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裴僵了一秒, 把拎着的蛋糕随手放到柜子上,左手半握拳、虚扶住陆西宁的背:“出什么事儿了吗?”
隔了许久,陆西宁才说:“我跟我妈妈吵架, 她不接我电话。”
她的尾音带着哭腔, 又软又可怜,司裴却忍不住笑了, 听到这声笑, 陆西宁很是不满地仰起脸瞪他。
她的眼眶和鼻尖微微发红,眼角眉梢带着三分小孩子的委屈、七分少女的柔媚, 语气偏是凶的、倔的:“哪里好笑了?”
这张脸实在漂亮, 连不高兴时嘴巴噘起的弧度都动人, 也不止是漂亮——美人那么多, 他只屡屡受制于她。
陆西宁的脸颊上挂着一颗泪, 司裴犹豫了一下, 曲起右手食指, 替她擦去。陆西宁抽了抽鼻子, 收紧了环在司裴腰上的手,把脑袋重新枕到了他的肩上:“还剩十秒钟。”
司裴个子高, 想要枕得舒服, 只好踮起脚尖, 她喝了酒, 保持不住平衡, 整个人都摇摇晃晃, 司裴渐渐放开了半握着的拳, 把手掌贴在了她的背上。
睡裙是棉质的,秋冬款虽厚实,却藏不住纤瘦柔软的触感。司裴清楚,他必须马上离开,便定了定神,说:“陆西宁……”
后面的话还没说,陆西宁便猜了出来:“你要走了吗?”
“嗯。”
她乖巧地“哦”了一声,缓缓地松开手,抬起头,看着他说:“那晚安。”
司裴迟疑了两秒才放下手,眼睛却没移开,两人对视的瞬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醉酒时的那次亲吻。
看出陆西宁眼中的失落和她想要人陪,司裴笑了笑,解释道:“怕你明天又说喝醉了认错人,看到我难为情。”
陆西宁轻轻“切”了一声:“谁喝醉了,你是司裴。”
司裴晃了下神,她用无数个称呼叫过他,直接叫名字还是头一次,说不出的撩人。
司裴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陆西宁便也看了回去。他可真好看,又好看、又自律、又温柔,年纪轻轻就拥有非凡的成就,这么完美的人,要不是喝了酒,她一定不敢冲他任性冲他凶。
陆西宁的脖子仰得发酸,视线便一路往下,又回到了他修长漂亮的脖子上,她整个人都空空的,很想再抱抱他,便咬了下嘴巴。
“可以吗?”
“可以吗?”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这句话,陆西宁一个肿怔间,司裴就吻了下来。
两人的嘴唇碰到一起,触感又陌生又熟悉,陆西宁这才发现,对于下雪的那晚,她是有记忆的,只不过上一次主动的是她,而司裴也没抗拒。
酒精会让人迟钝,隔了片刻,陆西宁才察觉到不对,她想推开司裴,他搭在门把上的手却先一步关上房门,回身拥住了她。
陆西宁喜欢司裴身上干净的味道,更贪恋被这样抱着,迟疑了两秒,她就重重地抱了回去。司裴被她撞得后退了一步,整个人贴在了门上,他的腰被门把咯得生疼,干脆横抱起陆西宁,去了内间。
……
隔天,陆西宁一直睡到中午才醒,司裴没有赖床的习惯,没工作的时候也是七点钟前就起床,见陆西宁的脑袋从被子里拱了出来,正坐在沙发上的他起身拉开了内间的窗帘。
灿烂的阳光一泻进来,还没醒过神的陆西宁就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司裴觉得可爱,坐到床边,笑着说:“你再不起,午饭时间都过了。”
听到司裴的声音,陆西宁先是讶异地露出一双眼睛,疑惑地看着穿戴整齐的他,待意识清晰起来,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后,她重新钻进了被子。
司裴只当她是害羞,抬手揉了揉她露在被子外的头顶,说:“这边太乱了,你去隔壁洗漱,我叫人过来收拾。”
司裴有轻微的洁癖,昨晚光线暗,没留意到,起床后才发现落地窗边的餐桌上有一桌吃剩的食物,地毯上有空香槟瓶、以及半块蛋糕。
若放在平时,这样乱糟糟的环境,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待的,可他昨天随口说不需要她做什么,陆西宁都会理解为把她丢在酒店,要是起床直接走人,她大概会更不高兴吧?
终于镇定下来的陆西宁,抱着被子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说:“司……裴,你先回你的房间,我要洗澡、换衣服,然后静一静。”
经过了昨晚,“司先生”、“司老师”、“司裴哥”——这些称呼都不再合适了。
凌乱的长卷发散在陆西宁的肩上,配上她呆呆的表情,在司裴看来很是可爱。
听到陆西宁说自己想静一静,司裴依旧认为这是出于害羞,便站了起来,把手抄进西裤口袋:“我在隔壁等你,你午餐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定位子。”
“都行。”
司裴临出门前,看到自己放在进门柜上的那只蛋糕盒,记起陆西宁的生日,改口道:“如果你要收拾很久,我就离开一下,好了给我打电话。”
看出他的意图,陆西宁再次清了清嗓子,说:“我昨天已经自己吹过蜡烛,给自己唱过‘祝我生日快乐’了。我的生日已经过了,不需要再来一次。”
司裴“嗯”了一声,还是准备去附近的百货公司,蛋糕不需要,礼物总是要补的。
司裴刚关上门,陆西宁就跳下床,飞奔到洗手间照镜子。她拿清水洗过脸,确定不是在做梦后,只觉得不可思议。司裴这是,这是想同她交往的意思?
在昨晚之前,她根本没把他当普通异性,毕竟是从小到大的灯塔,如果不是酒精作祟,她甚至不敢对他不敬,说他送的酒难喝。
一开始她只是想抱抱他求安慰他,气氛渐渐不对后,她既是喝了酒反应慢,也是……见色起意。她在清醒状态下,是绝不敢对他起色心的,他外表再出众,在过去的她看来,也是最值得尊敬的前辈、师长。哪怕经过昨晚,司裴已经走下了她心中的神坛,她也完全不敢想让他变成自己的男朋友。
各方面天差地别不说,单单是他的道德感和自制力已经让她很有压力,昨晚已经……她说不想那样,他也能立刻停下来,是真真正正的君子。
陆西宁正慌乱着,忽而瞥见了司裴从波兰带给她的另一件礼物——一串坠着音符吊坠的手链,那么说,他是在昨夜之前就对她有特别的感觉?
把司裴看做普通异性后,陆西宁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一些细节,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中,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被司裴看上?
虽然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可也有亲亲抱抱和抚摸,她还进攻了窥视已久的、他漂亮的脖子,在他的锁骨和脖子上留了一小排牙印。
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司裴明白,昨晚她虽然有意识,但是被酒精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她心情太差,一开始是想抱抱他求安慰,后来是想借酒意放纵一下,并没有要水到渠成地跟他交往的意思。
实话实说的话,他应该不至于太生气吧?以他的性,突然俯身亲她,是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害他误会了吧?
她虽然看起来活泼,其实在男女关系上并不外放,现在也满心懊恼崩溃来着,可先动手的那个是她,要怪也怪不了司裴……
陆西宁正对着镜子练习解释、克服难为情,司裴就发了信息过来:“午饭不在这间酒店吃,我要了辆车,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陆西宁打了一行字,又删掉,最后回了一个“好”。
“你收拾好了没?我上去接你。”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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