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唔……”
黑发小孩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了害羞的一层粉色, 局促的偏着头, 哼哼唔唔的发出一些不明意义的单音节，努力想保持住自己恶作剧后的神气似的。小洛基的双手却诚实的紧抱着卡尔的腰，把自己往爸爸怀里更塞紧了一些。
家里怎么这么多猫系小孩？傲娇的可爱。
卡尔心里努力憋着笑意，抬起了头。
“……托尼？”他眨了眨眼睛，讶然的出声问道。在客厅拐角处的阴影里隐约站着一道身影，以卡尔现在的良好视力，能清楚的认出那个卷发小男孩。
“我听到下面有动静，所以……来看一下。”小托尼不情不愿的从阴影中走出来, 视线停留在卡尔抱着小洛基的姿势上，焦糖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纠结神色，说。
“……”小洛基的视线顿时转冷，不高兴的看着小托尼。
“能来帮个忙吗？托尼。”卡尔想了想, 微笑着问，“大家都醉倒了，需要把他们送回各自的房间。”
“……嗯。”
小托尼含糊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应了一声, 神情有点尴尬局促的走了过来。
“你负责史蒂夫。”卡尔指挥男孩，然后自己轻轻抱起小海拉。
旁边的小索尔更不用担心——虽然他醒着的时候弟弟百般嫌弃他, 但是现在男孩沉沉的睡着了，小洛基的表情就变得温柔了，吃力的揽着索尔上楼。
等到卡尔安顿好小海拉，出门走到隔壁看了看。小托尼正笨手笨脚的给金发男孩脱掉鞋子, 塞回被窝里。
“托尼, 你刚才好像没有和史蒂夫说话。”卡尔委婉的提醒说。
“怎么了吗？”小托尼低着头嘟囔一声, 努力露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嘴也撅了起来。
“他很伤心呢，你看到史蒂夫面前的草莓布丁了吗？那本来是他打算和你一起吃的。”卡尔说。
“我已经过了喜欢吃草莓布丁的年纪了，那是小女孩才喜欢的。”提起这个话题，小托尼就忍不住皱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卡尔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他凝视着看起来有点不自然的深褐色卷发男孩，问，“托尼，你是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该和以前一样幼稚，所以才突然变成——变成这样的吗？”
卡尔的情绪变化被小托尼敏锐的捕捉到了，男孩的眼神闪了闪，心虚的垂下了脑袋，不吭声。
“托尼，那我们就以大人的身份互相对话。我能和你谈一谈吗？”卡尔微弯下腰，试探的把手放在托尼的肩上。男孩有点僵硬，但还是别别扭扭的默认卡尔把他拉近一些的动作。两个人现在的视线终于平视了。
“托尼，成为大人当然可以和自己的幼稚告别，可是……因此伤了关心你的人，这样你真的觉得可以吗？这种行为你觉得幼稚吗？”
卡尔示意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史蒂夫。
睡得安安静静的金发男孩蜷在被窝里，脸上还带着醉酒后的通红，眉目间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抑郁，侧着脸一动不动。
“……”小托尼咬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卡尔耐心的等着他想清楚。可是深褐色卷发的男孩攥了攥拳头，看了眼小史蒂夫，还是倔强的转身，一声不吭的噔噔蹬跑走了。
卡尔的心里的期待一瞬间变成了失望。他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给史蒂夫掖了掖被角，喃喃道：“……看来托尼还小，要继续教才行。”
卡尔转身准备出去了，走廊上却又传来一阵噔噔蹬的脚步声，是喘着气的小托尼抱着他最喜欢的蓝莓布丁跑了回来，他抬起脸看向卡尔。
“把这个……”小托尼抿抿嘴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从卡尔身边跑进门，把布丁瓶子放在了史蒂夫的床头柜上，意思不言而喻。
“是道歉的礼物？”卡尔猜测的问。
“我已经不喜欢吃布丁了！”小托尼的焦糖色眼睛里已经写满了歉意，可他嘴上却偏要嘴硬的这么说一句，反驳卡尔的话。
“有时候要坦诚一点哦，托尼。”卡尔彻底笑了，他重新把托尼拉进怀里，像之前对待小托尼一样深深的拥抱了一下，才松开准备挣扎的男孩，努力压下脸上的笑容认真说，
“好了，我也告别过去会对我撒娇的小托尼了，以后托尼不喜欢爸爸抱，我不会再违反你说的规则。”
卡尔不这么说还好，托尼一脸小大人的认真样子，他一这么说，托尼的眼睛里反倒闪过了震惊和慌乱，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男孩那模样莫名的迷茫可怜极了。
卡尔看着小男孩这副样子，突然心软，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欺负太过了。可是……托尼的重度傲娇，不治不行啊？趁着刚冒出苗头，还可以纠正。再继续下去，他会更多次的伤到亲近的人的。
“我……我讨厌爸爸！”小托尼憋了半天，说不出什么，他攥紧双拳，最后口不择言的这么喊道。
男孩抬头看向惊愕的卡尔，眼里已经积聚了一层泪光，于是他像一枚炮/弹似的直直撞在了卡尔身上，埋着头钻进了青年怀里，死死抱住就是不吭声。
“托尼？说话。”卡尔被小托尼搂的差点喘不过气，抚着男孩的背诱引的说，“你心里的话，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知道的。总是这么不坦诚，以后会出问题的哦。”
“不对……”
小托尼闷闷的说，把脸埋在卡尔的衬衣里，好像没脸见人了，他的脖子都羞红了，“明明爸爸你就知道……”
“嗯？”卡尔疑惑的看着他。
“明明爸爸你就知道！我喜欢爸爸抱！”小托尼破罐子破摔的一股脑喊了出来，声音羞恼，“我喜欢蓝莓布丁，喜欢史蒂夫哥哥，喜欢撒娇，我就是喜欢撒娇！”
“咳……”卡尔努力忍住了喉咙里的笑声，严肃的注视着小男孩。要是他这个时候笑了出来……卡尔觉得自己绝对会被打死的。
“你全都知道，还非要逼我说出来！”小托尼羞的脸都涨红了，带着哭腔控诉的盯着卡尔。
卡尔在心里感叹小托尼的敏锐，他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决定来上一招以退为进：“……那爸爸心里很难过，托尼知道吗？”
“哎？”小托尼被这一句话噎住了。
“那时候我还以为……托尼真的不喜欢爸爸了呢。”卡尔试探的伸出手，这次小托尼没有躲避他的手，乖乖的被揉了头发，呆呆的注视着他，焦糖色的眼睛里又流露出了别扭的歉意。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说这些不坦诚的话吗？你还欠你的史蒂夫哥哥一句道歉呢。”卡尔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在小托尼长大后，变得开始叛逆的时候，卡尔还百思不得其解——他又不像霍华德天天寻找史蒂夫，才顾不上陪儿子。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招惹到了托尼？
“我只是……”托尼低下头，别扭的憋了半天，可他刚才既然被吓得破罐子破摔了，这些话说出来也容易了，男孩最后低声的说，
“我想让自己尽快长大，帮爸爸的忙，还有解决大家的身份问题。我不能再撒娇了……也不能像小孩似的再吃草莓布丁了！我都忍掉那么多爱好了，可是——可是！爸爸你还是把我当做小孩子！”
小托尼一脸的心疼和想哭，气鼓鼓的又暴露回了小糖豆本色。
“因为你确实还是个小孩子啊，托尼，不需要这样。”卡尔温声许诺的说，“再等几天，你和贾维斯都有经验值升级了，就可以真正长大了。以后还是坦诚一点，别再让我们难过了，可以吗？”
“嗯……”托尼低下头，用低的几乎听不清的音量，不好意思的答应一声。
“我把我最喜欢的蓝莓布丁留给了史蒂夫哥哥。”他鼓起勇气，内疚的又憋出一句，眼神飞快的瞄了瞄床头柜。
“我觉得史蒂夫不会喜欢这样。”卡尔若有所思的说，他迎着小托尼茫然的视线，对男孩招了招手，“不如我们这样好不好……？”
……
快到傍晚的时候，史蒂夫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第一次喝酒对他的瘦弱身板造成的影响好像太大了，周围也隐约有奇怪的响动传来，让史蒂夫睡得不怎么安心。
“嗯？”他从床上坐起来，迷茫的看到自己的房间里摆了一地的机器零件，在零件中间坐着专心致志的托尼，深褐色卷发的男孩像是以前一样，自在的坐在地板上认真摆弄那些机械。
托尼的肩上还停着那个安静的小橙球。
史蒂夫转头一看，发现床头柜上居然放着托尼的蓝莓布丁，盖子已经被打开了，布丁却还是完好的，上面端端正正摆着两把勺子。
史蒂夫晃了晃头，觉得自己还有点不清醒。
……这都是什么情况？小托尼不是已经长大了吗？怎么……又愿意回来了？
“啊，你醒了？”托尼听到动静回头，看到金发男孩的蓝眼睛里满是疑惑。托尼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却局促的有点吞吞吐吐，勉强把话说出口，别扭的撇开了脸，
“史蒂夫……哥哥。我们一起吃布丁吧。”
夕阳柔和的光芒通过窗户玻璃洒落进来，映在卷发男孩傲娇的侧脸上，红了一大片，所以史蒂夫不确定托尼的脸上是不是浮现起了一抹红晕。
金发男孩一时间来不及思考，只能被动的回应一声，嘴角已经重新露出了笑容：
“——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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