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璆鸣的眼中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他目不能视,可其他四感却是极为敏感,只是穿行在人流攒动的街道上比较费心一些。
四周嘈杂的声音太多,他需要更加认真的排除掉这些干扰的声音只追寻算命先生的脚步声,同时还要感应身边的气流避开迎面走过来的其他人。
算命先生走的并不算太快,他背着一个小包裹装着摊位上的摆设,行走间经常有熟识之人来打个招呼。这些摊贩大都是长安城内的百姓,彼此之间基本都是相识的,路上碰见了也会闲聊两句。
“李先生这是要回家了吗?”
前面算命先生的脚步慢了下来,苏璆鸣的步伐一顿,听到前方有人在对算命先生说话,他便在人群中慢慢踱步倾听着。
“是啊,今天算了个不好的命,还看着了俩,这不,我连钱都没要就赶紧收摊了,太晦气了。”
掸了掸衣袍上粘的灰,算命先生连连摇头,他挎着包裹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干这行的规矩很多,也有很多命看到了是不能说的,比如这人将死或是已死。
算命这行的规矩就是,假若算到这种命,为了不泄露天机都不会直说,基本就是敷衍了事,含含糊糊的说命好不用算来打发,且算过也不会要钱。这些人都要死了,够惨的了,所以不能收他们钱的。
“是吗,那李先生还是早些回家吧。”
“走了,你忙去吧。”
......
“不好的命......”
算命先生的脚步声很快便远去隐没在人群中,苏璆鸣站在人群中面色苍白。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松开下意识攥紧的拳头,指尖已是冰凉一片。
一旦发生过的事便不会改变,那现在又算作是什么呢?
步伐有些踉跄的往回走着,苏璆鸣抿着嘴,觉得呼吸间都泛起了血腥味。他抬手摸了摸胸前的衣物,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恍惚间,他又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喘息声,沉重而艰难。
【璆鸣,我不想死......】
“别哭......我会救你的......”
慢慢走回了客栈附近,苏璆鸣抬手覆在脸上,放下手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和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此时距离方才在街上分开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沈澄泓早已带着两人回来。沈清晏一向睡得早,平均在家都是九点左右就睡觉的,现在都已经睡下了。剩下宋淑离因为平时工作经常熬夜做文件还未曾睡下。
“沈兄,多谢。”
四人的房间是挨着的,苏璆鸣从外面走过便能听到呼吸声辨别其中之人是否睡下,他轻轻扣了扣沈澄泓的门,待沈澄泓开门后轻声道了谢。
“无妨,我等出门在外,相互照应一下也是应当的。”
侧身把人引进屋中,沈澄泓知道苏璆鸣不欲惊动屋中的其他人才会压低声线。因为沈清晏与宋淑离都是不会武的普通人,为了保险起见,他二人便分别住在两侧,中间夹着沈清晏和宋淑离的房间,这样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二们两人都能照应的到。
“沈兄,我来寻你,是为了万花谷求医一事。”
苏璆鸣看得出跟在道长身边的青年身体状况不好,而淑离虽然现在没事,但实际隐患重重。如今双方已经汇合,还是尽早动身前往万花谷的好。
“我等苏兄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你我二人都有所担忧,明日启程可好?”
沈清晏的身体等不起了,沈澄泓若不是尊重青年的选择,恐怕是不会在长安城耽搁,此刻便已经在去万花谷的路上。今日一见,他尚未看出宋姑娘的身体有何问题,可既然苏兄如此担忧,怕也是不能等的。
“在下正有此意,那便如此说定,天色已晚,在下叨扰许久,便不打扰了。”
商定了启程时间,苏璆鸣便起身告辞了。沈澄泓将人送出,便洗漱宽衣,道袍工工整整的叠好放在床榻里侧,手边随手可触的位置放着自己的剑。他躺下身并指一弹打灭烛火,屋中便黑了下来。
“淑离,明日便启程前往万花谷,你早些休息。”
离开沈澄泓的房间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苏璆鸣在路过宋淑离房间时脚步一顿。他看不到烛火的光芒,但听得里面的呼吸声竟还是人清醒时的状态,便在门外轻声叮嘱了一句。
男女有别,天色已晚,他自是不能进去的。
“好,我知道了!”
宋淑离被吓了一跳,她不由得再次感慨了一下这人走路怎么没声,赶紧吹灭了烛火脱了衣服躺下,在长歌门时就经常这样。
听见屋内的动静,苏璆鸣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推开隔壁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
翌日清早,四人各自洗漱吃过早点后便继续启程出发去万花谷。沈澄泓与苏璆鸣各自租了一辆马车自己赶车,虽然沈清晏与宋淑离都是现代人不介意坐在一辆马车里,但沈澄泓和苏璆鸣却是不能这样做的。毕竟宋淑离是个姑娘,还是单独一个马车比较方便一些。
坐马车实在是很无聊,不过人多了自然就会热闹,沈清晏和宋淑离都没坐在马车里,而是跟自家的道长和琴爹坐在外面赶车,时不常的聊一聊天,一路上倒也不那么无聊了。
从长安城出发到万花谷尚有几日的路程,万花谷前来接引的弟子会在万花谷外等待,路上也不一定能不能遇到驿站,四人免不了中途停下休息。
苏璆鸣弹得一手好琴,有时他看两人实在是无聊的紧了,便会抚琴弹奏一曲。宋淑离习惯性的睡得晚,太早了总是会睡不着,苏璆鸣就会弹奏起舒缓的曲子给她听,帮助她入眠,连带着沈清晏都睡得特别快。
“苏兄早些休息,今晚我来守夜。”
一曲奏罢,沈清晏与宋淑离都睡着了。沈澄泓把人抱起来放进马车内,抬手拦住了刚把宋淑离放进马车内准备下来的苏璆鸣。
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发觉对方的气息有些虚浮,似是受了内伤。且方才的琴音中融合了治愈性的相知心法内力,这才会使人入睡时感到舒缓。对方弹奏的手法极为熟稔,可心法内力却是有些滞涩的,显然是并不熟练。
由此可见苏璆鸣原先应是修习音攻莫问心法的,不知因何缘由改修了相知心法。这里与表世界不同,只能选择一种心法修习,若想改变心法只有两条路。
一种是放弃原先修为从头练起,一种就是强行逆转心法,前者需要时间的积累从头再来一遍,而后者虽然可以将内力转换,但不仅会给筋脉带来毁灭性的极大损伤,转换后的内力也损失过半,得不偿失。
眼下苏璆鸣便是后者,若说原来他的战力可以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如今境界倒退,恐怕这辈子也只能停留在二流高手顶峰了。
沈澄泓心中有数,但那毕竟是他人的隐私,他不欲多问,便只在其他方面不着痕迹的照顾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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