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尘

    龙马从午睡的梦中醒来,只见德川正杵着下巴冲向窗外发呆。

    “中午去哪了?”

    “比赛。”

    “诶?”

    “菊丸学长说赢了就请我吃下午茶甜点,他自己做的。”

    龙马眨了眨眼,过了一会感觉自己好像跟上了思路:“结果呢?”

    “输了。”

    “mada mada da ne.”

    “是啊。”

    说真的月这种过分坦率的态度总是会让龙马很没有成就感,或许身边的人中,最欺负不来的就是眼前这家伙了。

    “啊,是菊丸学长!”堀尾的喊声突然响起,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教室的门口,只见网球部的大猫学长笑嘻嘻地拎着什么东西朝他们招手。

    “Hoi hoi~月快点过来,给你这个~”

    “什么东西……?”总不会是甜点吧。德川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当然是我做的甜点了Nya,作为交换,放学后等我一起吃冰淇淋。”

    “哦……今天社团活动暂停是吧。”

    “对Nya.”

    “这是什么情况?”堀尾凑到越前身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龙马淡淡地笑着。

    “哈?”堀尾一脸的莫名其妙。

    菊丸的造访令1年2组许多女生心花怒放,好不容易摆脱围在门口的同班女生们,德川回到座位。

    “所以,放学你先回去吧。”

    “嗯。”接过德川递来的菊丸学长自制甜点,龙马尝了一口,“还不错。”

    “啊啊我也要,越前!”堀尾很自觉地抢过了勺子。

    月的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这甜点还是不吃了。原本就只有一个勺……怎么就忘了自己没先吃一口!

    龙马一脸无辜地把勺子递给自家表妹,然而对方毅然回身坐下,翻起了下节课要用的教材。

    两个男生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

    “月——!抱歉抱歉!被老师留堂了……”菊丸一路狂奔,看到靠着大门发呆的月,满脸歉意。

    “没事,没有等很久。”

    “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英二双手合起,带着抱歉的笑容。

    “嗯?”

    “今天家里人都不在,要不小月今晚住我家吧?”

    “怎么可能啊……”德川无奈地笑了笑。

    “也对……本想着难得一个人在家可以狂欢一下Nya的说。”

    “我打个电话,晚点回去没问题。”

    “好哒Nya~”菊丸掏出了手机。常理说初中1年级手机还不是标配,至少要到2年级。

    恍惚间月好像看见菊丸学长身后有根尾巴在晃……

    “OK了,去哪?”

    “嗯……先去吃冰淇淋~”

    吃了冰淇淋又去了寿司店,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

    “学长……你真是超喜欢零食啊……”

    “因为打球打累了需要补充体力Nya.”

    “所以才这么瘦吧?要好好吃饭才行呐。”月一脸的无语。

    菊丸嘿嘿笑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眼见太阳落山,德川又被精力十足的学长拉去公园。

    喷泉的池水在夕阳下泛着金色,静静地听着水涌的声音,两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零食和网球袋各放一边。

    静坐了很久,月想着原来菊丸学长也会有安静的时候啊?

    “馁。”

    【?】被吓了一跳,德川看向出声的菊丸,夕阳下的侧脸很漂亮,不过脸上那块胶布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诶?”又被关心了,感觉很温暖,也很惭愧。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脆弱的人了?竟然被身边这么多人挂念着。

    “比赛的时候,你好像在想着别的事情。我不是想窥视你的隐私……我只是……”

    “我知道。”月笑了。

    “诶?”

    “谢谢你,菊丸学长。”

    菊丸刚要释怀,却好像在德川眼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月并没有在看自己,他到底……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气温有些降低,德川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菊丸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一瞬间有种月其实就是个女孩子的错觉。

    “我……来到日本,因为……”双手捉紧披在身上的校服外套,月看着自己的膝盖,语气平静。努力地措辞,但是心里在绞痛。

    菊丸沉默着,这个时候,只要安静听他诉说就好。

    “我的故乡已经不存在了……”德川扯起一个笑容,不知是想要给谁看。

    菊丸的脑内一时间当机。

    不存在了是什么意思?

    “我的故乡……是在一个岛上的研究所,和我爷爷一起搞研发的一批人长期生活在一起。爷爷从小锻炼我,学了很多东西。小时候爷爷就常给我讲故事,说我们的眼里都有另一片星空,每颗纯真善良的内心都是星空洒向人间的馈赠。所以不管以后人类世界发生什么变化,都要相信,一颗善良的心是最美的。”

    “嘿——~”菊丸抬头看向密布的星星,眼瞳里正映着另一片星空。

    “给我取名为‘月’,意为众星捧月,希望我能得到繁星的守护。”

    菊丸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德川的脸上,白净的皮肤在星空下也仿佛一颗会闪耀的星星。是心理作用吧,好像星星的尘埃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周身泛着星光。

    “然后有一天,有一个人回来了。他把我扔到一艘船上,然后我看到一片火海。爷爷不在了,我也没有了故乡。”

    “啊……”菊丸赶忙捂住嘴巴。

    “那天的星空也像现在这样。”月抬起头,“中国,日本,世界,天空到哪里都是天空啊……”

    菊丸低下头,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然后我就被南次郎叔叔接来了,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他故意要我活下来,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却完全不知道。”德川皱起眉头。

    菊丸看着他,想要伸手挂在他身上,然后笑着说“没关系”。

    但是身体感觉很沉重,他只能看着德川露出难过的表情,无能为力。

    “还有很多事我不明白,也许有什么隐情,我现在只能好好活下去。只是……”月拨了下头发,无奈地笑道,“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大家都那么喜欢网球,我却一直是吊儿郎当的态度……有点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德川的音量已经细如蚊蚁。

    “已经……已经没事了啊!”菊丸费了好大力气才喊出一句话,德川错愕地看向他。

    吞了吞口水,菊丸用力搭住德川的双肩:“你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个什么人不在这里!在你身边的是……我们啊!”

    月愣愣地看向他,表情很认真,语气也很认真,完全没有半点菊丸学长平时的嬉笑。

    “就什么都不用管,尽情地享受网球就好了啊!什么存在的意义的……小月如果消失了,大家都会难过的啊!”菊丸觉得鼻子有点酸楚。

    “我…有……你们?”明明才在一起两天……

    “对啊!”菊丸倔强地吼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样子自怨自艾地就很火大。

    然后就是让人尴尬的沉默。

    “菊丸学长……谢谢你。”德川释然一笑。

    “诶?嘿~这才像样嘛!”大力地拍了拍后背的肩膀,“赶快给我打起精神来Nya!”

    来到日本的一年间,这个秘密,终于对人诉说了。

    “呦青少年,今天被另一个男生送回家了啊?比我家龙马有出息!”南次郎挠了挠肚子,朝月竖起大拇指。

    “……”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叔叔和那个人是完全不同的。

    “叔叔。”

    “嗯?”

    “我想打网球。”也许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地站在赛场上,尽情地享受比赛吧?一年的时间也许不足以忘记伤痛,但过去不能变成停滞不前的借口啊。

    南次郎露出笑容:“终于主动说出这句话了啊。”

    他没什么心理治愈的学问,他的世界只有网球,所以这孩子一来到家里,他也只能用网球陪她。

    然后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大石,你说每个人是不是都会有一段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呢?”

    “英二?”以大石对他的了解,英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惑,否则不会这么晚还打电话给自己的。

    “今天中午和小月比赛之后,不二叫我晚上和他好好谈谈,因为今天不二家里有事……哎呀总之……月和我说了很多……”

    大石笑了笑:“但是英二要替他保密的吧?不用告诉我也可以的。”

    “大石……”

    “我想应该是的吧,每个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过去,其中难免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如果德川相信你,就要好好地回应他啊。”大石温柔地笑着。

    电话另一头,菊丸能想象搭档的表情,一定是让人十分心安的笑容。

    阴霾一扫而空,菊丸sama又复活啦!

    “呦西!分组赛也要加油啊!我们正选球员不就是青学托付的希望嘛!”

    “诶?”英二也会说出这么鼓舞人心的话啊,“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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