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钦又被赵骁缠上了,这位寿星似乎对江余钦身边凭空出现一个林林这件事特别感兴趣,以至于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缠着江余钦想要采访他。
江余钦被缠得狠了,不由恍了个神,清醒过来时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林林消失了。
他微微蹙眉,赵骁看穿了他的想法,调侃道:“在找你的女朋友?哦,她刚刚往那边去了……”
赵骁只刚刚指了一个方向,江余钦便一言不发地朝那边去了。
赵骁愣了一下,跟上去:“不用盯这么紧吧?她又不是小孩子!”
江余钦没解释,只四处寻找着林林的身影。
会场很大,有些区域灯光很暗,为的是给有需要的宾客们制造暧昧的氛围,以及……必要的掩饰。
这样的设置可以说是十分贴心了,但此时此刻江余钦却不太高兴,因为这大大增加了他寻找到林林的难度。
一时间,他找不到林林了。
另一边,被江余钦寻找中的林林正坐在晦暗不明的角落里喝着果汁,她本想去看看那边的彩灯,结果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她就地坐了下来,取了一杯果汁小口小口地喝着。
周围时不时传来一声调笑,男男女女们在暗色的遮掩下大胆地试探着彼此。
林林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顾自喝着果汁,等江余钦来找她。
“李总,我上次跟您说的那件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又有一对男女以这样的开头开始了对话。
林林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看到一个漂亮小姐姐在跟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说着话。
中年男子故作高雅地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目光却极为放浪地落在身旁年轻女子的胸前部位。
“那件事啊……小陈啊,叔叔很愿意资助你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红酒杯递给女子,女子犹豫了片刻,接了过来,而就在她接走酒杯的时候,中年男子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没有其他动作,见此,男子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小陈,叔叔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愿意给你资助,不止是开画展的费用,甚至首饰、房子,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向我奉献一点才华以外的东西。”中年男子握住女子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向上一抬,迫使女子喝下那杯红酒,然后将手探向女子的胸口
女子骇然,猛地往后躲了躲。
中年男子却不容她再拒绝,强硬地扑上去:“陈若言,欲拒还迎的手段差不多可以到此为止了吧,叔叔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别,李总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晚了,我当真了!”
一男一女在角落里“扭打”起来,旁边的人看了不仅不去阻止,还会会心一笑,吹个口哨。
林林眨了眨眼,看得不明不白。因为无聊,她便一直盯着那两人看,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和那个小姐姐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那一幕就像被放慢了数百倍,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她仿佛从那位小姐姐的眼中看到了懊悔和哀伤,刺痛着她的双眼。
毫无预兆地,她猛地站了起来。
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她像只小|炮|弹一般冲了出去,直直地朝男子身上撞去。
男子身后就是音乐喷水池,被她这么一撞,猝不及防地滚进了池子里,紧接着,林林也不落人后,跟着摔了进去。
接连两声落水声,喷水池里多了两只落汤鸡。
音乐突起,喷池忽然蹿出几米高的水流,水流高高坠下,打在林林的额头,她呆呆地跪在池子里,水帘外的小姐姐惊呼一声,伸手要扯她出来,然而还没抓到她的手,喷池里的男子爬了起来,气急败坏地高高扬起右手,直接对准了林林的脸。
“啪!”
连音乐声也掩盖不了的刺耳掌掴声响起,所有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都呆住。
音乐声停,喷池停止喷水。
“啊啊啊!”
林林惊叫起来。
江余钦闻声赶到,推开前面的人,跑了过来。
“林林?”
坐在喷池里的林林浑身湿漉漉,表情惊恐,但身上安然无恙。相对的,趴在喷池边上的小姐姐嘴角淌血,表情发蒙,似乎思维断了片。
是的,中年男子扬起手掌的那一刻,小姐姐猛地扑了上去,护住了林林,接下了那一巴掌。
赶来的侍者眼见不对,伸手扶起了受伤的女子,江余钦则谁也没看,目光里只有林林。
他将林林从水里抱出来,轻轻搂在怀里。
林林受了惊,嘴唇不断地颤抖,江余钦眼眸一凝,目光射向池子里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刚刚被怒火烧红了眼,没看清周围的情况,现在醒神,撞上江余钦的目光,浑身一颤。
他自然认识江余钦,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这个人。他下意识地解释,因为害怕,他变得有点结结巴巴,全然没了先前的神气:“是、是她先惹我的,我只是、只是……”
他现在异常庆幸,庆幸自己的那一巴掌没有打在江余钦的女伴的脸上!
“啊,流血了!”
又有人惊呼一声,所有人被这句话吸引,下意识看过去,看到一直发蒙中的小姐姐耳朵处淌出了血。
林林也看到了,嘴唇颤了颤,她被吓得狠了,竟没发出声音。
江余钦皱眉,吩咐旁边的侍者送那名女子去找医生看看。
赵骁姗姗来迟,看到人群聚集在一起,惊讶地问:“咦?这都怎么了?”
有人简单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赵骁眉头一跳,赶紧走到江余钦身边,朝他低语:“余钦,你先送你女朋友去换身衣服,这里我来处理。”
说完,他见江余钦仍在静静地看着那名中年男子,表情一凝,再严肃不过地补充道:“我会处理好的,我保证。”
江余钦这才收回了视线,看了赵骁一眼,抱着林林走了。
林林缩在他怀里,两只手握拳抵在他胸口,江余钦垂眸看她,问她:“冷吗?”
林林在他怀里有所缓解,呆呆地摇头,乖乖地回答:“不冷。”
所幸现在已经是盛夏了,虽然到了夜晚温度有所降低,但不至于冷。
江余钦道:“你不该离开我身边的。”
林林瘪了瘪嘴:“林林知道错了。”
江余钦“嗯”了一声,接受了她的道歉。
大概因为和江余钦说了几句话,她的精神头好了许多,甚至有精力关心别人:“那个姐姐呢?”
江余钦向她解释了对方的去处,林林听说对方被送去医院了,蓦地睁大眼:“我要去看她!”
江余钦说:“等换好了衣服。”
林林说好。
她一直挂念着那个小姐姐,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就念叨着要去医院。
她不喜欢医院那地方,但这个时候她忘记了这一点。
她说:“那个姐姐保护了我呢。”
江余钦此时已经拿到了那名女子的资料,浏览完,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讶异。
陈若言,现年二十五岁,是画家陈朝的女儿。她在自己的父亲去世之后,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拿起了画笔。但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她的天赋平平,梦想是开一次个人画展,但因为财力有限,又找不到资助人,所以梦想一直只是梦想而已。
江余钦惊讶的原因是,江家和陈朝还有一段缘。
说起陈朝,第一反应是惋惜,天赋画家,却英年早逝,实在让人惋惜。
第二反应则是佩服。
陈朝少年成名,成名后他便开始周游全国,每到一个城市停驻几年,将在当地出产的画作免费展览,他不接商业画,所有作品在展览之后全部捐出。
他一生贫困,所到之处皆靠当地富人的资助。
江家也曾是他的资助人,他在A市停留的那几年里就住在江家,生前的最后那幅半成品遗作也一直保存在江家老宅。
作为画家,陈朝的所做所为令人敬佩,但作为一个丈夫,尽管她的妻子非常支持他的事业,但他没能为支持他的妻女创造安定的生活是他的失责,也不知道他的女儿陈若言在追寻父亲的脚步的途中有没有记恨她的这位父亲。
江余钦收起资料,陷入沉思。
此时他正陪着林林坐车去往医院,时间已经不早了,林林明显有点犯困,但仍在苦撑。
她靠着他,一副全然依赖他的模样。
许是困得很,她拿两只手人为撑着眼皮,就怕途中睡着了。尽管这样努力了,可哈欠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打。
江余钦在很偶然的情况下侧头看她了一眼,竟发现她的脸上挂着两行泪,吓了他一跳。
那不是伤心所致,只是熬夜熬出来的生理泪水。
江余钦摸了摸,掏出手巾替她擦干净。
她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在他给她擦脸的时候便乖乖地仰着脸,让他擦得更顺手一些。江余钦看她这样,眸色沉沉,盯着她许久,最后收回目光,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说:“先睡一会儿吧。”
“不能睡。”林林固执地摇头,在听到江余钦说出那句“到了我叫你”之后,这才改口说:“那——我就睡一小会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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