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宋撄宁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很喜欢, 很投入，还有点恋爱脑，看她果断就去追赵寅城就能看得出来。

    那么喜欢的人正在被人欺负，那怎么可以！

    在赵寅城打各种电话找她的时候, 宋撄宁在跟袁欢纠缠, 先让袁欢保证不能用任何方式欺负人, 再说自己已经不生气了, 要见男朋友。袁欢简直想把她脑子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除了男人什么都没有, 都被人家耍着玩了, 还心甘情愿的送上门？脑子呢！

    宋撄宁不觉得赵寅城在耍她，她觉得赵寅城只是不放心，她能喜欢他多久。这很正常啊，她确实玩的...有点嗨。再说了，就因为赵寅城不放心 , 才证明赵寅城在认真对待她，对待两人之间的关系啊。如果赵寅城真想耍她, 直接接受告白，该玩玩该睡睡，没兴趣了就冷暴力分手，这才是耍人啊。

    绕来绕去的, 不答应，不叫耍人, 那顶多算是某种自我保护而已。别看赵寅城时常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样子, 其实挺怂的，还很会看人眼色，当然叫顺势而为也行。可那不是缺点啊, 只是他的性格中的一面而已。

    如同袁欢说的，宋撄宁很久之前就拿到了赵寅城的全部资料，做朋友也做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就赵寅城的成长环境来说，从小苦到大，靠自己奋斗的类型多半会有这些不能说是缺点，而是生存方式的性格。

    宋撄宁完全可以理解，虽然不太能接受。可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只看到对方的缺点，应该看的是优点啊。大狐狸超多优点的，又帅又洒脱，皮毛还好摸，偶尔是会犯蠢，但大部分时间三商都在线，很给力的！

    绕一下而已，干嘛那么在意，应该在意的是她喜不喜欢他和他喜不喜欢她，恋爱只要看这点就够了，其他都不必考虑啊！

    这番话在袁欢那里过不去，赵寅城凭什么绕，他算老几。还什么一点就够了，够个屁，宋撄宁就是恋爱脑，光想着男人，脑子都没有了！宋撄宁就说他太霸道，袁欢就很霸道的禁足，不给她出门，还说她要是敢出门，他就把赵寅城填海。

    死亡威胁逼的宋撄宁气个半死也没招，袁欢未必会把赵寅城填海，但折腾到赵寅城退圈一点都不困难。没招的宋撄宁就只能成天让王娜打电话给袁欢，一天都不是打八遍，八百遍都有，烦的袁欢都想揍她。最后被缠的不行了，答应带她见一面，见面之前再三警告她，要是她敢在赵寅城面前掉链子，赵寅城一定会被他拉去填海！

    宋撄宁乐呵呵的梳妆打扮挽着袁欢的手去参加酒会了，毛毛愿意带她去就是妥协了，自家毛毛就是嘴上凶~雀跃的去见人的姑娘，等真正见到人心情一下就雀跃不起来了。因为赵寅城也是带着女伴来的，搞什么！他不是应该在拼命找她吗？！

    宋撄宁很不爽，袁欢还在火上浇油，说也就她傻把人家当宝贝，人家玩的可嗨了，她都成路人甲了！要是没这番话宋撄宁还会真失望，但有了这番话，宋撄宁就敢肯定，赵寅城确实一直在找她，应该是袁欢拦住了。

    毛毛经常那么干，当年有个小伙伴玩大|麻，宋爹是带着女儿玩毒，好让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弄得外公怀疑宋爹想弄死宋撄宁，下了重手，腿都给宋爸爸打断了。毛毛就直接清空了她的朋友圈，学校换、手机换、什么都换，换的以前的朋友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或者说联系不上她，更别说出现在她面前。

    赵寅城大概成了毛毛名单里的‘会带坏她的朋友’，会带坏她的朋友就别想跟她见面。

    ‘追求者’和‘被追求者’各自挽着男伴和女伴在酒会上见面了，赵寅城直直的往宋撄宁那个方向走，走的又快又急，腿长，迈的步子搭，以至于女伴有些跟不上。那是个公司新人，作为前辈的赵寅城是带着新人出来见世面的，一时没顾上，发现自己被对方拖慢了速度也不放慢脚步等人家而是直接丢开了手，留下一句我有事把人给丢下了。

    新人茫然的站在原地，都不敢反驳，要不说直男注孤身呢，就赵寅城这样的，能恋爱全靠脸给力。

    脸给力的赵寅城今天的造型也很帅气，来参加酒会一点都不糙，妆发全齐，皮鞋亮的能在灯光下反光。那光跳跃到他的眼睛里，小火苗噗噗往宋撄宁那边突进。

    宋撄宁也在往他的方向走，走的不快也不慢，她倒是想快，可不止她看到了赵寅城，袁欢也看到了。袁欢可不是会被拖着走的新人，相反，他是压制宋撄宁的那个。宋撄宁在袁欢的压制下都不敢直视赵寅城，只敢用余光偷瞄。

    就这样两方越走越近，都是往酒会的中心地带走，近到赵寅城都能轻声叫出宋撄宁的名字。下一句本想说‘我想跟你聊聊’却在宋撄宁目不斜视，直直的越过他的动作下卡在喉咙里，停下脚步，努力维持笑容却笑不出来。

    还有个人也停下了脚步，王娜停在赵寅城面前，客套有礼的说出赵寅城想说的那句话“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赵寅城张张嘴，又抿紧了唇，点头伸手，示意她请。

    赵寅城以为他和宋撄宁可能真的要结束了，出动平时负责帮小公主扫清障碍的助理，他们还不是结束了么。

    宋撄宁倒是没那么想，她想的是“你该不会让王娜给赵寅城什么对我好点的警告？那也太蠢了。”

    袁欢用力夹着她的手臂让她老实点“总不会比你现在做的还蠢。”

    赵寅城想的和宋撄宁想的都不对，王娜既不是去跟赵寅城说让他离宋撄宁远一点的，也不是去跟赵寅城说，你要对我们家小公主好一点的，她是去跟赵寅城说，宋撄宁是谁。

    宋撄宁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要引出另外一个人，乔志富·王，在美国这不是多特别的名字，尤其是2010年后出生的韩裔宝宝，很多孩子都叫这个名字。而那么多孩子的家长之所以会给孩子们取乔志富的名字，是因为在同年1月，乔志富·王这个名字登上了国际新闻，美国百年首位韩裔将军。

    两人坐在小会客室里，酒会有四个这样的会客室方便来宾聊点私事，王娜就在跟赵寅城聊私事，开场就把赵寅城震住，让赵寅城详细了解一下公主的家族史。说的赵寅城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听这番话，感觉下一秒的王娜不是甩支票给他而是冲他拔枪。那种堂皇由荒唐的感觉都无法用言语表达，赵寅城连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假都不知道从哪开始怀疑。

    不是来甩支票也不是来拔枪的王娜话锋一转跟赵寅城说，她明面上是宋先生给女儿找的助理，实际上是王先生给孙女找的保镖。话说的跟双面间谍一样，实际上没那么复杂也就是拿两份工资，宋爸爸没想要弄死唯一的孩子，毕竟是唯一的孩子。

    说完小公主的家族史后开始说自己家族史的王娜跟赵寅城说，她原本的梦想是当职业军人，一直也冲着那个方向努力，不是为了什么高大上的保家卫国的东西，单纯就是当兵有补贴还吃穿不愁。她家情况很不好，不好到小时候一度吃都吃不好。

    在这个前提下，当兵当的好好的去给小公主当助理，王娜稍微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太排斥，工资高啊。除了怕二世祖很能折腾之外，王娜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见到人，小公主格外天真无邪，王娜就有点担心，这位感觉很容易被人家骗，她的工作貌似不好做。

    事实上她的工作确实不好做，但不是因为小公主被谁骗了，而是小公主本人很会搞事。小公主虽然不是二世祖的类型，但成天也每个定性，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喜欢那个，她被迫成为维基百科，不管小公主问什么她都要答的上来，否则就是她失职。失职了也不会怎么样，就是小公主不太理她而已。

    可在宋先生眼中，一个女儿不怎么搭理的助理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让女儿对助理好一点？别闹，拿钱做事是天下的道理。不管宋撄宁为什么对王娜没兴趣，只要王娜不能让宋撄宁提起兴趣，那就没必要存在，愿意拿这份钱的人多得是，不缺一个王娜。

    “老板有段时间喜欢极限运动，长辈们都很担心又没办法制止，只能让我当坏人禁止她出门。袁先生惯着她，会带她偷偷溜出去，我阻止不了也没办法阻止，为此我被警告过两次，第二次的时候宋先生说如果有第三次，我就不用再去了。”

    王娜冲赵寅城笑笑“当时我有点厌烦这个工作，厌烦自己，也厌烦那些有钱人，更厌烦没事找事的宋撄宁，你能理解？”

    赵寅城垂下眼睑没说能也没说不能，而是说“我刚红起来的时候，有不少电视台高层和企划社高层的女士，或者男士们的女儿，都很喜欢我，我需要跟她们合照，见面，玩耍，回头想想那段时光有些漫长。”

    轻笑出声的王娜就当他能理解了，接着说“我那时已经是破罐破摔的心情，开除就开除，我都干了快两年了，存下了不少钱，遣散费还有一大笔。大不了到夏威夷或者回韩国买个房子开个小店，日子照样能过下去，说不定还能过的不错。”

    颔首表示理解的赵寅城示意他在听，王娜继续，继续下去的话就是转折，为什么她没破罐破摔，也没跑到夏威夷或者韩国过小日子的转折。

    话说那天就是宋撄宁给王娜创造的‘第三次’，偷跑出去的小姑娘玩完了呼叫助理来接人，王娜已经放弃了，回来差不多就能拿到遣散费了，因此都没等司机来自己开车去接，省得折腾。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还是王娜心不在焉的开车，开走神了，他们的车被追尾了。

    要是平时发生这种事，在只有自己的情况下，王娜会立刻开车走，她的工作首先要保证宋撄宁的安全。她没告诉任何人就出来接了宋撄宁，没司机没保镖，就应该走。可她那天心情很糟糕，再说都是最后一天了，没在管了，就下车找人理论，甚至想动手发泄郁闷。

    追尾么，对方全责，王娜开门下车连脏话都准备好了，谁想到对方比她嚣张，一串黑人俚语冒出来语速极快，快的王娜插不进去话，壮汉黑人看王娜是个女人更嚣张，话也更脏。就在王娜放弃理论准备动手的时候，宋撄宁探头出来招呼王娜，上车。

    “我当时想宋撄宁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追尾赔偿的那点小钱压根不值得浪费她的时间。但她是老板，我还没离职她就是老板，老板都发话要走，我也没什么纠缠的必要，那又不是我的车。”

    王娜笑看听的很认真的赵寅城“你也是这么想的，想着我们在意的东西在她眼中一文不值。”

    赵寅城微楞了一下，反射性摆手“我没那么想过。”

    勾唇浅笑的王娜也不反驳，继续说自己的“我上了车，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却在我开车时跟我说记得给律师电话。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她可能以为我没听明白，指着车里的监控跟我说，那是证据，直接告，不要赔偿。往肇事逃逸的方向告，操作的好民事变刑事，怎么都能送那人进监狱醒醒脑知道什么叫礼貌。”

    王娜抬抬下巴像是在学当年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对赵寅城说“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

    赵寅城动了下膝盖，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哪说起，王娜知道从哪开始说“你可能跟以前的我一样，认为天真无邪的小公主什么都不懂，以前的我和现在的你都搞错了一点。宋撄宁确实可能因为被周围的人保护或者照顾的很好，以至于对很多事都不了解，但她从来不是何不食肉糜的类型。”

    “她身体从小就不好，一直也查不出来是什么病，就是很虚弱。王先生觉得是自己杀孽太重，宋先生觉得是黑心钱赚多了，两边都砸钱做慈善，负责处理慈善基金的王小姐想要福报能报在女儿身上。她带着宋撄宁去过很多贫穷、没有人权、道德败坏，甚至还是战区的第三国家。”

    “宋撄宁很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穷人如何生活，有多凄惨。知道很多事不是有钱就能做到，更多的是自己要坚持什么。她看过的地狱甚至超过你我所接触的贫穷的概念，你认为她的善良是因为天真，不懂，不理解被保护在水晶城堡里，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不是的，你误会了，你误会了宋撄宁，也误会了那些所谓的二世祖们不是都一样的。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每个阶层都有垃圾有好人。”

    该说的说完了，王娜起身对他说最后一句“宋撄宁的良善是知道世界如此糟糕，我们才更应该善良的良善。”抬脚要走，被赵寅城叫住。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她喜欢你啊。”

    王娜走了，赵寅城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不聚焦，思绪乱成一团。王娜说的那些关于谁是宋撄宁的故事信息含量太大，大的他有些接受不良。

    原来小公主，我的世界比你大多了，不是在大言不惭呢。

    赵寅城不知道事情要怎么解决了，他想过很多再见到宋撄宁要说的话，那些话在听完这个故事后都变成废话，他讲不出口更不想讲给宋撄宁听。他理解了为什么前段时间王娜看他不顺眼，他要是王娜看自己也不会很顺眼。

    王娜眼中他在做什么，在耍宋撄宁，还耍的光明正大。

    没听到这个故事前赵寅城有无数借口能解释自己在做什么，但这个故事告诉他，他就是在耍人，还是故意的。

    赵寅城不想见宋撄宁了，至少不是现在见，他需要好好想想，想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想想他以后要怎么做。

    可宋撄宁一直都是能出乎他预料的孩子，不管是突如其来的告白还是他说要追，她就真的追了。小姑娘可能真的是恋爱脑，也可能是太喜欢他了。

    赵寅城不知道，他突然不是很有信心了，他知道的是在他起身要走之前，门被推开，小朋友探了个脑袋进来，看到他连忙闪身进门，关门落锁速度可快了。

    动作很快的宋撄宁讲话也很快，也就是从门口到他面前的那点距离就把当初是毛毛逼她搞事的经过说完，在赵寅城都没反应过来时就扑倒他怀里，送上一个亲亲还有道歉，说对不起，她不应该那么做。

    赵寅城是懵的，被扑倒在沙发上，双手摊在身侧，什么回应都给不出来。宋撄宁有些郁闷，以为赵寅城生气了，想说自己还在生气呢，又觉得不能那么说，就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乱亲，每个吻都跟着一句对不起或者我错了，尾音拖的九曲十八弯，拼命撒娇试图让赵寅城消气。

    赵寅城还是没什么反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事实上他都不能理解宋撄宁为什么道歉。

    “你为什么道歉？”

    “不应该骗你~”

    宋撄宁捧着他的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都道歉了，你还不能原谅我~~~”

    赵寅城面无表情，他好像进入了王娜故事里的那个破罐破摔的状态“袁欢说我耍你，你无所谓？”

    “你没有耍我啊。”宋撄宁疑惑的打量他，觉得情况不太对“王娜说你什么了吗？你别听她的，她被毛毛教的都不太正常。毛毛什么都站在我这边，他把外公当恩人就是什么恩情大于天那种智障的想法，不管我做的对不对只要我没吃亏什么都行。”

    “你别看毛毛好像很聪明的样子，他脑子一根筋的，我杀人他都能给我送刀，事后处理证据挖坑埋尸的也是他。要不是我机灵，现在搞不好吃喝|嫖|赌什么都会。王娜本来挺正常的，后来也被教成那样了。他们两都有毛病，谁的话你都别信。”

    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赵寅城开口“那不是很好吗，不管你做什么都站在你那边。”

    “那有什么可好的，那很糟糕，三观很容易歪的。虽说我也没有多正，但他们两太歪了。我是人又不是神，我也会犯错啊，犯错也需要被教训，不然什么都顺着我来，我把天都捅破了两人还能给我鼓掌说我捅的漂亮，那不是脑残么！”

    宋撄宁对他们两的槽点特别多，对袁欢尤其是“我小时候遇到过大|麻的事情记得，毛毛刚开始以为我喜欢，就没跟外公说我爸在干嘛，后来外公从别人那里知道，把我爸腿都打断了，毛毛才知道那样不好。转头就让我转学，认为那所学校所有人都不好，他就会走极端，一点中间的余地都没有。”

    “这次也是一样啊，王娜觉得你欺负我了，我跟他解释他都不听的，直接玩隔离这招。毛毛成天觉得我善良的跟朵白莲花一样，搞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所有我做的坏事不是别人教唆的就是别人挑拨的，反正天底下谁都有错就我没错。他脑子真的有毛病，真拿我当公主了，我爸头上还没王冠呢。”

    同样给她按了个公主皇冠的赵寅城还是没什么表情，问她“做公主不好吗？”

    “你是不是没听懂？”宋撄宁有点纠结“不是做公主好不好，做公主很好啊，做公主有什么不好的。但我不准备做公主啊，做公主多累啊，不能光看着公主有锦衣玉食，成天活的好像很开心一样，做公主是要背负国民的期待的。享受了锦衣玉食就要付出代价，为国民谋求福利，为自己的国度争取更大的利益，哪怕牺牲自己的利益。”

    宋撄宁才不想做什么公主呢“比起做做公主，我更乐意做平民，至少不用背负那么大的责任，也没有那么大的义务。我活的好好的，想玩什么玩什么，干吗要给自己套个那么沉重的枷锁。”

    赵寅城更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听这番话了，说这番话的宋撄宁都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宋撄宁“你父亲的生意呢？”

    “那是他的事。”宋撄宁没听懂这个问题“你说的是遗产继承？能套现套现，不能套现转基金啊，专业的事情教给专业的人去做，我对那些没兴趣也，每年等着拿分红就行。”

    “你爷爷...你外公那边的政治遗产呢？”

    宋撄宁一愣“你知道我外公？”也没在意只当王娜扯了张虎皮吓唬赵寅城来着“毛毛要就给毛毛，毛毛不要就拉倒，我又不可能去当兵。”

    “家族呢？”

    “什么家族？”

    “你们家族衰落了怎么办？”

    “那就衰落了呗。”

    宋撄宁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天真的小公主，说着天真的话“世上的事情都是有盛有衰，又不是王国搞继承期待什么千年万年，就算是王国也有衰败的王国啊，末代国王还都没什么好下场。在乎那个干吗，活的开心不比什么都重要。”

    小公主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夸奖帅气的大狐狸“你说的啊，在乎这一秒的事情就好，下一秒的事情等下一秒再担心。家族衰落，后代如何都是下一秒的事情，下一秒还没到，担心那些干嘛~这话超帅的~”

    赵寅城低声喃喃“是啊，很帅。”

    宋撄宁没听清“什么？”

    摊在身侧的手臂终于抬起，压着她的后背把人压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让她抬头，尽可能保持平稳的语气问她“我如果真的耍了你怎么办？”

    “你被王娜洗脑了？”宋撄宁想抬头看他，被按住，搂着他的腰让他清醒点“别那么容易被骗，你没耍我，这件事是我不好，虽然你也没作对什么，但我不应该听毛毛的话试探你的。感情应该是真挚的，我的喜欢，你的喜欢，都应该那样。那东西没办法试探，那也是经不起试探的东西。”

    宋撄宁几乎是被‘关’的当天就想清楚“你会误会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确实不会做饭，你又没看到厨房的那些东西，误会也说得过去。虽说你不相信我让我有点不开心，但我突然来一下，也不对。我们都不对，那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说对不起，你也说对不起，然后我说我原谅你了，你也说我原谅你了，我们就和好~”

    赵寅城没那么说，他说的是“你没想过我一直不答应跟你在一起就是在耍你吗？”

    “没有啊，你就是怂...”宋撄宁讪笑一声“我是说慎重，你很慎重，这是优点啊。慎重的对待我，慎重的对待自己，慎重的对待感情，这怎么都不是坏事。我不爽归我不爽，我也不能强迫你啊。如果我喜欢这句话不管我怎么说你都觉得我喜欢的不够多，那肯定是我表达的方式出了问题。”

    宋撄宁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让自己趴的舒服点，声音软软的，可甜可甜，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讲述她的王国里，再正常不过的道理“你谈过很多恋爱，我的恋爱经验没你多，你对恋爱有自己的想法，我没找到好的切入点打动你，那是我的问题，我得想办法解决。”

    “暂时找不到方法会让我很不舒服，你也得理解我一下，我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追人，我的方法在你那里都没什么用，可能是你见的多了，追你的姑娘应该很多，追我的男人也很多啊。我们互相理解一下，我确实有点太急躁，半个月一个月的才多长时间，有些人追我一、两年呢，你理解一下呗~”

    赵寅城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光线有些刺眼，刺的眼睛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不舒服到跟她说“我要是故意耍你呢，就是想看你低头，想要你什么都顺着我，想要你不能再跟我发脾气，想改变你，这样你都能接受？”

    “那不能，我也做不到啊。”宋撄宁又想抬头，再次被压制，戳着他的胸膛有些小脾气“干什么就得我低头，我都没有要你低头，而且我们为什么不能都抬着头，谈恋爱非得低头谈？”说着就想到他一直怼她的事情，又不爽了“你有你的优点，我有我的，我看你全是优点，全身上下都在发光，你为什么好像只能看到我的缺点，那你喜欢我什么？”

    被问愣住的赵寅城沉默，他喜欢宋撄宁什么？

    这种问题没有答案让小公主一下就不高兴了，奋力挣扎要起来，赵寅城没压制住，在宋撄宁开口前门被敲响了，两人对视都不动了。门外的人又敲了一次，宋撄宁呼吸都屏住了，赵寅城想说话被她一把捂住嘴。门外的人说话了，王娜说，袁欢要过来了。

    宋撄宁秒速跳下赵寅城的腿，丢下一句“我等下回来！”跑去开门，赵寅城想拉她的手还悬在半空，宋撄宁的人就没了。

    宋撄宁没再回来，赵寅城一直等到服务生来敲门，说酒会已经结束了，问他方不方便打扫，宋撄宁都没再回来。赵寅城在会所门口等到午夜，街上的人都空了，宋撄宁也没再回来。

    赵寅城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被袁欢绊住了脚，只知道，他说不出来自己喜欢宋撄宁什么。

    他可以说，你长得好看。但他说不出口，对那个说‘我们为什么不能抬着头恋爱’的姑娘说不出口。他可以说，你身材好。但他说不出口，对那个说‘我们互相理解一下’的姑娘说不出口。他可以说，你撒娇很可爱。但他说不出口，对那个说‘我表达方式出了问题’的姑娘说不出口。

    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跟宋撄宁分手的男孩子都恋恋不舍，不是因为容貌，不是因为可爱，不是因为一切外在的东西，而是权至龙说的，好听的话人人都会说，但真正做到的就宋撄宁一个。他被提示过的，他被很多人间接的，直接的提示过，宋撄宁不是他想的那样，为什么他始终没有正视那些提示？

    或许宋撄宁是对的，老男人就是不行，自以为经验十足，把人家当小孩子，却不知道小孩子的世界很大，大到他成了井底之蛙。

    赵寅城等了很久，等到天光泛白，街道上逐渐有了人，他才回家。他以为这次他也要等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但他又想错了，小孩子的爱情火热的一夜不见就已经很长了。

    也就一夜的功夫，顶多再加半个白天，宋撄宁就出现在赵寅城的床头，让睡的有些迷糊的赵寅城以为自己在做梦，跟梦中的姑娘说对不起。

    梦中的姑娘楞了一下，笑成了一朵花，雀跃的说“我原谅你了~”

    赵寅城也笑，笑着拉开被子冲她伸手，抱着她跟她说那些如果不是梦中他不会说的话。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的，可能有一点，有一点觉得你玩心太重，如果不彻底压服了你，我们就算在一起也长久不了。如果你只是觉得好玩想跟我在一起，那能在一起多久，几个月，半年？半年就算长了，但我干嘛要跟你在一起半年？为了这半年的开心我们以后都不会再合作，损失太大了，不值得。”

    梦中的姑娘眨巴着眼睛“你的意思是，事业比我重要？”

    “事业比你重要。”赵寅城贴贴她的侧脸，告诉她“事业比爱情重要的多，根本没有可比性的重要。爱情不过是瞬间的心动，我会为你心动也会为别人心动，你不是特别的那个，你只是在心动的瞬间特别。那一点特别不足以让我放弃事业，也不可能放弃。”

    “你不能理解我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就像你不能理解我为了拍戏受伤，你可以接受但你不能理解。我也没办法跟你说我付出的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在你眼里不重要。你的眼里，自己的感官，自己的欢愉，那些才重要，但那些对我而已没那么重要。”

    梦中的姑娘笑容沉下去“所以你真的是故意的，故意耍我？”

    “我说不好，可能是，可能不是。那更多是一种胆怯，心动的那一瞬间就油然而生的胆怯。你跟我接触过的女孩子太不一样了，如果真想跟你玩一场恋爱游戏，那就玩好了，玩的你开心我也开心，等游戏结束好聚好散。可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跟你好聚好散，那么多被你丢下的人难过了多久我不清楚，但我不想成为那些人中的一个。”

    赵寅城收紧手臂搂紧她，这个梦好真实，触感真实，香味真实，连怀里人的反应都很真实，真实的他想叹息“你看过烟花，盛放在天空的烟花漂亮，遥远，让人赞叹却触不可及。你像是天空的烟花，我很欣赏，很喜欢，但让我自己去点烟花，我会担心陪火烧到手，也担心被烟花炸伤。”

    “如果我已经能预想到烟花会炸伤我，那我干嘛要去靠近烟花呢，站远一点看着，纯欣赏不是更好吗，我安全你也安全，保持安全的距离，对我们都好。瞬间的心动总会过去的，过去了就能成为观众，只要欣赏烟花就好，不用靠烟花太近。”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自己，带刺的玫瑰什么的，但宋撄宁怎么听都觉得不太顺“烟花是指我虽然好看但也危险的意思？”

    “烟花是指你虽然好看但没什么用的意思。”赵寅城在宋撄宁发火前亲了她一下，亲的小姑娘压下火先听他逼逼“爱情就是那种东西啊，好看，看着开心，能给平凡夜空增添光彩，但真的没什么用。烟花就是一瞬，炸开的那一瞬美到极致，下一秒就什么都没了，连痕迹都没留下。”

    “我要是没办法压服你就跟你在一起就会是那样，你在我漫长的人生中绽放一瞬，那个瞬间过去，你潇洒走人，你还是你，我可能也不会变多少，但我们不会再合作。对我来说，那太合算了。”

    “第一部作品你拿齐了所有的新人奖，今年的作品你肯定也能再进一步，跟你合作很舒服，投资回报率也高。拍摄轻松，还容易出成绩，这样的合作者为什么要变成恋人呢。变成恋人所有的优点就都成了缺点，如果是你，不，如果你是我，你会因为恋爱这点小事就放弃那么好的一个合作者吗？”

    宋撄宁怒了，没爆发，语气很冷“那你干嘛答应，你拒绝不就没这回事了，该合作合作。”

    “我也不知道。”赵寅城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耍宋撄宁，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更不知道这个梦为什么那么真实。

    他顺着她的头发，对梦中的姑娘特别坦诚的说“我早就喜欢你了，没多爱，单纯有点兴趣的喜欢，也撩过，没怎么用心，顺手撩一下。你没反应，我也就当没那回事。但你跟我告白，你红着眼睛跟我说我喜欢你，我想拒绝的，可我说出口的话是我不想拒绝。”

    “早十年，早五年，我都会直接拒绝，没意义。但这不是十年前也不是五年前，我该有的有了，不能跟你合作我能合作的剧组也多得是，你不是最好的合作者只是还不错的合作者，还不错的合作者我有很多，不缺你一个。我是赵寅城，这个名字足以让我圈内找到足够多的合作者。”

    “事业很重要，爱情不值一提，但我还没惨到跟一个有点家世的小姑娘在一起都要瞻前顾后的地步。那我为什么不答应你，成不成的先试试看，试试看能不能压服你，能不能让你收心，能不能做到你的那些前男友都做不到的事。就算不成，我也没什么损失啊，不过是个女人。”

    “最重要的是......”赵寅城撑起身压在脸阴的下一秒就要爆发的小姑娘身上，低头想要吻她，嘴里含着最重要的那句话“我喜欢......”

    宋撄宁一个屈膝，完全没收力反而用劲了力气，毫无防备的赵寅城惨叫一声，超级惨的那种惨，惨的蜷缩成油锅里的虾子，还被人吼“赵寅城！你死定了！”

    赵寅城猛地抬头“宋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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