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Materials取材

    十五岁的少爷放弃了小时候执着的背头,像他的精灵同伴一样,蓄起了长发。

    漂亮的金发绑成马尾,几绺碎发垂在胸前,希尔觉得他比那些精灵还好看。

    英气逼人的少年拉满弓,放箭之后侧头看了他一眼,神色间满是得意。

    年轻的埃斯塔力和精灵王子是好朋友,他们每天晚饭后都要去河边射箭,这是完成他们的箭术老师布置的功课。

    德拉科去练习,就把随身携带了好几天的玻璃罐留在一边的木桩上。

    希尔只好呆在罐子里,远远看着他们。

    他隔着玻璃看不清靶面,猜他大约是射中了红心,于是也跟着激动。

    现在没法鼓掌,只好用尾巴代替。

    尾巴上的小环快速敲在厚厚的玻璃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差点把他自己震晕过去。

    他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事要从他刚醒那天说起。

    那是一个愁云惨淡的早上,睿智的蓝袍巫师发现,自家崽儿一点也不比邻居家的混小子省心。

    而从小爬树摸鱼掏鸟蛋的莱戈拉斯王子,跟自家小混账一比,简直就是乖巧可爱的小仙子。

    家丑不可外扬。

    于是西弗勒斯关起门来,把儿子好好揍了一顿。

    他一根法杖舞得虎虎生风,直接把人揍成阿尼玛格斯关进玻璃罐,勒令其反省加休息。

    德拉科一感应到人醒了就急忙往回赶,没成想连面都没见上,他高大帅气的未婚夫就成了小宠物。

    少爷原本还替未婚夫打抱不平,但是西弗勒斯一把罐子塞到他怀里,他立刻转变态度爱戴起教父——

    小蛇多可爱啊。

    而且他现在听得懂蛇语,不一会就发现,这个尺寸的希尔蛇不仅软萌,说话也奶声奶气……

    德拉科乐呵呵地逗弄未婚夫,什么怨言都忘了。

    他把脖子上的链子摘下来塞进玻璃罐。

    普林斯家的圆环认得自己的主人,一挨到小蛇就自觉地缩小尺寸,箍住主人的小尾巴。

    “项圈”也戴上,希尔从未婚夫沦为跟宠,很是郁卒。

    西弗勒斯沾了点鳞片,立刻重新开始时空法阵的研究,根本没功夫伺候罐子里的小爬虫。

    给希尔喂食的任务,于是落到德拉科和他的小伙伴头上。

    德拉科原本不想和别人分享爱宠,但是他每天带着罐子走来走去,难免被人抓到机会插一脚。

    希尔凡不像刚来那会一身黑气了,鳞片的力量让精灵觉得很舒服,在邻居那里很受欢迎。

    他变的小白蛇漂亮又可爱,头上那对犄角像个小巧的冠冕。

    原本他就讨女孩子喜欢,瑟兰迪尔陛下逗过之后,连男孩子都开始围观。

    德拉科觉得很烦,有些人原本跟他不熟悉,竟然也找借口想来(隔着玻璃)摸他的蛇。

    希尔凡这个笨蛋还来者不拒,看见谁他都摇尾巴打招呼。

    幸好教父给罐子施了法,魔法解除之前,只有他能伸手进去。

    “但我还是可以喂它。”莱戈拉斯不以为意地捏着卷心菜梗,让菜叶伸进罐子,在小蛇的脑袋周围晃悠,“嘿,小东西,咬一口吧?”

    希尔往一边让了让,觉得这个小王子傻了吧唧的。

    什么蛇会啃菜叶子啊!

    小伙伴的宠物蛇不给面子,王子殿下有点不高兴:“它吃空气吃饱了?”

    “我没告诉过你吗,给他喂食是我的工作。”

    德拉科收拾好弓箭,从莱戈拉斯手里抢回未婚夫,摸出一颗洗干净的樱桃,用银制小刀剔去核,把果肉送进去。

    希尔蛇乖巧地吞掉樱桃,吐出信子碰了碰少年的手心。

    就像一根轻软的羽毛,在心上搔了一下。

    德拉科微微红了耳朵,缩回手,又给他一小块切好的桃子。

    罐子里的蛇干脆直接爬上手掌,微凉的脑袋蹭了蹭细腻的手腕。

    小少爷条件反射地缩回手。

    希尔被罐子口的魔法挡住,掉回底部,半真半假地“哎哟”。

    “你别闹。”德拉科小声斥责了一句,又瞥了眼身旁的精灵,发现外人没什么反应,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莱戈拉斯不知道小蛇的真实身份,也没觉得这条细细的小爬虫有多特别。

    只是,从小到大,密林里所有良善的生灵都亲近他喜爱他,德拉科的小蛇先生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难免不服气。

    送埃斯塔力去找摩列达的路上,王子殿下一边替好友切水果,一边找机会尝试喂食好几次,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你这个蠢笨的小爬虫,”碰了一鼻子灰的小王子咬了一口希尔蛇的早餐,“我可不是谁都喂的。”

    “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他坏话?”德拉科懒洋洋地逗着蛇,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而且我昨天还看到你偷偷喂‘游侠’苹果。”

    “‘游侠’是谁?”罐子里的小蛇昂起脑袋,好奇地嘶嘶问道。

    德拉科用手指碰了碰他的头,耐心解释道:“塔瑞尔的马。”

    “塔瑞尔?”

    德拉科意味深长:“王子殿下喜欢的姑娘。”

    “嘿!”精灵尖尖的耳朵开始变红,“我们只是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跟你的蛇说这些!”

    “我保证他不会告诉别人。”德拉科一脸无辜,“你看,他在罐子里呢。”

    希尔配合地点了点尾巴,算是保证。

    纯情的精灵小伙恼羞成怒,看看巫师又看看小蛇,最后丢下一句“你们会后悔捉弄我”,就飞快地钻进树丛逃走。

    “等他发现你其实是个大老爷们,才真的会后悔呢。”德拉科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又给男朋友喂了块苹果。

    希尔有点饱了,他歪了歪脑袋,避开那块苹果,嘶嘶感慨:“我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德拉科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嚼了嚼之后冷哼:“不准。”

    希尔好笑:“你天天跟他玩我都没醋呢,你先不高兴上了?”

    “什么,你竟然不吃醋?”少爷扬起眉毛,伸了一根指头进去戳他,“那我明天约他一起下河洗澡。”

    “……你幼不幼稚?”

    “我才十五岁,幼稚得很。”

    他手指在罐子里乱戳,希尔一个劲地躲,唇枪舌剑也没停过。

    “打闹”间一个不小心,柔软的指腹触到那对小小的角。

    德拉科还没反应过来,希尔已经触电一样缩回去,结结实实盘成一团。

    “呃,我不是故意的。”德拉科干巴巴地道着歉,心里却痒痒的,想再摸一下。

    “……没事。”希尔蛇的声音有点怪,脑袋慢慢抬起来,身子还紧紧盘着。

    德拉科毫不犹豫地又碰了一下——

    “嘶!”希尔气愤地抗议了一声,长大嘴巴作势要咬他。

    可是小少爷根本不怕,白嫩嫩的手指头赶着往他嘴里送,算准了未婚夫舍不得咬他。

    希尔憋屈得不行,但又不能真给他留个牙印子,只好拿尾巴挡住角,脑袋往身子里埋。

    “别这么小气嘛,”德拉科百般诱哄,“再摸一下?”

    希尔蛇纹丝不动。

    他们边走边拌嘴,不一会就看见蓝袍巫师的小屋。

    西弗勒斯多半在药田侍弄他的宝贝草药,德拉科老远就看见他的蓝袍子,于是喊了一声“教父”,告诉对方自己来了。

    巫师听见这一声唤,站起来冲他点点头,就又蹲了回去。

    少年走近才发现,同一片药田里还蹲着隔壁大王:“陛下?”

    这位精灵王对他教父的实验帮助良多,如今西弗勒斯又开始研究,他隔三差五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瑟兰迪尔蹲在好友身边,华丽的袍子落在泥土上依然纤尘不染。

    他注意到两个小辈经过,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用微笑代替问候:“晚上好,你们要一起吗?”

    西弗勒斯让开了一点,德拉科于是凑近,发现家长们正守着一个土块,里面的东西似乎刚埋下去不久。

    希尔立刻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疑惑地甩了甩尾巴——

    为什么总是有人想种斯科皮?

    德拉科看见片不情不愿钻出土的小叶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抱着罐子里的未婚夫,诚实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勉强它吧。”

    “它只是需要一些教导。”睿智的精灵王摇了摇头,“如果你教父允许我把它带回去……”

    他说着瞟向好友,西弗勒斯却不肯松口:“小孩子的东西,我做不了主。”

    瑟兰迪尔立刻看向金发少年:“我只是很感兴趣,不会占为己有。”

    他的眼睛太美,看得小少爷差点忘了摇头。

    瑟兰迪尔有些遗憾。

    不过德拉科没有阻拦他的园艺爱好,西弗勒斯也没赶他走,于是他依然蹲在那,照顾那颗漂亮种子。

    西弗勒斯没再陪他蹲着,而是领着教子和罐子里的儿子进屋。

    他的实验之前停在重要关头,被迫中止的原因就是材料不够。

    完成他的设想,需要很多很多鳞片。

    他原本想在两个世界之间建立通路,可是当时的鳞片储备已经不可能实现这一点。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用仅有的材料建立一个短暂且不稳定的一次性联系。

    他穿越之前,一门心思扑在时间魔法但研究上,自己的儿子都无暇照顾……回头想想,真是鬼迷了心窍。

    几百年的流浪中,他想明白很多事。

    他在那边谁也不亏欠,唯独对不起小希尔凡。

    就算他回不去,也应该好好道别。

    于是他费劲心思和那一边的白巫师搭上头,狠狠心,把和儿子相关的一切一股脑托付给别人。

    他透过镜子,看见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男孩蹲在另一个自己腿边哭。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多想看着他长大啊。

    他把父亲的身份和存在交了出去,爱和思念却留在他心里。

    原本以为是折磨,现在看来却是祝福。

    谁能想到这小子能耐,竟然能找到这里呢?

    西弗勒斯和前几天一样解开罐子上的魔法,把儿子抓出来。

    翼蛇长大之后鳞片变得紧实,不再轻易脱落,被他强行变小之后又开始掉得到处都是。

    那些细小的“鳞片”其实只能算是碎屑,恢复之后也无伤大雅。

    不过包含的力量也不能和完整的鳞片相提并论。

    巫师之前的研究全都建立在这种碎屑之上,换个材料就要从头开始。

    他为小孩子考虑,不想让他们在这里耽搁太久,一点功夫都不想浪费。

    小蛇活动一天,罐子底部早就落了厚厚一层细鳞。

    晚间德拉科把罐子送来,由他解开魔法,把蛇抓出来放一会风,等他刮下罐子里那层鳞之后再把蛇关回去……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只是这一回,酸涩的回忆让他心软,巫师想了想,决定结束对臭小子的惩罚。

    他早就不生气了,把人关在罐子里只想让他长个记性——他要是知道在另一边,斯内普怎么罚也没能让他们的儿子“长记性”,也许连骂都懒得骂他。

    斯内普肯定很严厉,西弗勒斯想,他稍微溺爱一下应该不要紧。

    毕竟,这次把他们送走,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他这么想着,把小蛇递给德拉科:“一会回来。”

    希尔不知道他的西弗爸爸准备溺爱他,爬走之前很是狗腿地蹭了蹭巫师的手掌,还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讨好地摇尾巴。

    西弗勒斯被讨好了,他看着教子出去,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儿子嘛,还是应该宠一宠。

    他这么想着,乐呵呵地招呼蹲在外面的老精进来干活。

    “斯内普先生,你是一条蛇,又不是狗。”走出院子后,德拉科把蛇先生从肩头抓下来,放进口袋,语气有点酸酸的,“你的项圈砸得我肩膀很痛。”

    他天天喂他,也没见他摇尾巴。

    “我哪有砸到你。”希尔不想呆在口袋里,于是缠上小少爷的手指,顺着手臂爬上脖子,“我表现好一点,Dad一心软,说不定晚上就不用睡罐子里了。”

    我房间和教父家都只有一张床,你不睡罐子,打算睡哪?

    话没问出口,小少爷已经自己想了一个答案,悄悄红了耳朵。

    他正害羞,发烫的脖子忽然一凉——身子滑凉的蛇先生自觉地挂到他脖子上了。

    冰凉凉的蛇脑袋还蹭过耳垂,少年还以为被他撞破心事,惊得赶忙伸手扯他。

    可是希尔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似乎打定主意要伪装一根项链,德拉科怎么戳他都不松口。

    少爷脾气上来了,伸手去碰他的角,指望他像之前那样盘成一团,不再碍他的事。

    希尔忙着恶作剧,果然没防备他这一手。

    德拉科如愿摸到蛇角,希尔蛇却没像他预想的那样盘成球——

    他脖子上的小蛇似乎抖了一下,直接滑进领口,掉到他衣服里去了。

    冰冰凉凉的触感滑过胸腹,直直落到他肚脐附近……

    少年脊背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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