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对峙

    农舍里,殷素素与白眉鹰王父女相见,泣不成声。

    张翠山行了大礼拜见岳父,又带着年幼的张无忌见过了外公。一家人其乐融融,很是和谐。只有了解事情经过的陆梓瑶,能看出张翠山眼底隐藏的魂不守舍与左右为难。

    她与殷素素在客栈商量过后,决定如实相告。张翠山果然是有担当的汉子,他听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待了半天,叫来俞莲舟和殷素素,将事情全数告知。

    “我愧对三哥,但是素素是我妻子,她犯下的错误我理应承担。我们这便回武当吧。“ 他红着眼睛说,”到时三哥和师父要杀要剐,所有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五哥!”,殷素素只是叫了他一声,眼泪便刷地流了下来。

    “五哥,我不瞒你”,俞莲舟说道,“这么多年,我们师兄弟就想着两件事情,一是找到你,一是为三哥报仇,却没想到……造化弄人。”

    他接着说,“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在嫂子身上,我们且先回武当吧。咱们兄弟情同手足,自是没有什么好说,只是三哥能不能承受得了,我也不敢断言。”

    “翠山,俞二侠”,农舍里,白眉鹰王已经听梓瑶说过前后经过,他拱了拱手道,“小女之前确实对不起俞三侠,老夫也没什么好说。只是她确实无意真得伤人,还望武当念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唉“ 他叹了口气,”我会和你们一同上武当山,向俞三侠当面告罪。”

    一行人在俞莲舟的引领下,走小路悄无声息地入了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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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师兄!”

    “翠山!”

    师门相见,武当众人又哭又笑,抱作一团。殷素素带着无忌站在一边,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涩。十年过去,她再不是曾经那个肆意任性的少女。如今的她已是为人妻为人母,抛下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来到他的故乡。她不曾后悔,却也难掩内心的复杂。

    陆梓瑶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殷素素回首一笑,眼眶微红。

    武当金殿内,张翠山双膝跪地,将事情原委一件件说了个清楚。

    “三哥,我不求你原谅我。我知道,无论是怎样的解释,都无法弥补你十年来受的苦。” 张翠山说了几句,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命运无常,就这样玩弄他们于股掌。

    俞岱岩双拳紧握,额头青筋凸显,终是没有做声。殿中的人也纷纷沉默。虽然事情情有可原,但是除了当事人,谁也没有资格让俞岱岩选择原谅。

    良久,俞岱岩平静了下来。

    “五弟,你能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当年的事情,我不能说没有恨意,我曾想过许多遍,要找那个毁我筋骨的人报仇雪恨。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迁怒于你和你夫人。”

    他哽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夫人当年用蚊须针令我昏迷,虽然手段不算光明,却也没有伤我,放在武林中也算不得什么深仇大恨。何况她还雇了人送我回武当,这都是师兄弟们亲眼见到的。如果我真的把她当做了仇人,便是便宜了真正的凶手,使得亲者痛仇者快了。”

    “起来吧”,俞岱岩缓缓道,“我看着不痛快你们别介意,我其实心里还是有五弟和他妻儿的。”

    “三哥!”,张翠山膝行至他面前,两人抱头痛哭。

    张三丰坐在上首擦了擦眼睛,说道,“好!好!日子还长着”

    “明教众英雄,请移步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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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正商议中,便听得一小道童前来禀报,“太师父,六门八派上山来了,来了好多人!”

    张三丰沉吟片刻,对张翠山夫妇道,“他们必是冲着谢逊的下落来的。你们且随我出去一会。便说谢逊已死,然后回避即可,剩下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师父,是弟子连累了你。” 张翠山羞愧道。

    “五哥说的哪里的话?”,殷梨亭愤愤道,“那帮人便是那逐利的苍蝇,不足挂齿。我们师兄弟在这里,绝不让他们放肆撒野。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怕他们做甚!”

    “梨亭!” 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一女子快步步入殿中行了一礼,竟是梓瑶许久未见的纪晓芙。

    “晓芙?你怎么来了?” 殷梨亭见是她,忙急忙问道。

    “我随师父来的,六大派都到齐了。我来与你们报信,已经是有愧于师父。我这便走了,你们保重。”

    “晓芙姐姐”,陆梓瑶出声唤她。

    纪晓芙脚步一顿,惊喜道,“瑶儿!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到梓瑶身边的杨逍,“你们——”

    陆梓瑶上前握住她的手,“事情说来话长,我们随后再叙。我实在想念姐姐,才出声相认,还请姐姐不要将我的身份行迹说出去”

    纪晓芙点点头,“不用你说,我晓得。诸位,我先走了。”

    见她离去,武当师徒相携而出。杨逍与鹰王相视一眼,也率明教众人从侧门离开,低调混入人群之中。

    “老朽的寿宴两日后才到,不知诸位如今上山,所谓何事?” 张三丰站在净乐宫的台阶上,一派仙风道骨。

    “张真人,听闻失踪多年的张五侠回归中原,不知可否一见呐?”

    张翠山从张三丰身后走出,朗声道,“劳诸位惦念,不知寻翠山有何要事?”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开口道,“听闻张五侠当年与魔头谢逊一同失踪,如今张五侠回归中土,不知那金毛狮王身在何处?”

    张翠山身边,殷素素答道,“不瞒各位,当年我和夫君被金毛狮王掳了去,夫君为了救我与他大战了许久。恰逢谢逊恶疾发作,神志不清,一招不慎跌下了山崖,摔死了。”

    “哦?那不知屠龙宝刀——” 何太冲话说了一半,众人便听到一童声哀鸣道,“娘亲为什么要说义父死了?” 原来张无忌不知何时,竟是自己走出厢房来到人群当中。还是个孩子的他分不清局势真假,只听到自己娘亲说义父死了,便急得问了出来。

    众人脸色一变。

    殷素素面不改色,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慢慢握紧。

    “你三叔没死,娘说的是谢逊那个魔头。” 她走到无忌面前将他抱起,阻止他继续说话。

    “张真人”,灭绝张口说道,“童言无忌,最是做不得假。您德高望重,可不要骗我们。”

    陆梓瑶在人群中看见张无忌时,便暗骂一声要糟。他们离去时明明吩咐武当弟子照看无忌,为何他偏偏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她的眼睛在人群中仔细搜寻,忽然看到一个高鼻深目的陌生面孔,正悄悄退出人群。

    鹿杖客!陆梓瑶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我离开一下,盯牢张翠山夫妇,他们恐有危险。” 她低声同身边的冷谦交待,待对方点头,便也悄悄离开人群,追踪而去。

    那人到了武当后山便停了下来,“郡主”,他转过身来说道。

    陆梓瑶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只是啪得打开折扇,摆出气势叱道,“鹿杖客,我已获得张翠山夫妇的信任。只待打发掉那些苍蝇,便能获得屠龙刀的下落。你这时候插上一手,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她面上坦荡,却紧紧盯着对方的表情,心里盘算着自己有多少胜算,能在这里除了他。

    鹿杖客低哑的声音笑开,“我不属郡主的管辖,郡主怕是还治不了我的罪。”

    “我们可是同盟,阁下对我防备太深了吧。你只有一人未免危险,万一被发现,岂不是浪费了我父王的心血?” 梓瑶试探道。

    “我是不是孤身一人,郡主不知么?”,对面的人说道,“郡主前几天不是还打着圆真的旗号,摆了我师弟一道?“

    “还是说——”,鹿杖客语带恶意,“郡主是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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