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人一脚踹开,凤九歌与花千树二人就站在门口,酒儿守在一旁,脸色也极是难看。
“你家老娘这一次惹了大祸了。”凤九歌又补了一句。
挽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是问老娘究竟惹了什么祸还是问凤九歌与花千树如何会出现在自己院子里哆嗦着嘴唇,一言不发。
孙氏见到花千树,更是因为心虚,一张青紫肿胀的脸瞬间憋得通红。
她勉强扯扯唇角,算作是笑脸“花姨娘。”
凤九歌拽着花千树径直进屋,在中堂椅子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挽云就连后脊梁处都是渗凉的,似乎有阴风阵阵,偏生额头上却又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九歌郡主今日怎么有空来奴婢的院子里坐”
“自然是来为你家主持公道的。”
凤九歌也不遮遮掩掩,径直开门见山“我听说你家出了变故,屋子里遭遇了劫匪,闯进去非但打砸了东西还伤了你的父母兄长,打折了你哥哥的一条腿。
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啊,这些人未免也太胆大妄为。更何况,你还是咱王府里的侍妾,这些人是不把七皇叔放在眼里么简直岂有此理,本郡主绝对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今日听说你母亲登门,这不就立即过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告诉本郡主,我一定给你家做主。”
挽云勉强笑笑,仍旧意图遮掩“一点邻里纠纷而已,怎敢惊动您”
花千树轻哼一声“挽云姨娘怕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此事若是没有九歌郡主出面,你家里人的小命怕是难保。”
孙氏“噗通”一声就给九歌跪下了“郡主开恩,是妇人我一时糊涂,恳请郡主大人出手相救。”
挽云此时的心也瞬间沉入谷底,方信花千树这不是危言耸听,咬着牙根沉声问“那方子怎么了”
孙氏支支吾吾,羞于出口,花千树叹气道“那就由我来说吧,前两日,谢家觉察方子有错误,便再次寻上你母亲,让她务必探听清楚具体的制作方法。并且寻人到我的铺子里寻衅,谎称因为用我们的香胰子导致皮肤受损,就是想借此令我们自己乱了阵脚,好露出破绽。
我们将计就计,谎称配料不全,故意引蛇出洞,放出了风声。谢家果真差人跟踪店铺掌柜,从我们的人手里花高价买了一批特殊的东西。
这种东西最大的作用,就是混合进制作香胰子所用的火碱里,会产生剧烈的变化,稍有不慎,还有可能造成爆炸。”
挽云踉跄后退一步,花容失色“爆炸”
“不错,”花千树点头“不过我们不愿意伤及无辜,所以在配比上面降低了含量,谢家并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故与人员伤亡。不过是毁了半个作坊。
谢家以为受了你母亲愚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会派人闯进你家,一通打砸,你父亲和哥哥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原来,你们真的是故意的。”
凤九歌轻哼一声“你应当感谢我们手下留情,没有出人命官司,否则,你作为罪魁祸首,哪里还有命在”
孙氏涕泪交加“郡主大人,妇人是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开恩,妇人再也不敢了。谢家太嚣张跋扈,不仅打伤了我们一家人,还要讨回那一千两银子。可,可妇人总共也只落得三百两,怎么还啊”
花千树微微一笑“那你告诉我们,其余的七百两银子去了哪里了”
孙氏忌惮地看了挽云一眼,支支吾吾半晌,不肯明说。
挽云焦急道“究竟是谁,你倒是明说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是不是她”
孙氏这才吞吞吐吐道“是严嬷嬷。”
“严嬷嬷”除了挽云,众人都有些诧异。
“那一日我来寻挽云商议此事,她坚决不肯,我就出了霓裳馆,被严嬷嬷拦住了,说要跟我商讨一笔生意,就是因为此事。她说她能得到香胰子的制作方法,愿意与我合作。”
“严婆子怎么会知道此事”花千树随口问道。
挽云猛然将脸扭向一旁的酒儿,酒儿瑟缩了一下双肩,目光游离,显然心中有鬼。
“姨娘,我,我”
挽云上前,毫不客气,抡起巴掌,狠狠地甩下去。
酒儿身子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上,唇角流血,不敢再辩解。
“当初你吃里扒外,串通了晴雨来算计我,我就不应当一时心慈手软饶了你。这才令你不知悔改,竟然又跑到严婆子那里邀功去,简直害死我了”
挽云指着酒儿便破口大骂,气得身子直打颤,犹自不解气,上前踹了两脚。
酒儿面如土色,捂着红肿的脸颊,蜷缩在地上,哀声央求“姨娘饶命,饶命,是奴婢不知道轻重,多了两句嘴,我可真的不知道严嬷嬷会动这样的心思。”
“不知道”挽云紧咬着牙根“当你家主子我傻是不是感情这些日子我提心吊胆的,你一直在看笑话呢”
越说越恼,又上前拽着酒儿的头发,狠狠地扇了两个巴掌。
酒儿的嘴里就像是含了两个大红枣,说话讨饶都不利落了。
凤九歌看不下去,不耐烦地道“想教训她,回头自己关上门慢慢打。”
挽云不得不收了手,又转身埋怨自家老娘“你也不想想,这事若是好事,那严婆子早就自己寻上京华斋独吞这一千两银子,怎肯让你分一杯羹去她都能将事情看得透澈,不愿授人以柄。你却一时贪财,浑然不觉得这是一场祸事,所以今日才替人受过,挨了这一顿打,也是活该。”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埋怨了。”孙氏愁眉苦脸地道“是妇人愚蠢,花姨娘,九歌郡主,求您给指点一条明路吧”
凤九歌“呵呵”一笑“保命还不简单,一会儿本郡主便去衙门里告状,告你与京华斋相互勾结,窃取我的机密,将你送去牢里,那里一天十二时辰都有人保护,一天两顿饭食,兴许还会送你一对手链脚链,想住多久住多久。”
挽云此时心里是百感交集,刚刚高兴了几天,便瞬间坠入谷底里。懊恼,怨恨,愤怒,令她几乎忍不住当场发作。
她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央求凤九歌“郡主,是我母亲糊涂,恳请郡主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能报官啊。”
“没有别的办法,”花千树轻描淡写地道“谢家一手遮天,就连王爷怕是都要忍让三分。要想活命,自己找严嬷嬷追回银子,还给人家京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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