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昨天才闪现出难得一见的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今天竟然意料之外的飘起零碎碎的雪花,随着冷冽的寒风如柳絮般随风轻飘。
空气中笼罩着厚厚的雾霾,裹着朦胧的天地,天空低沉灰暗,使人压抑。
宫笑黛乘出租车到帝都附属医院楼下的时候,雪花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飘飘洒洒落下来,地面很快铺上一层雪白的地毯。
她刚把车门推开一个细小的缝隙,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便肆意的飘进车里,宫笑黛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此刻也顾不上留恋车里的暖风带来的温度,一鼓作气的飞快的跳下车,准备撒腿就跑。
司机大叔见她一溜烟儿的动作,急忙喊住她,“小姑娘,车费还没付呢,12块钱。”
天这么冷,还下着雪,路面行车又困难,好不容易把乘客送到目的地,没想到小姑娘想坐霸王车,幸好他及时喊住她。
宫笑黛听见身后司机大叔的话,脚步顿时一停,转身冲大叔尴尬的笑了笑,一边掏钱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着急给忘了。”
她真不是有意的。
她掏了两下口袋,随意的将纸币卷在一起递给了司机,大叔见小姑娘的态度不像是故意坐车不给钱的,也没故意刁难她,接过钱后看也没看,摆摆手说了句没关系便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宫笑黛:……
她一脸黑线,她可是给了15块钱啊,现在的司机都不找零的吗?敢情这是遇上黑车司机了?
宫笑黛没心情为那多给的三块钱纠结,未作停留,一路小跑进了住院大楼。
她在一楼大厅门口处的脚垫上跺了跺脚上的雪花,瞬间脚底生风,朝着电梯方向“噔噔噔”急忙跑过去,人停在光洁的电梯前时,电梯刚好从负一层往上升,她眼疾手快的按了向上的按钮。
差一点就要赶不上电梯了。
几秒后,电梯门开,里面的男人正曲着腿,随意着斜靠在电梯的扶手上,长身玉立站在电梯厢里。
西裤趁着两条腿笔直修长,大衣敞开着,白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不规矩的散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领口间棱角分明的锁骨隐约可见。
他一手抄入裤袋,一手不停的按着手机,手指白净修长,骨节分明。英挺的鼻梁,薄唇紧抿,眉眼生的十分好看,睫毛长而直,打在眼睑下形成一道阴影。
宫笑黛看的有些入了迷,怔怔的全然忘了要抬脚走进去。
“上吗?”时迁抬眼看过来。
富有磁性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宫笑黛仰头迎上他的目光,他眼神很平淡,像一汪清泉,又像有着吸力的黑洞,强有力的吸附着她。
宫笑黛努力回过神,头如捣蒜似的点着,揣着一颗剧烈跳动的小心脏,有些雀跃的进了电梯。
艾玛,小哥哥好帅啊,看起来年龄有二十二三?人不禁长得帅,而且有型,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她终于明白平时班级里女同学说的“耳朵会怀孕”是什么感觉了,酥酥麻麻,犹如电流般从头传到脚。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声控,可他刚才一张口,还是把她迷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时迁见她进了电梯这才抬手按了闭合键,然后又重新垂下头继续按着手机。
宫笑黛通过电梯里的镜子偷偷打量他,近距离看上去他的五官更清晰了,心里顿时犹如小鹿乱撞,“砰砰砰”跳个不停。
有句话说的很对,所有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人果然都是外表协会,而她,协会会长的职位当仁不让。
综上感觉,宫笑黛觉得自己有恋爱的感觉了……
几秒后,她瞬间站的直了些,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遍遍告诫自己:你还是个高中生,一个即将面临高考的学生,人家看着已经是步入社会的精英人士,切不可轻举妄动。
电梯伴着她心里的碎碎念“叮”一声停在了7楼,时迁把手机揣回大衣口袋,然后径直出了电梯。
宫笑黛整个人心不在焉的紧跟着出去了,忽然脚步一顿,她似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霎时间有些举步维艰。
尼玛,她怎么把她住院的老爹忘了,美色误事,美色误事啊!!
但是,外科是在几楼来着?
宫笑黛看着快要走远的挺拔身影,鼓足勇气一边大步跟上去,一边克制她的声音在他身后柔声喊着,“小哥哥……等等……”
时迁脚步没停,恍若未闻,宫笑黛一咬牙,只好跑了两步跟在他身后,然后伸出小手一把揪住他的风衣衣角,仰头唤他:“小哥哥,叫你呢。”
这下总会听到了吧。
时迁毫无征兆的被她拽住衣服,不由得人一愣。
小哥哥?什么鬼??
他转身,居高临下的睨向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眉心紧蹙着,眼神像是带着冰渣般寒冷,无声的望向她。
宫笑黛看出了他眼里的有几分的不耐,急忙松手,“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外科在几楼。”
时迁打量了一眼面前态度端正的小姑娘,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晶亮的眸子清澈明净,睫毛长而翘,忽闪忽闪的颤动。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鼻尖冻得略微发红,马尾高高的扎在后脑勺,整体看起来还有些稚嫩。
他稍稍收敛了刚才的神情,但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回了句:“楼上,这层是骨科。”
宫笑黛囧,道了谢后不敢停留就打算去安全通道爬楼梯。她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女生的嗓音,娇滴滴的,“时医生,早。”
她打了个冷颤,赶紧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抖了抖身上起的一身鸡皮疙瘩。脑子里忽然闪进一道白光,等等,医生?这小哥哥是医生??怪不得她觉得他像是一道光般,周身散发着binglingbingling的耀眼光芒,原来是医生啊,白衣天使!
这身架穿白大褂肯定很帅吧,还有那双手,拿手术刀的时候肯定很优美。
宫笑黛心里歪歪的同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男人的背影挺拔,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招呼而停下,然后自顾自进了办公室,兀自留下小护士在身后作捧心状,一脸痴迷。
宫笑黛爬到八楼,根据记忆里的门牌号找到房间,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她老爹宫致远正吊着一条腿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她老妈诸葛宣正坐在椅子上,身前支着画板,专心致志的画着她老爹。
她轻声轻脚走上前,宫致远发现了她,便动了动身子,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诸葛宣截胡了,“躺好别动!”
声音不怒而威,宫致远只好悻悻的躺回去,同时像宫笑黛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宫笑黛很不厚道的冲她老爹咧嘴一笑,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然后她低头看起了画板,一个专心致志的画,一个集中注意力的看,只有宫致远,浑身紧绷的当参照物。
终于,最后一笔落下。
宫笑黛看看画板上的人,再看看病床上躺着的人,不由得差点惊呼,她老妈画功真不是盖的,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瞧瞧宫先生这入木三分、生动再现的神态,全部神情跃然纸上,尤其是这敢怒不敢言的憋屈表情,简直是刻画得出神入化。
宫笑黛不忘拍马屁:“妈妈画的真好,爸爸也辛苦了。”
宫致远嘴角狠狠一抽,还夸?再夸怕是更不会封笔了,她老妈这股劲都是被她夸出来的。
以前他觉得娶个会画画的老婆是为了那么点文艺气息,后来才知道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比如,她灵感或兴致来的时候会把你当参照物,你会跟着遭殃。
比如,她出去写生的时候你不放心还得左右跟着。
他这条腿怎么回事?就是山上采风的时候被伤的!
诸葛宣无视他的愤怒,转头对宫笑黛说:“医生说了,你爸这是小伤不碍事,多休息就好,是他矫情,非要躺着,横竖是躺,干脆给他画下来留个纪念。”
宫笑黛“嘿嘿”一笑,上前把宫致远扶起来,背后塞了个枕头让他坐好,然后特狗腿,特气愤的说:“这医生能行吗?我爸都伤成这样了他还说是小伤?这医术一看就不咋地呀...”
她话音刚一落地,身后猝不及防响起一声凉凉的男音,“病人是被利器划了道口子,已经消毒上药包扎了,没有伤着骨头,并无大碍。”
声音很好听,而且还有些耳熟。
宫笑黛转身,看清门口白大褂的五官后,整个人如遭雷劈,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完了,她这豪爽劲和刚才向他问路时的娇柔完全不搭边,判若两人啊。
她这样,和刚才那色眯眯的小护士没什么不同。
然而,宫笑黛却不知道自己多想了,现在她在时迁眼里顶多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
诸葛宣笑着说:“对不起啊时医生,我这闺女平时被我们惯坏了,皮的很,她就是顺口说。”
时迁毫无情绪的轻牵了嘴角,回了句:“没关系。”
诸葛宣从昨天进来就知道这时医生不苟言笑,人也总是淡淡的,但他是真的很负责,消毒换药包扎都是亲力亲为。
“小黛,这是你爸的主治医生,时医生。”
宫笑黛屏住呼吸,眼睛正好直视到他的胸牌处,上下两行写着:外科主治医生,时迁。
他刚才不是进了楼下骨科办公室么,怎么又成了她爸的主治医生?
宫笑黛也顾不上思考,一收刚才的张扬,毕恭毕敬的唤了声,“时医生好。”
她能不收敛么,她老爹还在他手里,万一他痛下毒手,后果不敢想象。
时迁随意扫了她一眼,不带感情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直接无视她,弯身查看宫致远腿上的伤口。
旁边的护士眼明手快的递过去他需要的药和纱布,最后还不忘偷偷看一眼低头专注的男人。
小护士心里一百个认同那句话:认真工作的男人真他妈帅,尤其是时医生这么清冷的人,禁欲的同时还有点勾人。
宫笑黛在旁边触目惊心的看他换药,她看时迁那双干净的手被医用手套包裹着,熟练快速的在消毒上药。宫笑黛心里一紧,不由得带了些娇嗔的说:“时医生,您轻点。”
她替她老爹感觉疼。
时迁手里的动作顿时一停,他扭头拧着脸看向她,此时时迁弯着身子,目光正好和她平视,一字一句地问:“你来?”
声音不带温度,宫笑黛识趣的闭嘴,讪讪一笑,双手往前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您来,您来。”
诸葛宣一把把宫笑黛拽到一边,装模作样的拍了她一下脑袋,“别耽误时医生救死扶伤。”
宫笑黛:“……”
宫致远:“……”
宫笑黛觉得她老妈的成语水平又提高了,要知道,从小国外长大的诸葛宣对母语四个字四个字的用法真的是一知半解,回国这么多年除了画画越来越有知名度,对汉语的感悟力真的不敢恭维。她能知道医生是救死扶伤已经很不错了,夫复何求啊!
宫笑黛偷瞄了一眼时迁,他还是刚才的神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冷不淡的。不一会,他处理完伤口又重新包扎完毕后起身,对着诸葛宣说:
“注意不要沾到水,再观察一天,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宫笑黛一听出院,顿时有点心急如焚,她火急火燎的说:“不不不,时医生,我爸伤的很重,不能出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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