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原本大家都是海里的鱼, 默默潜伏，自带干粮，谁都不冒头。相处的不能说好, 至少互相不干预。偏偏就你想当秀儿，想要上岸, 做什么梦呢！

    做秀儿是要付出代价的。

    “权至龙不行。”

    “...这不是星和哥的手机吗？”

    “听重点，权至龙绝对不行。”

    刚把李熙京送下车的朴音离冲还要把她送回家的殷志原笑笑，扭头朝向车窗压低声音让电话那头的人别闹“你清醒一点。”

    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郑基石非常严肃的警告她“谁都行，权至龙不行。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男人女人的事情不管, 他们团那个死样子, 你这个时候凑上去干嘛？但凡擦点边, 你们整个团都会被牵连, 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你是爱豆还是我是爱豆。”

    眉头微皱的朴音离不喜欢这样的话“我们是朋友。哪有危难时只考虑自己的人，那干嘛还交朋友。”

    “朴音离，你脑子呢？他要是只把你当朋友就见鬼了，那家伙喜欢你看不出来？那么明显！”

    这点朴音离还真没办法反驳，问题在于“我为什么要听你讲这个？”

    “因为你拒绝了我！”

    “......所以？”

    “所以你得碰到一个比我好的人才行, 权至龙哪比我好！你瞎吗！”

    朴音离想叹气, 没叹出来，扭头冲殷志原指了指窗外示意自己下去说，被哥哥拦住了。殷志原开了车门自己下去，让她就在车里待着。

    做人家车还把车主弄的在外面站着, 朴音离有些郁闷，就想跟电话那头的人长话短说“我拒绝你是因为不想你泥足深陷，跟我要不要找到一个比你好的人没关系，没有人比你好, 也不会有，我们能不能不纠结这个？”

    “那把我从你黑名单里拉出来。”

    “不行。”

    “朴！音！离！”

    “你还喜欢我吗？”

    “废话！”

    “那就不行！”

    “权至龙凭什么可以？！”

    郑基石火都上来了“你刚才没反驳他喜欢你，那就代表你知道他喜欢你，既然知道，你肯定就拒绝过。都是被你拒绝过的，凭什么我在黑名单，他能跟你一起吃饭还能把你拽到夜店？待遇差别太大了！”还是那个问题“权至龙比我好在哪？你瞎吗！”

    深感要是这么聊下去会没完没了的朴音离无奈了“不是他比你好在哪，而是现在的情况我不可能拉黑他，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在这种时机拉黑他？再怎么要拉黑也得等他们团的事情过去再说啊。”

    停顿半秒的郑基石带着对渣男的了解，以及对朴音离的了解，试探了一句“他该不会跟你卖惨，你同情他才这样的？”

    “干什么说同情......”

    “没反驳那就是了？”

    “......”

    “呀！！！”

    rapper语速快到飞起，价格鼓点就是首歌了“朴音离你这个白痴，那就是招数啊，追姑娘的招数懂不懂，我当初要不是没下得去手你当我不会装可怜？！智障！我装可怜的时候他还......”

    ‘嘟嘟嘟’

    手机里突然传出忙音，朴音离有些懵，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能挂断就行。赶紧把车外的人叫进来才是真的，这是人家的车！

    手机突然被抢，郑基石也懵了一下，情况非常清晰，眼睛一瞪“你干什么！”

    手机的主人把手机揣兜里拒绝外借“你拿我手机还问我干什么，谁让你拿我手机给朴音离打电话的，我被你连累了怎么办。”

    郑基石给气笑了“你没被拉黑是我没拆穿好不好，信不信我去跟她说你也是暗恋者，你看你还能打得进去她的电话！”

    “那你去说。”李星和淡定的很，完全没在怕的“你与其找我麻烦，还不如想办法从黑名单里出来靠谱点。”说到这里想起来“你偷我手机是为了跟她说权至龙的事情对？没必要，权至龙根本不是威胁。”

    “你又知道？”郑基石一下被兄弟带歪了“什么叫偷，我是看手机在桌上就拿起来了好不好。”

    李星和才不管他是怎么拿的呢，切换话题比较重要“朴音离喜欢谁也不会喜欢权至龙啊，那人就是玩咖，女人大把，根本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什么类型？”

    “尹斗骏。”

    “尹斗骏？你怎么知道？”

    “据说，他是她的理想型。”

    “哪听来的？”

    “忘了。”

    “呀！”

    “你想知道直接去问尹斗骏啊。”

    尹斗骏并不想被问，他更想问朴音离“你和权至龙前辈在...暧昧？”

    司机上车踩下油门行驶不到五十米，再次接到电话的朴音离囧了一下“我就不能是正常的跟对方交朋友吗？”

    “嗯......那你知道你正常交往的朋友私生活有点，我是说在女人方面......”

    “哥，他是我朋友。”

    尹斗骏有些尴尬，他也不想在背后说人，这次不是情况‘危急’么“对不起啊。”

    认为这声对不起不应该跟自己说的朴音离侧身背对殷志原，再次压低声音“还有其他事吗？”

    其他事尹斗骏是没有，但是“我可能有点冒犯，可你要是只把那位当朋友的话，那你最好了解一下他对你的想法，应该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

    对话过于熟悉以至于朴音离都无奈了“好，我去了解，还有别的吗？”

    别的就真没有了，尹斗骏对朴音离有信心，这姑娘拒绝他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碰到权至龙肯定也很干脆。不是他自命不凡，而是在男女关系上，他和权至龙对比，都能夸一句洁身自好了。那就不是朴音离会有兴趣的类型，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的都发生了，发生了就有后续，后辈打来了后续。

    “您好？”

    “我是姜胜允。”

    “...这是谁的号码？”

    “闵浩的手机。”

    “啊......”

    朴音离深吸一口气，这次也不躲了，她放弃了，让电话那头的人可以开始了。电话那头的人从前辈的绯闻开始，重点描述前辈每段恋情都不长，不止不长换的还很快。但这不是说前辈不好，前辈很棒，有才华还多金，哪哪都好，就是.....

    “我怕你被骗。”

    “他是你前辈没错？直系，同公司，这样讲真的好吗？”

    直系、同公司的后辈表示“实话实说啊，我又没说他坏话。”顿了顿“所以，你是知道他对你有兴趣还跟他继续来往的吗？你觉得那些没问题？”

    朴音离认为有没有问题都不应该是‘她’觉得，因为“我只把他当朋友，拒绝过，还有联系是因为时机不对，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做过饭的事情，你明白吗？”

    姜胜允沉默半秒，声音有些古怪“你知道我们公司分成方式是三大社里艺人占比最多的吗？”

    “知道啊。”朴音离不明白“大家不都知道吗？”

    “那你知道，到了他的位置，我们公司是在为他服务，或者说双方真正是在合作，而不止是经纪公司控制艺人，你懂我的意思？”姜胜允的声音更怪了“就是说，他如果有不想做的事情，谁都没办法强迫，懂吗？”

    朴音离不是很懂“你想说什么？”

    之前说前辈在女人的事情上玩的比较开，是实话，姜胜允说了也就说了，现在要说的还是实话，可担心说了会让她不高兴，就很委婉“我的意思是，权至龙这个名字已经代表了一个文化符号，公司对他是没办法挟制的。”

    还是没听懂的朴音离让他再直接点，这下轮到姜胜允想叹气了“直接点就是，你认为他碰到了大麻烦，实际上只是小问题。不是所有团都是神话，永不解散一成军就是二十年。男团没有那么多二十年，前辈们早就能单飞了，他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次的事情会给团队和公司造成不小的麻烦没错，可对在兵役中天然带着盾牌，媒体轻易不敢招惹的权至龙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这话朴音离懂了“你觉得我在自作多情？”

    “我是怕你被骗。”

    “他是我朋友。”

    “所以才怕你被骗。”

    “姜胜允。”

    “我错了，对不起。”

    姜胜允柔声哄她“你是好心我知道，他也未必就有恶意，我也清楚。只是好感这东西很难讲的，有些人愿意放手...”顿了顿“就像我，有些人更想得到。想得到的人会用尽各种方法，你心软，那就多得是方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朴音离很清楚“再见。”

    挂断电话的姜胜允轻叹一声，转而又笑了，难得见到朴音离直接跟他发脾气呢，都不开心了还说‘再见’，礼貌干什么用在这种事上，笨蛋。

    电话打完了，手机就可以还给队友了，在门外等着的队友憋半天了就想问一句“你之前说朴音离把你拉黑了什么意思？你对她干什么了？”

    “什么都没干。”姜胜允看他还要问，伸手做暂停的手势“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知道都知道了，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

    装作不知道的殷志原选择不问，没办法装的朴音离上下转着手机，犹豫着开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权至龙的事？”

    “很明显？”

    “挺明显的。”

    殷志原又不是聋，再加上之前都见到现场了“想问什么，问。”

    这话讲的朴音离不止从哪说起，殷志原看她的表情猜到她在纠结什么，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到路边，从头开始跟她说。说权至龙？那多无聊，手段还低劣，当然是说自己。很多事直接攻击都没什么好下场，迂回反而能出效果。

    殷志原是不清楚三通电话分别来自谁，但三通电话都针对权至龙，那代表大家的敌人很一致，这就好办了。

    “成勋去年退团还跟YG解约了，这件事知道？”

    “知道。”

    好不容易以五人组的身份重新成军的水晶男孩，不到两年成员就又少了一个。故事有些曲折，简单点讲就是钱的纠纷，原定台湾粉丝会因故取消，理论上应该退钱，但钱出了问题，这其中还牵扯到他的女朋友。事情让粉丝很反感，一帮人叫着赶紧走，姜成勋就真的走了。

    站在普通人的立场肯定是Bigbang的那件事闹的更大，可要是站在粉丝的立场，姜成勋的行为更让他们厌恶。因此，姜成勋退团所有人都鼓掌叫好，一个支援者都没有，队友都没有站出来说话。

    要说殷志原他们想不想站出来说话，肯定是想的，到底那么多年朋友，可惜没办法站出来，踩底线了。民众根本不在乎所谓事情的真相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情，大家只看自己想看的，原本就有诈骗旧案在身的人，又牵扯到诈骗，那肯定就是他有问题啊。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结局都已经出来了，姜成勋退团，解约。

    “我们当初签YG的时候没那么多想法，各自都有各自的事业，说是重新成团其实更多是对青春的留恋。”殷志原靠着车门望着窗外“粉丝那么多年都还在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再加上确实有人需要热度，那就成团。YG不是我们谁选的，是他们找上门，当时其实哪个公司都无所谓，我们早就不是当年为了出道没得选的人了。”

    朴音离起初不太明白殷志原为什么跟她说那些，但他都开头了，就接着往下听。

    水晶签YG算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天时和地利是《无限挑战》创造的，人和是因为团队有个成员是杨娴硕的小舅子，自家人么。签了合约，专辑也发了，行程跑起来，频繁上节目宣传，仿佛重新出道。但一切还是跟早年不一样了，他们都不是当年的热血少年了，比起聊梦想大家实际很多。

    成熟的男人碰到意外会先想着止损，姜成勋退团，大家安慰归安慰，照顾归照顾。但那些不耽误事业还要继续，五人团变成四人团，录好的专辑要大改，要忙的事情很多，多到都顾不到难过，说难过其实也还好。

    “事情出了，先考虑怎么解决。对团队有多少影响，对自身有多少影响。我是队长，还要跟公司接洽。YG其实管不了我们太多，我们签的就是团队约，个人的经纪约都在自己手上，双方真的就是合作。合作是为了共赢么，为了共赢就得止损。”

    殷志原扭头笑看朴音离“我们止损的方式就是让那家伙退团，当然他自己也想退，那个时候退能把损失降到最低，这么说，你懂吗？”

    朴音离懂，所有的事情都有过去的时候，团队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有成员还在活动，那他就会时不时被提起。等风波过去，完全可以重新再出来。要是一直拖着把团队拖垮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她懂了，懂姜成勋的退团就懂李胜利的退团，懂曾几何时权至龙说出的那句弃车保帅。

    怎么说呢，也不是不能理解。那是最正确的做法啊，不管是从利益还是从情义都是如此。退团不代表就不来往了，想做兄弟不还是兄弟么，又不是只有在大众面前表现出友好才叫兄弟。

    话到这里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开端，殷志原才是真正的润物细无声，杀人根本不用刀。

    “可能有点冷漠，但我在事发之时比起难过更多做的是处理后续。那段时间很忙，也很累。我们不是有段时间没联系么，记得？”

    朴音离就算本来不记得现在也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就叹气“那段时间是不是很辛苦？”

    “辛苦啊，怎么可能不辛苦，解决了就好了。”殷志原笑看着她“干什么这个表情，觉得自己没有帮上忙？”看她点头，弯腰戳了她的脑袋一下“笨，我要你帮什么忙，我要帮忙也不会找你啊。”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的朴音离想了想“我好像是帮不上什么忙。”

    “别多想，不是那个意思。”戳都戳了，顺手就揉了揉，揉完再说“团队面临成团退团对你来说可能比天大，但对我们就还好。本来就少一个人，再少一个也不是不能解决。”

    “我们都有各自的粉丝，这么多年了，我出道都多少年了，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单讲市场，我本身就是团里路人盘最大的，对我的伤害很小，再加上在我身上出过的事情，轮麻烦程度去年的事情都排不号。我差点被姑母的事情牵连，那才是一句话都不能说，一步走错就再也翻不了身的事。”

    跟‘小男孩们’比，经历颇多的大前辈自然有阅尽千帆的淡然，轻描淡写的捅最凶残的刀“权至龙那件事我不清楚细节，但对他来说好坏参半。事情大到这个程度，外界是才知道，队内却不可能一无所知。也就是说，那是必然曝出来的雷，在他服兵役的时候爆，是幸运的。”

    “这份幸运只要能把握住，等兵役结束正好热度过去了，他再回来干干净净，团队重组，他还是他，Bigbang还是Bigbang。粉丝不止不会走，反倒会因为一起经历过苦难更忠心。这也算是另类的虐粉了，好好操作，对他个人来说几乎是没损失的。至于团队，迟早要拆分，男团能维持七年就算很长了，他们十年都过去了，可以了。”

    “跟我们一样啊，时隔二十年还能重组，很幸运了。”

    那么幸运的情况，经历过那么多事的团队。身为队长，身为制作人，身为背后站着万千粉丝还拥有庞大市场号召力的男人。

    那个男人不会那么脆弱的，肯定是个强心脏。至少不会因为女人脆弱，再喜欢都不可能。

    殷志原笑看若有所思的朴音离，点到为止，不再多谈，再说，味道就变了。

    “送你回家？”

    “好。”

    车到楼下，朴音离跟哥哥道别，殷志原在她走前笑着跟她说“我是不知道你们在闹什么，但男人是不会在喜欢的女人面前示弱的，我们只想给她们看到英雄的那一面。不管我们自己多平凡都好，我们都想成为她的英雄。”

    “如果我们示弱了，朴音离，如果我们示弱了。那就代表，情况到了需要我们那么做。”

    一剑穿胸而过，戳的朴音离怀疑自己情商为负，再不然就是智商为负，反正都很蠢。

    蠢的在权至龙打电话过来时，盯着手机一直到铃声时效过去都没接。她等着他再打一通，再打一通，她就接，接了听解释。

    朴音离需要一个解释，又或者不需要。她不知道，思绪混乱，乱成一团。

    那哥其实一开始就讲明了的，我在套路你，明晃晃的说女人就是消遣，说的可光明正大了，一点隐瞒都没有。是她自己乖乖上套也不能怪人家陷阱做的漂亮，没这个道理。可是掉入了陷阱总会让人不爽，即便是自己跳进去的，还是会很不爽。

    朴音离想要一个解释，不要也行。她不知道，她在等电话再度响起。

    很可惜，电话没响。

    因为夜深了，权至龙以为，她睡了。

    所以说，没事不要当秀儿，很容易遭遇群起而攻之。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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