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三十五章

    开机拜神有吉时, 庆祝开机聚餐没有，不止没有吉时，还没有座次限制。大家想怎么坐怎么做, 站着都行。

    聚餐的场地就在片场的边上, 同一个会所。场地是远在海外的李庸观牵线给尹南絮借的地方, 当初尹南絮第一次被姜帝圭带去参加导演们的聚会的会所, 会所建在半山腰上, 根本不对外营业只招待会员, 想要成为会员也要内部会员介绍才能办理。尹南絮想要还原当初的场面, 想借会所拍摄，这边直接拒绝了，李庸观知道后帮忙协调, 尹南絮才能拉着制作组进场。

    进来都进来了, 当然要物尽其用，也省得其他人跑来跑去, 就在拍摄现场边上的庭院里弄了个西式的自助餐厅，聚餐的地方就在这里。不参与拍摄只是过来拜神的人喝酒玩乐随意，等下还要拍摄的就得克制点。

    本来应该是到晚上拍摄结束后才有的聚餐, 有些制作组开机压根就没有聚餐，就直接拍，之所以这么弄是项目类型不一样，总不能让没有拍摄的演员们拜了神就走，一直等到拍摄结束晚上再聚也不合适, 就弄成中午和晚上两餐。晚上没时间的人参加中午的就行，中午没时间的到晚上再和，中午晚上都没时间，那就只能拜神结束就离开了。

    简而言之中午这一场身为导演下午还要继续工作的尹南絮是不喝酒的, 端着伪装成葡萄酒的葡萄汁在场子里跟大家碰碰杯就准备闪，走前被赵寅城堵住，拉倒一边让尹南絮好好看看她做的孽。尹南絮一点都不想看，就是因为看到情况不对才准备跑的好不好！赵寅城就不是个人！太讨厌了！

    会所是韩式风，古时两班贵族别院的规格，貌似本来就是一个大贵族的别院改建的。东亚的庭院跟欧美的大平原类型不一样，亭台楼阁是标配。也就是说没人端着酒杯在院子里聊天，都是三三两两的在围廊、亭子或者去屋内。这种聚集的方式很容易让人群分流，也很简单的就能看出来，谁和谁是一个小圈子。

    别的小圈子不谈，跟尹南絮没什么关系。跟她有关的，被赵寅城口中她作的孽的两个小圈子，分别是凉亭里孔侑所在的一圈人和围廊下姜

    东元身边的一圈人。两边没有什么剑拔弩张之类的东西，就是各自同熟悉的人在一起而已，照理说没什么夸张的事情，但想想姜东元和孔侑十几年的交情，又是公开场合，这么玩就已经够那什么的了。

    尹南絮看到场面不对就想跑，可惜被赵寅城堵了，堵她的赵寅城以完全不搭配话语的表情跟她说，我是为你好，这问题要是不解决等他们一起进组要拍摄的时候，那她就等着砸锅。尹南絮都懒得跟他掰扯大家都是专业的，不会在工作上出问题，她只想跟他说。

    “麻烦您控制一下表情。”尹南絮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你脸上写字了你知道吗？”

    赵寅城故作惊讶“真的？是什么？”

    幸灾乐祸！

    尹南絮低头翻了个白眼，仰头挤出笑脸“要不您先让让，我还有事。”说着话伸手想推他，这哥把她堵窗台边上了，挡着路她不好走。

    赵寅城勾着她的肩膀把人固定住，扭头刚想说话就撞上了姜东元的视线，搭在尹南絮肩膀上的手立刻抬起来，另一只手也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借着放下胳膊的动作偏头跟尹南絮咬耳朵“你男人的杀伤力有点强啊。”

    曲臂给了他一肘子的尹南絮用行动告诉他，她本人的杀伤力也很强，撞开人直接走，没往外走而是往屋里走，姜帝圭他们在屋里。赵寅城这次倒是没拦，因为他被孔侑叫过去了，尹南絮的‘男人’杀伤力是真的不弱。

    关于尹南絮的‘男人’的范围标准里可不止有情人的范畴，老师们才是更凶残的存在。尹南絮躲到老师们身边是打算跟着混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去准备下午的拍摄。结果这帮凶残的导演们也不知道怎么聊的，聊到了长镜头，就是尹南絮之前想的九个导演一起出场的那个长镜头，说是拍出来效果肯定好，一上来就能震慑观众。

    尹南絮在边上都听楞了，望着很是赞同这个说法的姜帝圭，都不知道当初反对她那么拍的老师是不是失忆了，当初谁说不是天纵奇才拍不来长镜头的呢，现在又行了？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奉骏昊表示拍摄现场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所谓定好的拍摄计划到现场都会改，天气、光线、

    演员的状态包括到现场的导演的心情，都会改变拍摄计划。就像之前拍第一幕的时候，尹南絮不就临时改了拍摄计划么，这很正常啊，创作本来也不是死板的东西，有更好的点子当然要用，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许庆豪顺势跟上说文艺片都是一时的灵感碰撞产生的作品，商业片也不能太流俗，何况创作吗，成品没定格之前总需要不停的修改。何况既然之前尹南絮就想拍长镜头，那就拍啊，人生的乐趣不就在于尝试么。

    康佑硕只说了一句话，新人的时候不炫技，等老了再炫技人家就说你油了。

    尹南絮是被那句话打动的不好说，但她被众位大佬蛊惑，拍板定案，不就是长镜头么，拍！

    然后....就被坑了。

    外行很多人不懂为什么长镜头一出作品就会被夸，被称之为炫技，因为那很难，真的，非常难。

    长镜头又叫一镜到底，一个镜头从开始到结尾一刀不剪，在几分钟乃至于更长的时间里都是一个镜头拍下去，这不止要求剧组各个部门的配合要到位，还很考验导演的调度能力。

    演员的形体，需要精确到每一个动作，台词要精确到瞄，摄像、轨道、光和收音等等，几十号人的配合，只要其中一个人有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失误，都会导致整个镜头全废。导演需要在有限空间里协调所有部门和演员之间的配合，这是最考验导演基本功，也是最能看出一个导演对现场的掌控力。

    作为一个新人，新的不能再新的尹南絮，需要在一帮老手面前展示她的基本功，这才是真正的给自己挖坑，跳进去没摔死都算她运气好。

    导演们心血来潮要玩长镜头，听到消息的演员们酒也不喝了组团去围观。少数几人时间凑不上得走，还很惋惜。孔侑就是那个时间凑不上的，韩剧拍摄赶工赶的特别凶残，边拍边播，能来拜神都是硬挤的时间，他得回组里。走前听说尹南絮要拍长镜头，有些担心，但也不能说，说了拍尹南絮也跟着担心，只能鼓励她说没问题。

    孔侑的助理坐在车里，两人站在车边道别，孔侑咽下了对长镜头的担忧给与尹南絮鼓励。而尹南絮咽下的是对他和姜东元是不是真的闹起

    来的担忧，她也不能说那个，说了容易被孔侑想歪，尤其是在他得走而姜东元留下的情况。她也就能顺着孔侑说拍摄的时，让他别担心。

    因为工作走人的孔侑上车离开，因为工作留下的尹南絮在回片场的路上遇到了理论上同样有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时间就是特别多的姜东元。

    两人迎面碰上还都是孤身一人，尹南絮无声的叹了口气脚步不停，继续往前。姜东元的脚步也没停，双手插着裤兜直直的往她那边走。她走向他，他也走向她，越走越近，近到面对面不到两米时姜东元停下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尹南絮没停，一步、两步，走的稳稳的，一米半、一米，再往前就要平行了，要擦肩而过了，姜东元左脚一跨，尹南絮停下了。

    “工作，别闹。”

    “我来跟你聊工作的。”

    双手抱臂的尹南絮仰头望着姜东元，等着他说一个‘工作’出来，再次插兜的姜东元还真能聊的出来。

    “长镜头最重要的核心是你在想什么，你准备呈现什么样的画面，坚持你自己，一旦你被人带歪了，就拍不出东西来了。”

    姜东元讲完后退一步，尹南絮肩膀松弛下来，放下胳膊。

    “就这样？”

    “不然呢？”

    尹南絮再次抬脚，姜东元转身跟上，两人平行往片场走。道路不宽不窄，让三、四个人平行没问题。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说不好是远还是近，反正插一个人进去不可能，但侧身还是能过一个人的。

    一路都没说话，一直走到快到片场的地方，有其他人了，姜东元停下脚，尹南絮的脚步也顿了顿，但她没停，继续往前，独留姜东元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走远。

    进片场的尹南絮就是尹PD，长镜头需要大量的练习，不是这边说要拍那边就能拍的。没事干来围观的人站远点别碍事，要做事的人都集中到导演身边，看她的分镜头构想。尹南絮当初是想过要拍长镜头，或者拍一个伪长镜头去解决前辈们的谁先谁后的问题。给出的分镜头画稿就是按照伪长镜头的调度来的。

    所谓的伪长镜头是一种影像魔法，绝大部分电影一秒24帧，转场的镜头在10帧，可以理解为十张图片。借着转

    场镜头的晃动衔接十张图片，不管是插入还是修剪观众都看不出来，那是刹那之间的变动，视线追不上观众就无法察觉，只有内行能根据前后剪辑的连贯性去猜，长镜头是否中断过。

    尹南絮计划的伪长镜头求的稳，她又不是冲着炫技去的，但大佬们貌似想让自己出演的电影有炫技的场面，就想现场操刀把尹南絮的伪长镜头给变成真长镜头。也就是说尹南絮的原计划要现场改，众人纷纷出谋划策教她怎么改，教的尹南絮很是心累，但大家说的都有道理，金玉良言只能听着。

    光讨论分镜就讲了快两个多小时，主要是每个导演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大家都是大佬谁都不服谁，在这上面连林权泽都得加入‘战争’，地位在这里没用，看技术的。偏偏九个导演都认为自己的技术最好，尹南絮就悲剧了，悲剧之下想了和昏招，既然谁都不服谁，那就挨个试啊，现场来，行不行的试试就知道了。

    这真的是个不能再昏的昏招，看起来是谁都不得罪，但谁都不满意，关键是进度还被拖了。

    前面说过长镜头需要很多配合，要摄像、要灯光、要收音还要演员，要大家的配合。普通长镜头排练一天，开机一天，调整搞不好还要一天，三天拍一个长镜头都算快的了。一次性拍九个？那不是有病么！

    尹南絮刚不过大佬出的昏招刚讲出来就被组团反对，之前九位导演是各自为战，听完昏招是组团教训她。其他人还委婉点，姜帝圭直接开骂，骂的那叫一个凶残，骂的从太阳当空忍到日暮西斜的尹南絮直接爆发。

    “都闭嘴！按我的来！”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正面被吼的姜帝圭都愣住了，围观的人群站的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大家都不是闲人，看个大概也就走了。留下的小猫两三只，都围在一起，看那边气氛不对，相互看看，也收了声。

    远处的人不谈，近处的林权泽当了和事老，拍拍姜帝圭的后背笑着说，他们现在是演员，听导演的。姜帝圭冷哼一声，尹南絮僵着脸有些悔意却没有道歉，这个时候要是道歉了，那刚才的爆发就白费了，又得进入讨论。

    讨论是不讨论

    了，按照尹南絮的分镜来，还是有些改动，比如奉骏昊说的光的调配，林权泽说的转场，姜帝圭说的摄像的走位，但核心依旧是尹南絮的分镜。核心不变，其他都是细枝末节，但一部电影就是由无数细枝末节组成的。

    不讨论了，现场动起来，固定轨道的定轨道，定光的定光，音效组也通知大家保持安静要测现场收声效果。尹南絮则是跟在‘演员们’身边，挨个定路线。原本按照设计这组长镜头很短的，严格来说都算不上长镜头，有个‘伪’么，但拍都拍了，还讨论了那么长时间，就需要加一点东西。

    组团出场这个想法直接弃用，以按照年龄排年纪最小的奉骏昊为第一镜头，他是串场，镜头跟着他进去，作为‘弟弟’先给第一个碰到的朴赞郁，对话是关于临时加进来的九千人封杀名单，两人到酒桌坐下，镜头推向酒瓶，以奉骏昊给边上的康佑硕倒酒的酒杯过渡镜头转到康佑硕身上，再继续往下。

    一镜到底的结尾是早上拍摄的林权泽和姜帝圭一起跨入屋内，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为一段完整的画面。

    就算省略其他几人全部用文字描述完也就是几行字，但在现场几十个小时都搞不定，随便一个小环节都会出问题。演员走的太快、太慢；镜头没跟上，跟过头了等等，都会打乱节奏。这还是没有群演入场的基础上，群演要是入场问题更多。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排练都没顺下来，尹南絮脾气压的稍微有点火星就能爆，她算是理解为什么导演在片场都是‘暴君’，根本没办法不爆！爆发能解决问题吗？不能。但爆发能让大家别那么多废话，只要听她讲按照她的来就行了。

    到十一点，尹南絮怒火上头完全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还是林权湘上前说，他爸扛不住这么折腾，她要是不想明天这帮老爷子组团请假，是时候收手了。胸中的怒火不止没发出来还被人一盆冰沙浇下，尹南絮熄火了，通知全组，收工。

    收工了，导演不再是导演而是后辈，演员也不再是演员而是前辈们，尹南絮被前辈们挨个刺了一下，不是认真的，调侃的那种，说她这个不行，那个还缺点意思。尹南絮都认，作

    为后辈不得不认，关键是人家讲的挺对的，那就认呗。

    后辈听教训，前辈们心满意足的走了，片场还有工作人员在收拾善后，尹南絮坐在本来应该有晚餐聚餐，后来因为排练不顺利直接取消的庭院里，坐在围廊的台阶上叼着烟看夜空。

    今夜的星空还不错，可能因为这边是山，周围没什么人家星星遍布，亮晶晶的。周围没什么光，本来或许有，但这边都没人了，自然就熄了灯。没光，星星更漂亮了。

    夜幕中响起脚步声，尹南絮以为是副导演或者是别的工作人员，依旧仰头看着夜空问来人有什么事，来人没说话，走到她身边。尹南絮垂下眼睑，淡淡的男香飘过来，她知道是谁了。

    “你还没走？”

    “你那么想我走？”

    尹南絮侧头望过去“据我所知你应该有电影在上，不用宣传的吗？”哪来那么多时间的？

    姜东元在她身边坐下“请了一天假。”

    尹南絮不信“主演是你怎么请假？”哪有主演不参加宣传的。

    把手上的红酒递给她的姜东元表示“想请假就请假。”

    想给嚣张的男演员鼓掌的女导演怀疑自己掌声要是鼓了能让对方更嚣张，夹走唇边的烟冲红酒抬抬下巴“哪来的？”

    “顺来的。”姜东元是真嚣张“这边撤酒水的时候拿的。”

    第二次想给他鼓掌的尹南絮还是忍住了，拒绝继续话题而是跟他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行吗？”

    “你当我不存在好了。”姜东元扭动本来就是开好的红酒木塞，随口说“反正你本来也当我不存在。”

    ‘啪啪啪’

    尹南絮的掌声送上“你厉害了。”

    厉害的姜东元第四次怼她“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要坚持自己，怎么还被人带偏了，蠢。”

    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折磨让尹南絮忍耐能力成倍增长，以至于面对这样的话都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说“抱歉，辜负了你的提醒。”

    丢了几个球过去人家都不接招，姜东元也没什么话说了，丢开木塞抓着酒瓶喝了口红酒，再把瓶口对准尹南絮示意她，尹南絮摇头说不用了。

    “你是不想喝酒还是不想跟我喝酒？”

    “都不想。”

    “为什么？”

    “孔侑等下到。”

    姜东元嗤笑一声，又喝了口酒，转着酒瓶开口“追的那么紧，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你想多了，他应该不知道你在，我就不知道。”尹南絮让他别误会。

    姜东元笑她蠢“孔侑绝对知道我在，不止知道我在，他还知道我跟你坐在这里喝酒。”

    “干嘛？你给他直播了吗？”

    “我在门口碰到你助理了。”

    “什么意思？”

    “你助理会告诉他的意思。”

    “说人家坏话不好。”

    “你不信？”

    或许是星空太美，或许是庭院太黑，或许是太长时间没见，或许是姜东元喝醉了。那么多或许造成今晚的姜东元攻击力非常强，强的让尹南絮惊讶。

    “你们在一起应该没矛盾，什么矛盾都不会有，孔侑不会让你们有矛盾的。但不可能真的没矛盾，那怎么办，把所有的矛盾点都避开。助理是跟你最紧的人，碰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助理多半都知道。你有助理的那一天，孔侑就会跟你助理打好交道，不是跟踪调查也不是在你身边安插什么人，他不会干那种事。”

    “但他会做什么你知道，他用各种方法让你的助理误会，在你不开心的时候最好告诉他，不管是让他哄你也好，还是提前预警也好，总有说法的。他不会跟你的助理说什么，但他的助理会跟你的助理交朋友，会跟她说助理这个职位不好做，会以前辈的态度教导你的助理如何发现你的....”

    “停。”尹南絮打断他“别这样，不要相互攻击，尤其不要在我面前相互攻击，对谁都不好。”

    姜东元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要不要打个赌，孔侑会直接到这里来找你，他知道你在这，也知道我在这。”

    尹南絮抽着烟吐出薄雾和叹息“这个赌你肯定输。”

    “你以为他...”

    “我什么都不以为。”

    尹南絮弹开烟头起身“不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他都会先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问我在哪，你当他傻么，上来就暴露。”低头看着僵住的姜东元“你们都挺聪明的，聪明的不会干傻事，别干傻事了，我们结束了。”

    姜东元猛的起身刚说出一个‘你’，尹南絮的电话就响了，一如妹子说的，孔侑不会干傻事。

    接起电话的尹南絮边跟孔侑说她在哪边往台阶下走，一步跨出去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腕，她没回头也没挣扎，只是跟孔侑说“我好累。”

    这句话让姜东元放开了手，让尹南絮继续下台阶，让姜东元站在原地动惮不得，让尹南絮一步一步走进黑夜里，走出他的视线。

    走出黑暗庭院的尹南絮走到了光线下，光线下是看到她后张开手臂的孔侑。一开始她都很慢，慢吞吞的往前挪，脚步逐渐加快，越来越快，快的变成小跑，冲向站在光下的人，扑进他的怀抱里，扑的他后退半步才站稳，搂着她左右晃了晃，无声的问她怎么了。

    尹南絮踮起脚亲在他的下巴上，捏了下他的耳垂，嘟囔了一句“你来的再晚点，我就跟别人跑了。”

    孔侑收紧手臂圈着她的后腰“那我运气还算不错。”

    用力点头的尹南絮表示他运气超级好，孔侑笑着亲亲她的发顶，问她能不能走了，得到确定答案后牵着她往停车场走。尹南絮前后晃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跟他抱怨今天下午她被摧残的多惨，那帮导演多麻烦，一堆一堆。孔侑除了盯着她好好走路，就听着她抱怨，不给什么评价，只是在她偶尔断开的时候应一声好方便她继续往下说。

    一路说到车上，尹南絮的‘今日悲惨’差不多结束了，孔侑的‘今日悲惨’开始了。他说拍摄工期太赶，敢的全组都跟着神经紧绷，片场出现的大小问题，还有他把她送回家后得回去接着拍。尹南絮也不发表什么评价，就听，偶尔接一句也是顺着他的话，不让他变单机，好歹有互动。

    两人一路互动到楼下，下车拥抱，离别吻，各自分开。尹南絮上楼休息，孔侑得回剧组。

    谁都没说姜东元如何，尹南絮没问你们真的掐起来了么，孔侑也没问，你们在一起聊了什么。两人是有意避开还是无意避开都不重要，反正都避开了。

    太阳照常升起，恋爱照常谈，工作照常继续。

    今天的片场多了个来围观的，金惠绣，这姐姐是真闲着，她来是想看看导演们打算怎么拍那个长镜头，还跟尹南絮说不少人都关心，她属于前哨，后续还会来人呢。尹南絮笑问她，自己这边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