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桓昔醒来时面对陌生奢华的吊顶,有些云里雾里状况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得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双手,见还是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时,他撑着额头暗暗松了口气。
自从和宝贝儿子见面后,每次早上醒来,他变得有些敏感和庸人自扰,一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死后竟然还能借尸还魂,他就很怕哪天上天又收回了给与他的优待,他好不容易找到儿子,不想就这么失去。
覃桓昔知道自己的心态过于患得患失,重生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发生一次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他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收拾起心情,正准备叫宝贝起床,却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覃桓昔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随即猛然抬头环顾四周,这里根本不是自家宝贝的房间?下一秒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的脖子瞬间变得僵硬,不敢去看床的另一边。
覃桓昔特想不顾一切地躺回被子里蒙住头,假装自己还在做梦,再睡一觉醒来,他就在宝贝的床上了。昨晚他和莫绍蘅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品着美酒,好不惬意,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不记得了。
覃桓昔懊恼,为什么他和莫绍蘅之间总是发生这种事?他好像已经第三次迷迷糊糊地在莫绍蘅的床上醒来了。幸好除了第一次,之后都没发生荒唐的关系,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留在莫宅,当宝贝的家庭老师了。
不过覃桓昔有些怀疑上辈子那一晚的意外了,以他对莫绍蘅的了解,莫绍蘅根本不是个会让那种意外发生的人,何况莫绍蘅昨晚已经间接表明了对他的好感,说不定那次意外也有莫绍蘅借着酒劲顺水推舟的意思。
覃桓昔轻轻呼了口气,发现自己恐怕真相了,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计较了,“宁薛”的躯体都已经化为灰烬,再计较也毫无意义,他转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莫绍蘅,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进浴室时,洗漱台上果然已经放了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他的嘴角不禁弯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给倒映在镜子里的漂亮脸庞增添了几分惑人的魅力,让这张本就格外惹人注目的脸更加耀眼夺目。
覃桓昔心里还惦记着莫寺源,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后,换下浴袍走出了浴室。
房间里莫绍蘅已经醒了,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
覃桓昔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不自然,随后故作镇定地道:“早,莫叔。”
“早。”莫绍蘅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深邃,漆黑的眼眸仿佛要将人吸进去般令人不敢直视,嗓音也有些沙哑。
覃桓昔别过头去轻咳一声,他绝对不承认差点被莫绍蘅低沉磁性的声音苏了一把,深刻地体验到了什么叫耳朵都怀孕了,莫绍蘅的声音不光苏,还性感得要命。
莫绍蘅没有忽视覃桓昔一闪而逝的异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起身道:“等我一会,一起去看小源?”
“好。”覃桓昔想到莫寺源,一颗心再次变得柔软,稍显歉意地道,“不知道小源醒了没有?我得跟他道歉才行,竟然因为贪杯而食言了。”
莫绍蘅忽然笑了:“你可以今晚再补偿他。”
覃桓昔豁然抬头,定定地望着莫绍蘅,对方的表情很认真,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昨晚确实是他贪恋美酒的香醇,一个不小心就多喝了两杯,直接睡得不省人事,完全抛弃了和宝贝的约定。
“是该好好补偿小家伙才行,作为大人说话不算话,我这个家庭老师当得一点都不称职呢。”覃桓昔也开起了玩笑,“小家伙要是已经醒了,看到我不在他身边,肯定要闹起来了,莫叔,你快去洗脸吧。”
莫绍蘅点头:“等我五分钟。”
“嗯。”覃桓昔应了一声,等莫绍蘅进了浴室后,他走到落地窗前,拉起深色窗帘,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他倍感舒适地伸了个懒腰,随即坐到阳台的椅子上,拿起一本杂志翻了起来。
莫绍蘅的时间掐得很准,差不多五分钟后,他便一身整洁地出现在覃桓昔的面前。
覃桓昔摸了摸下巴,有些意味深长和戏谑地打量着莫绍蘅。
第一次见到莫绍蘅,是在学校召开的董事会上,他作为学生会会长,负责招待和会议布置,而莫绍蘅作为T大的董事会董事长,自然出席了会议,会议结束后,他还负责带领董事会参观校园。
之后他便和莫绍蘅有了些许接触,或许他们都是彼此眼中最为欣赏的一类人,即便交流不多,但对彼此却是印象深刻。在他的记忆里,不管是何时何地,莫绍蘅总是一身正装,一丝不苟,不怒自威。
乍一眼见到穿着一身休闲服的莫绍蘅,覃桓昔当真惊了一下。
莫绍蘅本就长得十分帅气,不笑的时候透着一股冷酷威严的气势,嘴角微微勾起时,更是叫人心跳加速,少女心泛滥。而此时一身休闲打扮,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少了那份生人勿近后变得温文儒雅。
当然作为男人,最不愿意被人说老,“老”这个字用在男人身上太有歧义了,覃桓昔可不敢挑战莫绍蘅的底线。
“怎么,有问题?”莫绍蘅见覃桓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猛瞧,挑眉问道。
“不,莫叔今天特别帅气,莫叔要是这个样子去游乐园,一定会被很多小女生要联系方式,说不定还会被偷拍发到微博里,热门话题就叫‘T市游乐园惊现超高颜值男神’,莫叔以后可以改叫成游乐园男神了。”覃桓昔说着自个儿乐了起来。
莫绍蘅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却是一脸淡定地道:“你今天……也特别活泼。”
覃桓昔语塞,本来他还想调侃莫绍蘅几句,结果反被调侃了,他略显气闷地道:“我去看看小源,说不定已经醒了。”
莫绍蘅望着覃桓昔夺门而出的背影,扬起嘴角跟了上去,心情特别愉悦。
覃桓昔走到莫寺源房门前时,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他轻轻打开门,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温柔的讲话声和奶声奶气的笑声,他立刻推开门,见莫姗杉正坐在床上给莫寺源穿衣服。
“桓昔?小叔?”莫姗杉惊讶地望着跟在覃桓昔身后一起进来的莫绍蘅,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昨晚覃桓昔是和小叔一起睡?
莫姗杉莫名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刺激到了,她原本以为覃桓昔是和莫寺源一起睡,早上过来看莫寺源时,她还担心覃桓昔也在,直接进门有失礼数,还特意敲了门,结果来开门的只有睡眼朦胧,揉着眼睛的莫寺源。
即便如此,她也以为覃桓昔只是去其他房间睡了,小叔的主院平时不留宾客,但也有空闲的房间,留覃桓昔住一晚也没什么。她绝对想不到会是和小叔一起,小叔不是素来就有洁癖,不喜别人擅自进入他的房间吗?
“桓昔哥哥!”莫寺源一看到覃桓昔,激动地从床上爬起来,若不是莫姗杉及时按住了他,小家伙就要直接跳下床了。
覃桓昔好笑地上前抱起莫寺源,拍拍他的后脑勺道:“乖,先把衣服穿好。”
莫寺源搂着覃桓昔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半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小表情分外严肃地道:“桓昔哥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陪小源一起睡?小源早上起来没有看到桓昔哥哥。”
覃桓昔尴尬地咳了一声,转头去看莫绍蘅,朝莫绍蘅使了个眼色。
莫寺源抬起一双白嫩嫩地小手,捧住覃桓昔的脸转向自己:“桓昔哥哥不可以骗人,老师说了,骗人的都是坏孩子。”
莫姗杉再也忍不住了,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一旁的莫绍蘅故作镇定地别开脸,微微抖动的脸颊却出卖了他此时强忍的笑意。
覃桓昔颇为无奈地将小家伙放到床上,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解释道:“对不起,小源,桓昔哥哥没有遵守约定,桓昔哥哥昨晚和爸爸一起喝了点酒,不小心睡着了,所以为了补偿小源,桓昔哥哥今天晚上再陪小源一起睡好不好?”
“桓昔哥哥今天晚上也不回去了吗?”莫寺源听了眼睛一亮。
“是,为了好好补偿小源,桓昔哥哥今晚也不回去了。”覃桓昔替莫寺源穿好衣服,将小孩抱下床放到地上,牵起他的小手道,“我们先去洗脸刷牙,等吃好早餐就出去玩,小源是想去游乐园呢?还是动物园?”
莫寺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游乐园和动物园都想去……桓昔哥哥,我们这个礼拜去游乐园,下个礼拜再去动物园好不好?”
“你这颗小脑袋想得可真美啊。”
“嘿嘿,桓昔哥哥,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你,不过你可要好好练习小提琴知道吗?不然哪也不许去。”
“遵命!”
莫姗杉含笑望着覃桓昔牵着莫寺源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门后,转头去看神色柔和的莫绍蘅:“桓昔是真的很有耐心,他对小源也是真的用心疼爱,才半个月的时间,他就把小源教得这么活泼开朗了。”
莫绍蘅稍作沉默道:“小源的小提琴天赋很高,和他很像。”
“他?”莫姗杉了然,“小叔说的是宁薛学长吗?我早就听闻宁薛学长的小提琴天赋不比桓昔差,如果他没有为了家族事业放弃了小提琴演奏,如今恐怕早就站上了和桓昔一样的高度,真的很可惜。”
莫绍蘅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莫姗杉觉得有些耐人寻味,她说了什么值得深思的话吗?而且她始终觉得小叔对覃桓昔有种特别亲密和信赖的感觉,她虽然不知道小叔以前对宁薛究竟怎样,但是听齐丰宇和贺璟逸的意思,小叔应该是喜欢宁薛的,否则就不会收养莫寺源了。
莫姗杉摇了摇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也无需计较,小叔若是真的能放下对宁薛的感情,她倒是乐意见到小叔和覃桓昔亲近。7年了,小叔也年纪不小了,总不可能带着莫寺源就这么单身一辈子,她真的非常希望小叔能有个人陪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能与小叔真心相爱,她也就放心了。
如果这个人是覃桓昔,她会很高兴,毕竟其他人不一定能这么疼爱莫寺源。
在整个莫家,小叔是唯一真心对她照顾她的人,小时候她不得奶奶的喜欢,父母习惯了对奶奶言听计从,就算想要关心她,也不敢表现得很明确,有时候甚至称得上忽视,后来小叔就把她带离了莫宅。
对她而言,小叔才是真正的亲人,所以当小叔把莫寺源带回来后,她知道小叔很忙,就代替他全心全意地照顾莫寺源。在她看来,有小叔和小源的家才是她真正的家,那个家太冷漠、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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