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Warofthequill-pens羽毛笔战争

    老实说，哈利不太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十分钟前他还以为自己将进入魔药办公室、忍受斯内普教授非人的羞辱和虐待——魔药教授推他进来时的动作确实非常粗鲁，但他却站在了天文塔中的古怪房间里。

    哈利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从礼堂到天文塔途中发生过的事，也许他刚才被纳威附体、跟在斯内普后面紧张得忽略了周围环境……

    也许邪恶的斯内普教授清除了他的记忆，就像他试图对西里斯做的那样。

    格兰芬多男孩绷紧了神经。

    他警惕地打量这个装饰风格和吉普赛人的帐篷内部差不多的茶室，忍不住去想他的魔药教授是不是打算把他丢给某个更加邪恶的老巫婆。

    不会不会不会，不然莉莉一定不会放过他……

    绿眼睛男孩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不住地瞟那些花纹诡异的茶具，水晶球和未点燃的蜡烛。

    他总觉得这里气氛古怪，可能是壁炉烧得太旺了，又或者是熏香太呛鼻，他有点喘不过气。

    “黑桃4，权谋交易，方片7，财产损失，红皇后，执迷……凯撒*？”

    （*方块K图案。）

    房间深处传出缥缈的声音，魔药教授不屑地哼了一声。

    哈利看见一块厚重的帘子动了动，随后茶室的主人走了出来。

    “西比尔·特里劳妮教授，教授占卜学。”斯内普在他头顶嘶嘶提醒。

    很难说特里劳妮的形象是否符合哈利糟糕的预想，她看上去没有那么邪恶……只是很古怪。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卢娜，在他看来，她们都有一点疯狂的特质。

    不过那也许并不准确，毕竟弗农姨夫还说他们“这一类人”都有精神病呢。

    特里劳妮教授戴着巨大的眼镜、身上至少披了三条披肩、脖子和手腕上挂着各种珠串，手里拿着一副拆散的扑克牌。

    她瞪着刚从地上捡起来的方片K又嘀咕了一会，才不太情愿地把牌收回口袋，将注意力转到来访者身上：“上午好，斯内普教授以及……波特先生。”

    “上午好，教授。”被那双镜片放大了的眼睛盯着看，哈利感到非常不安。他甚至忘了自己已经没有那个瞩目的标记，下意识地拨了拨刘海，试图挡住那不存在的伤疤。

    “有些痕迹总是难以抹去，是不是？”女巫没有错过他的动作，依然用那空灵缥缈的嗓音说道，“心中的阴翳没那么容易消退，我或许可以提供你一些建议，不一定能点亮你晦暗的命星，但至少……”

    她弯下腰凑近男孩的脸，哈利不得不尽量后仰，这让他有点重心不稳。

    尽管乐于看波特的笑话，魔药教授对老同事这些糊弄人的把戏敬谢不敏。

    如果不是必须证实波特仍然是预言中的救世主，他恐怕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斯内普清了清嗓子，打算终止预言家的胡闹：“事实上，我们此次拜访是想——”

    “砰！”

    他身后的高桌上，一颗硕大的水晶球滚落在地，磕在难得没有地毯覆盖的地方摔得粉碎。

    哈利有点慌，他刚才没站稳才扶了一下桌子，没料到会打翻东西——早知道他还不如抓着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闭上了嘴巴，把没说完的来意咽回肚子里。

    他有一种要被敲诈的预感。

    “哦……”女教授咕哝着退开了一点，刚才还神秘莫测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现实，“方片7。”

    斯内普正准备不着痕迹地敲一下格兰芬多的木头脑袋，然而没等他下黑手，波特就烧了屁股一样跳到一边，急急忙忙地向女巫表态：“教授我真的非常抱歉，实在对不起，我可以想办法让我哥的男朋友赔你一个新的——”

    魔药教授心情复杂起来，忍了忍还是出面撇清：“账单寄给莱姆斯卢平。”

    “……这是预知者卡珊德拉的遗物。”占卜学教授的腔调又缥缈起来，“传到我手上已经历经五代……意义非凡。”

    “我相信卢平先生负担得起，他现在是波特教父的监护人。”斯内普有点不耐烦，“如果您没有别的问题，我想我们可以切入正题了，特里劳妮教授。”

    “当然。”女巫似乎受到了冒犯，她狠狠瞪了黑发男人一眼，不太高兴地捧起格兰芬多的脸仔细端详，不一会便笃定地说道，“我看到‘死亡’。”

    哈利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魔药教授却毫不意外地嗤笑出声。

    “我看我还是一会再回来，毕竟我的时间比波特的稍微有价值一点。”斯内普尽量礼貌地说道，“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有所进展。”

    “我看见你坠落，像一只没了翅膀的鸟儿，碎成亮晶晶的碎片……”占卜者专注地看着男孩的眼睛，她目光迷离，仿佛梦呓，“每一片都照出结局。”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那个摔碎的水晶球？”哈利开始有点赞同斯内普的态度。

    “谁又不是个水晶球呢？”特里劳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得出结论，“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们，波特先生将遭遇最深的黑暗与不幸。”

    “谢谢，这可真是个好的开头。”斯内普讽刺地弯了弯嘴角，“我想你们还是再谈一谈，但愿卡珊德拉大师的玄孙能有一些新的发现。”

    他说着强行留下格兰芬多男孩，自己转身走出那个闷热窒息的房间。

    走下楼梯时，他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金色从下方消失。

    魔药教授拧起眉毛。

    他的教子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除非他知道这里有谁。

    .

    “啊哈，我想你一定是我的书迷。”穿着华丽紫袍的金发男巫姗姗来迟，他在老板娘的指点下找到等候已久的年轻人，热络又老练地和他握手，“幸会，斯内普先生，要我给你签个名吗？”

    他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实际上已经不容置疑地掏出一支略显夸张的孔雀羽毛笔。

    希尔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会魔法的我》——罗斯默塔女士认出他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小马尔福先生不仅提前替他预定了位置，还早早寄了一本书过来。

    小少爷大概知道他约的客人有长时间迟到的恶劣习惯，才特意给他准备了书打发时间。

    书的内容让人不敢恭维，令人惊讶的是德拉科竟然已经仔细读过一遍——书页边缘那些工整又恶毒的讥讽就是证据。

    他的小未婚夫嘴巴越来越毒，吐槽的内容和正文一起看就非常有趣，偶尔还能在角落里看到一些留给他的信息和小涂鸦。

    少爷祸害过的书简直跟本人一样可爱，希尔就靠这个度过客人迟迟不来的三个小时。不过现在看来，这本书显然还有别的意义。

    比如说，提醒他另一个人的身份。

    “幸会……洛哈特先生。”希尔迟疑着让他把书抽走，尽管他不确定这个举动是否明智。

    果然，人气作家兴冲冲地翻到扉页，准备签名的手腕却僵在空中。

    那里已经有了另一段留言：“致亲爱的希尔凡，为你呈上精明的骗子、欺诈者和小偷的自白书，苍白的文字遮掩不了丑陋的真实，窃来的功绩妄图永垂不朽。”

    比起小说作家，洛哈特先生看起来更像电影海报上的男明星，只是此刻他多次得奖的迷人微笑有点僵硬。

    “实际上，这是我朋友的书。”希尔轻咳了一声，好心安慰道，“不过如果你愿意签个名，他应该也会很高兴。”

    作家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他假装没看到那一段赠言，在空白处签上大大的名字，然后咧嘴一笑：“你朋友可真挑剔，不过我就喜欢他这样的人，严厉的读者总是更能激励我更好地……”

    他说着往后翻了几页，没读几条批注就绿了脸：“……创作。”

    “我朋友表达喜爱的方式比较特别。”希尔面不改色地夺回书，委婉地指责道，“否则他也不会让我来这里等您三个小时。”

    “哦，梅林，哦。”洛哈特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立刻紧张起来，“我真的非常抱歉，孩子，但是你知道，来的路上我遇到了记者和一大堆书迷……”

    “我保证我向他们强调了不止一次我赶时间，可是他们……甩掉他们可是花了我好大力气。”饱受知名度困扰的作家突然惊呼了一声，压低声音示意桌对面的人凑近，“梅林，你看——哦不别转头，用余光，附近几桌的女士们似乎也是我的崇拜者，她们正害羞地打量这里，我们可别让她们觉得难堪……”

    “呃……”

    洛哈特正色道：“如果我的书迷给你造成困扰，我在此向你郑重道歉。”

    他看起来似乎是个十分有责任感的偶像。

    希尔在心里小小地赞许了一下，决定不告诉他那几桌女生都是后援会成员，从徽章来看大多是他和德拉科的支持者，而且她们已经陪他一起坐了很久。

    哦，她们真好。

    有充足经费的小斯内普先生决定一会多付几桌的账单，如果少爷在这大概也会这么干。

    “不瞒你说，洛哈特先生，你的出现让我十分意外。”尽管猜到一点这次会面的目的，黑发男巫还是斟酌着说道，“这当然不是你的错，只怪我那位朋友太喜欢搞神秘——”

    “我甚至不知道我代表他前来所为何事。”

    他不确定德拉科是否以真实身份和洛哈特交流，便没有主动提到少爷的名字，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对的。

    “无意冒犯，但你的朋友沃弗兰*先生实在是个十分卑……精明的人。”提到这场会面的发起人，洛哈特脸上流露出愤懑的神情——这让希尔忍不住怀疑他有把柄落在狡猾的小少爷手里，因而受到胁迫。

    （*Voflam,沃弗兰，少爷偷懒把自己的姓倒过来拼。）

    他试着旁敲侧击，洛哈特却不肯多谈，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份《预言家日报》铺开：“斯内普先生，这些天的舆论对你、令尊和令尊的朋友可不太友好。”

    “他们并不是报道中所描绘的那样。”希尔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头条作者的署名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斯基特女士为什么要坚持诋毁我父亲和另外两位教授？”

    预言家日报背后的政治势力错综复杂，年轻人选择装傻，老江湖也乐得不用接茬。

    “利欲熏心的人总会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洛哈特微微一笑，“等教授们有时间自然可以起诉她诽谤，我们当前的任务则是向群众揭穿斯基特女士的谎言。”

    “你仗义的好友沃弗兰先生希望由我来炮制宣扬正义的文章，他会找到渠道发表传播……”英俊的作家转脸向关注着他们的女生们露齿一笑，直到她们都“害羞”地收回视线才回头继续交谈，“而斯内普先生，你的任务就是配合我创作。”

    “我很荣幸。”

    这位洛哈特先生成名以来多次遭到剽窃、抄袭和篡改他人经历的指控，至今为止每一次都凭借自己圆滑的笔墨和迷人的笑容击退“诽谤”、成功保全自己的名誉。

    用吉德罗·洛哈特对付丽塔·斯基特，希尔不由感慨自家少爷真是了不得。

    “我需要你提供我尽可能多的信息，关于斯内普教授和里德尔教授。”擅长洗白的作家故作俏皮地眨眨眼，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和校长先生一样，都是高尚正义的巫师，只是他们的事迹还不那么广为人知。”

    希尔意会地点点头：“Dad有时低调得过分。”

    “多么令人感动的谦逊。”洛哈特对他的上道很满意，“相信我们能够找到二位更多的美德，逐条推翻斯基特女士的妄断——梅林，已经十一点了，我们不如午餐的时候继续讨论？”

    “荣幸之至。”黑发斯莱特林点了点头起身结账。

    速记羽毛笔大战胡话墨水瓶，接下来想必会很精彩，他一会最好去一趟邮递局，订购一个月的报纸和《唱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