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小说:白月光掉马以后 作者:芒厘
    他怎么在这?

    他怎么会在这?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

    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一个接一个的问号从付思若脑子里窜过,她觉得她可能是被云岁传染了酒量,也有点晕眩了。

    岑寂一身黑色家居服,这颜色,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冷峻。他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刚才云岁说的话,面对付思若的疑惑,他轻一颔首:“好巧,你住在这?”

    呵呵。

    付思若觉得她就算是个傻子,也不可能信这个人的鬼话。

    说他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不如告诉她母猪会上树,她信后者都不会信前者。

    她皮笑肉不笑道,“是啊,真巧。不过不是我住在这儿呢,是云岁住在这儿。”

    演戏么,谁不会似的,她付大小姐信手拈来。

    “是吗?”岑寂挑眉。

    “是啊。”付思若冷漠。

    不待他说话,付思若已然冷漠道:“我要去倒垃圾了,再见。”

    付思若是云岁关系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都是,她有多生气,云岁就有多生气。岑寂深知以后还真离不开这位的帮忙,一点气不敢有,还有些小孩似的做错事的心虚,他握拳轻咳,“我正好也要去,我帮你倒。”

    付思若瞪大眼,难以相信这是岑寂说出来的话,几秒钟过去,她都仍处于不敢置信的地步。

    这谁?

    真是岑寂啊?

    可别是来个男狐狸精披了层岑寂的皮?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摸着墙往电梯挪,“不、不用!”到电梯口,她摁了摁按钮,好在电梯就停在这儿,一摁就开,她脚底抹油似的溜进去。

    要不说付思若是世界上最神经大条的人——她门没关。

    岑寂大步迈入,看到刚才喊完复又趴在桌上的云岁,漆黑若浓墨的眸子里的心疼止不住地往外跳,“岁岁,我不在的这几年,我原以为……你过得很好。”

    后五个字,低沉到几乎没有声音。

    可他又怎么想得到,从前他在时,她与家中的宁静祥和都只是因为她羽翼未丰,不得不忍。

    那些年,她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

    也不知道她从小到大,有没有过…过得好的时候

    。

    他根本无法将自己代入曾经的她,因为只要一代入,他就从心脏开始,痛得牵动五脏六腑。

    据谢屿他们说,他走后没多久,不知发生了什么点燃她情绪的爆发点,她就与家中彻底决裂。

    决裂后,云家很狠,所有的资金都给她断了,真是一分钱不给她,她也有骨气,怎么也不低头、怎么也不认错。

    谢屿他们知道后,要给她钱,她不收,他们说就算是借给她,她也不要。等他们想到办法——婉转地买她的歌以资助她的时候,都已是半年后。

    那半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她过得好不好、手中是否有钱吃喝住行,他一概不知,但她有多苦、有多难,并非不可想象。

    看着这样柔弱的小姑娘,内里像是火山一样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岑寂像是一个无耻的窃贼一样,单膝跪地,在她唇边轻吻。

    “岁岁,我回来了。”他声音低沉而哑,看着她,那颗漂泊无依整整五年的心,才第一次觉得有了着落感。

    他回来了,欺负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他这五年的意义,一大部分都是在于她。

    ——他宝贝若斯的人,他们怎么敢如此对待?!

    岑寂垂下眼眸,觉得他能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她,看上一辈子。他的目光像是胶着在她身上一般,粘性大得难以挪开。

    估算着付思若从这里下去、扔垃圾、再走回来这一段路程所需要的时间,觉着差不多了,他才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上一秒他刚关上自家的门,下一秒,付思若的电梯就到了。

    -

    云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天天醉酒,但心情的确好了很多,没有那么压着。

    她醒来后,发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

    四下逡巡,没看到付思若,云岁忍了忍头疼,趿拉着拖鞋去找。

    付思若给她熬粥呢,在厨房里,背影像个贤妻良母。

    ——如果不是云岁闻到糊味儿的话。

    她赶紧上前,表情是生怕晚一秒就给炸了似的慌张,“怎么了怎么了?”

    付思若吐吐舌头,“一不小心,煮干了……”

    云岁把火关掉,一本正经地问:“是谁给你的误解让你重新觉得自己适合走进厨房这个门?”

    “什么叫重新嘛

    ?”

    “某人十四岁那年指天立誓,这辈子都不踏进厨房半步。”

    付思若十四岁的时候想给她妈做个蛋糕,然后硬是把厨房给点了,整个别墅都差点给烧了,付爸撵着她打,打得她嗷嗷哭,哭完后她找云岁接着哭,指天立誓以后再也不进厨房,气死她爸,让她爸后悔去。

    而事实是,她爸知道后,松了一大口气,喃喃着终于不用担心家里被烧了。

    付思若被迫回忆了下那段往事,很悲愤地说:“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我不想回忆起来!”

    云岁把她从厨房拎出去,“乖啊宝贝,我们叫个外卖。”

    付思若气鼓鼓地往沙发上一摊,有些对自己厨艺不精的遗憾和颓丧,她厨艺不精,这世界上可就少了一个大厨!眼看她短时间恢复不了精气神了,除非来一杯奶茶。她喊着:“我想喝奶茶,你给我顺便叫一杯宝贝儿。”

    云岁各种依她,大有一副“只要你不进厨房,什么事都好商量”的慷慨。

    付思若……更气了。

    忽然,她想起什么似的,鲤鱼打挺地蹦起来。

    云岁被吓了一跳,眨眨眼:“怎、怎么了?厨房还有什么没关吗?”

    付思若嘴角一抽,一脸悲愤:“能不能不提厨房!”

    “行行行,你说。”

    “你猜我昨天看到谁了!”

    “嗯?”

    “岑寂!我看到岑寂了!”

    付思若惊讶得像是知道了什么火星把地球给撞了的消息一般,她表现出了激大的不可思议,连表情都在用力地扭曲。

    云岁:“……”

    她这才想起这两天太忙,又动不动醉酒,竟是忘了跟付思若说这事儿。

    付思若见她怔愣,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云岁磕磕巴巴的:“啊,忘了跟你说,我也是知道没两天……”

    付思若转念一想,也对,就住她家对面呢,哪能不知道。她拍了拍额头,嘟囔了句:“厨房是不是会降我智啊。”

    云岁也没听清,自顾自地说:“我也没想到他突然回来,那天我也被吓了一跳。”

    付思若生气:“一声不响地走,又一声不响地回来,又一副对你贼心不死的样子,他到底是想干什么?我家岁岁是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

    云岁捂她嘴:“别乱说。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我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所以当年他走没告诉我,可能是觉得没必要跟我说。”

    付思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妞儿。

    合着岑寂的贼心,全世界都知道,就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她不开窍,岑寂就没法把她叼回窝。他的行为那么过分,过分到令人发指,是需要点教训,不然他都不知道她家岁岁有多宝贝。

    付思若豁然开朗,不再解释什么,只点头:“那我们就不理他!”

    云岁有些低落,“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我还是很生气的。这五年,他哪怕跟我报一声平安也好呀。”

    他不知道她在突然找不到他时有多担心,要不是后来有人告诉她他是出国了,她就要担心五年了。他不知道这五年里她有多想他,多少个梦里都梦到过他。

    她又不是小木偶,她也会生气的。

    付思若心疼死了,把人搂过来,“我知道,我都知道。”

    云岁穿着件宽松的白T恤,休闲的短裤,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被她一搂,左侧的衣服些许滑落。从付思若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若隐若现的半团雪白。她眼睛都直了,“岁岁,你……身材好像,又好了好多。”

    “嗯?”云岁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她,顺着她的眸光低头,忽然跳开:“流氓——!”

    付思若捂住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一想到岑寂那个家伙什么都还没做到,她、她这都已经……她就有点小得意。

    岑寂又怎样,切。

    云岁点了白粥和一些开胃的小菜,又点了两杯奶茶和一些炸鸡,准备今天就和付思若在家里窝着了。

    前天谈好的那笔版权费很快就会到账,她的银行卡里能凭空多出七位数。银行卡里有几个零,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生活的舒适程度和她的享受程度。

    外卖到的时候,她提前接到了电话,外卖小哥说他在电梯里,让她准备一下出来拿,云岁却迟迟没有听到敲门声。

    等了会,云岁还是忍不住开了门,准备站门口等。

    这一开门,她就看到了外卖小哥,只是他是在跟对面的人说话。

    她听到外卖小哥

    问:“不是你的吗?”

    云岁意识到外卖小哥可能是认错门牌了,忙问道:“是不是阙杨老婆的外卖?”

    这一凭空出现的女声,引得两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外卖小哥:“是啊是啊,是你的吗?”

    他却没有得到回答。

    因为云岁的目光惊讶地凝在了刚才被外卖小哥挡住的、对面的人身上。

    云岁:“岑寂?”

    岑寂:“阙杨老婆?”

    付思若匆匆过来,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小声地问云岁:“你不是知道他回来了?”

    那怎么还这么惊讶?

    云岁有些呆,“可我不知道他住在我对面呀。”

    付思若:“……”

    外卖小哥抬头看门牌,拍拍脑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走错了。给,阙杨老婆——”

    云岁下意识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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