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去年过年宋撄宁在家里待了三个月, 今年过年宋撄宁只回去了一个礼拜就回首尔了，理由是恋爱中，全世界都要给她让路。

    也不知道是赵寅城的招很管用，还是宋撄宁格外好追, 在宋撄宁回家之前就跟梁世棕在一起了。赵寅城还有很多大招没放, 发现两人都不是很给力就随便他们去折腾了。

    年假休了一个礼拜就回来集训, 剧组的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一个礼拜算长假期了, 赵寅城比较好奇, 问宋撄宁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宋撄宁跟他说想男朋友就回来啦。赵寅城听着有些无语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 随便他们折腾。

    这是赵寅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全程围观宋撄宁是如何恋爱的, 虽说他之前也拿着VIP票看了不少现场, 但距离这么近，从头到尾都了解，连约会都有人直播场面是没有过的。给他直播的不是宋撄宁是梁世棕, 后辈总觉得人是前辈帮忙追到的, 老是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因此前几次约会都会跟赵寅城讲。

    之前宋撄宁跟朴保剑在一起的时候赵寅城的身份是演员，又处于拍摄中对小情侣的关注其实不多。这次他的身份是副导演, 几乎全程跟着宋撄宁, 还有梁世棕直播约会，让他真正了解宋撄宁嘴里说的，每一个恋人我都热烈的爱过，是怎么个意思。

    宋撄宁的恋爱很...热烈...火辣...甜蜜...诡异？

    赵寅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宋撄宁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用热烈可以, 她很黏梁世棕。虽说之前集训就很黏，可那是工作状态，盯着梁世棕也盯着其他人，进入女朋友身份就不一样，视线都集中在梁世棕身上。那种专注的所有人都不存在，只有男朋友自体发光的眼神，让全世界都知道两人在一起了。

    宋撄宁也没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如同上次跟朴保剑在一起时一样，她爱就爱的光明正大。倒是梁世棕多少有些不太习惯那么高调，一来是地位差，新人演员和小有名气的导演之间的地位差；二是本身性格就不是高调的类型，如今被集训的其他人当成热门话题有些适应不良。

    说火辣也是真火辣，带着点颜色的那种，没有在公开场合做什么，是在私下。宋撄宁和梁世棕第一次约会的行程是电影、晚餐加温泉旅馆。以这个行程来说，温泉旅馆的存在意义就很明显了。电影和晚餐是梁世棕约的，温泉旅馆是宋撄宁提议的。

    去之前梁世棕偷偷问赵寅城，第一次约会就有温泉旅馆的行程是不是不太好，赵寅城原本以为他约的，还想说后辈也太赶进度了，没必要那么急色。后来听梁世棕解释是宋撄宁要去，那就没什么能聊的了，妹子都要去了，男朋友怕个屁啊。

    甜蜜么，就很甜蜜。宋撄宁一直是颗小糖果，她超会撒娇，对上赵寅城都能撒娇对上男朋友更是娇俏。赵寅城不止一次看过宋撄宁跟不同的男朋友撒娇的盛况，对上梁世棕，宋撄宁还是那颗甜蜜到不行的奶糖，含糖量和含奶量都无敌高，偶尔会让赵寅城感觉牙疼。

    至于诡异...超级诡异！

    单看宋撄宁和梁世棕的相处没什么问题，就是甜甜蜜蜜恋爱的小情侣，但赵寅城看过几次甜蜜的小情侣画面，男孩子轮换女朋友不变，场面就诡异起来。诡异的让赵寅城怀疑，宋撄宁嘴巴里热烈的爱着的恋人，到底是谁。

    集训结束的当天，中午吃完午饭宣布解散一部分人回市区了，还有一小部分留在山庄准备过一晚明天跟剧组的车回去。梁世棕留下，他没车，宋撄宁也就跟着留下，赵寅城自然也是留下的。下午留下的人在院子里弄户外烧烤派对，放着音乐玩着游戏吃着烧烤还挺嗨。

    赵寅城坐在屋檐下喝着啤酒，望着跟男朋友黏在一起玩情侣躲避球的宋撄宁，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哪怕她笑容灿烂到不行，哪怕她真的跟所有身处恋爱中的少女没什么区别，哪怕...还是很怪异。

    怪异的小姑娘玩累了冲到屋檐下，往赵寅城边上一摊，双颊因为运动和日光变得红扑扑的，小口喘着气，歪头问赵寅城怎么不去玩。

    赵寅城望着她绯红的脸蛋，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喜欢的是恋爱中的自己对不对？”

    “啊？”

    回神的赵寅城摆手“没什么，当我瞎说。”拿了身边的啤酒罐准备给她开，谁承想听到她说“是啊。”一下扭过头“是什么？”

    挥手扇风的宋撄宁自然的说“我喜欢的是恋爱中的自己啊。”捂着胸口，笑看他“喜欢上一个人会让这里砰砰砰的跳，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美好~”张开手臂倒回地板，拥抱碧蓝的天空“没有比恋爱更让我觉得我还活着，活的无敌开心的证明了。”

    赵寅城哑然，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思绪混乱，乱的脑子要打结了，小姑娘在他混乱时已经蹦起来冲向拿着水过来的男朋友的怀抱。

    她是跑过去的，几米远的路，冲到男朋友怀里，冲的梁世棕一个踉跄，宋撄宁哈哈大笑，梁世棕有些无奈，敲了下她的脑门，又亲了亲，甜蜜的无奈。

    汇合的男女朋友搂腰搭背亲密的不行，黏糊糊的走出人群也不知道去哪里，更不知道去做什么。赵寅城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们，直到背影都看不见了，才抬起头望着云朵漂浮的蓝天，许久都没回过神。

    这还真是，热烈的爱恋。

    “我热烈的爱过每一个我爱过的人，饱含真心。我的每一秒都很珍贵，花在一个人身上就是我热烈爱他的证明，因为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在倒数死亡。”

    赵寅城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拇指悬在袁欢的号码上犹豫许久，最后给他发了条短信。

    【宋撄宁身体很不好吗？绝症的那种不好？治不好了？——赵寅城】

    这条信息很长时间都没得到回复，长的赵寅城都想着要不干脆打电话过去算了，到午夜，由于时差问题才看到短信的袁欢给他回了个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意思。

    赵寅城还想问宋撄宁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呢，听着有点不久于世的感觉，都想说是自己脑洞太大，还是小姑娘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体问题。也不是没可能啊，她身边的人都盯她很紧，而且她也说过她小时候身体很不好。可能长大了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伪装的像个健康宝宝。

    袁欢很肯定的跟他说，宋撄宁就是个健康宝宝，小时候身体确实不好，但四年前就都好了，医生也说绝对没问题。赵寅城问他宋撄宁小时候得过什么病，袁欢跟他说是一种免疫功能障碍的疾病，本身没有大问题但很容易生病，还容易一病不起，一场小感冒都会要了她的命，所以小时候家里人确实看得牢，现在是绝对好了的。

    “有复发的可能吗？”

    “不可能！”

    袁欢让他不要乱说话“她回来检查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说话小心点。”

    说话很小心的赵寅城灵关一闪“她去年在华盛顿待那么久是治病？”

    “是检查，怕有问题，要做很多检查，时间就拖得比较长。”袁欢语气有些生硬“三年都没问题，今年检查都少了很多，不可能再复发。”让他别只问问题“你问这些是发现她哪不舒服吗？”

    赵寅城讪笑“那倒没有，就是好奇而已。”

    袁欢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因为提起宋撄宁的身体问题让他心气不顺，问他还有事没，听他说没了直接就挂了电话。随后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宋撄宁，絮叨了半个小时，早顺早起，少喝酒，准点吃饭，别老吃生食小心寄生虫，喝水要喝热的别老喝凉水的等一系列保重身体的絮叨，说的宋撄宁莫名其妙，挂了电话都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隔天宋撄宁跟赵寅城抱怨了两句，赵寅城有些尴尬的说可能是因为他先打电话过去的，宋撄宁白眼都翻出来了，好奇问她啊，问什么袁欢！赵寅城说是怕问她，她会藏着不说啊，还给宋撄宁讲了他的脑洞。宋撄宁无敌鄙视，正常一点好不好，什么就命不久矣了，她活的不要太好，这个世界的她活的无敌好！

    跟着她屁股后面道歉的赵寅城眼看是哄不好小朋友了，连忙呼叫男朋友帮忙，梁世棕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但看着像是赵寅城的错，跟着哄了一会儿，没哄好，果断抛弃前辈。男朋友圈着宋撄宁的肩膀说我们不理他，说完带着宋撄宁上车，丢下站在原地的赵寅城对用完就丢的后辈很鄙视。

    按照宋撄宁平均三、四个月就分手的恋爱时效来说，她跟梁世棕在一起的时间格外长，都开机了两人还没分手。赵寅城多少有些惊奇，还想说梁世棕难道只是不会追人，实际上很会恋爱？随后发现他弄错了，两人已分手，他不知道是因为没人跟他说，关键是这次宋撄宁知道要怎么分手了。

    “分手了？”赵寅城望着翻看分镜头的宋撄宁，惊讶的很“我怎么不知道？”

    宋撄宁扫了他一眼继续看分镜头“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

    “我追...等下，什么时候分手的？”

    “开机第二天。”

    “半个月前？”

    赵寅城更惊讶了“一点都没看出来，和平分手吗？”也不对啊，哪有那么和平的“该不会是梁世棕分手的？”

    午餐时间，他们在宋撄宁的房车上休息。有经验的导演这次多了不少装备让自己在拍摄间隙能休息的好一点，房车就是必备装备之一。

    发现对方想深聊恋爱问题，宋撄宁就放下了分镜头的画稿，分手当然是她分的，不过这次跟以往不一样，分的很和平。梁世棕没有纠缠，或者说发现没有纠缠的必要，何况他们本来就天天都要见面，纠不纠缠都要见，那还作什么。

    赵寅城不能理解这段话“你说了什么，他能当没事发生过？”

    “我想好好拍摄。”宋撄宁伸手点了点画稿“我好像搞错了，我喜欢的始终是我的男主，不是他。虽说男主是按照他本身的性格再加工好让他能做到本色出演，但他终究不是故事里的人。刚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时间一长感觉就不对。而且，心动的感觉没了，我就实话实说。”

    秒速想歪的赵寅城表情有些古怪“你说的实话是什么？”

    “就是我跟你说的啊，我搞错了，对不起，我喜欢的不是你。”

    “他接受？”

    “接受啊。”

    宋撄宁托着下巴回忆“我说之前以为他会生气的，听起来有点渣啊，都在一起那么久了又说什么喜欢的不是他，是他的角色什么的。但他好像...我不知道，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反正也没说什么，拍摄也正常拍，挺好的。”放下手感慨“我第一次和平分手，欧巴人很好，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碰到那么好的人。”

    赵寅城的表情更古怪了，借着吃饭的动作垂头挡住表情，嚼着饭含糊的问了一句“你当初为什么喜欢他？”

    “为什么喜欢啊......”宋撄宁偏头看向窗外，回忆道“有次下雪，一个工作人员摔倒扭伤了腿，他给那个哥哥带了一个礼拜的饭，谁都不知道哦。”转过头笑看赵寅城“很善良对不对，很温柔很善良的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就这样？”

    “就这样啊。”

    “不是因为他追你的方法很厉害？”

    “追我的方法？”

    宋撄宁眨巴着眼睛“他追人的招可蠢了，时不时就给我些有的没的，还装作什么我就是随手拿给你的，要不是人长得帅，能单身到死，还有......”

    “吃饭！”赵寅城板着脸打断她“吃饭的时候聊什么天！”

    宋撄宁有些楞“不是你先......”

    “吃！饭！”

    那就...吃饭。

    饭吃完，拍摄继续，赵寅城仔细观察分手后的情侣，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发现了，因为双方在相处上没有太明显的改变。

    拍摄中作为导演宋撄宁不会在片场做什么太过的事情，她之前跟朴保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拍摄休息才会黏在一起，但拍摄中不搞事。宋撄宁也不是纯粹的恋爱脑，不对，她就不是个恋爱脑，该做事还是做事的。梁世棕是主演，戏份多，待在片场的时间长，他一开始就很在意别太高调，在人前也是尽可能的避，如今好像就没什么差别。

    赵寅城猜现场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这两人分手了，如同他一样，如果不是宋撄宁说他们分手了，他也不会发现宋撄宁眼底的光没了，望着男朋友亮晶晶的眼神没了。但男朋友给出好的画面时依旧不吝啬鼓励和掌声，那是给她喜欢的演员的不是给男朋友的。

    但梁世棕还是喜欢的，眼神能看得出来，他看着宋撄宁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赵寅城知道梁世棕为什么没有纠缠，还在拍摄要先顾事业是一方面，更多是误会宋撄宁对他的喜欢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从前辈那里学来的方法，认为自己没有立场纠缠。

    像宋撄宁说的，温柔又善良的孩子。

    温柔又善良的男孩子用自己的方法喜欢着女孩，她想分手那就分手，她想专心拍摄那就专心拍摄，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纷扰的情绪就由他自己消化。

    梁世棕还喜欢宋撄宁，不用特意看眼神，平常的行为也看得出来。他会因为天冷帮她准备热可可，不是谁教的，而是把一个人放在心上自然就知道要怎么对她好。她不怎么喝咖啡，所以送到她手上的是热可可。还不是自己送，而是准备好放在监控器前的桌上，像是助理准备好放在那的，宋撄宁也不知道是他送的，手边有就喝。

    他会对她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她无意中说了句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个婆婆推着铁皮车卖烤红薯，宋撄宁说的是天寒地冻婆婆有些辛苦，但隔天中午吃饭，梁世棕以片场外面有个卖烤红薯的摊子为由，买了一堆烤红薯回来请大家吃，自然也分了宋撄宁一个。

    诸如此类的小动作很多，别人看见了也当是情侣们的小甜蜜，赵寅城看见了只觉得想叹气，更想叹气的是，宋撄宁看不见。

    宋撄宁看不见，赵寅城非常肯定，宋撄宁看不见那些小动作。

    跟宋撄宁相处的时间越长赵寅城就越了解她，小公主表面上是外向的性格，能笑能闹能玩，休息的时间跟大家都打成一片。在片场也不摆什么导演的架子，私下不少人都说要不是助理小姐在，导演的性格压不住人。可实际上，小公主根本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不是贬义的说法，就是事实，宋撄宁的世界很小，能被她放在眼里的是极少数。

    去年拍摄的时候剧组出过一次，由于拍摄太辛苦造型师助理跑到宋撄宁面前以家里有事为由想请假的事，宋撄宁当时答应了，随后王娜直接换了整个造型团队。彼时赵寅城还对王娜的做法有微词，因为拍摄中换团队是大忌，但宋撄宁压根没发现换了团队，赵寅城一直没弄清楚是为什么没发现。

    今年出了个类似的事情，但更宋撄宁这边没关系，是负责剧组餐车的老板以次充好，把几个肠胃弱的工作人员吃拉肚子了，制作人当即停了餐车让后勤先订饭，等新的餐车商家进组再去餐车吃。这种事在剧组不算多频繁但也不少见，大家当八卦聊聊就过去了。

    赵寅城却发现宋撄宁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不知道餐车出了问题也不知道餐车换了合作商家。他起初以为是王娜一直给她单独订餐，她也不怎么关心那些八卦才不知道的，后来随口聊起来这件事才明白，宋撄宁对跟自己无关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包括跟自己无关的人。

    “去年拍摄到一半换了造型团队的事你知道吗？”

    “换过造型团队？”

    赵寅城想给她鼓掌“你该不会是脸盲，人长的都不一样，你都没发现？”

    “关我什么事。”宋撄宁不觉得是她的问题“谁换的？李元良？”听他说王娜，就更不关心了“娜娜处理就行了。”

    赵寅城一时弄不懂“你是对王娜格外信任，觉得她做事总是有理由的所以你不用关心理由呢，还是真的觉得造型团队跟导演没什么关系？你知道整个组都是你的团队，不是只有导演组是你的团队。”

    宋撄宁诧异的看着他“所有人都是我的团队啊，但我不可能管每一个人，各司其职不就行了，娜娜会处理好她分内的事，她换人当然是有理由的。娜娜拿我爸的工资，我干嘛不信她，能从我爸手上挖角的人也不会无聊到来挖我的助理啊，我又不管家里面的生意。”

    这话说的赵寅城没办法接，也让他知道，宋撄宁其实活的很独，或者应该说她真的是被当公主养大的。只在乎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那东西是谁送到她手边的，她都无所谓，只要东西是她想要的就行。人也一样，她只在乎自己看得见的人，对其他人毫不关心。

    而小公主眼中能看得见的范围小到搞不好就一个王娜，至于其他人，都是路人甲乙丙，偶尔会有一些工具人，帮她拍摄，帮她创造她想要创造的作品。

    也不对，还有他。

    赵寅城不确定自己是否自视甚高，能被小公主看在眼里，但宋撄宁对他确实是不一样的。没办法举例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单纯是直觉，也可能还有袁欢让他帮忙盯人的原因。

    但这种不一样让他更想叹气了，总觉得那是个鱼饵，香甜无比的鱼饵，时时都在诱惑他。可理智让他清醒，不能靠鱼饵太近，更不能被香味勾引的吞食，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作品杀青，首尔已经要到春天，一直在剧组忙的赵寅城约了朋友一起喝酒，桌上姜东元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往幕后转，以前当演员他也没干过进组后人就消失了的事情。赵寅城解释说当幕后比当演员要忙的多，孔侑在边上笑他追姑娘就追姑娘，哪那么多借口。

    姜东元眼睛一亮“谁啊，漂亮吗？”

    “宋撄宁。”孔侑直接报名字“你说漂不漂亮。”

    姜东元微楞“宋撄宁？传说中的那个宋撄宁？”看向赵寅城“你胆子够大的。”

    孔侑颔首赞同“他确实胆子够大的，我一看是只觉得人家年纪小，嫩草也太嫩了，谁想到他会跟李政宰学，那边还是离异，他这边更厉害。”

    这两年圈内最热闹的消息就是李政宰和三星前太子妃牵手了，两人能走到一起真的是惊动世界，新闻霸占热搜快一个月。

    走神不过两秒就听他们把事情都定性了，赵寅城也是很无语“说什么呢，那就是妹妹。”

    “妹妹？”姜东元疑惑的看着孔侑，孔侑耸肩“你随便他，妹妹就妹妹，反正又不是我们的妹妹。”

    赵寅城拿筷子敲了下餐盘，让他们别闹“我可没那个胆子玩”看两人表情不对，荒唐的笑出来“我说的不是家世问题好不好，我难道缺钱吗。”

    “那你说什么。”姜东元也没把钱当问题。

    财阀对上艺人当然是前者更有地位，但混到赵寅城这一步，压根也不会在意那些，就算有顾虑也不会是唯一的原因。

    不在意那些的赵寅城手上转着筷子想着要怎么说，说不好就变成小姑娘有问题，含糊道“那孩子还没定性，玩心重，我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是现在。”

    孔侑一乐“听着像是你打算下手却发现此时就算得手了也没什么好处，还是对人家有意思啊。”

    “扩展一下，想追又犹豫追到了也长久不了。”姜东元笑容更大“你还指望长久呢？多长？结婚？”

    赵寅城筷子一丢碰到餐盘‘叮当’一声“你们差不多一点。”

    兄弟们对视一眼朗声大笑，赵寅城冷哼一声，转瞬也跟着笑出来，随后该喝酒喝酒，该吃饭吃饭，女人的话题到此为止。

    女人的话题结束，事业的话题接上。

    拍摄杀青，项目进入后期，赵寅城此前知道宋撄宁上部作品找了另一个导演辅助后期，但不清楚对方是这么辅助的。辅助的几乎帮宋撄宁干了所有的事，从配乐到剪辑再到特效，宋撄宁要做的就是盯着作品的走向是她想要的。

    这导演当的赵寅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能说她没做事，她做了很多事，本子的核心是她出的，拍摄也是她的，后期也全程都在，作品始终是她的作品，不是找谁谁谁做好之后由她挂名，真的是她的作品。但导演当到这份上，也太轻松了。

    赵寅城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个新闻，讲的是一个黑科技，说是未来可能会有一种能植入大脑的芯片，所有的创作者，不管是电影、电视剧、等，从事创作职业的创作者，都能依靠芯片光凭脑电波就能创造作品。省钱省时间，只要题材好故事佳，所有人都能成为导演、剧组里类似摄像、灯光之类的工种都会被人工智能代替。

    宋撄宁的创作方式就很像，有一个庞大的团队支撑她，她只要出一个点子，剩下的都由团队去完成。虽然那不是人工智能完成的，但作用是差不多的。

    除了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之外，赵寅城无法评价这样的创作方式。

    不好评价创作方式的作品完成了，所有核心创作团队再次聚集一起看成片。

    故事由一个手办开始，男主在网络购物买了一个手办，用正品的价格买的到手发现是仿品。出售的人咬死寄出去的就是正品，男主在讲道理没用之后，找到电商平台试图让平台解决，平台表示，我们很抱歉，但这跟我们没关系。

    男主一时不忿，开启了漫长的打官司过程。先报警，警察需要他提供证据，他能提供的证据就是那个仿品，但他没有拍下拆快递的视频，快递员也不知道是谁了，不能证明仿品就是人家寄过来的。

    警察那边没办法受理，男主执拗，这股火憋在心头不吐不快，就按照警察拒绝的理由去找快递。快递员理论上很好找，有快递单号在啊，按照单号找是谁派送的就行。但快递员是个临时工，做了两天觉得累就不干了，快递点那边倒是有快递员的电话。男主电话打过去说了什么情况，快递员不愿意帮忙，多麻烦啊，还要去警察局，不干。

    男主就开始跟快递员磨，电话打了一堆，还想约见面。快递员也很烦，这件事跟他没关系啊，干什么来骚扰他，也不乐意了，直接把男主拉黑。男主辗转找到快递员的住址，都给快递员气笑了，有必要那么执着吗，一个玩具而已，都这样了，别折腾了，算了。

    男主不愿意，他也想算了，要是卖家道歉，或者平台道歉，不管谁道歉这口气消了，算了就算了，但谁都不道歉，凭什么他得自认倒霉。他还就不认了！快递员被他眼中的奇葩男主纠缠的心累，陪着他去了警局立了案，但也就是个民事纠纷。

    民事么，警察局能做的也就是把双方拉倒一起协调，卖家死咬着他卖出去的就是正品，快递员算什么人证，快递员就是个送快递的，他还想告对方欺诈呢！警察那边看双方没有合谈的意思，干脆让他们各自去法院，不管是谁欺诈想要得到民事赔偿都得去法院，警察局没有权利强制执行，除非法院的判决书。

    卖家骂骂咧咧的走人，让男主有本事就去告，男主更憋屈了。此时家里人都知道这件事了，都劝说算了，也没多少钱，折腾来折腾去的何必呢。再说了还得打官司，清白人家谁想玩公检法跑，打官司还要钱呢，算下来更不划算，更没必要了。

    电影放到这里的时候，赵寅城侧身问宋撄宁“你真的觉得跟男主一样的平凡人会一直坚持到故事的结尾？”

    “你对平凡人有什么误解？”宋撄宁笑看他“世界是由一个个认死理的平凡人组成的，也是他们推动的。大家都是算了，能退一步就能退一万步，小纠纷算了，大矛盾也会算了，卖国求荣算了，战争也可以算了。就是那些不愿意算了的人，一步一步让社会进步到今天，世界不是由精英组成的，而是每一个不愿意算了的平凡人。”

    这话谁说赵寅城都不奇怪，但由宋撄宁说出来格外的特别，特别到赵寅城闭上嘴，继续看电影。

    大家都说算了，说的人太多，都是父母亲人，都是为男主好的人，男主也开始犹豫，要不...算了？

    算不了！

    一直没怎么来往过的对门邻居按响了男主的门铃，说是自己听说了他的事，指着自家门口的监视器跟男主说，自己也是好奇，不太确定能不能帮上忙，但如果男主的快递是在门口拆的，说不定自家的监控拍到画面。就是不知道男主是什么时候拆的快递，要是不嫌麻烦，他们就找找监控。

    峰回路转的展开让男主必须不嫌麻烦，跟着邻居去对门查看监控，监控确实拍到了男主拆快递，但快递员挡住了大部分的画面，没拍到拆出来的东西具体长什么样。邻居有些惋惜没帮上忙，男主拼命道谢，帮上大忙了！

    监控没帮上忙，邻居却让男主重整旗鼓，他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讲道理的地方了，不就打官司么，打！

    男主准备好钱要去打官司，到了窗口人家却不谈钱先让他去按照格式写起诉书，这玩意儿他不会啊，窗口的工作人员指了指隔壁的小房子，说是有公益律师，让他去找律师帮忙。男主就去了，律师听他说了整个故事，一边说他够能找麻烦，一边指导他怎么写起诉书。

    起诉时写了好一会儿，律师也吐槽了好一会儿，说自己也在网上买过假货，但嫌麻烦，退货都懒得折腾还什么起诉卖家呢。说男主也是不嫌累，六万八（400RMB左右）不到七万的东西，吃顿饭也就这个钱，对方就算赔又能赔多少钱。法院来要来回跑，不是起诉了当天就开庭，折腾的还不够打车钱，有必要吗？

    男主啃吃啃吃写完了起诉书，在给律师检查的时候，说“我也讲不好有没有必要，我就知道，这口气我不发出去，我不甘心。这个理我要讲，道理是我有道理，没道理我有道理，我反倒要吃亏。”

    律师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诉书往下一放，男主以为他要训自己，结果听他说“那你要赔偿啊傻子！打官司不要钱啊！”手指往纸上戳“我说，你写，诉讼......”

    律师逐条帮男主清算，为了找快递员花了多少钱，打车费、通讯费、误工费。

    “误工费怎么算？我没请假。”

    “按小时计费，月工资除以天数再除以小时，计算每小时的工费，再算算你耗了多长时间。”

    “这...是不是骗人啊？”

    “你以为你写了人家就能赔啊，不是说那人是个无赖吗，你出价人家也会还价的！”

    “噢噢噢噢。”

    最后算出来的其实也没多少钱，关键的一条是律师提醒男主，他一定要往赢了打，打赢了就对方给所有诉讼费，不管他是花了一万打官司还是十万，都是对方给。

    但要是输了......

    “我一定赢！”

    “走走，话说的好听。”

    男主出了门去递了起诉书，工作人员随手就放在一边，男主想要跟人家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走到大门外又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找找律师，不是说赢了诉讼费就是对方出么，他请个律师好像也可以啊。但又怕万一真的输了，律师要是很贵怎么办。

    想了半天也没请律师的男主回家等着了，第一天，没消息。第二天，邻居给他送了草莓来，说是乡下的爸妈寄来的，寄挺多分他一点。第三天，男主买了只烤鸡，他一个人住吃不完，分了半只给邻居家送去。第四天，妈妈来给他收拾屋子，说着家长里短的小事，听说他跟邻居关系好了，还挺开心，做了饭菜给邻居分了些。

    一个礼拜过去了，日子照常，没什么变化，什么打官司之类的跟没发生过一样，除了邻居们的关系好了。半个月后的某一天，邻居给正在上班的男主打电话，说是帮他收了一封挂号信，好像是法院寄来的。男主秒速请假飞奔回家，一路上BGM跟着铺垫，哪是回家啊，去战场都没那么激昂。

    画面直接跳转至男主西装革履的从出租车上下来，头发梳的油光水滑，BGM激昂的真要上战场，皮鞋踩在砖地上‘哒、哒、哒’观众的情绪逐渐推上去，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士从拐弯处出来，撞到男主张口就骂。

    “你瞎啦！”

    音乐声戛然而止，各种吵杂的人声传出，听声音貌似是一对离婚争房产的夫妻在吵架。男主懵逼半天，有个工作人员过来问他要去哪，男主拿着信件给人家看，被男人带入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破旧的小房子，房内放着两张老旧的办公桌拼成的一张桌子，一点都没有法院的气场。

    桌前坐着跟路上的大爷没什么区别的法官，法官左右坐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书记员，大爷笑呵呵的问他有什么事，听他说了事，指着左边让他坐下，翻动着资料，让他等等说被告还没到。被告没一会儿就到了，一点都不无赖，穿着老气的正装，不停的道歉说对不起。法官说什么那人应什么，还说都是误会，一定赔偿。

    一前一后出了法院的男主和卖家，一点都没有高潮迭起的意思，BGM都没有。天气不好不坏，街边人来人往，法院上的国徽没有到闪闪发光的地步，大门更是没有巍峨的气场，就是个门而已。

    落后一步的卖家吊着三角眼，又回到了无赖的样子，很是鄙视男主“几万块的事，至于吗，就那么缺钱啊。”

    男主看看他，再看看国徽，看看路上没什么特别的人群，摸了摸梳了满头发胶的头发，呵呵一乐。

    “我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留言有小天使觉得生病很狗血，不太懂，这就是个设定啊，海妖都能接受，生病不能接受？还是对艾|滋有顾虑？

    这病从94还是95以每年新增两百万患病的大基数在扩张，它不是个罕见病啊，我特地找的大家都应该知道的病。想着地面宣传铺的那么广，大家应该都知道。

    还是说因为HIV被污名化？那就是疾病，虽说可以通过性|传播，但能通过性|传播的疾病不是少数，它就是免疫系统疾病的一种，没多特别。

    真的就是设定而已，不用这个纠结这个，我想的是找个罕见病还要解释，这个就不用解释，没想到还要解释，哎...真的就是设定而已。

    PS：同类情况可以告，输赢说不好，尽可能收集证据，打官司没大家想想的那么复杂，一口气要是咽不下去就得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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