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西宁心目中,冯何是智障、草包、蛇精病、花心自恋狂、垃圾二世祖的代名词,她只当他说司裴眼神复杂是太把自己当碟菜了,并没在意。
她怕穿帮,破例叮嘱道:“你不想被我称作‘男朋友’,这个活动结束前,就别再到我眼前晃。”
冯何终于领会了陆西宁的意思:“你是想拿我挡桃花?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骚扰我姐!”
迟迟等不到陆西宁回复,冯何便猜上了:“肯定不是咱们学校的人吧?咱学校的梧桐树都知道你是我女神,看在我的面子上,没人敢打你主意。咱俩成姐弟后,我还到处跟人说自己喜欢你,就是为了防止坏人接近你。”
陆西宁回了个“呸”的表情:“原来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了啊。我整天把你往坏了想,是不是该给你道歉?”
冯何仿佛没听出陆西宁话里的讽刺:“咱俩之间用不着虚礼,你知道我把你当亲姐就行。”
蠢不可怕,可怕的是蠢却自作聪明地把别人当傻子糊弄,陆西宁懒得骂他,再次叮嘱他别再出现,便收起了手机。
陆西宁坚信强吻是自己的幻觉,和司裴说开后,再见到他,拘束感荡然无存。她是音乐学院的志愿者,并不是司裴雇来的,只需要帮他做与音乐教室这个活动相关的琐事。
第二场第三场公益音乐会是在不同城市举办的,每场音乐会间隔一到两天,三场音乐会结束后,众人紧接着回到Z市区举办慈善晚宴,音乐会票房和晚宴筹到的善款扣除必要开支,全部用于这个活动。
时间安排得这样紧凑,场场必到之余,司裴还出了一趟国,去年就接下的工作一样没落地同步进行。司裴工作上的各种事务都是由他堂弟裴湛一手打理的,他的助理请了长假,裴湛虽然另外给他安排了人,但这一段大家都忙,个个身兼数职、分身乏术,自然无法事事周道。
往年的这个时候,司裴也是整日飞来飞去,可远没有今年疲惫。慈善晚宴这日,司裴一走进宴会厅,远远站在另一角的陆西宁就看出了他眉宇间的倦意。
这个晚宴,音乐学院的志愿者们并不参加,陆西宁是陪陆浔过来的。钢琴系的学生,看到从小到大的灯塔,不由自主地就想膜拜,加上陆西宁接二连三地在司裴面前失礼犯傻,既心存愧疚、又想扭转他对自己的看法,因而一看到他,就想走过去狗腿一下,哪知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陆西宁的裙子没有口袋,手机放在包里,这个包是第一次用,包口小,她艰难地把手机□□,发现是冯何打来的,没好气儿地直接挂断,抬头再看向司裴方才待的地方,他已经离开了。
冯何见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又发了短信过来:“姐,你是不是正跟陆浔在一起?你别被他骗了,他是有女朋友的,千真万确。虽然他女朋友比你差远了,咱们未必挤不走她,可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千万不能沾,没一个好的。”
看完这条信息,陆西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人虽然贱兮兮的,似乎还真有一丢丢关心她,害她竟生出了一丝感动,真是莫名其妙。
为了维护哥哥的形象,原本不想理会的陆西宁回复道:“谢谢关心。小陆总正直着呢,对他女朋友专一着呢,他女朋友又温柔又漂亮,一点也不比我差。”
“那他今晚为什么不带女朋友,带你出来?”
陆西宁环顾四周:“我跟小陆总在一起,这是谁告诉你的?”
瞥见妹妹不断看手机,正与人寒暄的陆浔结束无聊的谈话,待熟人走远,便侧头看了过来:“整天低着头,脖子不疼吗?”
不见冯何回复,陆西宁把手机塞回了包里:“我什么时候低头啦。今天来了那么多明星,你为什么不带嫂子来?”
“她不喜欢。”
“没人陪才找我……”陆西宁面露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也不喜欢,太没意思了。”
“不喜欢就跟我回家。”
陆西宁很是意外:“拍卖还没开始呢,咱们可以走吗?”
“为什么不能走?”
“这活动是咱们家赞助的,等下记者还要采访你。爸爸不是让你拍两件东西,多捐点钱吗?就这么走了,他会生气吧。”
“他自己都不来,生谁的气。”陆浔就是不想被采访,才提前离开。
陆西宁怔了一下才记起,在陆家,从来都只有爸爸怕哥哥不乐意,无论哥哥做什么,也不会有人挑理。
陆西宁心生羡慕地跟着哥哥往侧门走,路过喷泉旁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司裴,有喷泉挡在前面,难怪她刚刚找不到他。
司裴正跟一个中年男人聊天,陆西宁从两人身边走过后,回头冲他甜甜地一笑,努力挥了挥爪子。陆西宁一挥手,司裴的目光立刻飘了过来,他一贯持重,只微微点了下头。
司裴的脸上虽然没有笑意,眼中却有,陆西宁更加肯定,他真的不讨厌自己,强吻、撕衣服统统都是醉酒时的幻觉。
拉着司裴聊天的是音乐学院附小的校长,司裴在附小钢琴科念到四年级才出国,虽然那时候这位校长还没参加工作,可毕竟是他的母校,再累再饿再无奈也不好表露出不耐烦。
校长东拉西扯了好一通,非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说起了自己刚刚毕业、从未谈过恋爱的侄女,邀司裴抽空回母校看看、给小校友们上上课,顺便跟非常崇拜他的侄女见见面,吃吃饭。
司裴借口最近忙,婉拒了。
校长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拒绝,追问道:“我知道你最近忙,等过了年呢?大年初四行不行?”
司裴一阵头疼,正要开口,忽而看到陆西宁去而复返,从侧门走了进来。陆西宁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朝校长笑了一下,仰头对司裴说:“司先生,小陆总有事要和您商量,让您现在就过去。”
有了借口,司裴立刻跟要给自己做媒的校长道了再见。
司裴跟着陆西宁从侧门走出宴会厅,问:“你哥哥在哪儿?”
“他回家了,我本来也要一起走,看到你不想跟刚刚那个人讲话,特地折回来救你出来。”
“救我出来?”这个词让司裴觉得有些新鲜。
“我是你的助理,下次遇到为难的事儿记得微信我,我会第一时间冲出来帮你遮风挡雨背黑锅,得罪人的话统统由我来说!”
听到这话,司裴笑了,见惯了他冷着脸,这个笑容让陆西宁觉得无比稀罕,她“咦”了一声:“司先生,你居然有梨涡。”
“什么?”
陆西宁笑盈盈地抿了抿嘴,指着自己唇角的梨涡说:“就是这个,你也有。”
司裴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镜面玻璃,脸上有疑惑。
“要笑起来才有,你都没对镜子笑过吗?”
“我为什么要对着镜子笑?”
“我们长得好看的人,就应该多照镜子,心情再差,看到漂亮的自己,都会感到安慰——老天还是偏爱我们的。”
说完这话,陆西宁又记起作为上天的宠儿,司裴不需要这种安慰,转而提议道:“离拍卖开始还有半个钟头,你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如果别人问,就说在跟我哥哥谈事儿,反正他已经回去了,不会穿帮的。”
“去哪儿休息?”
这间酒店是陆家开的,陆西宁轻车熟路地把司裴带到一个空着的包间,跑出去跟服务员要了碗热热的鸡汤面,又拿了瓶香槟和几样甜点过来:“司先生,我听说你下了高速就直接到这儿来了,一定没吃好吧?下次记得和我说,我帮你准备。”
司裴晚饭倒是吃了,不过十分潦草。
服务员很快端来了鸡汤面,陆西宁把碗推到司裴面前,自己拿起点心叉吃提拉米苏。司裴捡起筷子,问:“你吃过饭了?”
“我不吃晚饭,减肥。”
司裴看了眼她正大口吃着的蛋糕,弯了弯嘴角。
陆西宁吃掉半块蛋糕,又记起了香槟,拎起瓶子去找开瓶器,刚拉开柜子的抽屉,包间的门就从外头打开了。
一对男女拥吻着跌了进来,发现里面有人,他们比司裴、陆西宁更吃惊。
看清傻在门边的是冯何和裴湛公司的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乐手,陆西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乐手不认识陆西宁,却认识司裴,尴尬了几秒,推开还抱着她的冯何,转头快步离开了。冯何看着陆西宁,欲言又止了片刻,追了出去。
这个女乐手看起来比他们大很多,冯何前脚刚和一个大一女生拜拜,又谈起了姐弟恋,果然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到底哪来的脸说她亲爱的哥哥不是好人。
察觉到司裴正盯着自己看,忘记了冯何是自己‘男朋友’的陆西宁转头说:“司先生,你先吃,我出去一下。”
难怪冯何会知道她跟陆浔一起出席,原来他也在这儿,他刚刚看起来有些慌,她得去告诉他自己不会外传,顺便让他别和旁人提陆浔带自己参加晚宴,以免又生谣言。
陆西宁走出包间的时候,冯何和女乐手已经不见了,她正准备给冯何打电话,司裴突然走了出来。
陆西宁转头问:“你吃好了?”
“没。”司裴看向陆西宁拎在手中的香槟,“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什么?”陆西宁没听明白。
“怕你又因为失恋喝醉,抓住陌生人又抱又亲。”
“我失恋?”想明白为什么司裴会说自己失恋的同时,陆西宁察觉到了更不对劲儿的地方,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您您说什么又亲又抱?”
陆西宁的紧张让司裴忍不住笑了,唇边的梨涡比之前更深:“你怎么又开始用‘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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