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珊珊的房间自然不可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毕竟在案发之后第一时间曲队长他们就将所念锁定为凶手嫌疑人进行了逮捕,这里甚至只是上门找落雨他们做笔录的时候随便看了看。
谁能知道这么简单一个案子最后却能搞得如此复杂,曲队长他们现在无论是心情还是所处位置都是很复杂的,照苟副队儿私底下给他们透露的周队长性格来说,这个案子说不定真有变化。
如果凶手真不是所念,那最后甭说曲队长了,就算是局长都要吃一顿排头。
再想想所念神秘十足的背景,说不得曲队长那一串人就要直接被撸下来,能拨去哪里当个交警都算是好的,毕竟还算保住了一份正式工作。
曲队长他们的保护不力不说,凶手如果就是落雨四人中的谁,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自己动手或者不动声色鼓动他人动手将杜珊珊房间里不利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清理掉。
所念想要的并不是在杜珊珊房间中发现什么线索,而是需要这个动作触动某人或某些人的神经。
彭圆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持证协助办案的,所以现场走动也是正常,所念就垂着脑袋亦步亦趋跟在老板身边尽职尽责准备着随时做笔记。
章呈逸始终保持着警惕,看见彭圆跟所念往几人房间蹓跶张望着推开了一间卧室门,连忙跟了上去,“你们还要检查我们房间吗?这可是需要搜查令的。”
章呈逸抬手拦了彭圆一下,彭圆一脸讪笑挠了挠脸颊,下意识去看所念。
所念转头看了周博那边一眼。
周博也被这边的动静招了过来,听见章呈逸的话,周博笑了笑,特伟光正,“小兄弟别这么紧张,我们就是随便看看,毕竟要说起来,你们也是要被归为嫌疑人范畴。”
这话犹如旱天劈惊雷,已经情绪平缓的落雨一听,顿时又怕又急,直接啜泣起来。
卫眠皱眉,直脾气又性子急的杜空更是又叫嚷起来,“警官,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所念从拘留所逃了这个事我们可知道,是不是他有背景,所以想要把这锅往我们头上扣?”
说得落雨更怕了,腿都开始发软了,似乎真的下一秒周博他们就要宣布他们谁就是凶手。
卫眠搂着落雨,安抚性的拍着落雨瘦削的背,一边看向李秀秀,“李警官,现在可是信息时代,要是你们真准备这样做,除非直接把我们全都弄死在这间房里,要不然这件事一定会曝光在大家面前。”
卫眠之所以跟李秀秀说这个话,不过是因为他觉得在场所有人里只有李秀秀更好说话。
毕竟这个话说得卫眠自己其实都很没底气,都是出身社会的成年人了,谁还能不知道强权到底意味着什么。
像他们这样的屁民,人家要搞他们,他们临死前叫一声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李秀秀跟马陆也是看傻了眼,不明白老大为什么频频故意说这样容易刺激卫眠等人情绪的话。
周博惹得房间里的气氛又一次僵持住,却半点不放在心上,反而回头潮所念抬了抬下巴,“小花,你跟他们说说情况,别让他们以为咱们都是一群傻子呢。”
所念牵起两边嘴角,向周博完美模仿了一下表情包里的那个充满内涵的弯唇微笑脸,并且以温和的眼神向周博传达完整信息:小花你大爷。
彭圆被“小花”这个名字雷得一时没反应过来,所念却已经平淡地接了话头,用手上的笔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而后看情绪最激烈的杜空:“鉴于在场四位对死者杜珊珊都有不同程度的杀人动机,所以我们队长这么说完全没问题。”
“虽然查看房间需要搜查令,但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二百一十九条,执行拘留、逮捕的时候,遇有下列紧急情况之一的,不用搜查证也可以进行搜查:1、嫌疑人可能随身携带凶器的。2、嫌疑人可能隐藏爆炸、剧毒等危险物品的。3、嫌疑人可能隐匿、毁弃、转移犯罪证据的。4、嫌疑人可能隐匿其他犯罪嫌疑人的。5、其他突然发生的紧急情况。”
背书般说完,所念似乎有些腼腆,又抬手不自在地顶了顶眼镜框,“所以队长,我们现在要对他们进行暂时扣押吗?”
刚从“小花”中回过神的彭圆又被所念这一腔软妹口音给震住了,虽然他知道小伙伴从小就跟叶姨学了音乐也开了腔,可他真的从来不知道小伙伴还会这手!
周博也是听得低头捂着嘴咳嗽两声,差点被口水呛住。
他其实顶多就是想逼所念透露对方手里捏着的线索给他,周博想象中的透露方式就是所念手上的纸笔……
杜空脸部肌肉抖动,眼神飘忽地看了落雨一眼,而后冷笑一声,“这位小花同志,你所谓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非要这么说难道我也能说你们所有人对我们也有杀人动机?不就是想拿我们去给所念那变/态顶缸而已,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脸红吗?”
周博一点没脸红,仰头看天花板,等着所念接话。
所念也并不刻意隐瞒,低头做翻笔记的样子,声音有点小,似乎是觉得这些内容说出来很不好意思,“落雨,网络漫画家,笔名无情杀手,于一年前创作出第一部《倒带杀人现场》,里面以死者杜珊珊为原型的女配角在漫画中以八十九种方式被女主角残忍杀害,充分表现了落雨女士对死者杜珊珊的恶意。”
李秀秀马陆彭圆甚至周博都忍不住去看落雨,便是揽着落雨的卫眠都是一惊,低头看落雨。
落雨原本长白的脸顿时红红白白,很不好看,原本柔弱地歪倒在男友怀里啜泣着的落雨停止了哭泣,试图反驳所念。
所念却已经继续讲解下一位的杀人动机,“卫眠,与落雨交往八年零三个月,天数就暂时没有记录在案了。去年春节两人已经回老家见过父母喝了订婚酒,与大学期间同死者杜珊珊发生了不止一次/性/关系。夕阳晚晴画室创立后一个月左右,卫眠与杜珊珊保持一周三次左右的性/关系,偶尔与表弟杜空一起照顾杜珊珊。”
“照顾”这个词用得可谓是十分含蓄了,很符合所念目前展现出来的人设。
房间里所有人又去看卫眠,便是落雨也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卫眠,而后崩溃大哭着抓挠卫眠,“你还说只是去年被她下药害过一次才被她拍了照片胁迫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恨死你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卫眠一开始还忍受着,只是抬手臂挡着脸,可等落雨不依不饶哭诉得越发起劲,卫眠也不耐烦地一把拽住了落雨不断落在自己身上的双手,“行了!我最后选择的还不是你!”
杜空看卫眠对落雨太过粗暴,下意识上前推开卫眠,一把将落雨护在怀里,“哥你别太过分!落雨姐哪里对不起你了!”
眼看着三个人就要打起来了,周博招呼马陆跟李秀秀赶紧劝住,自己却站在原地搓着下巴看所念。
所念合拢了笔记本,看起来就像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引起了这样的矛盾很为难。
“怎么不说了?这位小兄弟的杀人动机呢?咱们可不能让人不明不白的背了锅。”
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拦彭圆的章程逸已经被这个叫小花的助理说出的内容震傻了,一边竭力忍耐着窒息般的恶心感,一边连忙让开房门,阻拦所念继续开口说出他的杀人动机,“不会不会,我很明白,一点也没有不明不白!警官,你们要检查请随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一定要跟我说,保证配合各位的一切工作!”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章程逸已经感觉整个人都要死了,想到自己跟卫眠杜空落雨这样的三个人共处一个房间共同分享一片空气……
这么一想,章程逸忍不住了,当即捂着嘴踉跄着冲到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清晰的干呕声,间或还有喘不过气来的粗/喘/声,听起来就特别痛苦。
彭圆好奇地戳戳小伙伴胳膊,“嘿,这个哥们儿是什么杀人动机?”
周博也站在旁边,假装自己陷入思考所以忘记走开了。
所念瞥了卫生间一眼,难得一见地带出点同情,“隐性卫道夫,曾在一个论坛匿名发表过很多清理人间,将道德纳入法律施加重刑的帖子。”
其实“卫道夫”并不是贬义词,本意是充满正义捍卫思想摒除糜烂风气的人,可任何事一旦过度,就一定会发生质变,章程逸就算是质变中的一员。
看章程逸的表现,看来对方其实并不知道卫眠他们四人之间的具体情况?亏得他之前还已经开始研究章程逸最大的忍耐限度在哪里呢,原来是不知道啊。
所念自动忽略了不是谁都能像他这样变/态到观察剖析身边人来当作消遣这一事实。
彭圆眉梢跳了跳,托着手肘缓缓说:“这不是挺好的吗?这也能成为杀人动机?”
不是驴他的吧?
周博咳嗽一声,随口说到:“当你是一个极度洁癖的时候,看见污染了整个空间的东西,除了动手清除还能怎么做?”
说完,周博就往已经暂时冷静下来的卫眠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彭圆顿了顿,疑惑地看所念,“所以章程逸很可能买/凶/杀/人?”
毕竟洁癖嘛,自己亲手去触碰脏的东西也很难受,那当然是打电话花钱请家政来打扫啦。
所念默默看了自己的发小一眼,转身也跟着周博一起往卫眠那边去了,拒不承认这是他竹马。
彭圆被嫌弃了也一无所觉,回头看了看已经没人阻拦的房间,“嘿,房间不检查了?”
所念没理他。
彭圆摸不着头脑,习惯性选择跟着小伙伴的路走,小跑两步追了上去,“对了念儿啊,你那些信息哪儿找来的,这么详细!”
所念这回终于搭理彭圆了,“差点忘了,记得给老黑打笔辛苦费过去。”
老黑就是彭圆长期合作的那位从未相识的黑客。
彭圆停下了脚步,暗自疑惑了一秒:为什么我的助理我的信息部外援干了什么活儿我都不知道?
一秒过后,彭圆圆自得其乐地安慰好自己,觉得小伙伴太牛气了,那牛气的光环都透到他这边儿来了。
嘿,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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