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炮,是中国人给毛瑟手枪起的一个别名。
毛瑟手枪可以说是别名最多的手枪之一了,除了盒子炮,它还有匣子枪、驳壳枪、***、自来得等诨号。
一款手枪能有这么多的名字,也可以说是传奇了。当然,能做到这一点,和毛瑟手枪本身的特质是分不开的。
首先,就是毛瑟手枪那独特的枪型与性能。虽然是手枪,但毛瑟手枪的枪口初速度甚至接近普通步枪的水平,同时这还是一款半自动手枪。
在军阀混战时期,西方国家对中国施行武器禁运,而手枪则不在禁运名单之列,因此毛瑟手枪才有了进入中国的机会。
有着不错的射程和威力、二十发的弹容量,甚至在接上枪托之后能够表现出近乎***一般的火力。
正因为不错的性能,毛瑟手枪大量的进入了中国,而它那特有的木盒枪套也让它有了“匣子枪”或“盒子炮”这样的别名。
盒子炮一进入中国,就得到了各地方军阀的喜爱,在那个时期几乎是同时出现个地方的手枪队,长城抗战时期二十九军的大刀队的战士们所佩带的就是它。
因为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德国方面加大产量不说,国内也出现了多种多样的***型,在这个过程当中,也催生出了好多个别名。
“头把盒子”、“二把盒子”、“三把盒子”、“马匣子”......
当中,阎老西手下的太原兵工厂所仿制的一七式手枪,因为其口径足有11.43毫米,故而被冠上了“大眼盒子”这个别称。
公正的说,山西仿制的大眼盒子在射击精度和射程上都还算是不错的。它最大的问题就是在重量上比德国原厂重上很多,整个枪显得特别肥大,这导致一七式枪身大,木**盒也比其他型号大一圈,这就使得一七式大眼盒子外观上憨憨蠢蠢的不说,用起来也是又笨又重。
在清风山口的战斗之中,陈继广一支奇兵杀入战场的时候,他和手下突击队所用的枪就是这只大眼盒子一七式。
而在战斗结束之后,陈继广就半开玩笑似的跟杜宗祥提出了换枪的要求。这倒也不算是非分的要求,毕竟在战斗中陈继广确实是立了不小的功劳。
在旅部进驻到简庄,又完成了以简庄为中心的布防之后,杜宗祥答应陈继广的那一批枪就送到了。
看着一把把全新的德国驳壳枪,陈继广的心情一阵大好。这个年头不管是晋绥军也好,还是中央军,只有真正握在手里的枪杆子才是最实在的。他是后到杜宗祥的麾下的,和池忠顺、**光比起来,终究是要差上一些。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更加用命,才能得到杜宗祥的倚重。
想到这里,陈继广便更加督促自己用心练兵,他要让自己的部队成为混成三旅最能打的部队。
......
就在陈继广练兵的过程中,一辆小轿车在两辆卡车的护送下进入了混成三旅的防区,来到了简庄杜宗祥的指挥部。
轿车停在指挥部的门口,司机推开车门之后快步跑到后门打开车门,十分客气的对里面说到。
“左小姐,您这边请。”
“谢谢~”
随着一个轻柔的道谢声,最先露出来的是一只带着丝绒手套的葇荑,接着是一只小牛皮鞋踏出车外,最后走出了一位丽人。她身穿干练的暗绣花纹小西装,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小臂上挎着一只精致的绿色皮包。
“左小姐,我们旅座就在里面。”
左含玫微微颔首表示知晓,那士兵也就没再说话转而专心带路。
“旅座,左记者到了。”
指挥部之中的杜宗祥在前一日就已经知道了这位重量级记者今天会来,自然是没有一丝意外的迎了出来。
走进来的左含玫让杜宗祥当时眼前一亮,连忙将手伸了过去热情的说到。
“混成三旅欢迎玉颊先生,能够得到玉颊先生的采访,实在是杜某的荣幸。”
听到杜宗祥这么说,左含玫先是一愣,随即认真的审视了杜旅长两眼之后,才微笑着在杜宗祥的手上轻轻一握说到。
“想不到杜旅长还知道我的笔名,能够让一名沙场悍将所知晓,也算是玉颊的荣幸。”
左含玫是《申报》的名记者,同时也是一个有过留洋经历的女作家,玉颊正是她平时发表文章所用的笔名之一,也是她最有名的一个笔名,杜宗祥能够叫出来这个名字,可见确不是一个不通笔墨的武夫。
经过了短暂的几句寒暄之后,杜宗祥便提议坐下来开始此次采访,这当中杜宗祥也有着自己的算计,玉颊女士的身材高挑比他还要高上半头。堂堂一位旅长,还没有采访自己的记者高,这确实对自己的脸面有些妨碍。
“旅长先生,我还是第一次采访一位军人,您此前有过被采访的经历吗?”
杜宗祥听左含玫这么问,先思索了一下之后才笑着说到。
“想不到文笔犀利的左小姐也能说出这么圆滑的话,倒不如说在从前,是我们这种军阀爪牙入不了您的眼吧?”
当翻开近代史就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政治史和问话史会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两幅画卷。在那个时代某些文化名人的眼中,只要是和军阀沾边的事,就一定是恶臭的,似乎他们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呵呵,杜旅长说笑了,你们是保家卫国的抗战队伍,这些所有的中国人都看在眼里,你们敢为国家拼命的这种精神,是我们很多人都应该学**。”
左含玫心里小小的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杜宗祥的思维竟然这么敏捷,同时他说出来的话也很有攻击性。
“能够得到记者小姐的认可,杜某很高兴,我想我们的采访可以开始了。”
杜宗祥的话让左含玫心里更留了一份小心,她当记者这么长时间,采访了很多有身份的人,无论是政府高官还是商界名流抑或是大教授,很少有能想杜宗祥这样抢着把握谈话节奏的人。
心里将本来计划要问的问题做了些许的调整,左含玫从皮包之中取出了笔记本和铅笔,又看了一下怀表上面的时间,这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杜旅长,据我的了解,贵部在去年的太原会战中曾经和日军发生过激烈的交战。似乎在那一次大战中,您和您的部队遭受了很严重的打击。
对此我很好奇,是什么让您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重新振作起来?而且在贵方整体呈收缩态势的大环境下,孤军深入到太行山以东,积极的同日军交战?”
既然对方是一个思维很清晰同时也善于交谈的人,左记者也就没有采取什么侧面迂回提问的策略,而是直截了当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左小姐的问题很犀利,这是两个问题,我都可以做出回答。”
左含玫抬手示意了一个请,杜宗祥开始组织语言。
“太原会战之中我军虽然呈劣势,但不代表我们完全没有一战之力。会战之后我军驻守榆林,一段时间后我们转移到临汾重新整编。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曾对会战做出了反思,才发觉作战过程中有多少指挥失当,只要我们指挥得当绝不至于没有一战之力。况且,国家生死存亡民族存续之际,经受了一场失败就不敢再战,那岂是军人所为?”
杜宗祥用一个反问完成了他第一个问题的作答,让正在记录的左含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杜兴邦又开始对第二个问题作答。
“至于我部眼前的形势......看似是犯了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可实际上,正是日寇猖獗之时,我军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来到太行山以东表示决心抗战的态度。
而且,我可以实事求是的告诉左小姐,单就冀中南一带,抗日武装力量并非是只有我混成三旅一支。”
左含玫听到杜宗祥这么说,柳叶眉轻轻一挑,似乎捕捉到一丝大新闻的气味。
“杜旅长这话应该指的是八路军的力量吧?看起来杜旅长似乎对他们很信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杜旅长对于二次合作持积极态度?”
杜宗祥听对方这么一说心里当时就是咯噔一下子,心想不愧是名记者,只要抓住一点空当就能给人挖陷阱,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因为他无论往哪一边说都有可能说错话,有极大的可能性会被人日后拿来当做攻讦他武器,甚至说的严重些,假如在这里他不能给出一个得体的回答,那就算前程就此断送也不算意外。
想到这些,杜宗祥的头脑飞速旋转,足有半分钟的时间,他才表情严肃的说到。
“左小姐,为了你后面的采访能够顺畅,我想申明一下我的态度。宗祥是一名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打仗,对于政治上的事我不懂,我懂得的就是服从长官的命令。
我之前的回答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事实就是在冀中南地区确实果真存在着其他抗日的武装力量,而且他们同样也是持有着积极抗战的态度。
一个合格的军人,不能对于事实孰视无睹,我只是在做一个中性的叙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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