第56章 番外篇·无望的爱

    “不要!”少女从层层叠叠压着她的噩梦中惊醒。

    她又一次看见了五岁时看见过的那些东西。

    借着从窗口撒进来的月光,她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惨白手心上交错的纹路

    [系统,我要进行空间跳跃!]

    「好的宿主,请求空间坐标」

    [坐标代号A]

    「空间跳跃坐标搜索……」

    「搜索完毕,开始跳跃」

    「祝宿主武运昌隆」

    -

    “听我说,你们应该感到欢喜。”皮靴踏在钢铁地面上的声响伴随着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声音为背景音,饱含着恶意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伟大的泰坦拯救了你们,”他施舍般高高在上地说着,“这是无上的光荣。”

    “你们也许以为这是痛苦?”如同故意折磨着听者一般,男人的声音微微上扬,用华丽的咏叹调吐露出恶魔的獠牙,“不。”

    他说:“这是救赎。”

    -

    “我知道失败的滋味,”身着钢铁护甲的庞大巨人站在逆光的方向,周身倒着的人让他的说法像个笑话,“尽管你绝望地认为自己能赢。”

    “却还是输了。”他抓住其中一人的铠甲,将他拎起来,似是感叹似是嘲讽的口吻让人忍不住身躯轻颤——不是害怕的发抖,是愤怒却无能为力的颤抖。

    被巨人抓在手心的男人原本应有着一头耀目的灿金色短发,如今却被血污沾染地看不出原先的色彩,他几乎是悬在半空,双手无力地想要扯开抓住自己衣领的大手,却一次又一次虚弱地垂下。

    “命运终会到来,”面容丑陋可憎的紫肤巨人声线低沉,声音里带着的是冷漠无情的霸道,“就在此刻,就在此地。”

    “而我想说——”

    “我就是命运。”

    痛苦地听着以往总会傻笑着接受他的恶作剧,不过做了多严重的事,从来没有真正对他下狠手过的哥哥此刻那嘶吼着的,对他绝望透顶的话语,看着他刺人的眼神,墨绿披风的男人眼神迷惘而痛苦。

    [不,这是为了哥哥,为了阿斯加德。]

    男人满面虚伪的恭敬——这是他的保护色——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优雅地将手中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方块献到巨人眼底。

    “你真是盲目乐观,阿斯加德人。”巨人讽刺的话语萦绕在耳边。

    “好吧,首先,”男人用一种无奈地口吻说到,“我不是阿斯加德人。”

    “其次,”他的语气里饱含着什么奇怪的东西,“We have the Hulk.”*

    -

    男人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哥哥的怀里。

    “你弟弟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He said,‘I assur sun will shine on us again.’”*

    “那你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I don't have a brother like you.”

    "I'm sorry,  I miss you."

    -

    纲子在第一次与超级英雄们见面前,曾经不小心传送到宇宙中,还在脑中莫名看见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围绕着一个紫色的大个子展开的画面。

    当时她还不明白那些画面的意思。

    直到周围的伙伴越来越多,猎鹰、旺达还有幻视。

    她没办法再欺骗自己,那只是梦而已。

    复仇者联盟的第一个任务,她成为了预备役的超级英雄,第二个任务,她认识了皮特罗跟旺达,去迟一步的她用九命猫的复活技能复活了为了就鹰眼而死的皮特罗,又在复联的大家长们欣慰的眼神下带着他们去见了前几次任务的对象,查尔斯·泽维尔教授。

    姐弟俩在学院里住了一段时间,旺达就主动提出想要加入复仇者联盟,经过托尼、队长跟查尔斯教授的谈话过后,这个想法成真了,快银那个姐控也喊着要加入,只不过被光明正大地忽略了。

    猎鹰是队长的朋友,纲子则是在队长跟托尼吵了一架后想要决裂时认识他的,是一个对她很不错的家伙,虽然那次决裂被纲子披着温柔的风神一目连的壳子还有彼得小天使两头跑着劝和好了,但还是在两人之间留下了一些别扭。

    彼得就是彼得·帕克,是之前提到过的纽约出现的新的超级英雄,蜘蛛侠。

    纲子在超英世界的身体年龄是可以调整的,所以为了方便行动,她一边都是调整到十七岁,刚好与彼得差不多大,两个孩子也聊的蛮来的,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好朋友。

    幻视则是托尼的一次黑历史,想要做出强大的的机器人去对抗外星文明的托尼钻进了死胡同,结果导致贾维斯差点消失,鹰眼跟快银也差点死去,他才幡然醒悟,幻视却因为前额的心灵宝石跟部分贾维斯的数据而存留下来,最后加入了复仇者联盟。

    如果不是纲子通过任务提示知道贾维斯有危险,那么她可能永远见不到这个一直对她温柔以待的人工智能了。

    而现在,她再一次梦见了伙伴们死去的画面。

    被紫色的大手捏碎额头取出宝石的幻视,紧紧抱住幻视似哭似笑有些魔怔的旺达,最后化为灰烬一点不剩的两人;被捏住脖颈在哥哥面前死去的洛基,以及愣愣地看着弟弟连话语也说不出的托尔;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渐渐化为灰烬的双手的至尊法师史蒂芬;虚弱地抱住托尼,接着从背后开始一寸寸被风吹散的彼得。

    这些都是她的伙伴,是她从幼时就认识的伙伴,是她可以交付后背的伙伴。

    All died in front of her eyes.*

    -

    纲子在梦见似乎是未来片段的那一刻,就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伙伴们的世界,以防一来就遇见打斗的需要,她提前融合了妖刀姬的卡牌,黑发的少女满面焦急。

    但一切都迟了。

    已经几乎变成废墟的大街昭示着这里曾经经历过的一次恶战,纲子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茫然地站在一片混乱的街头呆呆地看着周围四处逃散的市民们。

    “我……又迟到了吗?”少女脸上

    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勾出一个扭曲的笑。

    “大家……怎么了呢?”她的喃喃自语没有被任何人理会,直到一个极为眼熟的丑陋外星人打死了她身边的人们,滚烫的鲜血飞溅在她的脸颊,纲子的眼神有些恍惚。

    「检测到坐标错误,即将准确定位队友坐标」

    铁锈的腥味沾染了全身,此刻浑身染血的黑发少女就像个疯狂的杀人魔,她的眼神是温柔的,深处却能看出极为空洞,她的嘴角噙着笑意,却能一眼看出笑容的僵硬生冷。

    “我要你们……”低垂着头,她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全都去死吧,呐?”

    「警告!宿主情绪过于激动,式神覆盖程度过高!」

    「警告!式神即将支配宿主的身体!」

    「式神完全覆…」

    “吵死了。”身上穿着袖口花团锦簇裙摆却极短的振袖,少女的黑发扎成一根马尾,堪堪垂到腿部,“你也给我闭嘴。”

    直到终于听不见脑海中的警报声,少女的手附上腰侧硕大的大太刀,笑容是从没有出现在纲子身上过的疯狂。

    “みんな死んで!”

    -

    旺达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里看见自己的小伙伴奥莉,但她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了,手上在幻视头顶的动作没停,取出宝石是一件很精细的工程,她没办法分神。

    而在即将动手前忽然被之前装死的系统传送到瓦坎达这个前线战场的妖刀姬则是非常不爽地咋舌,但这不能让她忽略心底升腾上来的狂喜,那是属于沉睡在身体深处的纲子的感情。

    [太好了……大家……还在呢……]

    少女仅凭眼前的女巫,就为自己种下了满怀希望的种子。

    -

    来不及了。

    妖刀姬因为妖力消耗严重,重回庭院里恢复,所以被压制的纲子的意识回笼。

    而她,一睁眼,天旋地转。

    这是怪物,是恶魔,是她的噩梦。

    紫色的巨人一如梦境中一般,用手中的绿色宝石复活了倒在地上的幻视。

    然后在红裙女巫崩溃地视线下捏碎了男人的额头。

    纲子下意识摸了摸肩上的宝石,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即使我赶到了。]她的瞳孔染上丝丝金红色,[我也没办法改变他们的命运吗?]

    「滴——是的,宿主。」系统冰凉的机械音一板一眼地说着。

    「这是他们的命运,无法改变的命运。」

    「对于未来人来说,这是历史。」

    「而历史,无法改变。」

    因为你是“历史的守护者”啊。

    守护着历史的人,又怎么能改变历史呢?

    -

    系统把纲子带到了梦境中那个荒凉的星球。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系统却禁锢了她的行动,千钧的压力恰到好处地让她无法动弹,却又毫发无损。

    少女仰着头,涣散的目光虚虚看向头顶的天河。

    一低头,她就看见了下面突然抱住伤痕累累的钢铁人的少年。

    瞳孔收缩,纲子知道接下来的一切细节。

    她张口,想要向两人大喊,她挣扎,想要融合式神复活那个已经被定下死刑的少年。

    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无法移动哪怕一根手指。

    "Mr.Stark… "

    不!

    "I don't feel so good… "

    别说了!

    "I don't…I don't know what's happening "

    求你了,彼得!

    "I don't wanna go… "

    别说了……

    "I don't wanna go… "

    不要啊!

    "Sir please,please I don't wanna go… "

    不要丢下我……

    "I don't wanna go… "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啊……

    "I'm sorry."

    我爱你,我的少年。

    彼得·帕克,是沢田纲子的好朋友。

    也是沢田纲子一辈子唯一喜欢的少年

    -

    托尼低垂着头,他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总是有些腼腆,但又很聪明勇敢的少年怀抱的温度。

    "No…"男人浑身伤痕,像个孩童一般难得露出了无助的表情。

    “明明……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啊……kid……”

    “啊——”又像是野兽最后的嘶吼,满含着痛苦与不堪的后悔。

    纲子已经恢复了自由,但她的复活技能被封锁了。

    「宿主,你不能改变历史」

    “我要救他。”

    「宿主,你是历史的守护者」

    “我·要·救·他。”

    「即使您会代替他化为灰烬吗。」

    “是的,我要他活下去。”

    「如您所愿」

    「融合式神·童男」

    “僕の魂をさしあげましょう。”

    将我的灵魂献上。

    托尼突然听见一个熟悉到让他落泪的声音。

    “斯塔克先生……?”

    那个小奶音的少年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面带疑惑地看向他。

    “太好了……”托尼猛地退后一步,很快就发现是真人。

    死在他怀里的少年活了过来。

    这个让他似曾相识的复活能力令托尼很快反应过来。

    “奥莉维娅!”他一转头,果然看见了那个身披蓝色羽衣的白发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

    一如他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她时一样。

    “奥莉……”彼得怔愣地喃喃自语,他松了一口气,想要用蛛丝把自己荡到少女身前。

    [再见。]他愣在原地,手脚冰凉,他看见少女的口型。

    [还有,我爱你,彼得。]少年的世界崩塌了。

    说着爱他的少女,从脚开始慢慢变成灰烬散去,一如先前在托尼怀中死去的自己。

    只是这次没人用怀抱最后一次去温暖她的身躯。

    她的笑容还像是初见时的温暖,只是他的内心却不像初见时一样疯狂跳动。

    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停止的心跳。

    [自私的家伙啊……]

    [我也喜欢你。]

    少年也扬起初见时那个羞涩腼腆的笑容,划过脸颊的冰冷液体转瞬滴在地面,化为点点斑驳。

    [再见。]

    -

    身为回溯历史,守护历史的人,却做了历史修正主义者的事。

    少女的存在即异常。

    「滴——检测到异常」

    「抹杀」

    ——「达成BE结局·再见即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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