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二百四十七章

    二百四十七章

    “啊！”

    如此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下, 突兀发出一声惊呼的爱丽丝菲尔当即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被那么多充满威慑力的视线「集火」的她略显茫然地眨了眨眼, 下意识地往卫宫切嗣背后躲了躲, 而明白他与爱丽之间的关系早已不能算是秘密的切嗣也十分自然地侧身挡在了女子跟前，替她拦下了那些算不上善意的眼神。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爱丽？”

    与此同时, 不假思索做出与切嗣类似举动的saber关切地询问道。

    “没、没什么, 我只是看到，远坂先生突然动了一下, 觉得有些惊讶, ”意识到自己好像险些闯祸的爱丽脸颊微红，难为情地低声嘟囔道，“所以才......”

    毕竟她可是亲眼目睹了雁夜那毫不留情的一拳带来的杀伤力, 而以远坂家主当时的惨状，在她的推测中, 对方就算没有重伤, 起码也会昏迷一小段时间。没成想她的心中只是刚刚生出这个念头, 就不经意地瞥见原本倒地不起的男人微微颤动的右手。

    “远坂时臣可不是那么简单就会倒下的男人。”

    即使背对着爱丽, 无法看清她的神色表情, 但还是从其语气中了解到她心思的切嗣无奈地摇了摇头, 与在场的吃瓜群众一起，再度把目光投往那道艰难从地上爬起的身影。

    “一辈子停留在原地......哈哈, 哈哈哈哈......”此时此刻, 鼻青脸肿, 衣服上也沾满血渍和泥尘的远坂时臣可谓狼狈到了极点, 和他往日里标榜着的「贵族气度」更是相去甚远，但当他布满血丝，充斥着仇恨和愤怒的视线与雁夜相撞时，却无端地让占据极大优势的后者心头一凛。

    “抛弃了魔道，自甘堕落的废物，为什么要阻止樱成为强大的魔术师？！告诉我，这就是你对小樱所谓的关爱？！”

    “再怎么样，也比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父亲强！”

    大庭广众之下，雁夜自然不会把曾经发生在女孩身上的那些惨绝人寰的经历暴露出来。虽然这对时臣而言很可能会带来很大打击，却也同样意味着对小樱的二次伤害。他能做的，只是再一次捏紧了破皮开裂，鲜血淋漓的手掌，冷笑了冲向全然不知自己究竟犯下何等错误的时臣。

    他目前的状态远算不上好，脏砚种植在他体内的刻印虫对身体的破坏可以说是毁灭性的，这一点即使是那位拥有神奇医术的罗曼医生也无力扭转，就像是一盏灯芯即将耗尽的残烛，即使再往里面添加多少燃油，无非只是将时间往后拖延一段时间，而无法改变它最终熄灭的结局一般。这也是他最初为什么会「愚蠢」到妄图用身体抗下时臣的攻击，而不是同样使用魔术的最大理由——被愤怒冲昏头脑丧失理智是其一，更关键的是，他如今的身体以及破损不堪的魔术回路早已无法支撑他用出哪怕最简单的一个小魔术。

    至于时臣这方，他倒是想用自己擅长的宝石魔术狠狠教训一顿间桐家的不成器废物，就算他的魔杖被毁了，但他又不是那种少了这个施法媒介就只能干瞪眼的三流魔术师。可惜就在他抬手想要一举将雁夜轰飞的前一秒，全身各处的要害传来的轻微刺痛，以及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毛骨悚然感让他本能地迟疑了片刻。

    也就是这么会儿的犹豫时间，雁夜就已经逼近到他的面前。

    然后颇为滑稽的一幕就在别墅的中庭上演了——两个本职为魔术师，还穿得正式传统的大男人，就像街头的普通流氓混混一般，你一拳我一腿地肉搏厮打在一起，战况可谓十分「惨烈」。

    “碎云，你刚刚——”

    因为短刀就在自己身边的缘故，刚才他针对想要动用魔术的时臣做的小动作自然没能瞒过莫白芷的眼睛。

    “虽然雁夜那家伙不怎么中用，也很不想承认，可他暂时也是其他人眼中主人您的「御主」，要是什么都没做就被人打趴下，那也太丢脸了，就算主人您能忍，我们也受不了，所以嘛，刚才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选择这么做的。”

    碎云少年顶着那张和莫白芷相似程度高达95%的脸，分外真诚地解释道。

    对于信奉忠义的刀剑男士而言，主辱臣死这个词可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

    闻言，颇为哭笑不得的莫白芷环视全场，果然得到了小半数以上的刀剑男士心虚躲闪的眼神，至于剩下的那些付丧神们，则是用「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的谦虚表情，含蓄而不张扬的表现出自己深藏功与名的高尚情怀。

    合着你们刚才竟然是集体行动吗？

    emmmm......也就是说，刚刚的那一瞬间，其实远坂先生是承受了来自所有刀剑男士们的杀气？

    真惨。

    意识到这一点的莫白芷默默在心中为远坂时臣点了一排蜡烛。

    “真是难看啊。”

    距离自己极近的身侧，忽然响起了一道略有些陌生的男声。

    “！！！”

    相比猝不及防之下炸毛跳起，立即拔刀的碎云，莫白芷的反应倒是淡定了许多，像是一早就预料到对方的出现一样，连脸上微笑的弧度都没有太多变化。

    “我还以为你刚才就会按捺不住出手来着，那位......毕竟也是你的御主。”

    “啧，用这种拙劣羞耻的战斗污染王双目的无能之徒，”到来和出现同样毫无征兆的黄金从者薄唇微抿，扫了眼场中仍然滚做一团（？）的两个大男人，猩红的眼底闪过一道淡淡的不屑和厌恶，“王宝贵的仁慈可不是用在他们身上的。”

    ——

    又是一个御主完全管不了的任性从者啊......咦，为什么我要加个“又”呢？

    ****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这个世界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Dr.罗曼！！！

    完全乱七八糟了喂！！！

    为什么不先把情况和我说清楚就走了！！！

    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地方我真的很方啊！！！

    五颗星的中二闪真的很难hold住的！！

    我倒宁可把这位大佬的星星抠掉一颗变成贤王闪啊啊啊！！！

    眼瞅着那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从者即将和英雄王对上的藤丸立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且不说那个气质很好的黑发从者能不能打得过后者，只是以吉尔他一言不合就开大招清场的霸道性，自家从者暂时不在身边的她可不想成为殃及池鱼中倒霉的「鱼」。

    “这位姬君好像很紧张呢，哈哈哈，不要害怕，就算是为了Dr.罗曼的请求，我也会保护好您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立香的忐忑不安，在罗曼临走前被拜托照顾一下少女的三日月眼眸微弯，朝着她绽开一抹安抚性十足的浅笑。

    “嗯......哦，谢谢。”

    不得不说盛世美颜带来的的感染力还是十分惊人的，饶是心中再如何焦灼不安，面对三日月柔和笑靥的立香还是同样挤出了笑容以作回应。

    然而对方旋即提出的问题却让她本就勉强的笑容蓦地僵在了脸上。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为什么在看到那个金色的从者出现在我们主殿身边时，姬君会突然表现得这么慌张......就好像，您认识那位黄金从者，并且深知他的实力一样，这是老爷爷我的错觉吗？”

    什么老爷爷，分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就算你长得再好看都无法掩盖这个现实！！

    这才明白刚才的对话就是三日月在挖坑给她跳的立香恶狠狠地腹诽着。

    “看来你驭下的能力还是欠缺不少啊，外来者。”

    在三日月就那位威胁到审神者安全的黄金从者的身份来历一事与立香展开一场「愉快」商谈的同时，莫白芷这边与对方的对峙也仍在继续。

    “？”

    这句没头没尾的奇怪话语让莫白芷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的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碎云，正好与慌忙把武器塞回鞘中的小短刀视线相撞的他没好气地瞪了少年一眼，而后得到了来自对方一记讪讪的讨好笑容。

    以莫白芷对他的了解，这般表现的大概意思就是在说——「虽然主人您让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但是这家伙神出鬼没的实在是太过危险，不随时拿着武器保持戒备，要是到时候对方突然发难我就无法第一时间保护您的安全了」

    “这孩子刚才的举动的确很不礼貌，我向你道歉，不过「驭下」这样的词汇还是请你收回。”莫白芷轻轻抬手搭在碎云的肩上，手中传来的柔软温热的触感与人类没有任何区别，根本无法想象少年的原身仅是一振冰冷凛冽的刀具。

    黑发的审神者微微抬眸，表情真诚而坚定同黄金的从者说道，“他，他们与我之间，并不是泾渭分明的上下级，抑或说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

    “战场上，我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袍泽兄弟，洗去尘嚣回归日常，也是可以倾诉秘密，分享一切的挚友。”

    “挚友......么？”

    似乎是被莫白芷话语中的某处触动了心弦，黄金的从者红宝石般的绮丽眼眸中漾起了细微的波澜，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数千年前的某道影子，“身为人类，却说什么与武器造物为友，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啊，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