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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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

    王华选了一个课业不是很紧张，而且能够提供高额奖学金的学校读大学。

    她还想着要帮着马飒的包子铺那边，但是马飒说不需要她帮忙，不仅如此，马飒现在赚的钱，足够让王华好好生活的，他自己把四合院前面那一条都买下来了，作为门面，往后建了几个小屋子，做他自己的房子。

    “马飒包子铺”是这一带的招牌，现在胡同里面的这家是总店，剩下的货源直接输送到肖敏的便利店，陈小军的超市，只要是有便利店跟超市的地方，都有马飒的酸菜肉包，跟大肉包。

    马飒起来全部都靠陈檬搭起来这条线。

    高考完了这年，马飒包子铺就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店里面请的员工终于有十好几个，马飒终于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忙了。

    有时候王华拎点猪耳朵，跑过来跟，马飒喝一杯，她酒量挺好，以前包子铺刚起来的时候，王华跟着马飒一起揉包子，到晚上天气冷，冷风嗖嗖往屋里面灌，王华会喝点小酒提劲儿。

    “真想不到，就这几年功夫，卖包子都能赚到钱，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想去学校读，我就算毕业了进一个好单位，一年也赚不到你一天的应收。”王华可不是羡慕嫉妒恨嘛。

    “就知道钱钱钱，你是上辈子掉钱眼里面去了是不是，少赚几个会怎样，起早贪黑你懂不懂，没有吃苦的命，谁愿意做早点，我这里的员工早上三点钟要来上工。”

    “可下班也早啊，你当初还说我要考不上大学就让我来包子铺上班呢。”

    “你这小姑娘，有学不去上，来包子铺上班做什么，这叫什么出息，我儿子还想读大学呢，考了两年没考上，这是第三回了，再考不上也就不考了，要出来找工作了，现在高中毕业可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哦，还是要做工人的。”说话的王大姐是附近的居民，膀大腰款，力气很大，揉面是一把好手，每天来到店里，她一个人要揉两百斤的面，早上三点上工，要过了早高峰的点才能休息一个小时，吃吃东西，上午继续干，就这样干到中午十二点，一个月能挣五百块钱。

    别看五百块钱的收入并不高，但是在京市的工人阶级来说，已经是很幸福的了，不少工人现在一个月也才二三百，她很珍惜自己的这份工作，兢兢业业的干，这不是过年了嘛，马飒拿出来一年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给员工分红，她又拿到了一个大红包。

    这样算下来，王大姐一年到头挣到的就不比“公家人”少了，不过也是一份辛苦钱，寻常人没有她这样的力气，也赚不到这份工钱。

    跟着王大姐一起的，是一个叫黄晓华的年轻媳妇，她是专门分剂子的工人，擀皮又擀皮的工人，包包子有包包子的工人，全部都是手工操作，手脚都很利索。

    工厂跟外面只隔了一个透明玻璃，外面的人能看见里面的操作，看着都放心的，这个创意别人就想不出来，马飒是想给人传递出来一个“放心包子铺”的公众形象，不得不说他的形象营销做的非常成功，现在说起来要吃放心包子，大家都愿意来这边买，工人们虽说工作辛苦点，但是看到拿到手里的钱，疲惫感一扫而空。

    一阵阵的羊肉火锅的香气传到了前面的厨房，王华这是准备给大家一起过大年了，这也是马飒包子铺的一种庆祝形式，过了腊月二十九，工厂要放假五天，今天全工厂的工人一起来吃个团圆饭。

    除了红包，马飒另外准备了一袋面粉发给员工两颗大白菜，准备让她们带回去过年。

    王大姐乐呵呵的：“我们再收拾收拾，这不是要过年了，怎么着都要收拾干净的，今天超市那边要过来提货，总不能让店里面脏兮兮的，你要是饿了就先吃。”

    怎么还拿她当小孩子呢，王华有些别扭的说道：“我也没有饿，而且我可以等你们的。”

    大家都笑了，其实大家还是觉得她还是孩子呢。

    马飒包子铺是京市唯一一个恒温发酵室，恒定温度27度，里面温暖舒适，他研究出来一整套发酵规则，都是别的包子店不会有的。

    要不怎么说脑子聪明的人绝对不仅仅就读管用，马飒这做起生意来，也是顶顶管用。

    马飒就掏出来一个红包出来：“新年了，要给你打红包的。”

    红包很厚，王华没有推辞，摸了一下还是决定收起来，等以后毕业了就还吧，她现在也挺缺钱的其实。

    学校的生活一如既往的辛苦，王华的大学生涯其实并不好过，在学校里面天天吃着食堂菜，这不放了假，才能吃几顿好的，才一年过去，王华看上去要比一年前气质更好一些，看上去也更精神一些，这害得多亏这一年时间，她吃的好喝的好的缘故。

    陈檬也跑来凑了个趣，笑嘻嘻的找马飒要红包。

    马飒对她抠门的紧：“你这是问供应商要回扣吗，回头我去跟你爸爸说一声去。”

    陈檬就骂了一嘴“小气鬼”，被包子铺的大妈们笑了好久，比起王华来，陈檬就更加像孩子了，还没有满十八岁的她稚气未脱的样子，看上去萌萌哒，像个包子一样。

    不过陈檬没有红包，倒是可以在马飒这里蹭个人家的过年饭，她最喜欢的涮羊肉。

    京市的涮羊肉是附近的一大特色，薄如蝉翼，能切涮羊肉的师傅的一手绝活，都是祖传的。

    就这样往放着大葱的清汤里面一滚，配上麻酱是一绝，到了冬天，满京市的人都。

    吃着羊肉的时候，陈檬道出来来意：“你们家包子做的好，不知道能不能做饺子，现在速冻饺子的市场也很好，我们家想做点高端的速冻纯手工的水饺，放在晚餐里面，你如果能做，年后给我点样品。”

    王华就嘻嘻笑了起来：“包饺子我擅长啊，你们南方人是不是都不会包饺子的，以前我爸妈在的时候，每年都要包好多饺子过年，年后交样品对不对，马飒，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嘛，我现在真的是很穷，让我偶尔过来打打小时工也行。”

    这话题怎么聊着聊着就聊歪了。

    马飒一烦躁，烟瘾就上来了，伸手想去摸裤兜里面的烟，摸了一把发现口袋里面是空的，他看着王华，王华嘿嘿嘿笑了一声：“抽烟不好，还是戒了比较好，你说你一个年级轻轻的，闹成老烟枪就不好了呀，咱以后能不能别抽烟。”

    “把烟还给我，你手脚怎么那么快，女孩子家家的手脚快总不是好事情，快点给我。”马飒就要去抢王华手上的烟。

    这些年，王华不知道说了他多少次，都是因为抽烟的事情，马飒也从不听劝，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头还是会抽，他烟瘾不大能控制的住，而且从来不在厨房和店里抽。

    “那也不行，抽烟容易导致肺癌，以后都不要抽了，你看看你本来作息就不好，早上三点就要起来上班，再不注意身体说不定会早衰。”

    马飒被这句早衰给气到：“谁会早衰啊，我才不会早衰，而且我一天就抽两三根，烟瘾又不大。”

    王华不惯她这毛病：“烟瘾不大就干脆不要抽啊。”

    两人经常这样打打闹闹的，店里面才有了生趣，王大姐笑道：“你们看看这像不像小两口啊。”

    一群大嫂婶子就笑了起来，店里面挺欢乐的。

    沈间就不会像马飒这样打打闹闹，也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欢乐劲儿，有时候看上去比较阴沉，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沈间都是惯着她宠着她的，有时候觉得他的宠爱跟疼爱，很像宠着一只小动物，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跟沈间在一起的日子，她的心里总是很安稳的。

    陈檬就想起沈间来，这段时间他在外面出差，连过年都要在国外过了，老外不过中国年，他连过年都是要上班的。

    从那次被人绑架以后，沈间也比较注意自己的隐私和安全，现在约个会，都比以前要神经质很多，她跟沈间都不太敢去人少的地方。

    大家又聊起来这场雪来。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格外的大了一些，交通都受阻了，这段时间外地的蔬菜都运不到京市来，这个年代已经很少人会在家里囤几百斤大白菜了，这个时候京市很缺蔬菜和粮食，马飒发的这袋子面粉，还有两颗大白菜，是难能可贵的东西。

    陈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人，听到这里鼓起来圆溜溜的眼睛，有看了一眼打闹中的王华跟马飒，突然想到这么大的积雪，飞机可能也很难降落了吧，沈间本来定好了行程，明天要回来吃年夜饭的。

    她给沈间发了个信息，他也没有及时回复，因为时差的关系，这会儿他应该还在睡觉。

    包子铺的大婶们就开始打听陈檬有没有找男朋友，她们甚至有些担心，陈檬总来包子铺找马飒，是不是喜欢马飒啊。

    只有陈檬知道，每次看见马飒跟王华打打闹闹的时候，她就会想想起不在自己身边的沈间，跟一个众人瞩目在焦点上的人谈恋爱呢，总有不好的地方，比如说。

    原来苛待王华的叔叔家的人，到后来因为丑闻传了出去，叔叔在单位也不好混，婶婶整天指桑骂槐的，她也不想回去，这不都快要过年了，王华的婶婶还在包子铺门口探头探脑：“王华，你快给我回去，这都要过年了，大姑娘家待在别人家像不像样了？”

    然后指桑骂槐的拉开嗓门在包子铺门口骂起街来。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家都是街坊四里，谁不知道谁呢，她是嫉妒人家王华现在过得好，看着不爽了吧就总要找个场子，刚开始确实对王华包子铺有影响，但是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就没人搭理她了。

    这两年王华的叔叔婶婶过的格外的不好，以前王华在的时候，她婶婶就总嫌弃家里多一口人，要多个人吃饭，最后顺利的把王华撵走了，才知道家里那么多事情都是王华做的，现在王华不在家，那么冷的天要她用冷水洗全家人的衣服，不是要了人的命。

    你说这个时候叫王华回去干活，人家搭理不搭理你呢，人王华在马飒的包子铺这么久，马飒也最多让她帮忙给收个银，从来都不会让她干重活的，王华婶婶想要叫王华回去做家务事，怎么可能呢。

    王华就是不动。

    她婶婶也着急了：“你现在拍拍屁股走了利索了啊，你爷爷还在我们家住着呢，这次是他来让我找你回去的，明天就要过年了，你总不能跟马飒一起过年吧，他是个没人要的，你还有我们啊。”

    想想家里那一堆衣服，她就咬牙要把王华哄回去，再者，现在京市啥都贵啊，家里确实也没有备好过年的东西，一是京市外面的青菜运进来也被抢购一空了，再就是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不过王华婶婶估摸着马飒的包子铺肯定有存货。

    王华准备起身，被马飒试了个眼神给拦住了，他们两人确实是说好了一起过年的。

    “别去，每次叫你回去又没什么好事情，老头子怎么好事儿想不到你，一到家里有事情的时候就找你了。”

    王大姐也深以为然：“就是啊，你叔叔不敢对你爷爷怎么样的，好歹也是儿子，你婶婶就没安什么好心，今年他们家里都没有备年货过年，这两天城里面的人都疯了，连大白菜都买不到，我估摸着她要跟你说这事。”

    香气浓浓的涮羊肉从店子里面往外面传，王华的婶婶再也忍不住了，上去扣门：“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就算不为我们想，也该想想你爷爷吧，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这个当孙女的过年也不孝敬孝敬爷爷，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家里的活你也要干，东西你也要。”

    话还没说完，王华蹭蹭蹭的舀了一盆雪劈头盖脸的从头浇了下去，这雪不容易化，倒也不会弄得人一身湿透，但是冷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王华性子看着孤僻，但是很少这样火辣辣的回击，陈檬都觉得有趣，捂着嘴笑了起来。

    “老爷子不是最疼你生的大宝贝，怎么就惦记上我了，不会是你家里衣服堆了半个屋子，准备叫我回去洗的吧，这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还当人家是佣人呢，再在别人门口撒泼，下次我就不往你脸上泼雪沫子，我就直接丢刀子了，赶紧给我滚，我没有义务给你洗衣服当下人。”

    陈檬早就笑得仰到了，她期待看到这一幕好久了，没想到王华真的器宇轩昂的跟婶婶下战，这幅画面别提多过瘾。

    包子铺里其他的人也齐齐声叫好。

    王华婶婶气的发抖。

    去年以前，家里的衣服都是王华洗的，她又懒，加上现在天气又冷，她能堆半个月的衣服臭烘烘的不洗，等王华回来收拾，那会儿王华要住在家里没地方去，也没有办法只能干这些，现在她翅膀硬了，才不会傻兮兮的跑回去干活了。

    陈檬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等到吃完晚饭，大家伙都散了，就只剩下来王华跟马飒两人收拾残局。

    这么多人吃完的碗筷啥的也真不少了，马飒在一旁烧热水，看着王华的手，红通通的，想到以前她就是在雪地里蹲着，一件件的搓全家人的衣服，王华家里可不会弄热水给她洗衣服。

    他有些心疼，竟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那会儿他爸爸还在，王华的爸爸也还在，王华就那样被妈妈抱在怀里，小姑娘娇娇的，总爱笑，看见他的时候，就摸出来一颗糖。

    他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爱笑的小姑娘啊，甚至于在她身边出现过的任何地方，马飒仿佛都能闻到蜜糖的味道。

    那会儿王华才三岁吧，他才四岁，王华有一个儿童三轮车，踩的车蹬在前轮的那种，她的腿有点短根本就够不上，然后又想骑，就可怜巴巴的看着马飒。

    马飒那会儿其实也不大，但是也知道要让着小妹妹，就在后面推着她走，谁知道这一推，王华就赖上马飒了，下次看见还要他推。

    到大点，马飒自己就有了一辆自行车，他学好骑车以后本来还想在王华面前神气一番的，谁知道一紧张，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再长大一点，随着两家发生了巨变，两个孩子谁过的都不是很好。

    马飒的眼睛盯着王华红彤彤的手看，那是多年来累计出来的冻疮，一到冬天就痒得很，他明明给她买了冻疮膏，她都不记得擦，他又想到陈檬那双手，那一看就是从没有做过家务事的女孩子，本来王华也应该那样娇惯着养大。

    她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的。

    那头王华收拾好，把碗里面的残渣都倒到垃圾桶里，马飒不由分说的就把东西给抢了过来，往盆里面倒洗洁剂。

    王华不让：“怎么着，我来蹭饭的，就我来洗碗吧。”

    马飒不让，一把把王华给推开，力气非常大：“我是主人，我来请你吃饭还要你洗碗，传出去我还怎么混啊，你去那边抱着热水袋欣赏哥的身影就好，你看看我洗碗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帅的。”

    不用说，马飒曾今是燕大家属楼里面最帅的崽呢，那一双眼睛也是格外勾人，王华看了一眼，心里就扑腾扑腾的跳起来。

    她知道马飒对她很好，那是因为从小到大的情分，并没有其他，这么多年她保持着跟马飒之间的距离。

    其实她是有一点点喜欢马飒的，以前没有表白，现在就更不好表白了，毕竟年龄大了，还要点脸面的，让她比较担心的还有，万一表白失败了，岂不是朋友都做不成？

    两人推推搡搡的，就撞到了一起，马飒的个子要比王华高半个头，一下子就嗅到了王华身上那种带着香蕉味道的洗发水的味道，觉得好闻，他记得妈妈没走的时候好像也用过这个牌子的洗发水，那种熟悉的味道他到了现在还记得。

    “你就在一旁好好呆着，以后家里就我洗碗，以前我爸在家的时候，可从没有让我妈洗过碗，你知不知道，做家务活的男人最爷们儿。”

    这比喻打的，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王华忍不住又要多想了：“马飒，你这样说我都要误会了。”

    马飒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其实王华算不上漂亮，长得挺清秀的，扎在人堆里面都是不显眼的那种，但是她小时候长得好看，脸蛋圆圆的，见到的大人都喜欢这孩子，两孩子小时候被大人一起提溜出去，被夸奖的永远是王华。

    但是长大以后就掉了个个，以前长相一般的马飒成了大帅哥，王华变得比较普通了一些，其实她很耐看，每天看着她的话，你会发现她跟其他的女孩子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青梅竹马的感觉，看人的眼光估计也是加了几十倍的滤镜了的，马飒看王华就觉得光芒万丈。

    本来想伸手去按一下她的脑袋，但是看到自己手上一手的油，忍住了：“我说的意思你还不知道，难道说我脾气那么好，还是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跟谁都能说出来那种话出来呢，王华，我的意思你还不清楚不明白还要我怎么说。”

    抹布往盆子里面一扔，气氛瞬间有些尴尬起来。

    王华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生气起来的时候还挺可怕的，至少她就不太敢招惹他。

    算啦？

    不过……

    “喂，马飒，你是跟我表白吗？”王华瞪大眼睛，表示不解。

    “你觉得呢，难道你还不明白，非要我说很明白是不是？”马飒有点囧，这是他第一次表白，难道说谈个恋爱，就非要说出来才是恋爱了，难道两个人天天在一起，见不到就是互相想念，这难道不是恋爱的感觉吗？

    “噗——”

    怎么呢，有什么好笑的呢，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谈恋爱，只有王华觉得不是吗。

    感觉自己好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