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虽说莫白芷已经做出要和信弦坦诚一切的决定, 但具体的流程仍是有待商榷。

    “怎么做？”

    教训完笑面青江, 一脸扬眉吐气模样的小乌丸单手慵懒地撑着下巴, “这还需要考虑么？为父认为, 男人就应该打直球。”

    “打直球......信弦, 其实我是来自时之政府的执法者, 一开始卧底在你身边就是想要摧毁黑市，现在你已经走投无路，早日投诚减轻惩罚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的吗？”

    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莫白芷的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不行，总觉得这样做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那是当然了！”

    闻言，方才还恹恹趴在桌面上吐魂的青江一下挺起了身子，“这是绝对会导致badending的死亡选项, 稍微有点自觉啊执法者大人！！”

    “哦呀，看来青江氏对为父的提议很有意见，”小乌丸不动声色地斜睨青江一眼，面上笑意凉凉, “能具体说一说理由么？”

    “哪里需要理由啊, ”因为小乌丸的眼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青江搓了搓胳膊, “单是从最浅显的地方来讲，这样一开始就把己方的底牌全掀了的手段也实在是太无谋了, 更何况, 执法者大人——”

    “在！”

    面对突然气场无限拔高, 有了几分长谷部既视感的笑面青江, 莫白芷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严阵以待，“有什么问题吗？”

    “以您对冈本信弦的了解，猝然向他揭露全部真相，他会有什么反应，您心里难道就没有点数么？！”

    “......”

    完全无法反驳！

    死穴被一击点中的莫白芷耷拉着脑袋，就连头顶的狐耳都软软地垂了下来，“我、我觉得他很可能会直接冲上来砍我几刀，然后......然后如果能成功度过这次黑市内斗的话，接下来疯狂报复的对象应该就是时之政府了。”

    “这可真是，完全黑化了啊。”

    小乌丸一副状况外的样子惊叹道。

    “噫，信弦他会变得这么可怕吗？！”

    以义妹的身份跟在莫白芷身边时，也曾见过信弦几次，在五虎退的印象中，对方只是一个惫懒随性，还有些天然呆的普通少年，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变成大人口中形容的那般姿态。

    “唔......”

    默默抬手掩面的莫白芷沉吟半晌，对这些日子里信弦处理叛徒时酷烈手段记忆犹新的他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反应我倒觉得挺正常的，就算之前一直被当成吉祥物架空得七七/八八，但他能活到现在，仍然牢固地坐在那个被很多人觊觎的位置上，就说明冈本信弦绝对不是什么天真单纯的傻白甜。”青江说罢，猛地从桌上扯了张白纸，持笔在其上飞速比划起来，“这个时候，就需要——”

    房间里的几人全都把脸凑到了那张墨痕淋漓的宣纸前。

    见到字迹的小乌丸忽然抿了抿嘴唇，表情不虞。

    “谈、判？”

    小短刀茫然地歪了歪脑袋，侧头看向身旁的兄长，“这是什么意思啊，一期尼？”

    “嗯，简单来说，就是包括语言、肢体动作，还有很多因素在内，通过协商、交涉、商量、磋商等方式与另一方交流沟通，以达成己方目的的一种手段吧。”经过短暂思考的一期摸了摸五虎退的头发，如是说道。

    “欸？”

    在一期的解释下反而愈发一头雾水的五虎退晕乎乎靠在前者的胳膊上，“脑袋好晕......”

    “对，就是谈判！”

    拍案而起的青江情绪分外激动地摇晃着手上的纸卷，“虽然身为刀剑的我并不反对暴力，但是！这绝不代表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使用暴力——不要移开视线，小乌丸殿！！”

    “......”

    此前被小乌丸的突然现身而浇熄的火焰似乎又重新在青江的胸膛中熊熊燃烧起来，“这个，谈判！”说到这里的青江拍了拍纸上的两个大字，“就是姬君大人特意教导给我，并在此后无数次任务中都立下了无数功劳的神技！！”

    “为父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你用过——”

    一时为青江气势所慑的小乌丸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再然后，他就被那张猝然贴近，离他不过一指距离的大脸，以及那张脸上哀怨万分的眼神唬了一跳。

    “小乌丸殿您以为......您在那么多时空点闹出的事端，为什么之后会被无声无息地揭过吗？”

    “嗯？难道不是出于对为父身份的崇敬吗？”

    “崇敬个头啊！收复个暗黑本丸都差点崩坏一个时空段的惯犯！！”青江颤抖着手指指向小乌丸，犹豫再三，却还是不敢直接戳在他的额头上，只能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连惯常的敬语都忘了加，“你以为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谁替你去总部和那些难缠的工作人员扯皮的？！我啊，是我笑面青江啊，前不久我还收到时政外联部的邀请，希望我去给那边的外交人员做一个讲座——讲座！！你说这是刀剑男士该干的活吗？！我为了谁才这么身经百战难道你就不清楚？！”

    这可真是......

    风水轮流转。

    不久前还被小乌丸以「父上の威严」

    说得抬不起头的青江，此时不知被戳中了那个痛脚，彻底爆发的怒火让他一时忘记了小祖宗的积威，反倒让小乌丸分外无措地乖乖坐在原地听着他长篇累牍的血泪史。

    “那、那个，青江桑，能被外联部邀请讲座，也就是说，你很擅长谈判对吧？”

    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小乌丸已经一只手按在刀鞘上的莫白芷嘴角抽搐地打断了青江的话头。

    ——要知道，老人家也是有老人家的尊严的，虽然好像似乎仿佛自己的某些行为给后辈添了麻烦，但这也不是让对方以下犯上，劈头盖脑教训自己这么久的理由！

    仿佛能从小乌丸平静含笑的脸上读出这句话的莫白芷干笑着压住小乌丸搭在刀的手，“那么，能教教我吗？青江老师？”

    “老师什么的，也算不上。”

    方才酣畅淋漓地抒发一阵心声的青江尚不知道自己幸运躲过了被恼羞成怒的小祖宗拖去手合的悲剧，他挠了挠脸颊，露出了颇有几分骄傲自得的微笑，“不过对此一道我还是有些研究的，还是可复制可操作的，与三日月殿不一样。”

    “三日月？”

    不晓得为什么青江会突然提起这位的莫白芷疑惑地问道，“难道，三日月他也很精通谈判吗？”

    “那是自然，而且不像我这种后天锻炼出来的，”青江砸吧砸吧嘴，面上的表情羡慕与小小的嫉妒交织，“他可是外联部的特使和招牌，几乎每次勾连上新时空，亦或是什么外交大事，与首脑高层交流时，时之政府都会派出三日月。”

    “emmmm......老年人的经验丰富？”

    联想到自家本丸里那位日常哈哈哈的魔性老人家，莫白芷思忖良久方才找出一个稍微靠谱点的原因。

    “不止啦不止。”

    青江摆了摆手，分外严肃地开口，“执法者您想想，有谁会拒绝盛装打扮的三日月宗近大人呢？那样的美貌，对任何类人生物都有特攻，所以基本上每次外交谈判，带上三日月就肯定会有好结果。”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一时间脑袋当机的莫白芷张口结舌，完全无言以对。

    “但这种基本靠脸的操作，我等是很难学习了，能靠的只有后天的不懈努力，”说到这里的青江突然把手伸进自己的胸口，胡乱摸索起来，“等一下，我找找，应该是放在这里了......啊，找到了！”

    径自把一本小册子掏出来的青江唇角微勾，“来吧，执法者大人，接下这本积累了数年经验的智慧结晶，只要读懂了它，成为谈判大家便指日可待！”

    “比起这事......”先前青江胡乱自摸（？）的时候就抬手把退的眼睛捂上的一期满脑袋的黑线，“我更好奇你究竟是把那书藏到哪去了，外表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呀咧呀咧，”

    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青江的右手抚上胸口，意味深长地扯了扯衣服上的拉链，“男人的胸怀到底有多么宽广，一期殿你想看一看么？”

    “请允许我拒绝。”

    正想着要不要把退的耳朵也一并掩上的一期一振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啧，真是冷淡。”

    遭受拒绝的青江也不消沉，继而饶有兴致地坐到接过那本册子后就认真阅读起来的莫白芷身旁，“怎么样，执法者大人，有什么收获？”

    “......我连引言都还没看完。”

    莫白芷相当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事没事，我不着急，您慢慢看，如果有不懂的地方的话，尽管来问我。”

    对自己耗费极大心血编写的「著作」还是很有自信的青江轻笑几声，从碟子里取了块酥饼开始逗弄起五虎退的几只小老虎。

    “为父也想看。”

    先前被莫白芷按住手后，难得老实了好一阵的小乌丸突然开口发话了。

    “好啊。”

    短暂的惊诧后，强忍笑意的莫白芷将手中的「秘籍」往小乌丸的方向推了推。

    “毕竟是后辈的作品，我这个作为的父亲的自然需要一览，”口中发出声轻哼的小乌丸的右手压在扉页上，先是粗略一扫的他当即蹙紧了眉宇，“这是什么糟糕的书法，青江小子，过来！”

    “......重要的内容，内容！！”

    掰了一部分的酥饼递给小老虎，自己则在啃着剩下一半的青江尴尬地咳嗽几声，随手从桌上的碟子里又抓了些食物，“总之，这册子我就留在大人您这里，混淆咒的时间快过去了吧，我先回狱室去，回见！”

    说完，他便撒腿就跑。

    “别走，刚才看到「谈判」那两个字的时候为父就想说了，老实说吧，之前给你布置的日常功课你是不是都偷懒了，青江氏，你给我站住！！”

    ****

    “谈判啊......”

    金发异瞳的少年一脸玩味地摆弄着手中的金属仪器，而后将其随手抛到了桌角的笔筒之中。

    “南星也真是的，居然说什么要是直接摊牌就会被我砍上几刀的话，我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么？”分外哀怨地拍了拍脸颊，旋即又徐徐绽开一抹如同往日般阳光爽朗微笑的信弦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被自己藏得很好的游戏机，按亮屏幕的他低声碎碎念着，“galgame里的悲剧结局，除了鲜血的终没外，不还有囚禁或者同归于尽之类的嘛......虽然我本人是个坚定的happy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