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变小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长到手臂那么粗……
但是他Dad脸上理所当然的神情,又让他忍不住怀疑,他之前粗壮的身躯难道只是他的臆想?
他会不会其实根本就没长大过?
希尔盘在Dad的肩头,疑惑地盯着自己的尾巴,额头上却突然一阵瘙痒。
他忍不住在魔药教授的袍子上蹭了蹭脑袋,却被一根手指按住了脑袋——
“别乱动。”
斯内普把蛇从肩膀上拿下来,掏了块手帕帮他把身上的脏东西擦干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膏,用小指蘸了一点点,轻轻涂在蹭掉了鳞片的地方。
白鲜的气味很好闻,希尔安静地趴在他的手掌上,垂落空中的尾巴时不时无意识地甩动一下。
不过这种愈合伤口的良药,用在小蛇身上却效果不佳。
斯内普涂完一遍药膏之后皱了皱眉毛,没有继续尝试,而是直接把蛇放在地上。
希尔自觉地解除阿尼玛格斯。
变回来的一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膝盖和胳膊肘上的皮肤蹭破了好几处,疼得直抽气。
以往他掉的鳞片大多是自然脱落,长成“大蛇”之后更是皮糙肉厚,偶尔刮掉一两枚也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回“小虫子”,整条蛇都脆弱了起来,让他非常不习惯。
“能走路吧?”斯内普问道。
希尔点点头,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但是他Dad抢先制止了他:“先回办公室去,有什么话回去说。”
他说着大步往外围走去,希尔只好磕磕绊绊地跟上他。
他每走一步,膝盖上蹭破的皮肤就伸缩一次,虽然可以忍受,但还是有一点难熬。
黑发男孩咬着牙愣是没吭声,努力跟上他大长腿老爸的速度,然而两人间的距离还是渐渐拉长。
斯内普突然觉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男孩的困境。
他抿着嘴往回走了几步,没好气地背对着男孩蹲下:“上来。”
“咦?”希尔不适应地愣了一下,“我以为我刚才闯了祸……”
难道不应该受罚吗?
“没错,如果你以为只要以鼻涕虫的速度在禁林里磨蹭,就能逃避惩罚——”斯内普慢吞吞地说道,“那就大错特错了。”
男孩眼睛亮了起来,立刻麻利地趴到男人宽宽的背上,胳膊牢牢地环住他的脖子。
斯内普背后一暖,双手小心地绕过男孩的破了皮的膝盖,抓住他的小腿弯,费了点劲才站起来。
“也许我应该直接把你漂浮回去。”他嘟囔着缩了一下脖子,男孩的头发扫到了他的耳朵,有点痒痒。
“不行,你答应过不再这么干的——”
希尔紧张地叫了起来:“还记得吗,上一次你把我们漂浮回地窖,结果我和德拉科差点撞破脑袋!”
“你也说了是‘差点’,又没有真的撞破……这件事你是打算说一辈子?”
“重点是你不能出尔反尔,斯莱特林院长先生!”
“松手,希尔凡·斯内普先生!你就要把你父亲勒死了——”
“啊哈,Dad,你也说了是‘就要’,这不是没勒死……”
魔药教授生气地用魔杖柄抽了一下男孩的小腿肚:“从我背上滚下去!”
魁地奇比赛早就结束,草坪湖边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学生,背着儿子的魔药教授甫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过没有人敢去问个究竟——一旦有人和斯内普的距离小于五步,周遭所有人都会迎来蛇王死亡射线的洗礼。
尽管如此,那些远远的八卦目光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魔药教授板起脸加快步伐,大步流星地往地窖走去,任背上的男孩怎么聒噪,都坚决不接茬。
回到办公室后,希尔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偷听”的全部经过,包括他听见的他们的谈话内容、和小凤凰的偶遇,以及那个骑扫帚的偷听者——
当然,他没有供出给他提示的门把手小蛇,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附近的雕像。
斯内普装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是说石头楼梯边上的那个雕像?那个是离办公室最近的了。”
“呃……没错,就是那个。”希尔有点心虚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他很友善。”
“哦,”魔药教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雕像的内容是‘赫拉克勒斯打伤的野猪’——”
“什么时候你会说野猪语了?”
“……”
希尔只好灰头土脸地承认,是门把手暴露了魔药教授的行踪。
斯内普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追究男孩勾结他的门把手的罪行,而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奇洛用的是什么咒语?”
回想起那道可怖的绿光,希尔迟疑答道:“是……索命咒?”
“原来你知道?”魔药教授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那么想必你也清楚,被索命咒击中的后果?”‘
男孩咽了一下唾沫,犹豫地说道:“会死。”
“没错,你差点死在那——”
斯内普突然一把拽住男孩的衣领,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他的目光像是最锋利的匕首,男孩却从中发现了一丝惊痛:“就在我眼前,死在一个卑贱的渣滓手里……”
“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会令我后悔的结局?”
他轻柔的嗓音仿佛淬了毒,希尔心中升起巨大的自责和愧疚。
黑发男孩此刻无比后悔当初说了那么一句气话——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Dad会把这句话一直放在心里。
“Dad……是我不对。”男孩保持着被揪着衣领的姿势,伸出胳膊抱住了魔药教授的脖子,“不会有下一次,我保证。”
斯内普瞥见儿子微红的眼眶,一时间想不起上一次,男孩哭鼻子的情形。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的道歉一文不值。”他松开了男孩的领子,不算体贴地把他丢在地上。
“没错,所以我不打算道歉。”希尔踉跄了一下,很快扶着桌子站稳。
他动作自然地抹了一把眼睛,目光坚定地凝视着他父亲的眼睛:“我会用行动证明——”
“我不会再试图打探你不准备告诉我的任何事,另外——”
斯内普微微挑起眉毛,心里有一点点满意:“另外?”
“Dad,教我。”黑发男孩站的笔直,看起来比平时高了一些,“教我我需要学会的一切,拜托。”
斯内普盯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半晌回到桌边书写起来。
尽管遭到冷落,希尔也没有急躁,而是安静地、坚定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父亲的回答。
他有把握,Dad一定会答应。
黑发男人匆匆写完一张纸,皱着眉毛拎到男孩眼前晃了晃,然后对折插进他的口袋里。
“所有的指示都写在纸上了,看完之后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晚上去八楼等我。”
说完,他眼不见为净地挥了挥手,开始赶人。
希尔压抑住内心的欢喜,一本正经地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正式同意我做你的助手了呢,Dad?”
斯内普搬过一沓作业开始批改,头也不抬地说道:“谁让我现在就你这么一个弱点。”
“……我很荣幸。”
希尔悄悄感动了一下,他努力绷住脸,鞠了一躬后,飞快地离开。
男孩离开后,伏案工作的魔药教授立刻把桌上那些早就批改过的羊皮纸推到一边——
其中好几份被批改了两遍。
“臭小子。”
斯内普回想了一下儿子雀跃的背影,开始怀疑自己的惩罚是不是太轻。
不过想到他写的那张羊皮纸之后,魔药教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开始想象他儿子未来的凄惨模样……
想想就很解气。
出了一口恶气的魔药教授想了想还是给邓布利多发了个守护神:“希尔跟来被奇洛发现了——”
“准确地说,是被‘那个人’发现了,‘他’有可能窥视了那孩子的脑子……”
“以及,你的凤凰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涅槃之后,它应该只记得你才对?”
……
地窖的光线和禁林里一样昏暗,希尔走进礼堂时,恍然发现时间才不过中午。
刚好是午餐时间,各个学院的长桌边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就连奇洛也已经坐在他的位子上。
教师席上唯一空着的座位属于斯内普——
他Dad这会还在办公室里呢。
希尔深吸了一口气,才做到在从奇洛面前走过时,镇定地面带微笑。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回了他一个神经质的笑容,颤巍巍地向他举杯示意。
黑发斯莱特林有点迷惑地赶紧鞠了一躬,以全礼仪。
奇洛意味不明地扯了一下嘴角,转头看格兰芬多去了。
希尔正要松一口气,就被斜里伸出的一只胳膊抓住手腕——
“你跑哪去上厕所了——比赛结束你都没回来!”
德拉科大声抱怨道,声调高得近乎刻意,眼睛也跟着眨了眨。
希尔意会地叹了口气:“别提了——”
“我好不容易快要跑回地窖,结果不小心从台石阶上滚下去了。”
“梅林!但愿你没事……”桌对面的达芙妮听见他的遭遇,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潘西也紧张地打量他的伤势。
“真巧,我和德拉科也挂了彩——”
坐在潘西身边的布雷斯歪了歪身子,恰到好处地露出自己用绷带吊着的胳膊:“这一架可打的太痛快了!”
“打架?”希尔莫名其妙地看向身边一声不吭的小少爷。
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又追问道:“怎么回事——我以为你们之前在看比赛来着?”
“那个傻乎乎的金飞贼一头撞进了波特的手心里——”德拉科不耐烦地往他的盘子里丢了两大朵西兰花,“斯莱特林输了,你一定要听我说一遍是不是?开心了?”
“哦,节哀。”希尔立刻不感兴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所以你们就把格兰芬多揍了一顿?用拳头?”
“当然不是拳头——”潘西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他们两个蹲在克拉布和高尔身后,用魔杖差不多放倒了半个格兰芬多队!不要太厉害!”
“什——”希尔差点惊叫出声,好在他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放低音量冲小少爷挤了挤眼睛,“你们竟然没有被扣分?”
“打架的每人扣五分。”
德拉科这次直接叉起一棵饱满的绿色蔬菜,连叉子一起塞进男孩的嘴巴——
“吃你的菜,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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