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的白魔法对巫师的天赋要求严苛,长期以来只在少数人中流传——”
“幸运的是,万变不离其宗,魔法的原理对魔力并无限制,我们还有很多衍生出的咒语可以使用。”
“你们所熟知的守护神咒和大脑封闭术正在此列,而我们今天主要谈论前者。”年轻的斯莱特林助教手腕轻抖,“不过我可不负责教学,你们的教授找我过来,只是打算向你们展示一个不同的思路。”
他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露出微笑的同时,金合欢杖尖飞出一只洁白的小龙。
那个漂亮的小家伙飞向坐在第一排的女教授又盘旋一圈,钻进她银白的头发里消散了。
莉莉带头鼓起掌——她已经做母亲,按理说应该稳重一点,此时却因为儿子精彩的咒语,骄傲得像个小姑娘。
“谢谢。”希尔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微微欠了欠身,又开起玩笑,“我们真走运,我妈今天比较宠我。”
“嘿!”莉莉抗议地敲了敲桌子,“地窖扣五分,斯内普助教,这是我的课堂。”
这对母子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台下的学生善意地哄笑起来。
教工当然没有学院分可扣,不过斯内普助教还是老老实实道歉。
“这方面我显然不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但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位,波特教授使唤不动。”助教学着教授的样子敲了敲讲台,把全班人的注意力又拉回来,“我想你们有权利知道,你们的教授把讲台借给了一个破坏力惊人的菜鸟——”
“所以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还请你们‘照顾’我一下。”
金妮哈哈大笑,隔着几排问私底下和她们像好姐妹一样的莉莉:“教授,他说的是真的吗?”
教授假装生气地板起脸,说出的话却有几分纵容的意味:“韦斯莱小姐,我更希望你问我跟课程内容有关的问题。”
这节是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六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
小斯内普先生被莉莉从魔药教授那里借过来,给学生讲一节白魔法原理。
作为交换,西里斯被自家教授送去地窖给斯内普当一天助手。
早餐后,魔药教授就不怀好意地提醒说,这也许是他狗生的最后一天。
西里斯抗议无效,走进地窖时一脸视死如归。
“他确实不太好……”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拥有“视觉”的拉文克劳小声告诉自己的格兰芬多朋友,“斯内普教授正在刁难他。”
“我就知道。”金妮忍不住叹气,更糟的是,这个教室里担心布莱克助教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他们对他做什么了?下课我们去告诉波特教授。”
“……也可能不是刁难。”卢娜揉了揉眼睛,从那种貌似发呆的观察过程中解脱出来,不怎么确定地劝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告诉波特教授。”
“为什么?”金妮察觉到什么,警惕地问好友,“你看到什么了?”
“他好像炸了教授的坩埚。”
“……我们还是好好听课吧。”金妮做梦一样嘀咕说,“我突然觉得希尔讲课挺有意思。”
“他一直挺有意思。”卢娜抬起头,正正对上助教带着笑的视线,略微心虚地低下头。
上课说小话被抓个正着……她知道斯内普给儿子布置了扣分指标,但愿助教先生不会扣到她头上。
女孩没想到的是——“拉文克劳加十分。”
卢娜露出讶异的表情,希尔冲她眨了眨眼睛,又看向第一排的正牌教授:“当然啦,教授,如果你同意。”
莉莉没问原因,很信任地说道:“你当然有这个权利。”
“谢谢您。”年轻人心情很好地扯下身后的一块旧窗帘,帘子下盖着的扫帚柜敞露在他们眼前,“也感谢洛夫古德小姐,她帮我找到这只还算温和的博格特——在某个大大咧咧的学院休息室附近,我找到它的时候柜子里塞满了臭袜子。”
卢娜敲敲松了一口气,感谢学长还存有一点良知。
莉莉看起来很高兴。
她的上一只博格特在役时间太长,每天被学生变来变去,不幸得了抑郁症——它拒绝变成任何形象,对吓唬人也再提不起兴趣。
下半节课他们就让博格特变成各种邪恶的道具模型——摄魂怪、木乃伊和阴尸什么的,用这些理论上无害的模型练习各种防御咒的“圣洁版本”。
不同于地窖那边,二楼的课程进行得很顺利。
中途有拉文克劳好奇助教是怎么让博格特变成“内心恐惧”之外的形象,希尔只好停下来,给他们讲解他的小聪明,比如怎么用大脑封闭术欺骗一只单纯的小博格特……
“咳,当然我不提倡你们这么做,这很不利于它们的身心健康。”收到教授眼神示意后,助教先生又赶紧补充提醒——
除了“不怎么邪恶的魔法生物”,博格特还是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重要的教学资源。
“你真棒,我都想把你从西弗那里抢过来了。”下课后女巫搭着儿子的肩膀,高高兴兴地说,“虽然西里斯也很在行,但是我儿子更可爱。”
“这位女士,你儿子早就过了‘可爱’的年龄,而且你再不把布莱克救回来,他可能真的会死。”希尔替她收拾了一下讲台,又弯下腰让她摸了摸脑袋,才跟在学生后面走出教室。
不同于对待另一个斯内普,学生们看见他会笑嘻嘻地打招呼。
他刚来的时候对“助教”的称呼很不敏感,以至于现在有一群人跟着斯莱特林一起,“没大没小”地喊他“学长”。
他自己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他的未婚夫就不怎么高兴——
德拉科烦透了那些跟风骚/扰他未婚夫的家伙,背后捣鬼被呵斥之后,又威胁说要当众叫他“甜心”。
学长并没将这威胁放在心上,在人群中看见那个浅金色的脑袋,依然毫不犹豫地向他走去。
只是半路上,他再一次被某个炼金术师截住,用法阵拉扯到指定位置。
“……我不是抱怨,但是你就不能事先跟我打个招呼?”黑发的缄默人落地时踉跄了一下,鼻子差点磕在密道的石壁上,“又什么事?”
“这次不是我找你,”克拉伦斯懒洋洋地拎起一只白杨木的小画框,晃了晃又扔到地上,“我还有事,你们随意。”
他说着背过身,消失在密道深处。
希尔捡起画框擦了擦,发现梅林眼下不在,敲了敲边缘也没能喊来人,干脆把木框一把又扔到地上。
“这可太失礼了!”匆匆赶来的画像摔得灰头土脸,被捡起来的时候大声抗议,“你敲的时候我就听到了!”
“抱歉,我赶时间。”巫师毫无歉意地帮他擦了擦灰,“是有什么发现吗?”
“咳咳,是的,我找到人了。”梅林皱着眉毛说道,一边在画里抓过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的是他刚从肖恩那里抄来的大段公式,“时间厅的钟面显示那个偷渡者就在这个坐标附近,过来之后我明显感觉到违和——”
“对方现在离你很近,你快去抓他。”
“我尽力。”希尔把手里的书和画框一起放到墙角,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说起来,你认识克拉伦斯?”
“他对画像很有研究。”梅林不愿多说,蹲在画框里催促他快点行动。
缄默人于是消失在空气中,画像不一会也离开这块小小的画布。
希尔不太担心他的目标逃跑——在学校,他的运气总是不错。
被克拉伦斯拉走之前,他看到对方就在附近,眼下扫视一圈,那个浅金色的脑袋果然还没走远。
按理说德拉科不该出现在人群中,但也保不齐是教授派他跑个腿什么的。
希尔心情愉快地挤过两拨学生,从背后搭了金发斯莱特林的肩膀:“小伙子,你怎么在这?”
“噢!对方回过头,看上去受惊不小,但很快镇定下来白他一眼,“你一吓我一跳。”
“少来,”希尔笑眯眯地压着他的肩膀,不让他溜走,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晶莹的闪光从指尖落入发丝,“你肯定早就发觉了,别想敲诈我。”
“德拉科”转了转眼珠,故意有一点浮夸地说道:“哎呀,竟然被你发现了。”
希尔扬起眉毛:“你大老远跑过来,不就是为了‘被我发现’吗?”
“什——”金发的学院首席正要露出受到冒犯的表情,想要借此脱身,却被横过来的一截手臂挡去退路。
缄默人先生近乎轻佻地看着他,鼻尖一点一点凑近,似乎打算在大庭广众下跟未婚夫接个吻。
被壁咚的人一阵背后发毛。
他硬着头皮撑了一会,到底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一矮身从希尔腋下钻出去落荒而逃。
也不知道像谁。
缄默人先生摇头失笑。
他把手插回口袋,转身走向这一层人少一点的那个楼梯口。
昨天他就和德拉科约好在这碰面——
和真正的德拉科。
“竟然在这遇到你,”等候已久的马尔福先生抬起下巴打量他,嘲讽的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斯内普学长。”
背靠扶手的金发首席没穿外套也没系领带,熨烫过的白衬衫扣子扣到最高,胸口的院徽闪闪发亮,口袋里插着一只还很新的羊皮纸卷。
这才是他的德拉科。
“是吗,”希尔低头亲了亲他的鬓角,陪着他胡说八道,“你怎么也在这?”
“反正不是特地来见你。”少爷抱着胳膊,完全没有要挪一下脚的意思,像一棵在地板缝隙生了根的虞美人。
希尔好脾气地陪着他演,并且自觉地拎起他脚边死沉的书包:“那可真巧。”
“嗯哼。”有人背了包,德拉科于是揣着手上楼梯,减轻了负重之后心情也好了一点,至少不再假装跟他不熟,“你迟到了十五分钟,恕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事能耽搁你这么久——”
“遇到了一些事,”希尔拎着包轻松跟上他,半开玩笑地说道,“主要还是遇到了你的‘双胞胎兄弟’。”
“我哪来的兄弟,要我再给你背一遍家谱吗?”少爷一脸不信,但也没再问,鼓着脸冲他发脾气,“你竟然让我等,曾几何时只有某人等我的份,成年人真不容易,我想念我的童年。”
“对不起?”希尔知道他已经不怎么生气,觉得他自怨自艾的样子很好玩,“但是如果你回到童年,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亲你了,你知道的吧?”
“哼,任何事都有代价。”德拉科撇撇嘴,把口袋里的纸卷抽出来插到身边人的口袋里,“喏,不用谢。”
“是什么?”
“一叠废纸,”少爷头也不回,声音听起来不大确信,“也可能是低年级的魔药学教案。”
希尔惊讶地停下脚步,掏出那份纸卷仔细阅读——
下周魔药教授外出公干,把五年级以下的魔药课全都交给他负责。
魔药操作他当然没问题,但是上课什么的就毫无经验。
偏偏教授本人的课几乎没一点参考价值。
敢照搬斯内普的风格,恐怕他一下课就会被逐出霍格沃茨。
所以莉莉才好心地邀请他去二楼上一节课试试……但是他没想到,他忙碌的应届生未婚夫竟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烦恼。
斯内普教授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教案”,眼前这卷羊皮纸,当然是马尔福先生自己搜集整理出来。
纸上详细地标注了每节课的内容和关键事项,连时间分配都计算清楚。
希尔感动得简直要哭了:“有媳妇真好。”
“谁说不是呢,”少爷没好气地回过头瞪他,“甜心。”
他们一边拌嘴一边爬楼,走进图书馆才停止你来我往,找了偏僻的角落一个看书一个复习,时不时在草稿纸上“吵”两句。
七年级的课已经没那么多,各科教授给学生们留了大量时间自习,因而少爷一逮着机会就把助教男朋友拖来图书馆约会。
他知道对方不是真的来陪他师生恋,缄默人当然身负教学以外的任务。不过希尔没说什么,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占用他的时间。
图书馆是两个人都中意的约会场所。
他们如果拌起嘴,可以从早到晚十几个小时不停歇,可如果安安静静,气氛也不会因为没有人说俏皮话,就变得不那么甜。
明年就要考N.E.W.T的人整理完一门学科的笔记,他捏着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又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一眼对面的人。
助教先生正靠着椅背看书,他视线低垂着,似乎没有发觉他的注视。
他最近在陪未婚夫一起留头发,柔软的黑发落在腮边一缕,不笑的时候气质更加忧郁,此刻有一种颓废的美感。
修长的手指偶尔翻过一页,骨节漂亮得让人想给他戴一串戒指。
德拉科盯着他的无名指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里有点空。
可惜两家好像都没有佩戴婚戒的习俗。
而且小斯内普先生食指上已经有一枚黑曜石指环——
继承人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埃默里给了他这个指环,并且命令他以后不许摘下来,直到成为下一任家主。
当时少爷也在场,他知道老家主已经在为自己的身后做打算。
长辈终将老去,而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到底把他甩出十几英里,先一步长成了可靠又有魅力的成年人。
上个学期开始,他同样可靠有魅力的父母就一直试着给他帮助。幸运地拥有爱情,也经营得不错,他们确实有这个资历。
从女巫的角度看男巫,聪明的马尔福夫人告诉儿子,爱和热情都是宝贵而有限的资源,远不如金钱禁得起挥霍,细水长流才能长久。
从男巫的角度看自己,马尔福先生则提醒他的继承人,妥善拿捏“距离”和“尺度”,同时注意保持“新鲜感”。
小马尔福先生认真记住,但又忍不住质疑。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总觉得他和希尔,与他父母不同。他得到的这份爱情绝不像看起来这样,平静而普通。
就算爱和热情难得而有限,他所拥有的这份爱,总量也如宏伟的金山银海一般……
他莫名地笃定,哪怕没有证据。
一张草稿纸推过来,打断了在校生乱飞的思绪——
“想亲我就直说,盯着我看干嘛?”
德拉科回过神,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书,单手撑着脸盯着他笑。
笑得一脸欠揍。
少爷气乐了,抓起纸揉成团,在纸团上画了个大嘴唇朝他砸过去:“我想亲猪!”
这个“饱含爱意”的暗器当然砸不着,希尔接住纸团展开抚了抚,接着写道:“好了不许闹,时间快到,潘西应该在等你去礼堂了。”
到了七年级,首席对其他人的约束范围已经没有低年级的时候那么大,影响力却达到空前的高度——
不管之前怎么样或者其他人怎么想,这一年,他坐到长桌最前的那个位置上,就是整个斯莱特林学院的标准和代言人。
而标准是永远不能缺席的。
首席只好站起来收拾自己的课本,想到了什么,又眯起眼睛小声逼问:“你又打算‘废寝忘食’?”
“我再看两页,就两页。”希尔讨好地抱抱他,又给他的书包加了个漂浮咒,“我保证下一顿绝对准时,快去吧再见想你么么哒——”
德拉科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拎起书包走到门口又跟他挥手道别。
助教先生一直目送他走远,看他回头也冲他挥挥手,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可惜乖巧过了头,少爷一转身就断定他心里有鬼。
不知道又偷偷干了什么……
算了,嫁猪随猪。
金发斯莱特林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图书馆门口。这个点下楼的人很多,自习区空了一大半。
黑发的斯莱特林助教拎起书和里面夹着的教案,换了个正对入口的位置。
不一会,一个浅金色的脑袋从一群往外走的学生中挤进来,一眼就看见要找的人趴在附近的桌子上等他,立刻松了口气似的大步走过来:“我忘了东西——”
“演技太差,格兰芬多扣五分,”黑发的助教扣起十指,指间的魔杖划出危险的弧度,唇边的笑意却很和蔼,“当然,不是现在,斯科普斯·斯内普先生。”
“好吧,我认栽,”扮成德拉科模样的偷渡者借用缄默人的魔杖,给了自己一个解咒:“你怎么知道是我,西弗爷爷跟你告状了?”
“暂时还没有,”金合欢魔杖出人意料地很听话,希尔微微扬起眉毛,“我有别的渠道。”
复方汤剂的效果解除之后,反骑在椅子上看着他的,是一个黑头发灰眼睛的年轻人。
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是什么待遇,惹出这么多乱子却一点不担心,还有心情抱着椅背冲家长嬉皮笑脸:“Da,你看起来好年轻。”
“谢谢。”希尔打量他一会,到底没忍住叹了一口气,“而你竟然有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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