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你和姐说你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平常又不爱玩水，都不往水塘边走，怎么就掉水里去了。”细心的卫芳很奇怪。
白栩从记忆里翻出落水那天的记忆道:“是小叔推我的。”
“什么！”卫芳震惊了，她没想到居然事情是这样的。
“我沿着塘边走的时候，看见小叔在塘边摸虾，他让我把大石头搬过去，我走过去的时候他被路过的草蛇吓到了，失手把我推水里了，他人跑了，后来是娘把我救起来的。”
卫芳：“娘说她下地回来，路过塘边的时候看到你浮起来的书包，才下水的。可我也没见小叔回来喊人，他不下水的话，应该要就近喊村里的人啊。”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女声。
“梅子，小芳，你们在家吗，我带着从军给你们送东西来了！”
卫芳和江梅走了出去，见卫奶奶带着小叔卫从军在外面等着，手里拎着一篮东西。
卫奶奶拎起刚刚一直拎在手上的篮子:“梅子呀，孩子他叔不小心把他侄女给推到水里去了，他被蛇吓坏了，也不知道冲着附近的人家喊人，反倒是跑回家找我去了。幸好梅子你把她捞起来了，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和你爸就太难过了。”
卫奶奶轻描淡写地把卫从军的恶行描写了一遍，脸上带着点歉意，然后掀开篮子上的布，里面是米和肉。卫芳一看，这居然是她才从他们家拿走的东西，把抢走的东西原封不动又送回来了，一分钱没亏。
远处走来了几个扛着锄头的女人，都是江梅在村里交往的妇女，平常一起约着下地或者去塘边洗衣服。现在吃完午饭，正好要到下地的时间了，加上听说她家女儿掉塘里了，她们正好看看她家小孩再喊江梅一起去地里。
“卫婶，从军，你们也在呢。”她们打着招呼
卫奶奶见她们一来，脸不禁垮了下来。因为她可不想儿子把侄女推水里的事情给村里的人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她家从军可是之后要干大事情的人，可不能风评被害了。
所以知道这件事之后，她立马就带着从军过来道歉了，要她道歉以往是绝不可能的。卫奶奶怕卫白栩嘴里传出什么关于从军的“坏话”，卫从军可是她的心肝宝贝。不然，进了她嘴里的东西可从来没有吐出来的份。更不可能说给她最看不起的大儿子一家人赔礼了，这一家人哪里能让她给脸，实在是太好笑了。
卫奶奶认为从没让过步的自己亲自过来赔礼，已经给江梅足够的脸面，于是把手里的篮子往江梅手里一塞，然后给了江梅一个眼刀，吓得江梅一抖。江梅最怕卫奶奶了，被她一吓，脑子一懵，根本猜不出这一篮子是封口费的意思。
里屋的白栩听完了卫奶奶的话，拖着病体就出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了。
白栩脸色发白，嘴唇干涩，满脸病容。她用力咳了两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但由于长得好看，画面我见犹怜，甚至激起了她们的母性，看得村里的其他婶婶都心疼了。
白栩用沙哑的嗓音道:“谢谢奶的好心了。婶婶们不知道，我奶这次来是为我小叔道歉的，小叔昨天把我推进村东的大塘里了。要不是我娘下地回来正好路过看见我的书包，我尸体估计就泡白了。”
她说完又挤出了一点眼泪，看得旁边的人揪心了。旁边的婶婶们都唏嘘不已，早就听说卫从军很混，没想到这么混呀，连把亲侄女推水里这种事都干的出来。
卫芳眼睛也红了，本来江梅总顺着卫奶奶她们任取任夺，她心里是不高兴的，但碍着他们是长辈，自己也才十七岁，不敢与这家强盗闹翻，怕传出不好的风评，所以只在嘴上抱怨。结果现在隐忍这么久，卫白栩都要给他们害死了。卫芳顿时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要是自己狠一点，就像村里的王寡妇那样，卫从军还敢不敢把卫白栩不当人。
村里的王寡妇是遗孀，与战死的丈夫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但婆婆连一点抚恤金都没分给她，就把她和她女儿扫地出门，无论王寡妇怎么保证绝对不改嫁也没有用。婆婆还一直骂她们是丧门星，说她们三是大瘟神，让村子里的人都离她们远点，完全不给她们活路。再加上赶上了粮食减产，母女三人差点被饿死。最后王寡妇终于下定决心，拿着把从杀猪匠那里借的菜刀冲进了王家，吓病了王家一家人，把抚恤金全要了回来，赫赫凶名传遍了十里八村。
白栩还不知道卫芳的心里闪过了这么多念头，她面对着篮子又哽咽了一下:“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奶把这些东西拿走了说要给小叔补营养，结果我生病了，奶又送回来了，奶对我是真好。婶婶们，你们不知道，我奶说除了这些从我们家拿走的东西外，还要给我们家里那三只老母鸡，用来给我炖汤补身体呢。”卫奶奶家总共有五只下蛋母鸡，少了一只就能让她心疼很久。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的！卫奶奶惊了。
“你这嘴皮子厉害呀，我什么时候……”
“奶，我知道你心里为我难受，那三只老母鸡我就收下了，不过小叔这性子你可得好好管管了。把我推到水里，还跑回家去了，他和我一样大，都十五了，都快是成年人了，做事还没轻没重的。”白栩抬手把眼角的泪水抹掉，“要不是我命大，还有我娘回来的快正好赶上，小叔指不定要去吃枪子呢，不好好管管的话，以后再手误一下，推个村里人家的小孩进去，那一辈子岂不是完了。”
“卫婶，你得好好教教从军了，这做事也太没脑子了。”旁边的人和江梅一样大，卫从军是卫奶奶的老来子，所以卫从军和他们的儿女几乎一样大，所以她们也就没藏话，直接直说了卫奶奶的教育问题。她们站在旁边听着听着，其实心里都有数了，虽然奇怪卫奶奶怎么这么大方给大儿子一家三只老母鸡，不过看看卫白栩那一脸重病的样子，三只母鸡弥补也是情理之中的。
在外人面前很要脸面的卫奶奶的脸，已经开始逐渐扭曲了。
白栩的弟弟卫海和卫城听到这，脸上全是喜色，三只老母鸡，他们到现在为止也没喝到过几次鸡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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