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波特。”
婴儿知道自己暂时占不下对方的身体和力量,甚至可能为他所伤。
它略施小计就把白巫师、老魔王、魔法部长、冒牌货们以及大半个英国巫师界的政要一起暂时关进盒子,轻轻松松就把目标引出来,却也不是毫无忌惮。
它见识过那头男孩人形下的“野兽”,那瑰丽可怖的神明。
有把握降伏那样的力量之前,它需要一张护身符,一件绝对强大的“隐形衣”。
掌控住小波特,莉莉身上来自大波特的血缘保护就会成为他最强力的护盾。
“那不是什么难事,那男孩信任我。”黑发斯莱特林冷漠地说道,“我可以把人弄来——”
“但是然后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莉莉?”
直到我有能力夺走你的身体。
婴儿勾起嘴角,坦然说着无耻的诺言:“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离开。”
“在那之前,你会一直用她的生命胁迫我。”
男孩脸上显出怒色,魔头却不以为意。
“这不会是你为我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亲爱的儿子。”女巫动作温柔地拂开他额前的碎发,被打开也没发火,“但我们不妨称之为‘合作’。”
.
“接下来交给你了,穆勒先生,合作愉快。”
没能从变节的傲罗口中撬出什么线索,金发男孩适时退到一边,把主场让给临时搭档。
效忠于格林德沃的黑巫师当仁不让。
克里斯在这个昏暗而隐蔽的角落布下警戒,紧接束好袖口,就地严刑逼供。
这个倒霉的傲罗同意领这两个斯文礼貌的富家公子出来放风时,大概没想过事态会急转直下。
马尔福家的小少爷自觉背过身去,巫师的哀嚎传入耳中,却没能让他动摇半分。
放在以往,他或许会有那么一丝怯懦不忍。
某个一意孤行、擅自冒险的家伙简直带走了他的理智。
“他似乎受到某种强力咒语的束缚,”傲罗嘴硬得出奇,克里斯感到棘手,“泄密会死的那种。”
处于暴躁状态的小少爷忍不住破口大骂:“那就让他死!”
“你确定?”克里斯扬起眉毛。
他不是没做过这种事,也不是很介意对方颐指气使的态度,但他很怀疑这位小少爷是否真的准备好双手染血。
他接触过的新人中不乏穷凶极恶的家伙,他们第一次见血的反应并不比普通人好到哪去。
不是谁都能顺利迈过这道坎,何况小德拉科还未成年。
他当然不确定。
只是小少爷不耐烦到极点,他正要给出回答,身边突然响起不能更熟悉的声音——
“我听错了吗,你要让谁死?”
金发男孩愣了一秒,随即本能地用力挥出一拳,结结实实擂中对方腹部:“你这个笨蛋跑哪去了!”
“我……”神出鬼没的家伙只好放弃拥抱的打算,在朋友戏谑的目光中,痛苦地捂着肚子蹲下,委委屈屈地呜咽,“我迷路了啊……”
“这么拙劣的谎话,你觉得我会信?”德拉科没好气地踢了踢他——他刚才根本没用力,“别演了,你丢不丢人,快给我起来。”
“我不是让你老实呆着?”希尔蹲着抱了他一下,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这底下太暗了,你要是走丢了我根本找不到。”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人回来德拉科心里踏实了一点,却还一个劲戳他胳膊泄愤,“你的小把戏呢?就算跟丢了,你老人家就不能直接回到门口?你连门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吗?”
“轻点,你指甲该剪了。”希尔让他戳了几下就攥住手,不由分说地握紧,免得他再使性子欺负他,“讲道理,这底下至少有十个模样差不多的审讯室,我这不是正碰运气呢。”
他们小两口拌着嘴,克里斯便识趣地转过身,着手处理傲罗的魔杖——魔杖的主人已经熬不住昏过去。
那场景对未成年人来说不太合适,希尔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也一直按着自家小少爷,免得他不小心回头。
他在地下反应要迟钝很多,在魔法部迷路也不是头一回,跟丢耽搁这么久也完全说得通。
要不是确定自己看到过纸鹤,德拉科说不定已经信了他的鬼话。
“我还以为你被福吉的手下抓住——这可不怪我,谁知道你比我预想得还要蠢一点。”小少爷表面上服了软,面上露出几分懊恼,“这么说,这个傲罗是无辜的,穆勒和我找错了人?”
“那也不一定。”希尔目光微闪,心不在焉地捏了捏他软软的指肚,按克里斯的指示往角落里丢了几个白魔法愈合咒。
“他在干什么,是黑魔法吗?”德拉科听见德国巫师念他没听过的咒语,便拽着未婚夫的袖子小声咕哝,“我还不能看吗?”
白魔法生效后基本没什么可能引起不适的画面,于是希尔好说话地松开他,让他看个清楚。
昏迷的傲罗靠着墙角歪坐在地,他身上看不见伤口,衣服也完好整齐。
如果不是满脸痛苦,人们可能以为他只是打盹。
他的魔杖落入克里斯之手,德国巫师正对着杖尖念念有词。
随着克里斯的咒语,魔杖最近施过的咒语的透明影像一个接一个飞出来,逸散在空气中——他在修改魔杖的施咒记录。德拉科目瞪口呆。
“反闪回咒。”希尔俯身在他耳边解说,“我在纽蒙迦德的时候他经常这么干——盖勒特总是疑心我们藏匿‘违禁品’。”
“我希望事实上你们并没有那么干。”
“别说傻话,我们当然那么干了,就是一点小零食和……嗯,信件。”希尔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克里斯手脚特别干净,我们一次也没被抓到过。”
德拉科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信件”出自谁手。
翼蛇呆在纽蒙迦德的那一段时间,需要那边的黑巫师重点防范的只有他而已。
这段经历他们开学前讨论过很多次,此刻提起小少爷还是有点脸热,他只好把话题扯回其他人身上:“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反闪回咒。”
“我实习那会在逆转偶发事件小组轮过一年岗。”克里斯听见他们的议论,便大大方方地做出解答,“出勤的时候难免会发生一些差错,你知道,谁都想追责的时候轻松一点。”
“所以是同事教你的?”德拉科对这种有助于恶(犯)作(罪)剧的伎俩向来感兴趣。
他上一次冒出这种苗头,是在他们瞒着大人偷偷去翻倒巷,小少爷盯着博金博克橱窗里的小偷之手(“是‘光荣之手’!”)死活迈不动腿。
眼看着他下一句就要问“我能不能学”,希尔赶紧提前打碎他的野望:“克里斯和格里戈维奇有点关系,所以才有办法掌控魔杖——格里戈维奇就是德国的奥利凡德。”
克里斯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怪希尔凡兜他底。
德拉科有点失望,他不甘心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倒霉的傲罗身上:“那你们是不是还要修改他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撞到头之类的?”
尽管大家嘴上不承认,斯莱特林的小巫师们多多少少有一点黑巫师崇拜情结,少爷也不例外。
虽然亲戚朋友偶尔也会用一点黑魔法小咒语,但德拉科一直没什么实感——
他父亲太优雅,母亲太端庄,这两个人坐在那喝下午茶都带仙气;教父过去眼里只有坩埚,只有揍他屁股的时候德拉科才会把他跟“黑巫师”联系到一起;Lord和老魔王初见时压迫感又太强,他们已经超出“黑巫师”的范畴,完全就是“魔头”级别……
至于他的大傻瓜未婚夫,这人没事就拿黑魔法烤栗子捂牛奶,在少爷看来,说他是黑巫师简直是对全世界黑巫师的挑衅和侮辱。
综合对比下来,反而是他面前这个正在为非作歹的穆勒,最接近他心目中的黑巫师形象。
正想着,少爷就听到他的大傻子未婚夫越过他,对黑巫师朋友说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你查过他没有?”
“是个奸细。”克里斯扬起眉毛,他刚才摄神取念求证过,这人确实不清白,“你知道他?”
“随便猜的。”希尔绕过小少爷,从克里斯手里接过傲罗的魔杖端详,“你还是我?”
“你来吧,我的手法和你们这边有点出入,你的情况也最好少接触治疗师——对了,你会?”
“会一点。”
德拉科一开始没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光顾着盯着未婚夫看了——虽然只一小会不见,他觉得希尔凡哪里有点不太一样。
他正寻思哪里有问题,黑发斯莱特林调整了一下握着魔杖的姿势,杖尖点着同伴的肩膀念咒——
“钻心剜骨。”
德拉科胃部一紧,这不在他预料之内。
他本能地看向未婚夫,却没发现对方脸上有什么为难的表情。
黑发巫师眼帘微垂,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让他侧脸的轮廓十分迷人,那副施咒的样子却冷酷得陌生。
3秒。
这个钻心咒持续了3秒,却已经让克里斯露出痛苦之色。
“不可饶恕咒”之所以不可饶恕,不是完全没有原因。
希尔适时停手,扶住同伴的同时把魔杖塞回傲罗手中,克里斯对着昏迷的巫师又念了几个咒语,最后一个漂浮咒把人浮空。
德拉科抿着嘴杵在原地,直到未婚夫提醒他搭把手,他才想起了跟上,从另一边搀着“遭到袭击”的克里斯。
昏迷的“袭击者”漂浮着跟在他们身后。
“你们其实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一大一小两个斯莱特林坚持走在他两边,克里斯有点无奈,“我受过训练——对了,你们俩别轻易尝试。”
他毕竟是纽蒙迦德训练有素的黑巫师,希尔凡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才无所忌惮。
金发男孩这么想着,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可是克里斯一句话又让情况复杂起来:“不过你下手还真不留余地,谁遭你忌恨了?”
黑巫师半开玩笑地抱怨,少爷却不由多想。
他甚至不知道身边人什么时候学过钻心咒,而且使用自如。
“看人用过,自己头一回。”刚才那个黑房间里,那个绑架犯没少扔这个咒语,希尔摇头笑笑,“我能忌恨谁,倒是你,我不知道轻重,你可别忌恨我。”
“放心,你这点本事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克里斯撇了撇嘴,把空中的傲罗拽下来拖着走,“别跟太远,免得你再走丢。”
他加快步伐,有意摆脱身边这两个过于担心的年轻男孩。
他察觉到德拉科的心不在焉,但这位小少爷不该由他安抚。
德拉科和希尔一样应了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越放越慢。
希尔一开始和他并排,最后干脆停下来等他。
少爷却耍性子似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黑发巫师挑了挑眉,准备折回去问他怎么回事。
他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能抹去他们之间的距离,德拉科不得不抓紧时间验证自己的猜测。
他紧紧攥着能够召唤未婚夫的护身符,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希尔凡。”
他面前的人身形一滞,应召唤出现在他身后。
少爷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受制于人的感觉不太美妙,希尔立刻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
他有些不悦,可是男孩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让他无法斥责。
小少爷眼中的惧意尚未完全消退,他的忌惮和戒备无意间刺伤了他在意的人。
他害怕我。
希尔意识到这一点,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却还是淡淡笑一笑:“怎么,吓坏了?”
“……是啊,吓死我了呢。”德拉科盯着他看了一会,最终翻了个白眼,“你们的‘犯罪经过’我可看得一清二楚,杀人灭口考虑一下?
希尔哭笑不得,他习惯性地伸手要掐他脸蛋,想到了什么,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德拉科注意到他动作,心里叫了声“不妙”。
他的未婚夫他知道,平时恨不得逮到就掐他几把,这会水到渠成他竟然能忍住……没别的解释,他刚才的反应这人绝对往心里去了。
而且看样子,半个脑袋已经钻进了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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