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学的钻心咒!?”
一只打开的信封“啪”的一声摔在年轻人面前。
滑出半截的信纸上,德国友人无心的家常成为证据——穆勒委婉提到他的咒语给他留下了一点“小小的”影响,并好心叮嘱他以后注意“适当使用”。
小斯内普先生展开信纸瞥了一眼,便冲父亲扬起眉毛:“你拆我信?”
魔药教授噎了一下,很快虎着脸瞪回去:“怎么?”
希尔绷起脸,明显不高兴了:“你不该那么做。”
“你也不该学习和使用不可饶恕咒!”斯内普忍不住提高音量,高浓度的毒液倾洒而出,“我知道你学得很快,这让你觉得很得意?迫不及待要炫耀?觉得纽蒙迦德那一伙人很酷?”
男孩脸上露出不忿的神情,想要辩解却又被父亲抢先——
“你这么胡来和那两个被处决的食死徒有什么区别!”
喝问声在房间里回响。
教授隐约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火,他犹豫着是不是改口道个歉,但小斯内普先生没有给他机会
“那您可要小心了。”黑发男孩似乎已经消化了对方拿他和杀人犯类比的事实,面无表情地讥讽道,“小巴蒂·克劳奇可是杀了他的父亲。”
在出口伤人这一方面,魔药大师自认还没输过。
他冷哼一声,告诉对方他所说的情境不会成为现实:“毕竟我既不是你的生父,也没抚养你多久,最多能称作你养父的继任者。”
“如果不是原来那个人拿一切当酬劳,你觉得我乐意管你?”
男孩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大吼“那你就别管”。
也对,只有波特才会那么干。
希尔凡只是狐疑地看着他,觉得他是真的这么认为之后,黑亮的眼睛便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你说得对。”男孩垂下头,声音有点闷,却头一回自觉放弃了称呼他为“父亲”的权利,“给你添麻烦了。”
斯内普感到愤怒又无力。
两年前那个因为他几句违心之言就彻底崩溃的小家伙,好像从没真正走出他的视线。
而他自己又变回那个大混蛋。
但是不这样臭小子怎么学得会长记性?他还不够无法无天吗?现在连不可饶恕咒都——
魔药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说服自己这就是他妈的、该死的教育,然后尽量不去看儿子受伤的表情:“那么我们回到不可饶恕咒——谁教你的?”
“穆勒,里德尔教授……还是我不知道的什么人?”斯内普盯着儿子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隐瞒的所有事,“审判那天你真的只是迷路?老实交代,别逼我用吐真剂。”
一提到“吐真剂”,男孩果然配合了不少。
“我见到了莉莉。”希尔慢慢从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的纸鹤,那是女巫用来联络他的道具,“她向我打出十几道咒语,也教会我钻心咒的诀窍——”
“恨意没什么用处,我想,关键应该是你诚心希望某人遭受折磨。”
斯内普说不出话。
他们猜测过这孩子是不是曾经和婴儿会晤,但是最终推翻这一想法——这些天来,他儿子表现得太平静、太正常了。
就算是此刻,他看上去也一点都不像被“母亲”背叛,或者遭到要挟的孩子。
他能做到不形于色其实是好事,只是斯内普无法感到欣慰。
由于对这孩子的了解,他不难想到他的心碎成了什么样子,瞒着其他人的时候又作出过怎样危险的打算。
“那不是你用钻心咒泄愤的理由。”教授拧起眉毛,他犹豫着伸手碰了碰儿子的头发,语气缓和了不止一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希尔垂着头不吭声,也许是在委屈。
“你妈妈那里,如果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或者其他大人,不许擅自做主。”
还是没有回应。
斯内普对自己更加恼火。
他毕竟是一个成年巫师,不应该和叛逆期的臭小子一样处理问题。
“如果你正谋划着让我向你道歉,那你可以不用费心了。”魔药教授干巴巴地说道,“对不起。”
臭小子果然抬起头,只是似乎还觉得不够,这种程度的歉意还不足以让他原谅。
“是,我不该擅自拆阅你的信件,不该妄自揣测你。”斯内普只好臭着脸继续说道,“我世界上最糟糕的父亲行了吧——”
“世界上最糟糕的什么?”希尔立刻目光炯炯地看他,“不是‘养父的继任者’?”
“……不是。”斯内普噎了一下,没好气地把他的头按下去,“奉劝你见好就收,斯内普先生。”
“好的,Daddy。”一直气鼓鼓的年轻人终于咧了咧嘴,又变回那个怎么拿捏都不会变形的皮球,“顺便提一句,我决定原谅你。”
“谢谢,现在请你滚回去睡觉。”
“噢……”十七岁的半大小伙被自家老爸扭送到门口,有点不高兴地嘀咕道,“我能不能收回上一句话,你对我真的太不好了。”
斯内普冷笑了一下,随即把人丢出去:“抱歉,不能。”
次谈话之后,教授父子的关系终于恢复到小斯内普先生一年级时的水平。
尽管没有表现出什么,儿子成年之后的两个多月里,斯内普都处于措手不及的状态。
对付萝卜一样的小崽子,他好歹还有西弗勒斯的记忆给他提供经验。
至于青少年,除了他打过交道的几个同辈人,可参考的例子就只剩下霍格沃茨的学生。而且只到十七岁为止。
前一段时间事故频发,他忙得脚不沾地,对孩子的态度不是太冷淡就是太粗暴,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有了“这个半大小子确实是他那个小不点儿子”这样的实感。
魔药教授终于把儿子赶走后,忍不住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对他过于严厉。
考虑到自家儿子的不着调程度,斯内普觉得自己大概是,不小心代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波特。
和奇洛肉搏、和蛇怪肉搏、和逃犯布莱克肉搏、和食死徒肉搏……好在遇到黑魔王还知道用魔杖发射发射铁甲咒。
魔药教授细数一遍那边世界救世主一路上淘出来的乱子,对比之后,觉得还是自家孩子好上那么一点点——
至少希尔凡惹了事从来不祸害其他人。
最多偶尔祸害他老爸。
或许还有他老爸的教子。
这次矛盾虽然和平解决,但斯内普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即便希尔之后老实交代了被魔头要挟的经过,他还是觉得儿子有什么没说。
希尔当然不承认,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斯内普都不得不亲自寻找答案。
魔药教授上一次这么费心琢磨一个青少年在想什么,还是做间谍的时候,他不得不想办法对付六年级的德拉科。
那次成功不太容易——小马尔福为了双亲的安危几乎不肯冒任何风险,就像现在被莉莉的性命牵制住的希尔凡。
直觉告诉魔药大师,如果儿子真的如他假设一般、对他有所保留,那么套话难度不会比那更低。
况且德拉科本质上对他留有信任,而他儿子更了解他,更固执,手段也更狡猾。
不过也不必太悲观,教授脑子里灵光一闪。
.
魁地奇比赛的两天前,小马尔福先生有幸成为魔药教授私人课程的第二个学员。
得知该系列课程名为“魔药补习互助小组”、实为“救世主全程冲刺班”之后,小少爷大大松了一口气——
老天,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上课开小差被抓包,教授变相罚他劳动服务呢。
虽然这名字一听就是给波特开的小灶,但他要是从教父这里学到了足以对付未婚夫的一招半式,岂不也美滋滋?
德拉科这么一想,立刻不计较插班补课耽误他训练,以及“唯一的同学是个见鬼的波特”这件事。
唯一让他感到不安的就是,斯内普宣布亲自指导他的大脑封闭术,而不是和波特一样由希尔代劳。
德拉科有点哆嗦。
毕竟他有一脑子“罪证”。
被双方任何一位家长,发现其中任何一件破事,都有骨折危险的那种,罪证。
他突然羡慕波特,因为对方脑袋里只有浆糊。
魔药教授举起魔杖:“摄……”
金发男孩有点绝望地看向教室的另一头,而另一个“共犯”只笑盈盈地看着他,完全没有他顶不住自己也会跟着倒霉的觉悟。
笑笑笑,马上让你变瘸子。德拉科气愤地想。
不过思想真正遭到入侵时,小少爷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那些“绝对不能被看到”的部分——虽然未必能抵挡斯内普的攻击,但他毕竟不像哈利那样毫无经验。
幸运地是,他教父似乎对他拼命藏起来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而是目的明确地找到庭审那天的内容。
除了跟克里斯一起出去找人,和随后“学校入侵案”出庭为教授们简单作证,那天的记忆对德拉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
希尔滥用黑魔法的事他事先已经打过小报告,最多让教父发现他跟沃林顿有点牵扯,被数落几句而已。
这部分内容对他来说没什么不能看的,精明的斯莱特林果断弃卒保车。
斯内普没能从教子的视角找到什么可靠的证据,又随意拣选了几个片段就堪堪停手。
他现在更想扒开翻个仔细的是希尔凡的脑子,那么干虽然粗暴了一点,但绝对能省不少事。
可惜除了小家伙虚弱时让他得手过几次,之后他再没能成功过。
魔药教授对教子的防御对策还算满意,但他并不打算表现出这一点,免得小孩子太过得意。
“希望你下次更谨慎地使用你那些……小聪明。”教授矜傲地抬了抬下巴,腔调中带着一贯的讥讽,“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信息,说不定正中敌人下怀。”
小少爷悻悻应是,一边背着教父向对面比了个中指。
“马尔福先生,我不想再发现你做出那种粗鲁的手势。”
“我不明白,教授。”
“少装傻,再让我看到你冲谁比中指,我就不得不给你父亲写信了。”
“……对不起,教父。”
斯内普说完也没再举起魔杖,看样子今天的教学就到此为止。
少爷从小在长辈那里吃过无数次亏,他不免怀疑,这又是狡猾的大人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而故意做出的姿态。
何况他教父本来也不那么厚道。
于是他仍然小心翼翼地戒备着,以免对方突然杀个回马枪。
他似乎是想多了。
斯内普虽然又拿起魔杖,但那只是为了恐吓另一头偷懒的两兄弟。
他呵斥了几句,打发他们赶紧开始上课。
教室另一头响起希尔念咒的声音,斯内普观望了一会,突然出手迅猛地在周围布下几个干扰咒。
来了!
他说什么来着!
狡猾的大人!
德拉科心里一紧,一边庆幸自己一直防备着,一边捏紧魔杖,准备万一实在扛不住就击晕自己——
然而,他教父做好防护措施就放下魔杖,看向他的目光中还有一点嫌弃:“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德拉科愣了一下,“我以为你要偷袭我?”
“别傻了,把那玩意收好。”斯内普不耐烦地移开他的魔杖,“我有任务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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