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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章先别订,七月七号之后再来。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忙碌无暇,加上成绩差,老公都劝我放弃了算了,我都已经做出放弃的行动没更新了,但快到月底的时候,突然心生惶惶不得安宁,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更糟糕脾气跟着坏掉……思来想去,又决定继续回来努力码字。这本我写的很吃力,很累,但就在熬夜码字的这几天里,再不觉得惶惶了。这些感受,说给你们听。占坑,是因为一点点小利益,更是鞭策自己,不要偷懒,欠着账呢。以下,已完本《江南春》占坑。)
沈四姑娘小小年纪,容貌就格外出色。
若是要让几个丫头来描述,那就是像画里面的人儿一样。但小丫头碧冬私底下还会嘀咕:那团扇上面的美人儿也是画的吧,却是连自家姑娘半分都不如呢!这夸人的话,怎么就一点儿都不对!
按理说这么好看的姑娘,又生在沈氏这样的人家,又是嫡长女,定然是娇娇至极、备受父母疼爱的,但在沈四爷和沈四太太这里,怎么就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先说沈四太太。
听说,不止是她们这些年轻的丫头,就是那经年的婆子,看见沈四太太嫁进了这沈氏祖宅,在这个大宅里生活至今的,也从未见到沈四太太有过笑模样。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沈四太太的话,那就是冷漠。
不是冷淡,而是冷漠。
是的,冷漠。
不仅仅是对其他外人冷漠,更是对沈四爷冷漠,对自己的一对儿儿女,四姑娘和九少爷也一样的冷漠。
碧冬就听人说起过,说有一回,四姑娘还只有两三岁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掉进了养锦鲤的池子里,仿佛就是这个时候,早春的池水还很冰冷,池水对于一个小孩子也很深,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忙着呼喊救人请医问药的,惊的不轻,生怕小孩子会受不住冷水出大事。
但令人不解的是,当时就在场的沈四太太从始至终,瞧着沈四爷和几个婆子跳下水救了人上来,看见四姑娘那会儿冻成了乌青的小脸儿,这位四太太的脸色都没有变过!
更别说有惊慌失措了!
四姑娘可是她的嫡亲女儿!
她这般冷漠,直让人心凉!
而反倒是沈大太太看不过眼,怜惜四姑娘,将四姑娘接到了自己院子里养了病。也是打那时候起,四姑娘就同大太太很亲近,经常到大太太那里承欢说笑了。
话说回来。
沈四太太对亲生女儿如此冷漠,沈四爷似乎也心痛难受过,但他依旧没有说沈四太太半个“不”字,也不准旁人说四太太半个“不”字,更丝毫不曾露半点不悦之色,依旧小意殷勤,护着爱着四太太如同珍宝一般,心里眼中只有四太太一个人。
任谁都要靠后。
“凝儿有大嫂照看,我便放心了。”
沈四爷当时说过这句话之后,就真的放心了一样,当真就极少再过问在大房养病的四姑娘什么了。病好了,沈四爷见四姑娘同大太太亲近,就又拜托大太太多多教养四姑娘……
四爷和四太太在五姑娘落水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都是这般让人心酸心凉的态度,又怎么会去管四姑娘是不是从族学中早退,是不是独自在村里徘徊玩耍这样的“小事”?
反正沈家村外面还有一道高墙,都有人日夜守着进出,外人根本进不来,倒也不怕四姑娘走远了走丢了,遇到什么危险,亦或是被人拐了去。
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做父母的呢?
碧冬想不明白。
好在四姑娘也是让人放心的。从来不曾再惹出过什么麻烦。当然了,从族学里早退,大约是算不上什么麻烦的。本来么,女儿家读习字,就是养性怡情罢了,又不用多辛苦,去考状元回来。
“四姑娘。”
沈柔凝才收拾好,拿了本《太祖本纪》正要翻看呢,碧冬就站在门外禀道:“范嬷嬷来了。”
碧冬禀告的时候,小脸上还有掩饰不住地好。
范嬷嬷可是四太太的陪房妈妈。等闲从不离开四太太身边的。她对四姑娘和九少爷虽然和蔼慈祥,但因为不住一处,她要守着四太太,来往并不多,也很少过来两个小主子的院子。
“快请进来。”
沈柔凝闻言合上了,心中也在觉得有些古怪:范嬷嬷来做什么呢?没听说这大宅里有什么大动静啊?
范嬷嬷是个脸型微方,不言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地严厉难以亲近。沈柔凝和沈端榕院子里的丫鬟都是被她严格调教过的,几乎都十分怕她。
尤其是性子跳脱些的碧冬,见了范嬷嬷就跟耗子见了猫儿一样。
此时,范嬷嬷走进,碧冬也不敢露出笑模样了,板着脸恭敬地打起了帘子,在范嬷嬷走进去之后,悄悄地松了口气,才吐出一点儿小舌头,却没想到范嬷嬷像是长了后视眼一般,转过头,给了碧冬一个眼刀。
碧冬小身板一颤,小脸唰的一下就去了一半的血色。
“好了,嬷嬷。”沈柔凝娇声替碧冬解围,笑道:“您就别吓唬她啦。瞧她那小脸……”
沈柔凝开了口,范嬷嬷就放过了碧冬,转过脸,严厉的脸上起了一些和蔼的笑意,朝着沈柔凝行了礼,口中道:“……四姑娘也太惯着她。”
只这一句,也就没有多说。
毕竟四姑娘也仅仅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会喜欢有个同龄小姑娘在跟前快活地说笑,也是理所应当的。若是都跟夕颜一样沉闷,那对四姑娘才不大好呢。
“嬷嬷怎么这会儿来了?”沈柔凝也没有在碧冬的问题上多说,娇娇地笑了笑之后,对沈嬷嬷道:“嬷嬷尝尝我这儿的茶……是采了冬日山上温泉边上的茶树叶子,我亲自揉炒出来的,味道与旁人的都不一样呢。”
说起来,这冬天里温泉边上的嫰茶叶,还是邓长年采给她的——
她一个旁人眼中的娇小姐,就是有些自由,但要想在大冬天又是冰又是雪的时候往山上跑,那无论如何都是不行的。
她也不会冒那个险。
除非有许多人一起陪着去。
范嬷嬷端了茶抿了一口,赞了几句,扫了一眼在边上侍立的夕颜,而后收了笑,看着沈柔凝,缓声道:“嬷嬷这次来,是有事儿同四姑娘交代。”
说罢就闭上了嘴。
沈柔凝会意,挥手让夕颜下去了。
很怪,她竟然从范嬷嬷的话音里听出了叹息惆怅之意,对接下来范嬷嬷的话,便有了些期待。
范嬷嬷略做迟疑,道:“之前老爷接到了京城三爷的信……三爷信上说,请老爷上京,参加春闱。”
沈四老爷沈重晏早在成亲前就有举子身份,是绝对有资格参加春闱的。春闱一般在三月初,沈家村离京城慢走也不过两三日的车程,肯定来得及。
只是让沈柔凝不解的是,春闱三年一次,中间庆隆帝登基的时候就加开了一次恩科……她的父亲这前几次春闱都没有半点要去参加的念头,怎么这一次突然就起了意?
以沈柔凝对自己父亲的了解,她觉得,在沈四爷的生命中,这功名啊富贵啊显达啊儿女啊什么的,全都不如自己的妻子重要。沈四爷完全可以守着沈四太太,心甘情愿一辈子不出这个村子。
范嬷嬷见沈柔凝俏脸上露出的不解,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又开口道:“沈三爷的意思,是请四房一家人一同进京里去。”
三房一家人都去?
沈柔凝越发觉得古怪起来。
沈四爷是去参加春闱,拖家带口合适么?再说,京城沈家那处房产宅子,也就是沈三爷一家现在正住着的那处,听说并不宽裕,仅仅是个四进的院子,恐怕都没有现在他们四房祖宅的院子大。
但相对的,三房人丁却不少。
沈三老爷沈重墨比沈四老爷大了五六岁不止,成亲也较早,原配江氏留下了一儿一女,嫡长子沈五少爷沈端槐已经成亲,嫡长女沈二姑娘沈柔冰也已经年满十六,正在相看人家。继室牛氏是在沈大姑娘不满两周岁的时候嫁进门的,听说性格不错,又是好生养的,很快给沈三爷养育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而后就连续生养了两个儿子,都立住了,序了排行分别是六和七。
而且,沈柔凝记得,就在不久前京里还送了信回来,说是三太太牛氏又给沈家添了一个女儿。沈大太太往京里送贺礼的时候,她还给添了一个亲手做的布偶兔子做心意。
这么一大家子人,又是要讲究的人家,丫鬟婆子挤在一起,一个四进的院子只怕将将够住吧!
那三房四个主子带上一二十的下人去了,怎么安置!
总不能住在客栈里!
若仅仅是沈四爷一个成年男子,那就好安置多了。
不论从哪里看,邀请他们四房一家人入京小住,实在有些古怪了些。
不过,这邀请虽然古怪了些,但又不是什么隐秘事,并不至于让范嬷嬷让她遣开众人才开口吧?
沈柔凝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抿一口暖暖的青茶汤,准备听范嬷嬷细说下去。
“京城……”范嬷嬷仿佛不知从哪儿说起,沉吟片刻,才道:“对于春闺,四爷有些意动,但并未拿定主意。而太太多半是不愿意离开这儿的……但也说不准……”
范嬷嬷本来是个严肃方正的人,说话做事,从无拖泥带水的。
但这一次来找沈柔凝,却表现的有些不对劲儿——她示意沈柔凝屏退了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好一会儿,只说了三老爷信上这个有些让人费解的邀请,最终也没有确切地说,四老爷和四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去呢,还是不去。
四爷一个人去呢,还是一家人都去。
范嬷嬷坐了片刻,就告辞离开了。范嬷嬷离开的时候,沈柔凝分明瞧得出来,这位范嬷嬷绝对是有满腹的话,不知该不该同沈柔凝说,又要怎么去说。
沈柔凝没有逼着范嬷嬷问。
她送走了人,坐在窗台将一盏茶慢慢用完,将一本厚厚的《太祖本纪》翻了又翻。
天渐渐暗了。
沈柔凝如常用了饭。
她站起身,漱了口,由夕颜披上了一件银红色的斗篷,漫步出了屋子,沿着青石板路走出去,走出了明皎院。
碧冬和另外一个小丫头碧云,分左右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
“去母亲院里。”沈柔凝吩咐道。
她日日用罢晚膳之后都会慢走一刻钟两刻钟。有时候会去大太太院子里小坐片刻,有时候会去给四爷和四太太问安,有时候会去找她的嫡亲弟弟,九少爷沈端榕,更多时候,就随意行走,并无目的。、
若说白日里四爷偶尔还会出门会友,亦或是读作画的话,那天色一暗,他就绝对会准时回来陪着四太太用晚膳。沈柔凝想要找沈四爷,这会儿来到母亲这里绝不会错。
果然。
沈柔凝到的时候,沈四爷正在窗前教沈端榕习字。
沈氏不缺银子用。
天色未曾完全黑下来,屋子里已经点燃了好几个烛台,橙白色的光带着让人放松的暖意,填满了整间屋子。
沈四爷沈重晏面貌体态身高都不过是中上,面相也不过是端正,是典型的文人才子,眼眸嘴角永远都噙着笑意,从内而外散发着格外满足的温和。
似乎,眼下的生活,守着妻儿,守着诗,不愁生计,就是他最想要的日子,再没有旁的想法了。
沈嬷嬷说的差了。
沈四爷只怕根本就没有什么“意动”的意思。
沈柔凝站在窗外瞧着这样的沈四爷,心想,沈四爷这般一个人,是全不在意春闱如何,自己能不能中举做官的。估计在他看来,做了官,领了公职,陪伴妻子的时间肯定就要少了许多,又有各种事物要操心,累心累力,得不偿失。
哪有现在的日子让人舒适满足。
所以,他怕根本就懒得去。
除非是四太太开口。
沈柔凝的目光落在沈四太太身上。
她端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容平静,似乎是无思无想一般。手边一盏清茶正在袅袅冒着水雾。以至于她的面容也在这水雾中有些模糊了起来。
沈柔凝这个女儿长得出色,她又能得沈四爷如此痴心相待,沈四太太陈氏在容貌上肯定是不会差的。准确地说,沈四太太生的极美,饱满的额头,秀挺的琼鼻,小而丰盈的嘴和唇,再加上如同上等白玉一样无暇的肌肤,冷冷淡淡的气质……无论谁都要承认,四太太陈氏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进而要感慨,沈四爷的痴心,不是没有缘由的。
只是,让人不得不提的是,四太太的右额头从来都斜斜地别着一层细细的黑纱,直到鬓角。冷冷清清的一双美目在黑纱的映衬下,那么不动声色地望过来时,足以让人惊心动魄,要说的话,再难说出口。
这一层黑纱,别出心裁,衬的四太太极美……但沈家村的人都知道,黑纱之下,却有一道狭长的淡淡肉红色的疤痕,足有人的小指头那么长,从右边额角划下来,险险贴着右眼而过,直到右鬓。
也就是说,四太太陈氏,容貌是有瑕疵的。
残忍点儿说,她是破了相。
原来天生再美的女人,一但容貌上有了疤痕瑕疵,哪怕掩饰妆点的再出色,也就犹如那精美的古董瓷器上磕破了点儿豁口一般,再多的美丽,也只是更让人扼腕叹息罢了。
虽然,似乎沈四太太本来并没有忌讳这道疤痕,沈四爷更从未在意过这道疤痕。
沈柔凝止住思绪,走进屋里,向沈四爷和沈四太太行礼问安。
沈四太太依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嗯”了一声,就继续端正地坐着,并不开口。沈四爷见到女儿却是心情不错,笑得更加温和起来,随口问了她几句家常话。
“爹爹。”待沈端榕一篇大字描完,沈柔凝开口问道:“听说三伯父来了信,让您到京城参加春闱?”她笑得娇俏可人,眼中有纯真的孺慕之色,道:“大伯母经常说爹爹是个大才子,窝在村子可惜了……若爹爹去春闱,一定能金榜题名吧?”
“若是中个状元回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你大伯娘是这么说的?”
沈四老爷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不过,科举重在策论,这方面爹爹早就荒废了,如何能中个状元头名……怕凝儿要是失望了的。”他只说不能中状元,又提了提策论,说是“荒废”,却是轻松随意……
看这样子,对于他沈四爷沈重晏来说,状元头名太难,但金榜题名却是小菜一碟,实在不算难。
沈柔凝默默点点头。
她没见过沈四爷做的策论,但见过他其他的诗词文章。以她的眼光,瞧沈四爷的水准,遣词造句立意文采,绝对都是十分不错的,不会比前朝那些文章差。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当年二十来岁的时候,就与沈三爷一科中了举。
举人也不是容易考的。
“这样啊……”沈柔凝小脸上有些失望,嘀咕道:“若是爹爹能考中,像三爷一样做了官,娘亲就有了诰命……”她嘀咕了一下,就没有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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