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从军营里出来之后不久高希宁就急匆匆的赶过来见他因为余九龄不见了。
“昨天他去见过你之后就回去自己营帐里睡了一大觉醒了之后就去火头军那边寻吃的说是饿坏了吃饱了临走之前还装了二十几个馒头。”
高希宁脸上都是担忧显而易见余九龄是去寻李先生了。
或许在余九龄心中他是真的真的把李先生当做自己师父对他来说寻到师父是他的责任。
如果找到了人就拼了命的把人带回来。
如果找到的是尸体那就拼了命的把尸体带回来。
余九龄心里没有自己他最先得到认可的地方是李叱身边。
如今在李叱军中余九龄总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没什么用处的人留在军中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李先生就是第二个让余九龄觉得自己得到认可的人或许师父这两个字让余九龄想到了他在只饮酒的掌柜的想到了自己年少时候便撒手人寰的父亲。
所以他去了义无反顾。
李叱连忙派人去请归元术来让归元术无论如何都要把余九龄找到。
李叱站在江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那个家伙”
高希宁道:“九妹是个谁对他好他就掏心掏肺的对人也好的性子他担心李先生他就一定要去。”
李叱嗯了一声:“可是李先生不带上任何人就是因为李先生知道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没有谁能保证不出意外了李先生是想自己去面对。”
就在说着这些的时候有士兵跑过来说大营外边来了一个人自称姓楚求见宁王殿下。
李叱因为想着余九龄的事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醒悟说自己姓楚的人只能是方诸侯方先生。
李叱和高希宁赶到大营门口去迎接就见一身布衣的方先生就站在那等着。
方先生看起来风尘仆仆衣服都是灰土的颜色看起来这一路赶过来就很辛苦。
可是李叱却不得不做出了请求。
他把李先生和余九龄的事说了一遍之后请求方先生去寻方先生随即答应下来。
高希宁知道自己别想劝住李叱把方先生留在身边所以干脆就没劝。
她安排廷尉军的人跟随方先生出发一路上要照顾好方先生的饮食起居。
才到宁军大营只来得及吃口饭方先生就带着廷尉军的人离开。
梁州李先生曾经到过的庄园。
在这里李先生和齐鲁一起击杀过其中一人李先生还亲手把那具尸体埋葬。
他此时就站在这座土坟前边看着坟前的一堆灰烬能看出来不久之前有人来祭奠过。
李先生猜着那些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不错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总会有人来看看。
只要有人来可能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看着那坟前的纸灰李先生沉默了许久然后把自己拎着的篮子放下从篮子里取出酒和纸钱。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可是齐鲁有些话大概是没有骗我吧他说只有底层的人才更会经不住诱惑也只有被欺压的人才会更幻想着自己飞黄腾达。”
李先生蹲下来把纸钱点燃
。
他带了两壶酒一壶洒在地上一壶自己喝。
看着纸钱燃烧起来李先生眼神里也像是被点亮了什么可是那光亮出都是他的难过。
“齐鲁还说可能就是因为被欺压过所以才不停的意-淫自己成为强者该有多爽这话更没有错。”
李先生喝了口酒胸腹里像是有一道流火经过。
酒是烈酒心是伤心。
“如果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还会来吗?”
李先生自言自语。
“会。”
身后有人说话可李先生好像并没有被吓到他蹲在那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因为他说的那句如果给你们一个选择本就不是对土坟里的尸骸在说。
回答李先生的人是圣师。
他穿着一件长袍缓步走向李先生。
“你问我们会不会再来那你问过你自己了吗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做选择你会来吗?”
李先生起身他看向那个把自己藏进长袍里的男人眉宇之间有些轻蔑。
不等李先生说话圣师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自己想过没有为什么是你来追杀我们?毫无疑问你一定是因为有能力所以才会被选中可是你一定是有能力但没地位的那个。”
他看着李先生的眼睛说道:“你在这个时代就算你东躲西藏的活着可是你所体会到的快乐是你曾经能体会到的吗?”
他微微昂着下颌:“自由才是最终的追求。”
李先生笑了:“原来还是一群自认为有思想的人带路的那种吧。”
面对李先生的讥讽圣师丝毫也不生气而是怜悯的看着李先生。
他对李先生说道:“人对自由的渴望没有限度你知道最无耻的自由是什么吗?”
李先生不回答只是那样看着他。
圣师继续说道:“最无耻的自由便是没有底线的自由花钱自由享受自由行善自由甚至也包括杀人自由在内的作恶自由。”
他看着李先生说道:“不用对我说教什么大道理我自己都说无耻和没有底线了还需要你说教?我只是在告诉你这样的自由听起来让人觉得发寒可是很快乐。”
他抬起手指向李先生:“你躲藏之中却也享受快乐不是吗?”
李先生道:“你说的没错杀人自由也是自由的一种所以你肯定能理解我想自由的杀了你们的心意。”
圣师指向那座坟:“你已经在杀了。”
李先生道:“还不够自由。”
圣师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你现在转身离开的话我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相对自由如果你不想走的话那么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就当是你给他立了坟也过来烧纸的回报。”
李先生没有迈步看了看不远处有把椅子他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坟前。
圣师回头看了一眼摇头叹息道:“你选错了。”
他继续往前走院子外边大量的雍州军士兵开始往院子里涌进。
他算到了李先生会来这里找线索。
他走到庄园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再次回头看向李先生。
那个人啊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喝着酒等待着那些雍州军围拢过去。
“等下!”
圣师忽然间喊了一声。
他转身大步走回到李先生面前看着李先生那张依然平静的脸:“原来你是来求死的。”
李先生没回答把最后一口酒喝完。
圣师沉默了许久许久他一摆手:“退下。”
原本已经合围上来的雍州军往后退了出去如同海浪退潮一样很快就离开了庄园。
这么大的地方就剩下两个人显得那么那么空旷。
“我在这里藏了伏兵以你的实力不可能没有发现而你却没有走也没有对我出手。”
圣师问:“你为何求死?”
李先生道:“我只是故作姿态你看不出?”
圣师沉默。
良久良久之后圣师看向李先生说道:“回去养伤吧等你的伤好之后到东海那边寻我那里有座太山像极了我们的泰山。”
说完这句话之后圣师转身大步离开。
李先生坐在那看着那人的背影沉默了许久许久然后他忽然哭了抱着头痛哭从来都没有过的撕心裂肺的哭泣。
庄园外边一直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后悔的圣师听到了这哭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那两道泪痕出现在脸上只是无声无息。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绑起来的余九龄淡淡的问了一声:“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敢孤身一人追上来。”
余九龄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丝毫惧意。
“原来他也没能做到在这世上做到了无痕迹”
圣师自言自语了一句后摆了摆手:“放了他吧一个小角色不值得我杀。”
手下人将余九龄松绑余九龄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跑进了院子里。
他一口气跑到李先生身前看到坐在那的李先生余九龄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先生面前。
“师父你错了啊。”
李先生看着面前的人他忽然间那么内疚。
余九龄把他当做了师父亲如父亲那样的师父可他其实并没有对余九龄有多深的感情。
“师父你不该这样如果你觉得活着太辛苦那就走而不是死。”
“师父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可是我必须说自己死去并不是解决了问题只是看不到了。”
“师父你这是第几次想就这样看不到了就算了?第一次吧”
余九龄抬起头看向李先生:“在遇到当家的他们之前我有过几十次几百次。”
“我想着看不到了就好了其他的事其他的人管他呢我自闭上眼睛我自快活。”
余九龄眼睛里泪水在打转。
“可是师父我永远闭上了我的眼睛所以我看不见曾经害我的恶魔还在发笑他们还在说这个可怜虫啊把自己耳朵堵起来偷铃铛还觉得快活。”
因为这句话李先生的眼神骤然变了。
他看向余九龄沉默良久后说道:“你也是我的师父。”
他起身扶起来余九龄:“你回去吧告诉李叱我去那座太山了去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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