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听说被安排给了一个出道三年多还名不见传的艺人做经纪人,心里多少有点怨愤。
听了湛总那边的安排,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听说他在拍戏,只说自己先去探个班。
《仙踪无觅处》谢忱的戏份接近尾声,其戏份也越来越多,而且外景拍的多是打斗戏,有时候整天在威亚上吊来吊去,特别累。
谢忱今天要拍的是云浅杀了仙门弟子白飞河——就是本来他要饰演那个讨喜的男N号。
这个内容接的是谢忱上次试镜之后的剧情:为了问出女主的下落,昭天君抓了好几个仙门弟子,由云浅拷问,仙门弟子后来出逃,白飞河为了给大家争取逃跑的时间,用生命拖住云浅等人。
整个场面特别虐心。
舒雅到时,恰巧在拍最后一个镜头:眼看云浅就要抓住出逃的几位仙门弟子,已受了重伤的白飞河飞扑过去,用灵力制住云浅,给同伴争取出逃时间,云浅震怒之下,一掌拍死了白飞河,白飞河死了还紧紧拖住云浅,给同伴们争取到了逃走的机会。
舒雅站在一边抱臂看他表演,她看过一些关于他演的电视剧,演技不错,在年轻的演员中算是佼佼者了。
可在现场看,竟更加惊艳!
甚至可以说脱胎换骨。
舒雅面无表情地看他最后一脸气愤地踢了白飞河的“尸体”两脚解气,表情狰狞,目光怨毒,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同时其娘娘腔的形态一点未崩,令人无比憎恶。
现场不少小姑娘都被这场戏虐到了,甚至还有人真实情感一脸愤慨地盯着谢忱,仿佛他真的就是从书里走出来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反派。
她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这个艺人,无论从外形还是演技来看,都无可挑剔,只要用心培养,绝对可以大火。
导演喊了“卡”后,谢忱深呼一口气,把自己从“云浅”的状态脱离出来,赶紧转身去扶白飞河的演员,结果那年轻的演员看到他,竟一个瑟缩,拒绝了他的搀扶,看到他脸上还有明显的恐惧,显然还没从戏中脱离出来。
“抱歉,吓到你了。”谢忱尽量笑得人畜无害地给对方道歉,他其实以前没演过这种彻头彻尾坏人的角色,还真没这样吓到人过。
“没、没关系。”那人冲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
“恭喜杀青。”
“谢......谢谢。”
谢忱看他实在太紧张,便没有多说,走到一边休息区,接过乔悦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两口,看到一个微胖的短发女人走到他跟前,谢忱微一眯眼,对方朝他伸出手:“舒雅。”
“原来是舒雅姐,您好。”谢忱伸出手跟她握了,礼貌地说。
前两天舒雅加了他微信,说最近会来看他,但没说具体时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过舒雅的形象倒和想象中有点出入,谢忱以为对方会和林蔚然一样比较干练净爽,此人走的明显是“随意流”的。
“嗯,刚刚看了下你的表演,挺不错的,很出乎我意料。”舒雅说。
初次见面,为了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谢忱一脸谦虚地说:“舒雅姐过奖了,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舒雅点了点头,似乎挺满意他的态度,又和剧组的导演等人都打了招呼,宏晟有名头的经纪人,在业内都是顶尖的,不少人都认得舒雅,又对谢忱表示羡慕。
大家同一个剧组,关于谢忱的事多多少少捕风捉影地跟着吃了点瓜,结果瓜还没品出个味来呢,人家鲤鱼跃龙门,直接去宏晟了,还有这么好的经纪人带,实在让人艳羡。
不过谢忱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真的无话可说,媲美那些磨练多年的老戏骨,他原本就被宏晟老板的表妹,也就是该剧原主作者看重,有这么好的发展机会倒是不突兀。
一直忙碌到晚上回到酒店,舒雅才有机会和谢忱聊工作上的事情。
等谢忱吃好饭,舒雅示意乔悦收拾了残局出去,开门见山地对谢忱说:“宏晟那边应该有通知到你,等你转到这边来,由我来担任你的经纪人。”
谢忱喝了口水冲淡嘴里的油腻,说:“嗯。”
“成,既然这样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舒雅抱臂在房间里踱了两步,说,“我这人呢,带人比较特殊,喜欢比较配合的艺人,我希望我的艺人,对我行程透明、私生活透明,接的剧、通告、上的节目由我全权决定,我保证你红。”
谢忱笑了,这个舒雅对于自家的艺人掌控欲是有多强啊。
可惜,谢忱摇头:“恕我没办法配合,我这人比较叛逆,您所说的每一条,我都无法遵从,但是有一点,我相信按照我自己的脚步走,我也能红。”
舒雅讽刺一笑:“那你过去三年多,怎么没见红?别说资源问题,你一开始的资源并不输于别人。”
谢忱摊手:“时运不济。”
舒雅语气坚定:“我不相信什么命理玄学,更不信运气机缘,我只信事在人为,反正我规矩就摆在这里,这些日子,你好好考虑一下。”
谢忱摇头:“不用考虑,舒雅姐,您要知道,我要是真为了红那么听话,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跟您谈判。”
舒雅一顿。
她目光冷厉地看着谢忱,谢忱一脸淡定地回视她,丝毫不害怕。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
最后,舒雅做出了让步,移开眼说:“既然这样,我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一年后你依旧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么,以后你就按照我的规矩来,OK?”
谢忱知道这是舒雅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他初来乍到,没必要因此跟人家闹得这么僵,而且一年时间,足够了。
“多谢舒雅姐。”
舒雅走后,乔悦摸进来,心有余悸地说:“那个就是新的经纪人吗,好凶的感觉。”
谢忱揉眉心:“又是个不好搞的角色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天生倒霉体质原因,明明换个经纪公司重新来过这么喜庆的事情,半路横杀出个掌控欲这么强的女人,谢忱自己就不是个听话的主,跟这种人最合不来。
“那怎么办啊,要不跟李总说说,换一个?”
谢忱被这话逗笑了:“又不是小学生,不喜欢这个同桌还告诉老师要换一个,不用担心,你觉得,还有我搞定不了的人?”
乔悦对自家艺人盲目崇拜,忙摇头说:“没有,何首哥最棒了!”
......
谢忱临近杀青前几天,发生了个意外,他和男主演对手戏时,不小心被男主所持的利剑挑伤了右手手背。
由于赶着拍戏,谢忱只简单让随行的医护人员包扎处理了一下,并没有放在心上,结果过了两天,伤口发炎了,整个手背肿起来,变得特别狰狞,天气又冷,把这种疼无限放大。
为了不耽误拍摄进程,谢忱咬牙坚持,拍完后疼得龇牙咧嘴,连洗澡吃饭都不方便,拍照发给李延启求安慰。
李延启当即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喂,李先生。”
“怎么弄了个这么深的伤口?”李延启满含关切的声音从电话里流进谢忱耳朵,谢忱竟鼻子有点酸。
他快一个月没见上李延启了,两个人平时多用微信联系,而且李延启忙得很,两个人聊天机会少之又少,如今听到他的声音,谢忱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思念感。
他不自觉放软了语气:“拍戏不小心被剑划伤的,没及时处理,发炎了。”
“那现在有没有让医生处理,严不严重?”
“傍晚已经去处理过了,”谢忱抱了个抱枕窝在酒店的沙发上,闷声说,“不是很严重,就是疼。”
李延启听着谢忱这温软的声音,内心涌起几缕奇怪的情绪,仿佛心被什么揪住,堵得厉害。
他说:“如果实在疼得厉害,让助理出去买两片止痛药,吃一两次没有关系,但不要太依赖多吃,嗯?”
“不想吃,”谢忱说着,忍不住嘴贱调戏他说,“李先生吹吹就不疼了。”
“......别闹。”
李延启的口气带着淡淡的无奈,谢忱几乎可以想象他又微皱着眉一脸不适想训人的表情了,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跟他胡扯。
“真的啊,这个是有医学根据的,神经学上说,吹的时候凉气接触皮肤的表面,触觉会和痛觉争夺神经纤维,抑制痛觉传导,直觉上就好像以触觉替代了部分痛觉的传输,压制了疼痛。”(注)
“什么乱七八糟的,尽瞎说!”李延启显然不信这种说辞,忍无可忍地教育他说,“赶紧让助理去买点止痛药,吃了好好休息,不要熬夜。”
谢忱蹭着柔软的枕头,哼哼唧唧不答应,其实是想多拖延点时间,不想挂电话。
李延启被他打败:“听话。”
这个“听话”二字从李延启口中说出来带着一丝丝严厉,却又比情话还要撩人,直击谢忱的心,仿佛一把熨斗,熨得他整个人舒服妥帖。
谢忱收起他那满腔做坏的心思,难得听话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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