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纲子少女与纲吉少年

    维克多仔细想了挺久的,才决定不把见到了101427的事情告诉史崔克。

    “难得吉米有了感兴趣的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好好支持呢。”他站在两人面前,戏谑地开口,看了一眼正瞪大双眼看着他的纲子,又深深看了眼他亲爱的弟弟,做出一个口型后,维克多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祝你们……哼,玩得开心。”他丢下这一句话。

    小姑娘还在琢磨什么意思,就被罗根的一声嗤笑惊醒了——对了!她可是还在人家怀里呀!

    男人轻震着的胸腔表达了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不愉快。

    也是啊,毕竟,好不容易把心情低落的小姑娘哄好,又带到游乐园“约会”。罗根哪想过他与纲子第一次出门玩便会被维克多这样破坏了气氛?

    维克多:怪我咯?

    超直感提醒了纲子,罗根有些失落,她想了一下就明白为什么了。

    [罗根……]纲子心底有些甜丝丝的,像被小猫崽的肉垫轻轻挠着一般,仿佛有什么情感将要破土而出。

    纲子很清楚这种情感与她对爸爸,对妈妈的都不一样。

    她垂眸,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纲子不是不懂,她只是不想去懂,超直感为她分辨出那些人是真心与她交往而哪些人是一心向恶的,小公主只要呆在自己与世隔绝的城堡中做一个安静漂亮的洋娃娃,就会有数不胜数的人向她献殷勤。

    “It's not time yet.*”

    她不愿意想太多,但罗根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纲子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棕发的小男孩,跟她长的很像。小男孩也有一个奈奈妈妈,但小男孩的爸爸早在他五岁前就不经常出现在小男孩身边了,有时是半年见到一次,有时一年也见不到一面。奈奈妈妈告诉小男孩,“爸爸变成了一颗流星呀。”

    [爸爸是、流星吗!爸爸好厉害!]

    纲子听见小男孩这么惊讶又骄傲地想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男孩憧憬那片据说有着自家父亲的天空,甚至每天晚上都要坐在河边看着夕阳了。这样的画面最近老是浮现在纲子脑中,可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她没经历过的事情。

    即使两人有多相像。

    直到后来,纲子才渐渐明白,这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沢田纲子”,或者说“沢田纲吉”。

    在梦中去往另一个世界,甚至陪在另一个自己身边——多么神奇的事?小姑娘兴奋极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守着与小男孩的记忆——即使纲吉从没看见过纲子。

    她甚至连小白也没说过这件事,[真好啊,纲子不是一个人啦,纲吉就是另一个纲子,那纲吉会一直陪着纲子的吧?NEI?]小小的女孩心怀希冀。

    梦境一直在前进着,纲吉也在一天天长大,纲子才发现梦境的时间与现实是不一样的。她在梦境中会恢复成自己的外貌,而不是九命猫的觉醒皮。

    哦,这个词还是小白告诉她的。

    咳咳,说正话。其实纲子经常会有些时间线混乱,有时还会分不清身在梦境还是现实。但小姑娘还是努力让自己适应了这一切。

    [无法抑制想见到他的心情……是因为纲吉是我的半身吧?]纲子天真地想着。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不同的感情,纲子每天都盼望着与纲吉的再次见面,纵然往往对方并看不见她。有时,看着又在上学路上被吉娃娃吓得狂奔,却“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的纲吉,小姑娘总会想,这真的是我,吗?

    随着纲子在罗根身边呆了好几个月,梦境里的一切也越来越真实,纲吉也慢慢长到了上初中的年龄。男孩也早早意识到了,爸爸所谓的“流星”,只是欺骗他的借口,纲子也发现纲吉不再对父亲这个角色过于关心了,甚至有些漠视。应该说,现在的纲吉是名副其实的“废柴纲”了,性格也过于内向懦弱。

    可是心理年龄只有十二岁的纲子,即使情商再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让纲吉改变这个观念。[总会好起来的。]小姑娘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纲吉的身边接二连三出现了许多奇怪的人,但纲子看得出来,每天总是吐槽着那些家伙的纲吉一天天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像火焰一样温暖着每一个人。

    忘记说了,纲吉的身边有一个自称“世界第一杀手”的家庭教师里包恩,每次纲吉跟伙伴们聚在一起时,无聊的纲子总会呆在他们身边,仅仅是那么注视着拥有温暖笑容的纲吉,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也许是错觉,纲子总感觉那位家庭教师似乎能看见她一般。

    梦境变得更加真实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小姑娘站在纲吉乱糟糟的卧室里,垂眸看着手中拥有纲吉名字的试卷——她可以触碰纲吉的东西了!

    要知道,以前的纲子最多只能在纲吉被吉娃娃追赶的时候移走他脚下的石头。

    “你终于肯出现了吗,守护灵小小姐?”一个戏谑的稚嫩声音在纲子背后响起,纲子愣了一下才发现是里包恩在与她说话,而小婴儿的身后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那个纲子心心念念的棕发少年正站在最前面,激动的看着她。

    “……你们能看见我了吗?”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开口。

    最后,一群人还是挤进了纲吉的房间,那个总是凶巴巴的银发少年却一脸恭敬地看着她:“您就是一直陪着十代目的守护灵小小姐了吧!”

    纲子:所以说守护灵小小姐是什么东西啊!!

    不对……小姑娘突然抬头,直勾勾地看向一直显得很高兴的纲吉。“阿纲也……一直看得见我吗?”她问道。

    “不、不是啦,我也是、是这几个月才看得见一些模糊的影子……狱寺君他们,都是今天才看得见的……”少年吞吞吐吐地回答,怕纲子不相信,又急忙补充“但我,一直都能感觉到你,你一直在我身边……不管什么时候……”

    他扬起温暖的笑容:“你一直陪着我啊。”

    [啊……这个人……]

    纲子止不住地脸红,支支吾吾地抛下自己的名字,便消失在众人面前,让本想问些问题的众人一阵可惜。

    “纲子吗……”纲吉若有所思。

    纲子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想到纲吉的时候就会止不住地脸红,在梦境中也不敢现身。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似远似近的距离,直到有天,里包恩来找到了纲子。

    小婴儿语气淡淡的:“为什么要逃避蠢纲呢,纲子?”

    纲子懵懵懂懂地睁着大眼睛。“因为见到阿纲的时候,心脏这里暖暖的、涨涨的,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她急切地询问“我是生病了吗,里包恩桑?”

    里包恩沉默了一会,才猛地发现面前的小姑娘外貌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里包恩:……原来阿纲喜欢这种萝莉吗

    他丢下一句意大利语,便转身离开了。

    “Sei innamorata di Lui, La Piccola Principessa.*”

    小婴儿走了。

    纲子愣愣地站在原地,[这就是喜欢吗?]她懵懵懂懂地想,[那么我想我喜欢他。]

    纲子准备找纲吉坦白心意,五六岁的小姑娘只是觉得,要告诉那个人,我喜欢你。

    然后呢?

    是的了。纲子趴在罗根怀里努力地回想。

    然后啊……梦境崩溃了。

    一个月前开始,纲子再也没在梦境的世界见过一个名叫沢田纲吉的棕发男孩。

    她把纲吉弄丢了。

    就像五年前弄丢了那人一样。

    她爱上的人终究难逃一死。

    纲子的内心又分成两部分,黑暗嗜血的一面诱惑着「与我一起来吧?我们来坠入狂欢的深渊,我们来享受人肉的盛宴,如果天道不容许你去爱人,那就来吧,一起毁了吧?」

    但一想到纲吉温暖的笑容,这种想法便消失无踪。

    [这是阿纲不允许的事。]纲子想。

    她趴在罗根怀里不住颤抖,罗根以为女孩被维克多吓住了,一面在心中唾弃自己那个兄弟,一面极为熟练地伸手轻拍纲子柔软瘦小的脊背。

    “奥莉很害怕吗?”外表刚硬的男人低低笑着,声音浑厚好听。

    纲子从回忆中惊醒,内心略有些复杂,她张口闷闷不乐地问:“罗根……你觉得,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显得很茫然。

    “……奥莉,你还小。”罗根愣了一下,以为谁教了自己的小姑娘一些不好的事情,略有些不爽地开口回答。

    “我……”才不小了。纲子急切地想反驳,却听见了自从梦境崩塌后便消失的系统音,她甚至发现联系得上小白了。

    根本来不及问她的小狐狸什么事,外界的时间就静止了。

    游乐园前稀少的人群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旋转的木马停在半空,撒欢的吉娃娃正滞在主人的身前,翻飞的风筝一动不动凝在天空。

    [滴——系统升级完成。]

    [副本任务·梦境中的相会已完成。沢田纲吉好感度100。任务评价:A]

    [任务奖励:地图·御魂塔 已开启]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过大,系统将在三秒后锁住关于本副本的任务记忆。权限等级:SSS]

    [三、二、一]

    [ご武运を祈ります。*]少年清冷的声音代替了淡漠的系统音,带着些许安抚般的笑意。

    少年话音消失,时间开始正常流动。

    脱口而出一个“我”的纲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她歪歪头,[想不起来的话……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小小的猫女环住男人的脖颈,亲昵地蹭蹭男人略有些扎人的下巴,真的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咪,小姑娘扬起温暖的笑容。

    “从我到这里为止,是罗根一直陪着我吧?”她突然说道,声音是奇怪的甜腻。

    “所以呀,最喜欢罗根啦!”女孩这么说着。

    [罗根关心我的时候、温柔地看着我的时候、挡在我身前的时候,心脏这里暖暖的、涨涨的,扑通扑通跳得很快——]纲子理所当然地想,[因为我喜欢罗根吧?]

    “Credo di essermi INNAMORATO di te.”纲子脱口而出。

    罗根神色复杂地看着怀里自己的小姑娘,声音有些干涩。

    “奥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男人忍耐地问。

    纲子歪头想了想,笑的眉眼弯弯:“知道呀,我最喜欢罗根啦!”

    她在意识里戳了戳已经联系的上了的小狐狸。[小白小白,我要融合大吉达摩!]

    小白沉默一会,叹了口气。「……好的,纲子大人。」

    淡淡的金光晃过,除了小狐狸与纲子,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

    从罗根怀里跳下,站稳在地上的小姑娘看上去已经初具少女的外貌,俨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了。

    即使知道纲子没那么简单,但亲眼看见的罗根还是禁不住感叹一句。

    他确认了什么,才小心翼翼地搂紧已经到他腰部的小家伙,轻柔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You took my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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