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许征侧过身, 打了身招呼。
霍成章朝他点了下头，让医生给齐瑾生看看。
校医扒开齐瑾生的眼皮, 随着这个动作, 齐瑾生眼里的泪水更加泛滥，可他却强忍着，没说一句话。
“没什么大碍，眼睛有点发炎，开瓶眼药水回去滴滴就好了, 近期最好别见光, 你这眼睛也太敏感了。”校医道。
“嗯。”齐瑾生有些闷闷不乐，随后让霍成章先走了。
在他面前落泪, 怪丢人的。
齐家和霍家属多年世交，两人从小就在一块玩。
互相看对方不爽，但是谁也干不掉谁。
霍成章成绩优异，十项全能, 一切都朝着霍家最完美的继承人去培养。
齐瑾生不一样, 从小备受宠爱，齐家对其极为放纵，家里家大业大的，要什么没有, 只要他过得开心就够了。
一个压抑, 一个洒脱, 偏偏总是被安排在一块。
齐瑾生最烦霍成章的一点, 不是对方比他优秀, 而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心里喜欢的人都是霍成章。
这么个情敌成天在自己面前晃，还不能打他。
糟心。
唯一让齐瑾生感到丝安慰的是，霍成章比他小，名义上得叫他声哥。
虽然霍成章一次都没叫过，齐瑾生却每次都喊他弟弟，喊得无比带劲。
霍成章对此的评价是：弱智。
两人大学又考在一块，霍成章被家里所有人全方位嘱咐照顾齐瑾生。
齐瑾生这才叫得动他。
等他耐心耗尽的那天，就是齐瑾生的死期。
像他们这样的人，本可以不用参加军训。
因齐瑾生坚持，男子汉就要堂堂正正的，不能搞特权，于是霍成章也不得不跟着参加。
结果第一天，齐瑾生自己倒下了。
等待霍成章的，是和许征一块回队伍里晒太阳。
两人走到一半，霍成章有些迟疑地开口：“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
“我们见过。”许征没打算隐瞒，“在关乐。”
霍成章眼里的困惑更深：“是吗？”
“江嘉小区。”许征说出四个字，那是尤志所在的小区。
霍成章全想了起来，看许征的目光带上了阶级敌人的仇恨。
原来是那个煤二代的狐朋狗友。
许征替尤志问道：“你姐还好吗？”
“不劳你费心。”霍成章话语冷得能掉渣。
得，两三句话，天又被聊死了。
现在的弟弟都什么毛病？
一个比一个难相处。
军训了一天，原先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一个个像蔫了的白菜，软趴趴地提不起劲。
许征倒一切如常，这强度，还比不上他和许时在后山仓库里做煤球来得辛苦。
对了，许时。
许征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天没看的小灵通。
一解锁，屏幕界面显示有十条短信。
-我要被热死了。
-什么傻吊军训，有毛病吧。
-我实名建议所有学校取消军训。
……
-哥，你怎么不回我？
-哥？
-许征？
发那么多短信，不要钱啊？
许征单手拿着手机在键盘上一顿按：[再叫一声名字试试。]
许时：[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也就仗着许征现在不在家，否则许时又得挨一顿揍。
许征：[最近太阳大，记得抹防晒。]
他记得，王业萍那儿有多余的。
许时：[你用了吗？]
许征：[没。]
许时：[那我也不用。]
许征：[到时候晒脱皮别找我。]
许时，一个用实际行动真实演示什么叫作叛逆。
简短和许时聊了两句，许征又得离开宿舍。
他和许时的军训有所不同，许时在学校军训，一中大部分都是走读生，所以只有白天训，晚上回家休息，而许征他们，宿舍都在学校里，晚上也得接着训。
夜晚没太阳，比白天轻松不少。
基本上就是练队列或者学唱点军歌，末尾，又坐在操场上听总教官和辅导员讲话。
总教官总结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将到了卫生问题：“今天白天，我们检查了各个宿舍的卫生，有些宿舍问题极其严重，脏乱差，明天低于九十分的宿舍都将被揪出来惩罚，但有一间宿舍，在今天的检查中被评定为不及，那就是C栋的男生A419宿舍，宿舍成员集体起立。”
419，一个在后世充满歧义的数字。
C栋A419，许征他们的宿舍。
许征和其它三个舍友站了起来。
总教官问：“你们舍长是谁？”
“他。”何野指向许征。
另外两人默不作声。
总教官：“我问你，明天宿舍能不能达标，要是保证能的话，今晚你们几个就不用跑圈，要是保证了明天没达标，明天舍长一人跑十圈。”
许征高声回道：“不能。”
总教官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快，被噎了一下：“很好，那你们现在一人跑五圈，去吧。”
许征他们被迫出列，开始绕操场跑。
何野好不容易追上他，气喘吁吁：“不是吧，兄弟，这么刚？”
“要不你当舍长，你来？”许征加快了步伐。
之前坑他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五圈下来，许征只觉得喉咙里咽了把沙子，坚硬的沙粒混杂着血沫，刮得生疼。
气息不顺，呼吸困难。
跑完后，总教官欣赏他们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骨气，鼓了两声掌：“明天不达标，跑十圈。现在集体解散，各班带回。”
何野，一个在站军姿时能首个晕过去的人，跑五圈简直要了他的命。
还没等回到宿舍，他就来跟许征示弱：“大哥，我错了，舍长换我当行不行？”
许征同意：“行。”
何野问其它两个：“咱明天早点起，把卫生搞了成不？”
齐瑾生：“你是舍长你跑圈，关我啥事。”
霍成章：“跑一跑锻炼身体。”
何野气血不顺：“我他妈遇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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