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狠人?
李云逸的这声感慨从何而来?
营帐里人人错愕,不解其意,正在这时,李云逸又开口道:“去啊,让他进来。”
“如果他直接邀请你,先别答应,也别拒绝,含糊掠过直接让他进来就是,我给你撑腰。”
邀请我?
我和他又不熟,他邀请我干嘛?
熊俊一脸茫然,但听到李云逸最后一句话他还是很开心的,立马脚步轻盈的走了出去。营帐里包括李云逸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熊俊的背影挪出去了,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邬羁。只见他听到李云逸对熊俊说的这番话后眸瞳立刻一震,如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震荡。只是未等他道出所想,门外,熊俊和芈松柏说了几句话,两人已经并肩走回来了。
芈松柏走进大帐,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这营帐里大早晨的竟然这么多人,不过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立刻镇定下来,笑着拱手:“芈松柏,见过各位将军。”
“熊将军,您这是”
和芈松柏的拘谨不同,得到李云逸承诺的熊俊轻松的很,大咧咧地望向李云逸,道:“这是我虎牙军军师,易风军师。”
“包括俺老熊在内,俺们整个虎牙军都听易风军师的,你有啥事就直接说吧。”
易风?
听到这个名字,芈松柏明显更惊讶了,望向李云逸,此时李云逸已经站起身来。“原来是易风军师!”
“久仰久仰!易风军师威名大震东齐与北关,是我南楚帅才啊,松柏心中早有仰慕,没想到今日得见,实在是松柏的荣幸。还请易风军师容我代表南楚百姓,再谢军师大能!”
说着芈松柏就要躬下身子行大礼,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要不是李云逸早就看破了他此次的来意恐怕会真以为他是自己的仰慕者,只是现在
“呵呵。”
“芈侯爷客气了,易某只是做了该做的而已,不算什么,倒是楚贤王前辈坐镇楚京,安稳军政,才是我等臣子表率。侯爷这份大礼,易某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李云逸上前一步,托住芈松柏的手,立刻感觉到后者借力站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满是微笑,李云逸心里已满是鄙夷。
演戏都不做全套?
差评!
不过李云逸当然不会把这些心里话展现在脸上,轻笑道:“还不知是何事竟劳烦侯爷你亲自来一趟,可是楚贤王前辈有什么王令?”
芈松柏一扬眉,笑道:“王令谈不上,只是昨日五哥身死,家主心系我南楚君威,实在是有些焦急,情急之下才要严查凶手,却是对各位将军宗师多有得罪。昨天深夜回去之后,家主可是彻夜未眠,每每想起此事都懊恼不迭,不该如此对我南楚的功臣。所以这不,我才刚起来,就得到家主召唤,特要我赶来邀请诸位将军宗师入城一叙,为昨夜之事好好的道个歉,免得因为他老人家一时无意之举寒了诸位宗师大能的心。”
邀请?
入京?
赔礼道歉?
熊俊等人闻言惊讶万分,唯独一旁的邬羁,望着脸上满是歉意的芈松柏,眼底一抹精芒闪过。
李云逸闻言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惊讶,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贤王前辈乃是国之重臣,我辈榜样,我等还得仰仗贤王前辈之荣,岂能接受贤王前辈的道歉?更何况侯爷也说了,贤王是心系我南楚才如此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我想贤王前辈这份对皇室的忠心耿耿无人不知,大家都能理解,还请楚贤王前辈收回成命,免得折煞我等啊。”
李云逸苦笑拒绝,一脸的惶恐若惊。芈松柏见状一笑,道:“易风军师客气了。”
“家主于皇室自是满心赤诚,但熊将军福老和江女侠更是我南楚栋梁。此乃家主一番好意,还请易风军师不要再拒绝了,要不然,我也不好回去交差啊。”
“请易风军师放心,家主此次邀请熊将军等人,只是为了叙叙旧说说话而已,别无他意。晚宴之后,若是熊俊将军易风军师想回来,绝对没有人敢阻拦我南楚重臣。”
只是叙叙旧?
“这”
李云逸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芈松柏顿时眼瞳一亮。他看出来了,李云逸似乎动心了!
“易风军师这般犹豫,莫非王爷之邀,军师还有疑虑不成?”
李云逸闻言一震,当即连连摆手:“当然不是,侯爷误会了。”
“我等岂敢质疑贤王前辈?只是”
李云逸脸上露出无奈,望了一眼
一旁的熊俊,长叹道:“只是侯爷您也看到了,我们虎牙军这位将军实在是有些粗鄙。你若是让他领兵打仗,这自然是没的说,但是让他去赴宴,并且还是贤王他老前辈的宴会,这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粗鄙?
芈松柏闻言忍不住望向熊俊,一张丑脸映入眼帘,一脸憨笑,让他也忍不住微微一皱眉,但很快掩去了,连忙扭过头来,就怕自己再看一会就吐了。
“易风军师的意思是要拒绝家主的好意咯?”
芈松柏眼底蓦地闪过一抹锐芒,李云逸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脸上充满纠结,突然一咬牙,道:“易某当然不敢。”
“只是熊将军靠领兵打仗起家,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但既然贤王前辈执意邀请,我等当然不敢拒绝,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侯爷能通禀贤王前辈,让他老人家通融通融。”
不情之请?
见李云逸没有立刻拒绝,芈松柏脸上的表情终于好了一些,话音却依然冰冷:“说。”
李云逸就像是根本没发现他的态度变化,道:“熊将军独自一人赴宴,易某实在忐忑,还望贤王前辈恩准,可否能允许易某与他同去?”
同去?
就这个?
芈松柏闻言一怔,万万没想到李云逸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下一刻,他笑了:“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要求。”
“易风军师言重了,这等事还算要求么?无需禀告家主,我就能为军师宽心!易风军师威名震耳,军师在大周所做之事传来之时,您可不知道,楚京有多少有志之士想见您一眼,只可惜北关边远,无法遂愿。就连家主都懊恼昨天没能和军师您好好聊聊,既然军师有意,松柏又岂会不知好歹,败坏了军师的这番好意?”
“这件事,完全没问题!”
芈松柏喊声说着,就差拍着胸脯发誓了,李云逸见状眼瞳一亮。
成了!
“多谢侯爷成全。”
李云逸拱手行李,芈松柏连忙还礼:“既然如此,还请军师熊将军与两位宗师暂且等待片刻,午后一过,家主定会派遣马车相接。”
芈松柏说完,又和李云逸寒暄了几句,似乎达成目的,心不在焉,很快找个理由离去了,李云逸当然不会阻拦,只是当看着他走出大营并没有朝楚贤王所在的大营方向去,反而走向了鲁国的大营,李云逸眼底闪过一抹精芒。
“你真答应了!”
芈松柏走了,其他人还一头雾水陷入迷茫之中,邬羁突然跳了起来,惊讶道。李云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重新捧起茶盏躺下,这才平静道:“是啊,要不然呢。”
“换做是你,你会拒绝?”
邬羁一怔,瞬间蔫了,重新坐下来,但依然是眉头紧锁,似乎心里有解不开的纠结和难题。
“但这可是站队啊,一旦叶向佛知道了”
站队?
熊俊等人一脸懵逼,听着李云逸和邬羁之间的对话,真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这是什么玄机?和芈松柏的突然造访有关系?
这时,李云逸显然没心思搭理他们,道:“知道了也无妨,楚贤王邀请的又不是我们景国一个,想必其他人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不过,去不去是一回事,选哪边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叶向佛选择的是九皇子,楚贤王选择的是七皇子,他们更是我南楚唯二的两位皇子,你以为,这种关乎皇位继承,天下大势的选择,我景国真能躲得过去么?”
皇位继承,天下大势?!
邬羁闻言,精神更加萎靡了,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而一边的熊俊则更迷茫了,终于忍不住道:“但这和俺有什么关系?”
“七皇子和五皇子,俺一个也不认识啊。”
邬羁闻言一震,忍不住白了熊俊一眼,就差直接骂出声了。
你个憨批!能认识才奇怪了!
李云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放下手里渐凉的茶盏,笑道:“那是因为你是咱们南楚登名在册的二品军侯,虎啸军大将军啊。”
所以呢?
其他人闻言脸色微变,似乎听懂了什么,熊俊还是一脸迷茫。李云逸见状也是相当无奈,正起身来。
“好吧。反正你晚上要去京都,免得你说错话,我就给你补补课。”
“在我南楚皇律中,有这么一条”
李云逸向熊俊解释了何为内荐,还是足足说了三遍熊俊才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拉拢我,是想让我投票?!”
“殿下,我该投给谁?”
熊俊一脸亢奋地望着李云逸,期待他的回答,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自以为很是聪明,才听了三遍就懂了,可是不等李云逸回答,一旁的邬羁爆了。
“憨批!”
“选个屁!这个时候,选谁不是死?!要不然你以为小爷我为难什么呢!”
邬羁突然爆发,熊俊可委屈了,一脸无辜。其他人也惊讶不已,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暴躁,邬羁看着众人落在他身上的迷茫之色,无奈了,摊手道:“好吧,既然你们不懂,我就和你们好好解释解释。”
“你们已经知道了内荐,也知道这是楚贤王的手段,可叶向佛既然也知道,为何会突然把这件事挑明?”
众人皱眉,丁喻突然开口:“怕楚贤王暗中篡改?”
有道理!
熊俊第一个向丁喻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似乎在说,不愧是我在虎牙关一手提拔起来的牙将。其他人虽然不明显,但眼瞳也亮了起来,没想到丁喻突然开窍了。可正在这时
“呸!”
“篡改个鬼!”
邬羁更暴躁了,脸上除了无奈之外又多了不少悔色,似乎后悔了给熊俊等人解释,但最终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暴躁,道:“这是事关皇位继承的内荐!是皇室最严格的条律!即使投票的时间到了,还是要经过对每个人的再三确定,才能正式生效,只是无法更改了。这等必然要昭告天下的大事,哪个敢随意篡改?你以为是过家家呢!”
熊俊等人闻言懵了,虽然他们对内荐不甚了解,但关乎皇位这四个字他们听懂了,不明觉厉。
“公子莫急。”
“所以呢,叶向佛为何这么做?”
福公公上前圆场,邬羁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冷冷道:“因为,他早已把南楚皇位之争当成一场战争了!”
战争?
人人精神一凛,忍不住望向李云逸,想起他曾说过的四个字。
皇权如渊!
一个意思?
当他们惊骇时,邬羁显然也不打算询问诱导了,自顾自说着:“叶向佛最擅长的就是堂堂正正的大战,连百里渊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更令人忌惮的,还是他的暗手!”
邬羁也望向李云逸,眸瞳深邃:“正如殿下所说芈安之死乃叶向佛所为当然,哪怕叶向佛不杀他,楚贤王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一旦放过,就意味着他必会携天下大势登临皇位,这一点,无论是楚贤王叶向佛都不愿意看到,所以,芈安死了。”
“叶向佛不会任由芈安登基,因为他想要一个听话的傀儡,但是,芈安的年龄太大了,他已成年,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
“至于楚贤王要杀他的原因就更简单了。芈安继位,叶向佛的权势将会更加惊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是不可能,这不符合楚贤王对南楚下一任皇帝的期待,芈安甚至可能成为叶向佛掌控天下的棋子,他当然也不可能活着。在楚贤王的心里,唯有真正纯粹的掌权者,才是南楚下一任皇帝!只有这样,南楚的皇权才不会落于他人之手!”
“所以,芈安必须死。但是,他也注定只是这场战争的第一个牺牲品而已!”
第一个?
熊俊等人闻言心惊,哪怕这些他们已经从李云逸口中听过一次了,再听一次,仍不免心惊胆战!
芈安是第一个,谁是第二个?
这时,邬羁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目光里的询问,一张脸突然变的更加凝重了,低沉如水。
“第二个,就是我们各大诸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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