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有一回下大雨, 原主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就塌了半边。
原主就只能住到大儿子家里去。
大儿子看着忠厚, 大儿媳看着和气,表示自己是老大,吃亏养活老人几年是应该的。
原主在大儿子家又住了两年, 那也是当牛作马,活没少干,结果在下地的时候就晕倒,送医院去打了两天吊水,诊断结果说是严重贫血, 以后少干重活,多补补身子。
这下大儿子一家不干了, 把两个兄弟找来,开了个家庭养妈大会。
这三个儿子,我说你占了便宜, 你说我沾了大光, 吵了好几天不消停, 最后终于达成了意见,三家轮着养,一家一个月。
现在就是原主唐老太在老大家住满了日子,到了去老三家住的时候。
原主的三个儿子,有日子过得不错的, 比如说老大和老二。
老大两口子为人精明, 会搂钱, 除了种地还弄了个大棚, 虽说种的菜不算多吧,好歹一年到头也有些外块。
老二是电工,自己在镇上有稳定的工作,娶了个邻村的媳妇,现在两口子都在镇上住,等唐老太在老大和老三家住够两个月了,唐老太就得自己去镇上投奔老二了。
老三和老三媳妇都是懒得出奇的,还眼高手低,一天到晚就想着挣大钱,然而别说大钱,就是小钱也捞不着。
就从唐老太的记忆里来看,唐佳觉得这仨儿子,没一个好货。
当然了,这仨儿媳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儿媳是笑面虎,二儿媳是钱串子,三儿媳则是个白眼狼。
为啥都是极品呢?
根据极品相吸的原则,那自然是因为原身本身就是个大大的极品。
唐佳穿越了四个世界了,每一位原主固然有自身的问题,但也最多是在某一方面有点糊涂,却从来没有做过有害他人的事。
但这位原主就不一样了。
她自己满脑子愚昧思想,对自己刻薄就算了,把两个闺女也教的跟她一样。
明明家里女儿上学的成绩比儿子们好,也求父母想要接着上高中,但被原主和原主的男人以家里供不起那么多孩子上学为由给拒绝了。
等到女儿们出嫁的时候,原主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出了本村数额最高的彩礼。
大女儿嫁给了个独眼,小女儿嫁了个邻村村长家的二流子儿子,日子过得都不怎么样。
三个儿子家的孙子孙女陆续出生以后,原主也是对孙子比孙女更好。
总之,在三个儿子家轮流辗转,看够了儿媳们的嘴脸,其实也是原主自作孽。
因此虽然现在原主过的日子肉眼可见的惨,但唐佳也不怎么同情这位。
可现在她顶在原主的身体里,讪讪地站在最不待见原主的三儿子家的院儿里,一时间还真有些手脚无措。
“奶?你来啦?”
一个拖着鼻涕的六七岁小男孩儿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唐佳就跑了过来。
“走,奶,去你那儿屋去。”
唐佳被这鼻涕娃给拖到了院子东北角落的一间低矮的小屋里,屋里堆的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南,什么旧箩筐,破铁锅,烂木头之类的,乱糟糟的跟垃圾堆一样,靠墙摆着一个旧木床,床上堆着旧被头,看着又脏又破……
唐佳是见过大世面的,做群演的时候也演过叫花子之类的,但真是那些叫花子的被窝道具,也比这一床铺盖要体面得多。
唐佳看得眼角一阵乱跳。
“奶,你答应过我的,再来要给我买糠,给我一块钱,一块钱!”
鼻涕娃揪了两下唐佳的衣角,见唐佳没反应,干脆就去抢唐佳手上的包袱。
唐佳回过神来,赶紧把包袱抱在自己胸前。
这可是唐老太唯一的私有财产了!
而且这个小孙子是怎么回事,先前还当这老三家唯一对原主有点感情的也就是这小娃了,没想到还是一块钱的诱惑大啊!
鼻涕娃没要到钱,翻脸如翻书,仰天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娘,奶奶打我!呜哇!”
还没过五秒钟,就瞧见三媳妇彩花,叉着腰,竖起眼,在院里打打摔摔,打狗骂鸡。
“……这老不死的贼老狗,是瞎了你的眼了,还是失心了疯了,不知道是吃的谁家饭,哦,你个老不要脸的,还咬起主家来了!”
被她指着骂的那条老黄狗,不动如山地卧在院子里的山楂树下,无聊地动了动耳朵。
唐佳这辈子哪受过这个气,而且老三家给原主准备的这“豪华卧室”,也是看一眼就头皮发麻,着实地消受不起,更何况就是这破屋冷饭,还得受老三媳妇多少白眼酸话,还要哄着这个最小的鼻涕娃,时不时拿出钱来给他买零嘴……
有钱她想个办法,自己逃生不成吗?
唐佳就没打开包袱,直接拎着就出了小破屋,朝大门走去。
正骂得起劲儿的三儿媳愣神的工夫,就看见她老婆婆已经拎着包袱走出了院门。
唐佳顺着记忆往唐家的老屋走去。
身后是三儿媳的叫嚣声,“哟,这是使性子呢,有能耐以后就都住老大家,能干活的时候都给老大干,病病歪歪了倒叫三个儿子来养活,怎么舍得那张老脸呢!”
唐佳加快了脚步,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都抛在身后。
身为一个六十岁还有严重贫血的农村老太太,她跟年轻力壮的儿媳妇对上,既打不过,也骂不赢。骂赢了也没啥用处。
院子的大门已经破了个大洞,不用推就能进人,唐佳走进院子,满眼的绿色,杂草快有半人高了!
一进院子三间房,唯一看着还有四面墙的屋子顶塌了半边,阳光透过断裂的房顶椽子照到青砖地上,如果爱好摄影的,看到这一幕,肯定能给拍出特别有颓废美的作品来。
可惜曾经也是个摄影爱好者的唐佳,此时此刻,想的不是美,而是温饱问题。
幸好原主今天在离开大儿子家里的时候,还是吃了一顿早饭的。
现在就想办法在老屋里弄出个能临时睡人的地方吧。
唐佳在堆在破屋的杂物里找出一把破破烂烂的大扫帚,把还有半边屋顶的那面青砖地给打扫出来。
打开她的随身包袱,包袱里头就是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个小布包。
这小布包就是原主自己缝的钱包了。
这钱包里头有不到一百块钱。
在第二个任务的世界里,那个原主唐师傅,她已经够惨了吧,但人家好歹还偷偷攒了二百块钱呢,这位可倒好,还是五个孩子的亲娘呢,临老临老,全部的身家就这么点儿,还被小孙子惦记着时不时要一块钱去买糖。
唐佳打扫出一块干净地方,又搬了块砖坐下来,慢慢捋着之后该怎么办。
很明显,这个老屋破成这个样,怕是压根住不了人了。
她一个老太太,既没钱,也没人去修屋顶,现在是白天还好,到了夜里,怕是光冷风就能把人吹成狗。
唐佳只思索了不到十分钟,就决定彻底的离开这个村子。
老太太六十岁了,在这三个儿子眼里,能有个地方睡,那就行了呗,还要啥自行车呐?
但这样的日子,唐佳是一天也不愿意过。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位唐老太好歹是六十岁,不是七十岁,虽然有严重贫血,但还是有工作能力的。
严重贫血在村里人听起来似乎是个大病,但唐佳是知道,原主的严重贫血其实就是在村子里吃不上喝不上导致的。
不管在哪个儿子家里,吃食的分配肯定是孩子,儿子,儿媳……然后才能轮得到原主。
可想而知,原主也就是维持个温饱而已。
唐佳拎着包袱,离开了这破烂老院,走上了村口小庙外的那条大路。
走了大半个小时,唐佳就觉得有点头晕眼花了。
幸好,她已经到了公交车站的终点站。
这条公交线路是从镇上开到屏岭村的,而原主所住的村子,则离终点站屏岭村还有五六公里的路。
在等车的时候,原主碰到了同村的村民。
“孟婶婶,这是要去二刚家里?”
唐佳嗯嗯啊啊地应着声。
不光是原主的二儿子孟二刚在那儿安了家,就是她的大闺女,也在镇上。
不过当年大闺女出嫁的时候,因为嫁的人是个独眼,大闺女大兰跟家里闹了一场,但还是不得不嫁出去。后来虽然跟女婿日子也还过得去,又到镇上来开了个杂货店,但跟娘家的关系却一直都很冷淡。
唐佳觉得这也难怪大女儿,换成是她,连认都不想认这个娘家。
等了半个小时,一辆四处漏风,开起来叮叮当当的小巴车终于开了来,等在站边上的人一拥而上,幸运的是这是首发站,唐佳好歹还是找到了个座位。
小巴车开得晃晃悠悠。
唐佳身子跟着左右摇摆,半闭起眼睛,心里在想着,一定要去个像样的城里。
只要进了城,哪怕是是去扫地洗碗呢,也比在村子里走投无路,还随有可能有儿孙们来拖后腿的强!
唐佳开始琢磨起原身的生存技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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