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林瑞贤

    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一生, 而糟糕的童年得用一生去治愈。

    几乎所有在幼年时期没有树立正确的对待亲密关系的孩子，长大之后会本能的知道要怎么防止自己受伤，不要去期待就不会受伤, 没有梦想就不会失望。

    林瑞贤的童年压根没有亲密关系的概念, 最亲密的关系也就是同寝室的那些孩子们, 但那是一大群人而不是一两个人，小姐妹有, 闺蜜就算了。小学毕业少了一波，初中少一波, 等到高中, 不想往上读和没能力往上读的人再少一大波，大学？凤毛麟角。

    作为凤毛麟角的特殊存在, 林瑞贤不是没自信的人，她只是...不想受到伤害。

    上一局游戏林瑞贤对李仲硕的好感度涨的极其艰难, 难到一生都走到末尾了也没有得到爱情的圆满, 始终差那么点意思。就那还是系统伪造出来的数据，毕竟好感度只会升不会降, 不管是对玩家还是对工具人, 都是如此。

    上一局，林瑞贤的好感度之所以能往上升, 主要原因是岁月给那个人证明，他不会走，也走不掉, 婚都结了, 孩子都生了，孩子都要大学了，还往哪走？

    而这一局游戏岁月暂时还无法给李正宰证明什么, 李正宰大概也不需要那样的证明，男朋友更想解决女朋友的心理障碍。

    男女朋友碰到的其实是相同的问题，都是对自己的看轻，不同的是李正宰对自己在事业，在做人，在除了林瑞贤之外的世界里底气永远是充足的。

    李正宰是个家道中落的富二代，富裕到爷爷竞选了四次国会议员，那可是得砸很多钱才能进行的政治选秀。后来是家道中落了没错，人家到底是富裕过的，在富裕的环境中成长，底气足的很。

    换个角度说李正宰也是富一代，他如今银行账户里的每一个数字都是他这么多年自己打拼的果实。南韩娱乐圈厮杀激烈，盘子就那么大，市场没办法做的更大了，所有人进去抢小盘子里的食物，能冲到顶端的都是杀出重围的猛兽。猛兽怎么可能怀疑自己呢，猛兽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岁月带去的鸿沟而已。

    那是人力不可为的存在，李正宰没办法不怀疑。

    可李正宰的自我怀疑跟林瑞贤的妄自菲薄在本质上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完全不同，南辕北辙。

    李正宰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家小兔子会把自己看的那么轻，仿佛不管是怎么样的成功都是因为别人而不是她做的足够好。不过他也没准备去追根究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啊，总有些故事是关系再好的人也无法宣之于口的，干什么非要把人家挖个底朝天。

    比起探究原委，李正宰更想做的是如何解决。

    问题在于如同当初林瑞贤发现了他的不自信后，无法直接跟他沟通而选择迂回处理一样，李正宰也没办法跟林瑞贤直接沟通。想沟通问题就得追究原因，不找到源头怎么解决呢，堵不如疏啊。

    这件事一直卡在李正宰那里，没办法跟林瑞贤深聊，又担心即便说了兔子也会装傻，他们家那个装傻简直是一绝，特技！

    但这次他找到了一个机会想要试试看。

    从济州岛回首尔的第二天，经纪人给了女演员一个提案，女演员是时候举办一场粉丝见面会了。

    “粉丝见面会？”林瑞贤有些迟疑，“我什么都不会，见面会上跟他们干聊？会很无聊？”

    演员举办粉丝见面会的时机可以说是没什么时机，主要看经纪公司的能力。稍微有点名气能把票卖出去甚至送出去有人来，粉丝见面会就能办，某些演员的粉丝见面会是不对外售票的，反倒是从官方粉丝站里抽取幸运粉丝，算是一种艺人回馈粉丝的福利。

    出道四年多的林瑞贤没办过粉丝见面会，演员跟爱豆们不一样，需要高度曝光的爱豆们每年不知道要办多少场的握手会、签售会、见面会什么的。演员不需要那么高的曝光，林瑞贤从出道到现在都玩着这年头已经很少年的神秘主义，作风在圈内算是老派演员的路线，圈内的评价夸的比较多，粉丝们就望眼欲穿，追星追的格外辛苦。

    她又不收礼物，除了电影宣传也就参加过一次《三时三餐》，商业站台少之又少，粉丝能见到她的机会是真的不多。眼瞅着出道都要往五年奔了，也应该要弄个见面会了，理所应当的。

    但粉丝见面会既然是艺人对粉丝的回馈，那总得表演个什么节目，唱歌跳舞啥的，也不可能真的干聊，李准辑还自己掏钱给粉丝们开演唱会呢。林瑞贤觉得自己达不到那样的高度，可干聊也不合适？那还不如不见呢，开个直播算了。

    经纪人就劝她正好趁着毕业了，毕业了就是大人了，就当是一种纪念，跟大家一起开心开心。倒也不用林瑞贤做什么，李准辑那种是特例，多的是演员的见面会找个主持人玩几个小游戏就能让粉丝们心满意足了。

    “你又不是爱豆，不是非得表演什么唱歌跳舞的。”刘格森让林瑞贤别怕在台上出丑，“我们找个好的MC不就完了，实在不行给你把刘在时请来，让李正宰去谈，他们两关系好的不行，一句话的事。”

    林瑞贤知道他们关系好，两人同期入伍的，时不时还会联系呢，她还跟李正宰去见过刘在时一家人，可见面会的主角又不是MC，说到底被盯着的还不是她么，有个刘在时能改变多少？

    还是不太乐意的林瑞贤试图挣扎，“我觉得直播也行，要是碰到什么太尖锐的问题你们也能帮我出出主意啊。”

    “你那么会说话要我出什么主意，你从来没在记者提问上出过问题啊。”刘格森笑她这个理由也太烂了，“除了《准备好了吗》那次，你闹了一场，签进来之后我还担心过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记者准备给你找人培训一下，李正宰说你很会装傻，不怕记者也不怕大场面，根本不用培训。”

    刘格森让她别老想着直播，“直播有直播的好，到底隔着媒介好控制，但在粉丝看来终归没有面对面来的好。他们可能本来就是在手机上看你，直播还是在手机上看你，能有多大区别。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尖锐的问题，人选我们会仔细挑的，都得是真心喜爱你的人才会有资格来参加，你就当去玩了，不用顾虑那么多。”

    经纪人看小朋友还是一脸拒绝的样子以为她担心钱，就说这次的花费公司全包，而且也没多少钱。这种见面会场地租赁是大头，他们不用租场地，林瑞贤自己就有个小剧场，场地的费用没了，其他布置会场的钱才多少。

    一招不行另起一招的经纪人诱惑她，到场的都是你的粉丝，特别特别喜欢你的那种，还有很多是从你出道就一路追随到现在的人，四五年了，你就不想享受一下站在舞台上万众期待的感觉？

    完全不觉得那是诱惑的林瑞贤寒毛都竖起来了，上半身都往后仰，更抗拒了，“我们隔着屏幕相处的不是挺好的么，他们喜欢的是我创造出来的人物，是电影里的角色不是我。不见面他们还能有幻想，见了面幻想一破灭，还万众期待呢，我怕不是会被赶下台。”她才不要！多丢脸！

    这话听得刘格森荒唐的很，“怎么会破灭呢？你很好啊，本人非常好，性格好还漂亮，真人比荧幕上都漂亮。我带过女演员的，你是我带过的女演员里最好相处的一个，连之一都没有。”看她不信，就想笑，“我说的是真的，你特别省事。你是没见过别的女演员多麻烦，你省事的都不像个女演员。”

    林瑞贤一个字都不信，送他一个‘呵呵’。

    被她‘呵’的逗乐了的刘格森给她举真人例子，就不谈什么荧幕上妆容美艳柔光打的都失真这种事了，只谈性格，林瑞贤真的是得竖大拇指夸赞的女演员。人品绝对好，没有丝毫能被质疑的地方。

    “你一开始签进来李正宰给你找了个男助理，我选的人，特地选那种看起来有点凶的，一方面是能给你当保镖，一方面也是防着你没事找事。”说起当年，时过境迁，刘格森就实话实说，也不拐弯抹角的就直接来。

    助理的职位听着好听实际上跟保姆没什么太大区别，女演员要拍摄，拍摄之外的所有事都需要助理去处理。这个所有事的范围是很广的，小到演员在拍摄时助理得在边上端茶递水，大到演员入戏情绪不好不能在外人面前毁形象就冲助理发泄。

    面对公众或者是剧组工作人员，反正在有外人的地方能装温和的艺人数不胜数，但面对签了保密协议的助理还装的艺人是很少的。暴露真性情的艺人未必就是性格糟糕，更多是拍摄现场是高压的气氛，表演又是很耗精力的事，演员压力大不免脾气暴躁，有时候入戏了也控制不住，那不就是助理倒霉么。

    想当初林瑞贤蹿红的非常快，这种一飞冲天又年纪小的女孩子多少有点小脾气，娇气、矫情都是常规操作，需要人捧着。刘格森提前准备好了三个助理，就等着林瑞贤把第一个欺负的不想干了，或者她不爽第一个人了，替补直接能上位。谁想到，林瑞贤除了把助理当司机和送饭大哥，什么都不需要助理帮忙。

    刘格森问朴先志做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时候，听他说除了太闲了也没什么不习惯时，真心惊讶，这么省事的女演员很罕见。当红的艺人四面八方都是捧着他们的人，稍有不顺就会发脾气很正常，这种没脾气的特别少见。

    没脾气的林瑞贤在公司里的口碑很好的，她是很少去公司，但也从来不给团队惹麻烦，几次上热搜多半是好事，坏事也是被人牵连。直播告白是让宣传组连夜加班，但李正宰给加工资了啊，还是好事，这种不给团队找麻烦的艺人就是最好的艺人了。

    最好的艺人听经纪人叨叨叨一堆，看着像是还打算一直叨叨下去，有心想吐槽你们要求也太低了，又觉得那么说不好，干脆换话题，“那我也不用非得去办粉丝见面会？”

    动了动肩膀换了条腿翘着的刘格森也换了一个说法，“你还真的得去，公司不是签了应援金进新项目么，拿了人家的钱总得给人个交代。一个项目从选题到立项时间或长或短说不准的，钱转过来了，公司没消息，粉丝不想歪？”

    林瑞贤斜了他一眼，当谁傻呢，“签了协议公司能拿钱干什么，挥霍啊，怕不是等着被告。”

    这家伙这个时候这么精这么行，刘格森不承认，“也不是说挥霍，就是得让粉丝知道我们的诚意么...”看她要说话，抢先道，“新社长定下的，项目已经批了，我就是来跟你确定时间的，你还真没办法反悔，粉丝们都知道了。大家都要开香槟了你再反悔，那他们得多失望。”

    瞪大眼睛的林瑞贤小声惊叫，“为什么不先给我商量一下？”

    “我这不是在商量么。”

    “你这是在通知！”

    “那......”

    白眼都翻出来的林瑞贤让他别这那了，还是先去约一下刘在时，他去见刘在时定档期，他们配合对方的档期定时间。

    林瑞贤呢？去见有丰富粉丝见面会经验的前辈。

    接到电话的李准辑正在拍摄，没空，给她推荐了个更有经验的，之前他们合作过电视剧的歌手兼演员李智恩。林瑞贤看着李准辑发过来的短信正在犹豫要不要给陌生人打电话拜托帮忙的时候，陌生人先把电话打过来了，说是李准辑已经跟她说了是什么事，问她什么时候方便见一面。

    陌生人非常友好，林瑞贤也就放松了，双方刚好都没事就直接约了中饭。自觉是拜托人家帮忙的林瑞贤请对方定地方，对方反问她有没有想吃的，感觉要是这么客套下去就没完没了的林瑞贤说了家门口的一家烤肉店，想的是烤肉应该没人讨厌。

    林瑞贤离的进，先到的地方进包间，对方距离有点远晚来一步开了门就鞠躬道歉，姿态低的让林瑞贤有点不太习惯，又有点似曾相识的熟悉。

    双方没有定准确的时间，林瑞贤不算早到，对方也不算迟到，道歉其实没必要。这位08年就出道的爱豆2011年就拍了部校园剧，虽说是配角但也是以演员出道了。按出道时间，对方稳稳的是前辈，前辈比后辈还大三岁，开门先鞠躬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这一局游戏里大部分情况下作为后辈更多给前辈鞠躬的林瑞贤是真不习惯。

    偏偏上一局，韩国的前后辈制度在她面前没什么威慑力，她就是威慑力本人，对过度友好的态度自然似曾相识。

    对方是当红女艺人，对方是前辈，对方是年长者，对方有一切可以压制林瑞贤的地方，但林瑞贤有李正宰。

    突兀想起新社长对自己态度的林瑞贤，对很久没有出现的狐假虎威的情况稍微有点适应不良。不过酒菜上齐，杯碰三杯后，两人都放松了点，前辈半真半假的试探了一句，我可以说平语吗，在林瑞贤点头后，整个人就真的放松了，还能开玩笑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影后呢，好幸运。”李智恩举杯虚敬她。

    林瑞贤跟着捧了她一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歌后，也好荣幸。”举杯凑过去。

    两个酒杯一碰，各自仰头喝下，再聊起来就随意点了，歌手先确定演员具体想要表演什么风格的曲目。演员表示她没概念，没有举办过粉丝见面会，第一次，什么经验都没有，求指导。

    歌手的指导分两个版本，要是想标新立异呢就准备个高难度的歌，真不会唱也能先在棚里录好再去现场对口型。舞蹈这东西没办法速成，可以练一小段撑场就是会很辛苦。要是求稳妥也不累的招呢，那就跟MC配合，也不弄什么唱歌跳舞的事，就做成访谈加点互动游戏也挺好。

    林瑞贤想稳妥，但是怕，“那会不会太没诚意了？”好歹是第一次粉丝见面会呢。

    拿着烤肉夹翻肉的李智恩左右摇晃夹子让她别担心，“你是第一次跟大家面对面，所有人对你的期待值即高也低，他们也知道你不是屏幕上的样子，也不是你扮演的角色，但你对他们来说还是有光环的。你的光环会保护你，而且你之前一直也没正经参加过什么节目，跟粉丝们聊聊外界不为人知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已经算很好了。”

    面对粉丝经验非常多的歌手讲述最基础的道理，“粉丝也不傻的，真心假意他们看得出来，拍摄有剪辑，现实中可没有。你是不是在紧张，是不是真挚的在回应他们的热情，他们感受的到的。大家以心传心么，诚意不是一首歌两支舞能证明的，通常对视的一个眼神就能证明你的真诚了。”

    对方说的很诚恳，完全没有因为大家是陌生人就玩虚的，也没有想着把人情砸实忽悠她练歌练舞，得叫声老师什么的。林瑞贤很感谢对方的诚恳，也不喜欢欠人情，她有仇一般当场报，有恩也当场还。

    “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帮到你什么，但我应该能帮到你一些事。”林瑞贤拿起酒壶给她倒酒，放下酒壶笑看她，“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李智恩有些意外，低头笑笑，再抬起头时把烤肉夹递过去，“你可以帮我烤肉。”

    重新找回狐假虎威状态的林瑞贤都忘了烤肉的应该是她这个后辈，讪笑接过烤肉夹，尴尬的道歉，“我要说我是忘了，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信啊，干嘛不信，而且本来就应该是我来么。”李智恩冲她笑，“传言说你手段挺厉害，看来是误传。”

    林瑞贤微楞，“手段很厉害？”

    摆手表示也就是大家瞎说让她别在意的李智恩夹了块烤肉丢进嘴里，嚼着肉含含糊糊的说，“乱七八糟的一些八卦，不用当真，你性格挺好的，肯定是误传。”

    有些好奇外面都流传了什么的林瑞贤让对方说来听听，李智恩先说好的，人美心善啥啥的，林瑞贤让她跳过这段，刚才都已经暴露了，还装什么。李智恩就笑，哪也是流言之一啊，林瑞贤表示自己要听流言之二。

    第一次见面，对方表现的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说流言之二的李智恩选择转移话题，“你的MC准备邀请谁，有人选了吗？”

    “刘在时前辈。”

    “哎一古~”

    眨巴着眼睛的林瑞贤准备听她感叹语之后的话，她又不说了，疑惑道，“刘在时前辈不好吗？”

    “好啊，怎么会不好，我就是羡慕一下。”李智恩笑着说，“第一次粉丝见面会就邀请到前辈当MC，说出去谁都会羡慕的。”

    林瑞贤以为她是在客套，也跟着客套，“你肯定邀请过刘在时前辈很多次了。”

    “还真没有，前辈很难约的，出场费也高啊。”歌手笑叹一声，托着下巴感慨，“真好啊，第一次上大舞台就有人帮忙兜底，不过是你的话也很正常。”

    颔首表示确实很正常的林瑞贤搬出男朋友，“正宰哥和前辈关系好么。”

    不是很懂她为什么突然说李正宰的李智恩含笑点头不知道要怎么接，夸人家男朋友确实好也不合适啊，干脆把话题转到刘在时身上，夸圈内大神主持控场功力无敌，说是有刘在时在，林瑞贤完全不用担心。

    一顿饭吃完，林瑞贤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去买了单，怕等下要结账还得撕扯。对方是前辈，韩国的规矩是前辈买单。让她意外的是，李智恩一直到出门道别也没说买单的话，压根就没问谁给钱这件事，还蛮神奇的。

    当天晚上，女朋友跟男朋友分享自己新认识了一个有趣的陌生人，以及有男朋友的名号在前面顶着，她好像突然金光闪闪。男朋友听故事的时候笑容满面，哄着小兔子越说越多，听完乘着兔子去洗漱的时候迅速给经纪人打电话。

    这通电话的结果在隔天上午呈现，经纪人再次上门跟女演员商量要不要给粉丝见面会找个表演嘉宾，找点歌手或者爱豆团体来活跃一下场子什么的。

    提议倒是没什么，但林瑞贤觉得经纪人说话的语气有点怪，“我的错觉吗？感觉你对爱豆有偏见。”

    “没有啊，我干嘛对他们有偏见，都活不了几年的玩意儿。”刘格森摆手让她别在意，“要不要给你找个爱豆来，男团女团里你有喜欢的吗？”

    更觉得他有偏见了的林瑞贤有点莫名其妙，“干嘛要我喜欢，不是应该找让粉丝喜欢的吗？”

    “都行啊，那我给你找当红的？”刘格森掏出手机边翻通讯录边问她，“听说你昨天去见李智恩了？喜欢她吗，把人叫过来？”

    对小姐姐的好感还没消退的林瑞贤被他说的有点不太舒服，“干什么说的好像人家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人家也是上了福布斯排行榜的？”说完又不太确定，“她上过？”

    “她就算成为排行榜榜首也还是个爱豆啊，爱豆不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刘格森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们找她是她的荣幸。”

    面对男朋友智商会跳水，面对经纪人，林瑞贤的智商还是在线的，“你阴阳怪气的想讲什么？”

    “谁阴阳怪气了，我这不是想起来当初忘记给你做基础教育了么。”刘格森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这两年的规矩是有点松散啦，但规矩就是规矩啊，你是大荧幕上的人，忠武路出身，影后奖杯都有两座了，抬头俯视个爱豆出身的半吊子电视剧演员没什么问题。”

    林瑞贤总算听懂了，“李正宰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憋了半天的刘格森大出一口气，“不是我说的啊，你自己猜到的，你别甩锅给我。”接着就开始抱怨，“基础教育我是忘记了，可这东西不用教，圈内那么多年都这样，我还得一条条教给你谁不能得罪谁随便踩？李正宰年纪越大脑子越坏，一加一等于二这种事为什么还要单独教啊。”

    确定男朋友被鄙视，怀疑自己被歧视的林瑞贤不爽了，“说人话。”

    刘格森一眼斜过去，“跟个爱豆低头，跟我倒是嚣张？”

    林瑞贤脸一沉，还没说话，刘格森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惊叫一声，“你眼神哪学来的，有杀气哎~”

    白眼差点没翻出来的林瑞贤让他别闹，先解释一下什么情况。刘格森觉得这没什么好解释的啊，他说的都是基础常识，真心一加一等于二的常识，常识还需要解释什么？

    早就在魔鬼身上证明自己认为的常识别人不那么认为的林瑞贤，让经纪人说说常识。经纪人就很无奈，常识到底为什么要解释。

    韩国娱乐圈的常识是鄙视链从来不在水下一直在明面上，幕后的排序是，电影、电视、综艺，第三者垫底。台前的排序是，电影、电视、爱豆，依旧是最后一个垫底。再细分就是忠武路电影演员和普通电影演员，接下来是韩流电视演员和普通电视演员、最后是韩流爱豆和普通爱豆。

    换句话说，出演过电视的爱豆李智恩，顶天了是普通电视演员。哪怕勉强加个韩流的限定词，也没办法跨级摸到从出道就被归类为忠武路小圈层里，还是极小的那一撮中心位置的林瑞贤的裙摆。

    这条鄙视链给林瑞贤整蒙了，大家都是艺人，你们还这么分？为啥我不知道？

    “对啊，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刘格森更想问，“我记得几年前有个什么rapper？好像是个什么人问你要签名，后来上热搜来着，你忘了？”

    压根想不起来的林瑞贤不解道，“上热搜怎么了？”

    “什么叫上热搜这么了，消息会上热搜是因为对象是你，对方是个rapper才会上热搜，这都不明白？”刘格森怀疑她装傻，“很难理解吗，那帮人够不到你，巧遇都是运气。”

    完全不理解的林瑞贤觉得，“有那么夸张吗？”

    刘格森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也就是这两年规矩松散了我告诉你，早些年少女时代里有个成员说理想型是元彬都能被公众骂到死，你觉得那叫夸张？那就是规矩。规矩就是规矩，规矩就是你可以盘腿坐，她得跪坐，这就是规矩。”

    “你要是还不能理解就代入李正宰...算了，赵寅城好了，你现在的成绩比赵寅城还好。你觉得李智恩见到赵寅城应该是什么态度，她对你就得更恭敬，赵寅城迄今为止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百想还是电视部门的奖。圈内算年龄，算出道时间分前后辈是没错，可不止是那么分明白吗？”

    “李智恩对你恭敬是应该的，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女朋友，你到了她没到，她就是迟到，她就应该弯腰给你道歉。你付钱也是应该的，因为你比她地位高，她算你哪门子的前辈，排的上号吗她！听懂了吗？常识，大小姐！”

    大小姐都恍惚了，还能这样？可还是很不解，“为什么我不知道？”

    刘格森捂脸哀嚎，“我TM还想知道呢！”他八百年没被李正宰认真教训过了！这个霉倒的也太冤枉了！

    林瑞贤为什么不知道？没人跟她讲啊，宝石公主不用管什么圈内的常识，天生所有人都要给她鞠躬，台前幕后都不用管还在乎什么艺人怎么区分阶级。家境普通的林瑞贤也没人告知啊，越是常识的事越不会特地拎出来聊，大家都默认是常识了，还聊什么？

    什么都不用聊了，还是准备粉丝见面会。

    粉丝见面会定在两个礼拜后，林瑞贤这两个礼拜过的很妙。MC定下了，双方也沟通过了，形势就按访谈来尽可能让林瑞贤放松。没办法放松的林瑞贤深怕出问题，老是想跟刘在时再对流程，可大神挺忙的，她也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人家来找她，就去找对方。

    偶尔会碰到刘在时录影时间拖延，她就得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呢就会跟参与节目的人打招呼，准确的说是对方过来给她打招呼。不参加任何综艺，很少在除了片场之外的地方露面的新世界就这么朝林瑞贤打开了。

    要是没有李智恩那一出，林瑞贤会默认所有对她友好的人都因为她身后站着李正宰，可被教导过‘常识’后，她不免会想。或许对她友好的人，单纯就是因为她是林瑞贤呢？

    或许，她可能、也许、说不定，自己就有地位？哪怕是一点点？

    没人能回答林瑞贤这个问题，但粉丝们能告诉她，爱她的人非常非常非常多。

    上下三层观众席的小剧场座无虚席，剧场外也挤满了想进进不来的人，多到要出动警察维护秩序。就这还是因为经纪公司提前跟警方报备过，要不然乱子更多。

    林瑞贤在开始的前一天无敌焦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既怕没人来，多尴尬，更拍来的人太多，她会无所适从。李正宰推了工作在家陪她，抱着哄，搂着哄，搂抱着哄，怎么哄都没用，干脆借用林瑞贤的招，一睡解百愁。

    激烈运动后昏睡过去的林瑞贤第二天一睁眼就化身尖叫鸡，在客厅的李正宰冲过来还以为她怎么了呢。结果那傻子做噩梦全场一个人都没有，就她孤零零的站在台上，空无一人的场子还到处都是嘲笑她异想天开的声音，给李正宰说的哭笑不得，又心疼她。

    谁承想，傻兔子差点因为蹲守剧场外的粉丝太多没办法进去。

    李正宰本想着看到粉丝这么多兔子应该就不慌了，人来了很多啊，还慌什么。兔子更慌了，那么多人，好可怕！

    “电影首映礼的粉丝也很多啊，我怎么没发现你会怕？”李正宰实在搞不懂小兔子的脑回路，“我看你走红毯特别平淡啊，一点都不紧张。”

    整个人处于惊慌状态的林瑞贤说话根本不过脑，“走红毯为什么要紧张，对着一帮AI，我紧张个屁啊！”

    “AI是什么意思？机器人？”

    “....你别那么多问题！”

    “好好好，不问不问。”

    李正宰掐腰把她抱到腿上，一下下顺着背脊想要安抚她。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小兔子慌成这样真的好可爱，感觉白色的皮毛都在颤，兔耳朵竖的直直的，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撒腿蹿！

    保姆车在人群中伴随着无数‘林瑞贤’的吼声艰难前行，坐在车里的李正宰咬着腮帮子憋笑，生怕要是笑出来兔子能当场咬死他，有介于她脑袋就在他脖子边上，位置太危险了。

    林瑞贤根本想不到什么咬死他，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跑，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完怎么收场呢？

    她可以装病，绝症，明天就死的那种，死不掉就自杀！

    为什么要跑？

    那么多人！不跑就完了！

    为什么会完了？

    他们喜欢的是林瑞贤！不是我！

    那你是谁？

    我是......

    车外被人墙拦住不让靠近车子的粉丝们努力突破包围圈，吼声、尖叫声、骂声都掺杂在一起，按理说应该什么都听不清的，现场太混乱了。

    可有一个名字，一直响亮着，从各种各样的人嘴里。

    扎着马尾的姑娘穿着印有《准备好了吗》最后一幕里，点燃整栋别墅点烟的女王大人的侧影，又美又飒；瘦弱的宅男脸都要挤变形了，四肢并用保护一个半人高的画框，画里画着《狗镇》的社团大姐大还是小天使之时，初见男主的样子，娇俏甜美。

    披散着头发穿着套裙的女士也不知道是不是翘班过来的，手上的纸扇高高举着生怕被挤破了，扇面印着的是《情书》中最经典的场面，白雪皑皑的山顶，清纯白皙的姑娘独站山间与白雪融为一体。

    短头发穿着校服无法准确的分辨男女但一定是逃学来的学生，双手抱着一张被挤出褶皱的海报，这个真护不住，海报上的鬼怪大人脸都扭曲了，小新娘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像个小太阳，能自体发光。

    《前目的地》的画面有，‘金子’当然也在，林瑞贤邀请来这个世界做客的神明们都有各自的拥护者，热烈的爱着TA们的拥护者。而把神明们带到这个世界，让神明们得以复生，得以被无数人倾慕的人，就是混乱又吵杂的现场唯一清晰的那个名字。

    林瑞贤。

    林瑞贤脸都白了，惨白惨白的，后颈开始冒虚汗，李正宰笑不出来了，他真的不知道林瑞贤那么怕，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不会让这一切出现，哪怕最初计划这一切的是他。

    提出计划的李正宰只是想让小兔子知道，你很好，你比任何人都好，谁对自己没信心你都应该有。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爱你，那不用怀疑，他们爱的就是你，不是别人。

    可林瑞贤那么怕，怕的都不敢下车，眼眶都红了，硬憋着眼泪不掉下来，李正宰后悔了。

    “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别去了。”李正宰捧着她的脸，声音柔的像是怕吓到她，“我带你离开？”

    没有自信有什么关系，我有。不知道常识也无所谓，我知道就行。没底气就更没关系了，我就是你的底气。

    只要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在呢。

    林瑞贤脑子里全是‘好’，头都点下去了，说出口的偏偏是。

    “我不能走，他们因为我才来的。”

    不跑了？不跑了。

    为什么？他们会难过。

    那不是AI吗？那不是。

    那是什么？是...李正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