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把知道的原原本本地说了。
昨天晚上金秀赌坊的屠大找到陈二,问他有笔买卖做不做,接就给他三两银子,成了再加五两。
陈二本是游手好闲,眼高手低之人,一听八两银子,立即应了。
屠大让陈二回下沟村,盯紧老村长。
明天一早老村长要是去官府,就把姜槿是凶手的话传播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老村长如果是去小河村,就召集村里死了亲人的人家,告诉他们老村长找到了凶手,逼喻家将姜槿交出来,把姜槿的名声弄得越臭越好,如果喻家能休妻再好不过。
陈二一听,简单啊,不就是散播谣言,推波助澜么,这个活儿他熟!
拿了屠大的三两银子,陈二转身花掉一两,请几位朋友帮忙,务求把事情办得漂亮,万无一失。
陈二哭诉:“都是屠大让我干的,我都说陷害人的缺德事不能干,可是屠大威胁我,我不得不干呀!
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老村长上前,拿着拐棍往陈二身上抽:“你也知道你干的是缺德事,你还干!”
陈二抱着老村长大腿哭求:“村长,我错了,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不能见死不救,你跟喻家说说,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今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陈二偷偷地瞄了瞄喻砚,真怕喻家一气之下下黑手,尤其是那冷面煞神,看着怪好看,下手却那么狠,感觉腿都断了。
喻砚看穿陈二的心思,不屑地说:“打你脏了我的脚。”
陈二一听,立即道:“对对对,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怎么能污了您高贵的脚?”
“便交给官府吧。”喻砚淡淡地把话说完。
陈二:“……您还是打我一顿吧!”
喻砚没再看他,而是向喻粱示意:“交给你了。”
“好嘞!”
喻粱呵呵一笑,上前将陈二提留起来,好心地说:“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地把你交到官府手中。”
喻粱特意咬重平安两字。
陈二腿一软,怂了。
这次得罪的人不止是喻家,还有姜家,姜家家主姜潮生是县丞,若让他知道真相,哪有好果子吃?
这时,陈二不禁暗骂自己被银子蒙蔽了双眼,也不看看对象,谁都敢得罪。
都说女人心软,陈二想,要是求一求姜槿,让她放过他……视线不由转向那个站在煞神身边的身影。
姜槿心有所感,对上陈二的目光,贴心地道:“放心,我会向父亲打招呼的,一定让狱卒好好关照你,别怕。”
陈二更怕了。
看向老村长,陈二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萍,“村长,救救我,救救我,进了官府,一定会被他们弄死的,我这次真的会重新做人!”
老村长:“你想多了,进去后好好赎罪,出来后一样能重新做人。”
陈二绝望:“不——”
喻粱提着陈二的衣领晃了晃,“闭嘴!再叫,小爷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信不信。”
陈二:……说好的不动手呢?
陈二被喻粱带走了。
老村长看向姜槿,神情复杂,“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陈二不例外,老朽也不例外。”
说完,老村长向姜槿郑重地行了一礼。
姜槿避开,老村长年纪都够给她当爷爷了,接受了他的礼,岂不折寿?
“您这是干什么。”
喻父上前,将人扶起来。
“老朽是在为之前的事道歉,差一点,我们就铸成大错。”
老村长惭愧地说:“姜姑娘放心,回去后,老朽定约束村民,不让他们乱说,待一切落定后,再向姜姑娘道歉。”
姜槿:“我希望事情到此为止。”
老村长:“好。”
刘庄等人在高氏说出玉佩是假的时候,就知道误会了,有些尴尬,却不愿承认。
等到陈二说出屠大,更是明白他们不仅误会了姜槿,还被人利用,心中除了尴尬,还有愤怒。
待看到老村长为了他们,向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小姑娘行礼道歉,愤怒转为愧疚。
“村长,你放心,我们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刘庄作为代表上前,对姜槿行礼:“姜姑娘,对不起。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改变不了什么,但我要让你看到我的真心,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了,一定不会推辞。”
喻砚不动声色地将姜槿挡在身后,道:“阿槿,有我。”
所以,你的真心就收起来吧,阿槿不会需要你的。
刘庄不明所以,奇怪地说:“我知道你是姜姑娘的相公,我只是向姜姑娘说明,我能帮她。”
喻砚深深地看他一眼,声音低沉:“不用。”
刘庄没理他,等着姜槿回复。
姜槿接受了刘庄的道歉:“谢谢,不过我想应该不会。”
刘庄不在意:“姜姑娘知道我的想法就行。”
老村长见两人说完,就提出告辞。
姜槿咬唇,犹豫了会儿,还是叫住老村长:“等等。”
老村长:“姜姑娘还有什么事?”
姜槿从袖子里掏啊陶,掏出两张银票,颇为不舍地交给老村长:“这是二百两银票,您拿着,帮我交给这次死了亲人的人家,还有那些受了伤的人。”
“不行。”
老村长想也没想地拒绝:“无功不受禄,流寇一事,与你无关,怎么能接受你的钱?”
老村长身后的人一听,急了,七嘴八舌地开口:
“老村长,姜姑娘是好意,你就收下呗。”
“姜姑娘的好心,咱也不好拒绝,拿着吧。”
“怎么能这样说,强子他们的死,可是因为给姜家当婚使,也不算无关。”
“……”
有心的人,马上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这次接亲的人共有七十二人,其中五十九伤亡,刨除小河村人,二百两,若平分,每人能分近四两,死了人的家里分得会更多。
刘庄等人在吉庆喜行做工,每月工钱不过三钱银子,一年不吃不喝才赚三两多点,四两,就是一年多的工钱。
现今上好的水田一亩十两左右,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也不过这个价钱。
下沟村和其他村里的人来闹事,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钱。
治病用钱,吃药用钱,说难听点儿,人死了买棺材还用钱呢?
人没了,固然伤心,但活着的人毕竟还要活着不是?
老村长听着村民的话,老脸一红,不敢看姜槿。
姜槿却没在意。
陈二能为了三两银子没有下限,这些人也能为了钱,和老村长唱反调。
当然,也不是所有,比如刘庄,就闷着头,一言不发。
姜槿送钱送的真心,不是圣母,而是为了安心,并不在意。
不管遇到流寇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的算计,有人死了,有人重伤都是事实。
这些人也许有哪个便是家中的顶梁柱,缺了他,一家人就失去了支柱。
毕竟参与了其中,手中不缺钱,姜槿愿意拿出一部分,希望这笔钱能帮助到他们,让他们活下去,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姜槿想,就当为自己积福,攒福气了。
“拿着吧。”
姜槿对老村长道:“您比我了解他们的情况,我希望这钱能用到真正需要他的人身上 ”
老村长激动:“好。老朽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
说着说着老村长流下眼泪:“老朽错了,真的错了。
姜姑娘是和令母一样,都是心善的人,让老朽羞愧。”
姜槿:……怎么哭了呢,我也没做什么啊。
姜槿求救地看向喻砚,这种情况实在应付不来。
喻砚嘴角微翘,走到姜槿身边,对激动异常的老村长道:“有件事,本不该由我说。”
老村长眼睛红着,疑惑。
“昨天遇到的流寇共二十四人,后来我们追到流寇窝,将剩余流寇擒获,从他们口中得知,本来要劫婚队的流寇有五十二人。
若无阿槿拖延,让一半流寇失去耐心离开,昨天本应无人生还。”
最后,喻砚得出结论:
“阿槿,救了所有人。”
一片死寂。
没人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人群里,一个死里逃生的幸运儿,白着脸问:“是真的吗?”
“官府不久便会公布。”
男子双腿一软,被身边的人及时扶住。
醒悟后,男子向姜槿痛哭:“恩人啊,要不是你,老刘这条命就没了啊。”
喻砚将姜槿拦在身后,警惕地看向男子,以防他的过激行为。
姜槿懵了一下,才道原来如此,所以拖延时间并不是白做工,心中最后的一点儿疙瘩也随之消失。
喻砚很快防不住了,越来越的人过来感谢姜槿。
姜槿人美,有钱,又舍得送人,在其他人眼里瞬间变了样。
“哎呀,我就说嘛,姜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心怎么会坏。”
“没错,没错。”
“像仙女一样。”
“什么仙女,我看姜姑娘就是仙女。”
“……”
不知是谁喊了声福星,大家伙非常认同,纷纷把福星的称号安在姜槿头上。
姜槿也摇身一变,从扫把星,变成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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