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龙感叹了一番,转念一想,这些资料应该只是当年大夏皇朝初步收录的结果,在皇家内部,必定有经过精细核实,甚至可能请长生者出面一条道路一条道路勘定的“最终完成版”。
但那些资料自然是帝家不传之秘,像是观文殿这种连他这个无官无职的“社会闲杂人等”都可以靠着御史台一份公函来自由查询资料的自然,断然是不可能有的。
想要查看那些资料,帝洛南肯定有资格。其余的人只怕就算是苍渊,也要只能请帝洛南替自己查,而不能亲眼看到那份资料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释然一笑。
笑过之后,他向陪侍询问:“是否还有更多关于仙佛之道的资料?”
陪侍摇头。
潘龙考虑了一下,便去找张国忠。
张国忠在靠近门口的另一个小厅里面,此刻这位困顿十六年才得以出头的“老学士”正在看一份颇有厚度的资料,一边看一边皱眉,显然是遇到了一些碍难。
看到潘龙进来,他将资料放下,问:“看潘老弟颇有不豫之色,想来没有找到满意的资料?”
潘龙苦笑点头,将情况说了一下。
张国忠仔细听他说完,略一沉吟,然后说:“请恕张某无礼,潘老弟所要找的东西,在这观文殿内,本就不该能够找到。”
潘龙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张某虽然不是武道中人,但对武道修行,也是略有所知。”张国忠说,“若是潘老弟不怕被误导,张某对古今仙佛倒是略有一些考证。你可明日再来,我将那份考证借你看看。”
潘龙吃了一惊,没料到张国忠竟然还做过这种研究,忍不住问:“张兄怎么会研究这些?”
“人无聊起来,什么事情都是做得出的。”张国忠微笑说道。
潘龙待要在心里吐槽“高数就做不出”,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位是天下才子,能够背上若干个图书馆的神人,没准人家真的能做出高数题来
于是他八月初六这天,又去了观文殿。
张国忠果然早已做好准备,见他到来,便拿出一本大约两指厚的线装书,递给了他。
这书一页一页纯用手写,书法精美,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精品。潘龙觉得,就算不考虑书籍的内容,仅仅这套书法,放在前世的未来社会,就足够进拍卖行,被那些附庸风雅的阔佬们大价钱买走,供在书房里面,企图沾染几分文气。
张国忠这本书名叫《古今仙佛考》,潘龙大略翻了一下,却见这书最前面的自序里面说“构想于少年,提笔于青年,成书于中年”——前后用了十年的时间。
十年时间对于写故事来说,自然是十分足够。但对于做学问尤其是做考证来说,却还是不足——这也是自序里面的原话。
他不由看得有些感叹,顿时觉得这本对他而言轻如鸿毛的书籍,多了几分沉甸甸的重量。
那是张国忠的十年心血!
回到读书的小隔间,他仔细阅读这本《古今仙佛考》,顿时觉得大有收获。
这本书里面,将总共七百一十六位古今仙佛分为三类。
第一类:只有一个大致的名号,事迹模糊不可考,亦不见任何神异。
第二类:有比较清晰的故事流传,但不见神异。
第三类:神异尚存或可考。
这三类仙佛之中,第一类只是做了列表,每个仙佛一两行,大致介绍他们的名称c被传颂的地区c传说中的事迹和能力。并没有什么详细的分析或者考证。
此类仙佛,有四百零四位。
第二类仙佛的记载详细很多,每一位都作了大致的传述。记述之中,也包括潘龙最感兴趣的“道路分析”。只是因为这些仙佛不仅早已不显神异,就连他们的神异事情也难以考证,所以分析出的“道路”都是大略的。
比方说一位称作“妙音天女”的仙佛,这位仙佛以音韵之术闻名,据说曾经用一首歌点化数千人入道,又曾在山上吟诗,令鸟兽聚集听讲。张国忠分析说:“音韵之术,于术道之中并不罕见。仅以神异而论,这位仙佛的事迹似乎并不足够‘长生久视’的地步。但倘若她是这条道路的开创者,那么此事便说得通——毕竟,后来者有迹可循,自然比先行者走起来容易。”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位“妙音天女”似乎又的确像是仙佛。但张国忠详细分析了她的传说流传的时间,然后跟一些术道前辈的记载对照,最终否定了这种可能。
他的论据是:这位妙音天女乃是天雄皇朝晚期的人物,但“音律法术”可以确
定最迟在天雄皇朝早期就已经诞生,当时有一种名叫“战吼”的本领,究竟算武道还是算术道,不是很确定。可如果有人走这条道路,那人怎么也不会迟于“战吼”的年代才对。
一般来说,一个大领域的道路,但凡有一条被人走通了,接下来不长的时间里面,别的道路往往都会被人找到,一一走过去——想要修成仙佛的天人大宗师比比皆是,而有能力去追寻仙佛之路的妖神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一旦有人“开路”,接下来必定会有大批的跟进者。
按照张国忠的分析,那“妙音天女”的道路并非出奇制胜的那一类,这道路理应在“战吼”那个时代不久,就已经被人占据。
他的分析颇有道理,潘龙看得连连点头。
第二类的仙佛,一共一百五十二位。
第三类仙佛一百六十位,数目却反而比第二类仙佛还多。
这些仙佛的资料就更加详细,每个人往往一张纸都不止,而且其中大多数甚至还有画像。
潘龙在这些仙佛之中,便看到了儒门四圣“鲁夫子c孟义公c黎赐c仲由”四人的画像,和在老师毕灵空那里见到的十分相似。
只是老师那边的画像之中不仅有这四位仙佛,也有儒门其他的前辈们。而且她画像中的众人一个个表情鲜活,不仅看起来栩栩如生,更是充满了柴米油盐的生活气息。
张国忠这边的画像,儒门四圣就一个个端正严肃,看起来只有“庄严”的感觉而已。
他仔细看了儒门四圣的记载,发现内容和他知道的并无多大区别——很多老师闲来提到的细节和小事,倒是没有。但对于四圣的生平事迹c理念,以及他们所行的长生之道,都有很清晰的描述。
有趣的是,除了这儒门四圣之外,关于儒门的仙佛,却还有另外几位记载。
那几位仙佛,都是以妖神成道。其中有的只有寥寥数句,有的则长篇累牍。
其中便有一段,讲的是儒门孑遗,妖神义乌。
这些记载和潘龙所知道的事情都能契合,想来张国忠为了做这份资料,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
但只看这些,潘龙就知道,这本《古今仙佛考》怕是没办法刊印出版的。
大夏皇朝并不搞文字狱,可就算再怎么开明的朝廷,也不可能容忍那种明着抹黑本朝伟人的书籍被公开刊印。
尤其这书里面不仅记载了儒门的事情,对于墨门等其余诸子百家也多有记载。既然有这些记载,那么昔年帝甲子赵胜背信弃义杀害盟友的事情,以及他最后孤家寡人黯然死去的事情,就免不了要被提及。
这些事情虽然是真实存在的,可把它们讲出来,那就很不政治正确了。
潘龙一边翻看这本书,一边思考,琢磨着等日后自己推翻了大夏皇朝,倒是可以将这本书给刊印出来。
虽然那时候张国忠未必还在世,但以他的本事,这本书看过一次,自然就能在山海经之中将其具现——毕竟它终究只是一本普通的书籍而已。
具现这么一本书,并没什么难度。
潘龙很快将这本书看完,大感满意。他回到张国忠那里,将书还给了他。
“此书可还满意?”张国忠问。
“十分满意!”潘龙由衷地说,“我觉得,天下若是有人想要学习仙佛的相关知识,这本书应该是必读的!”
张国忠微微一笑,便将这本书又递给了他。
“张兄这是何意?”潘龙一惊。
张国忠轻叹了一声,说:“再好的书,也要遇到赏识它的人,才是有价值的。这本书上凝聚了我十年的心血,可惜是杂学,不能得入重臣c公卿之眼。其中又有一些不怎么合适的话依我看,这本书在大夏,应该是没什么刊印的机会了。”
潘龙点头。
“张某公务繁忙,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离开大夏。但潘大侠纵横天下,逍遥自在。所以张某有个不情之请”
潘龙笑了:“张兄不必说了,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向你保证,十年之内,必定带着刊印出来的《古今仙佛考》来见你!”
他当然明白了张国忠的意思。
《古今仙佛考》在大夏没办法刊印出版,但在大夏之外却可以。西域诸国也好c天竺也好c甚或东海c南海c雪原c草原天底下可以刊印这书的地方多的是,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但要做成这件事,就必须离开大夏,去到异国他乡。而且还需要花费时间精力,人力财力。
张国忠有官职在身,自然不可能离开。就算将来他老了,退休了,到时候年老体衰,也一样没办法去到异国他乡出版书籍。
所以这事情,只能找别人帮忙。
潘龙当然愿意帮这个忙。
他能够得到这本书,就是承了张国
忠的人情。这份人情并不小,值得他花时间精力来回报。
何况,跑到异国他乡出版这本书,对张国忠来说很麻烦,但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
以他的本领,要离开大夏,到附近的国家,无非几天的事情而已。
等到了别的国家,想要出版一本书,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无非就是钱的问题,而钱这东西,对潘龙来说,算得上问题吗?
他现在的确暂时不是很有钱,可天下那些为富不仁之辈,不就是他的银行么?
所以这事对他来说可谓轻而易举,他甚至已经决定,明天就动身去西域,找一个大夏语言文字能够被通用的地方,把这本书的刊印问题给搞定了。
反正距离中秋赏月大会还有接近十天,足够了!
没准在中秋赏月大会之前,他就能带着刊印出来的《古今仙佛考》再来见张国忠。
潘龙做事,便是这么高效率!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颇有几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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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事情,只能找别人帮忙。
潘龙当然愿意帮这个忙。
他能够得到这本书,就是承了张国忠的人情。这份人情并不小,值得他花时间精力来回报。
何况,跑到异国他乡出版这本书,对张国忠来说很麻烦,但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
以他的本领,要离开大夏,到附近的国家,无非几天的事情而已。
等到了别的国家,想要出版一本书,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无非就是钱的问题,而钱这东西,对潘龙来说,算得上问题吗?
他现在的确暂时不是很有钱,可天下那些为富不仁之辈,不就是他的银行么?
所以这事对他来说可谓轻而易举,他甚至已经决定,明天就动身去西域,找一个大夏语言文字能够被通用的地方,把这本书的刊印问题给搞定了。
反正距离中秋赏月大会还有接近十天,足够了!
没准在中秋赏月大会之前,他就能带着刊印出来的《古今仙佛考》再来见张国忠。
潘龙做事,便是这么高效率!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颇有几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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