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番外十二

    番外十二

    沈星梨承认自己在养育小孩子这件事情上, 不太精通。

    她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小怪兽, 但是教育和引导上面有所欠缺，应该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毕竟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好妈妈, 也没人教过她如何做好别人的妈妈。

    她也只是从一颗小胖梨长到现在而已, 小的时候她受到过伤害，奶奶和嘉许都护着她。

    她一直是一个胆子很小，不习惯大声讲话, 乖乖巧巧的小胖梨。

    小怪兽是一个好动的男孩儿, 喜欢车, 机械, 喜欢运动。这一点跟爸爸很像。大多数时间，他喜欢粘着言嘉许, 跟在爸爸屁股后头，这看看那瞅瞅。

    言嘉许三十几岁了，而然已为人父，却大男孩儿心性未改，喜欢玩儿, 还带着儿子一起玩。当初说的好的带他一起打篮球，买同款球鞋，游戏双排, 几乎都做到了。

    两人有时候看上去不是父子, 倒像是兄弟俩。

    沈星梨一开始不同意小怪兽过早地接触电脑游戏, 和一些危险的运动的。

    那些对他来说负担太重。

    说了几次, 言嘉许偶尔听进去, 收敛一些，可小孩子不干了。

    夫妻俩谈过几次，言嘉许保证，自己起个带头作用。

    收效不错，沈星梨也就放心了。

    不过也有意外的那么几次。

    有天，言嘉许带儿子去骑自行车，他教会他以后，自己骑得稍快一些，不想小短腿没两米就摔了个狗吃屎。

    言嘉许好长时间不见有人跟上来，扭头一看，某个小孩儿一屁股坐地上，愤恨地看着他，两只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爸爸自己骑走了，都没有等他，也没保护他

    他好生气。

    言嘉许回来，还哈哈大笑。

    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小家伙儿，受点伤就这么脆弱了咱们是男子汉，不许哭。”

    小怪兽不要面子的哦

    他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攥着小手手，坚强的回了家。

    言嘉许拎着他的小自行车，在后头看着儿子倔强的背影，颇有点儿小时候的小胖梨的意思。

    哪知坚强的小怪兽，回家看到妈妈。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沈星梨温柔的笑了笑，“小脸怎么皱巴巴的爸爸呢”

    小怪兽心想爸爸是坏人，他都害我受伤了，妈妈你怎么还念叨他呢

    于是他扑进妈妈怀里，嚎啕大哭。

    把自己膝盖上的伤给她看。

    你看吧，好痛痛的，都是他害的

    言嘉许一脸无奈地回来，无语地摇摇头，“小子忒娇弱了，破点皮就掉金豆子。”

    小怪兽搂着妈妈的脖子，哭得更凶。

    “妈妈。这个人他好可怕。”

    沈星梨也忍不住笑了，翻了言嘉许一眼，低声道“好了，你少说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两兄弟打架呢。”

    言嘉许一笑，大手拍了拍小怪兽的后脑勺“小子，下来自己走，妈妈不累”

    小怪兽“呜呜呜，你别碰我”

    言嘉许“”

    小怪兽受伤了，晚上自然要撒娇，跟妈妈一块儿睡，阿姨都不跟了。他的妈妈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妈妈，身上总是香香的，软软的。

    洗完了澡，他滑溜溜的钻进妈妈的空调被里，窝进她柔软的怀里撒娇。

    他快四岁了，早跟爸爸妈妈分床睡了，不过今天伤心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需要安慰一下。

    沈星梨摸摸他的小肉腿，心软的一塌糊涂。

    小怪兽凑在沈星梨脸边，亲了一口“妈妈我爱你哦”

    他心里有点忐忑，生怕妈妈把他赶走，还好没有。

    过了会儿，爸爸洗完澡进来了，小怪兽心提了一把。

    言嘉许身穿灰色睡袍，立在床前，看被子里鼓出来两包，“啧”了声，“你怎么又过来睡了回自己屋去。”

    小怪兽佯装睡着。

    沈星梨撇撇嘴“让他在这里睡吧，今天都哭累了。”

    言嘉许说“娇气。”

    沈星梨“我娇气，儿子也娇气，就你不娇气行了吧，他才四岁，你清醒一点”

    言嘉许慵懒地笑笑，先开被子上了床。

    小怪兽抱着妈妈睡得很香。

    到半夜，还是被人抱回去了。

    沈星梨困意深重，懒得折腾。

    言嘉许回来抱住她，沈星梨迷迷糊糊说“随便他睡吧，你累不累啊”

    他说“孩子睡这，我不习惯。”

    沈星梨没动。

    言嘉许“我习惯抱着你睡，那小子在这怎么抱”

    沈星梨忍不住笑，黑暗中，被人剥了衣服，收拢在怀里。

    虽然爸爸严肃，爱欺负他，但是小朋友还是喜欢爸爸。

    谁让他是爸爸呢

    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妈妈还那么喜欢他。

    沈星梨想到刚怀小怪兽的时候，她和言嘉许讨论，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言嘉许说希望生个儿子吧，和他比较好相处。

    现在，果不其然。

    她说“如果小怪兽是小姑娘，岂不是跟我相处很好”

    言嘉许“小怪兽现在不是一委屈就抱你么”

    “对，也就委屈的时候记得妈妈了。”

    九月，小怪兽去上幼儿园了。

    爸爸妈妈送他去的，园门口一窝的小孩儿，抱着父母的大腿哭天抢地的。小怪兽没啥感觉，他背着手，老神在在，一双稚嫩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

    和爸爸小时候的早熟，没什么两样。

    沈星梨奇了怪了，这孩子可真是，你好歹哭一哭吧，离开爸爸妈妈去上学，就那么兴奋么

    小怪兽想的是，幼儿园里这么多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只有他的爸爸妈妈最好看。

    不过快要离别的时候，言嘉许拍拍儿子的小脑袋“小伙子，我们走了，下午来接你。”

    “你们去哪里”

    言嘉许说“去吃点东西，再陪妈妈去江边玩。”小孩儿不在身边，父母终于得以放松了。

    就是这句话，把孩子惹坏了。

    他憋了许久，哭成了泪人。

    爸爸妈妈去玩，不带他。

    好不容易哄好，抱了又抱，一步三回头，小怪兽终于被老师骗进去。

    回到车上，沈星梨刚刚加了老是微信，问小怪兽现在还乖么

    老师说，现在可乖了，还会哄其他小朋友呢。

    沈星梨满意的笑了。

    “走吧。”她说，忽然意识到言嘉许已经沉默了很久，她看到时，他的下眼睑发红。

    “怎么啦”她摇摇他的手臂“只是上幼儿园而已 ，四点就回家了。”

    言嘉许无奈一笑“也不知怎么的。小家伙儿那一通哭，搞得我也有点儿难过了。”

    沈星梨抿唇笑他，你呀，就是口是心非。

    送完孩子，两人去了医院。

    下午来到江边散步。

    这天太阳并不毒辣，凉风习习，走在水边，被风一吹，沈星梨裸露的脚踝上扑了些许水花上来，凉丝丝的。

    只是平凡的一天，言嘉许牵着她的手。想着学校里第一天上学的儿子。

    沈星梨摸摸肚子。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

    言嘉许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沈星梨说“爸爸，你要努力呀。这儿还有一个呢。”

    他说“好。”

    第二个小朋友是顺其自然有的。也是一家人商量出来的，言嘉许早就想要第二个孩子了，他觉得一个小孩子太孤单。沈星梨有些犹豫，一般有两个小孩儿的家庭，父母很难把一碗水端平。

    她当然也喜欢小孩子，但是不希望第二个孩子给小怪兽带来伤害，让他觉得爸爸妈妈的爱被分走了。

    这件事被搁置了，言嘉许也没再提。一切看沈星梨的意愿。

    有天，小怪兽从外面回来，哭喊着说要个姐姐。

    沈星梨无语了“哪里有姐姐呀，舍利是哥哥，你和它一起玩一样的。”

    小怪兽“妈妈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是小孩子，又不是小傻子。”

    沈星梨“”

    他被阿姨带出去，和小区里的小孩儿一起玩，有些人家是有两孩子的，穿着一样的衣服，拿着一样的玩具，别提多开心了。

    本来跟小怪兽一块儿玩得那对姐弟摆摆手回家了，留下他孤苦伶仃的一个。

    回来就跟妈妈要。

    沈星梨笑着说“姐姐是没有到，如果有，那也只能是妹妹或者弟弟，你喜欢吗”

    “喜欢的。”

    “他可能会分享你的玩具哦，还需要你去帮他换尿布。”

    小怪兽“妈妈，我喜欢弟弟妹妹。”

    沈星梨当时也只是这么一说，没真打算。

    后来有了，就留下来了。

    妹妹出生的那天，爸爸和小怪兽都很高兴。尤其是小怪兽，蹦蹦跳跳的，他有妹妹了。

    爸爸说“你是哥哥了，要保护妹妹，知道吗”

    小怪兽说“好的呀。”又问“妹妹会喜欢我吗”

    言嘉许说“当然，爸爸说过，小天使知道你乖，就送妹妹来，和你一起生活。”

    202x年的某一天傍晚，知了在窗外吱吱吱地叫着。天气很热，舍利趴在地板上吐着舌头，吹着空调。

    外面院子里种着不知名的花，阿姨正在给防腐木上呲水，凉凉的。

    花儿开的更加浓艳了。

    妈妈在画室工作，爸爸在书房，哥哥在写作业。一家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

    妹妹睡完午觉有些无聊，她光着小胖脚，在地板上打滚，滚去舍利身边趴在它毛乎乎的身体上，好舒服。

    舍利翻身，亲了亲这个肉嘟嘟的小家伙，鼻头拱了拱她的肚皮，小姑娘被挠痒了，乐不可支。

    妹妹抱着舍利玩了一会儿，又去闹爸爸。

    爸爸昨晚加班到很晚回来，这会儿正在书房睡觉。

    她一靠近，言嘉许便闻到这个小不点儿的气味儿，嗯，一股奶香。

    眼睛没睁，他先无声笑了起来。

    拍拍妹妹的小屁股“乖，不要吵，爸爸再睡半小时陪你玩。”

    妹妹听话的走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妹妹穿着碎花小裙子，屁股上还包着纸尿裤，可怜兮兮的她，三岁了还会尿床。

    妈妈说，这个夏天，必须戒掉尿布。以后睡觉不可以穿了，会被人家嘲笑的。

    妹妹紧张得捂着自己的小屁股答应了。

    她有点儿天然呆的属性，个头小小的，肉肉的，胳膊和腿像莲藕段一样，白白的。小手手伸出来，手背还有小肉窝。

    眼睛大大的，睫毛又长又卷，额头上有几撮呆毛，汗湿了，贴在皮肤上。

    言嘉许一直觉得，妹妹跟小胖梨是一个属性的。

    小怪兽在妈妈书房看书，他已经上小学了，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

    “哥哥哥哥哥”妹妹没人玩，跑过去。

    不小心撞倒了地上的小书架。

    妈妈的书房就是这样，东西堆得很多，是她从小到大的。

    一摞泛黄的画纸，旧画册全抖落出来。

    妹妹自知犯了错，眼睛睁得圆圆的，向哥哥求救。

    小怪兽拍拍她的脑袋瓜，帮忙把东西捡起来。

    整理箱里是沈星梨小时候的画作，纸张已易碎泛黄。

    兄妹俩坐在地板上，一遍手忙脚乱的收拾，一遍欣赏妈妈的画。

    有一张素描，是一个高高帅帅的大男孩儿，头发有些长，扎着橡皮筋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孩子们并不知道那是爸爸。

    小胖梨学芭蕾，

    小胖梨上幼儿园，

    小胖梨和哥哥在房间里嗑瓜子

    妹妹傻乎乎地笑。

    还有个老旧的相册，里面全是沈星梨，有一张是她穿着黄色的毛衣，胸前有颗向日葵，她站在一个大哥哥身边，眼神里有一丝恐慌。

    妹妹小胖手指着照片，萌萌哒说“姐姐，姐姐”

    小怪兽想了好久，觉得这个大哥哥有些面熟，好像是爸爸

    小女孩儿是妈妈

    他跟妹妹说“傻瓜，这是爸爸妈妈。”

    转年又想，爸爸妈妈这么早就认识了吗

    得多少年了啊，是不是一辈子那么久

    相册的最后，是一张明信，背后有一段隽秀清雅的字。

    是23岁的言嘉许，写给16岁的沈星梨的信。

    星星，

    这是给你的十六岁生日礼物，也是考上附中的奖励。虽然你的生日还没到，但是我现在想给你过。

    很抱歉我在英国，工作没结束，未定归期。

    却又怕错过你的生日，害你难过，因此礼物先行奉上。

    十六岁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岁，人有了自主行为能力，会有更多精彩，哥哥相信你的努力终会有所收获，少年时的一切不快都将过去。

    流年笑掷，未来可期。

    言嘉许

    20xx年8月20日

    妹妹有些难过，妈妈怎么变成姐姐了呀。

    哥哥说“也许是天使知道妈妈小时候很乖，把我们送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