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姑娘在抵达中山国之后如鱼得水, 小姑娘性本来就外向,在最初的适应期过了后, 立刻就撒开脚丫子野了起来。
说好和刘彻比拼, 小姑娘非常有契约精神地没有跟着小国王的先生学习, 就完全是自己在复习预习,但现在情况明显不一样, 刘彻的身份变了。
在过去可以说是表姐弟之间的玩笑, 在未来性质就将不同。
而且刘彻身为太子接受的教育也会和过去不一样。如果陈娇再和他比拼的话,情况就会变得很复杂。
对于这一点, 夏安然是不赞成小姑娘再凑上去的。
因为没必要。
无论输赢, 都对陈娇不利。而且就任务者的角度来说,夏安然也希望陈娇不要再和刘小猪扯上关系。
两人性其实很类似,都是非常有想法的类型,要是最后在一起,定然会是一对怨偶。
但他虽然如此想, 却没有去劝小姑娘。陈娇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子,并且天生性强势, 对于这种女性, 夏安然有些拿她没办法。
因为国主还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的关系, 中山国的王宫内是彻彻底底的阳盛阴衰,因为没有女眷, 男子们活动起来更为自由, 但陈娇住进来之后就不一样啦。
不光陈娇难受, 就连已经习惯活动模式的夏安然也有些别扭。
二人毕竟年岁渐长, 为了避免麻烦,在陈娇抵达后的半年后,她就从王宫搬了出去。一开始是住在小国王给她安排的地方,后来她觉得这样不够自由,干脆花钱在卢奴买了一块宅基地自己造起了宅院。
陈娇受宠,从小到大得到的银钱就很是丰盛,加上这次远行馆陶公主和窦太后都赞助了她一笔资金,从长安城搬运到中山国用的全都是牛车,马车根本拉不动。
小国王对于堂妹赞助中山国的房地产事业非常欢迎,为此他还免了堂妹一笔购置税。
不过近阶段小堂妹似乎沉迷上马射箭,所以又在近郊购置了一处小庄园,种了不少花花草草。
前一段时间薄皇后来了之后,陈娇还特别骄傲地邀请薄皇后去她的庄子上住住。
那时候小国王忙着破译南宫的信件就完全顾不上她们俩了,在确定薄皇后的身体其实并无大碍之后便让两位女性自己随意。
只是薄皇后每天一次号脉可逃不掉,连带着陈娇时不时的也要被掐一下手腕。
现在中山国有中医大手淳于意和他的学生团队在,医疗技术直线上升。
和薄皇后商量之后,薄皇后非常大方地同意做教学材料。于是,淳于意每天都兴致勃勃地带着一干学生来给薄皇后看病,并且教导学生如何使用较为昂贵的药材配药还有烹制药膳。
这机会可实在难得,有的医匠终其一生都无法见到这些昂贵药材,如何炮制如何配比都是学问。
在淳于意全力发挥之下,加之中山国的生活环境的确比之长安轻松,薄皇后在这里每日散散步晒晒太阳看看书,病情很快就有了好转。
陈娇见到薄皇后还挺开心的。在这里之前只有她一个女眷,所有社交圈都要重建不说,还没有共同语言。
中山国她少数能说得上话的就是程不识的妻女,还有郅都的妻女,但因为身份地位相差过大,对方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唯恐得罪了她。日子久了,她便渐渐觉得没有意思起来。
女孩子心思细腻又敏感,在必要时候也能够藏得滴水不漏。陈娇非常清楚自己到中山国来其实是麻烦了这位堂兄,堂兄为她做得已经够多,她万不可得寸进尺,何况路是她自己选的,有什么不如意也得自己走。幸而遇到了薄皇后。
薄皇后和她不一样,她经历太多,懂的也不少,上过巅峰,也下过低谷,周身都有时间和阅历所孕育出的特殊气场。
性又安静温柔,和馆陶公主完全不同。
在受邀参观了陈娇的小花园时,薄皇后还拿着剪刀和花瓶教授她如何插花如何修剪花枝,这是陈娇在长安城没有见到过的薄皇后的另一面。
长安城的皇后冠金戴银,但整个人都像是泥塑的一样。现在的薄皇后只是插着一根木簪,抱着花在花丛中缓缓走过来的样子却是陈娇从未见过的美丽。
陈娇觉得这样的薄皇后真的是太好看了。
人很容易被拥有自己所没有特质的人所吸引,在薄皇后修养期间,陈娇简直就成了薄皇后的小尾巴,并且一颦一笑间开始下意识地模仿起了薄皇后。
薄皇后没有一儿半女,看着陈娇的眼神渐渐也带上了柔光,见她无意识地模仿,便也开始有意识地教授。
她自然知道陈娇和太子的赌约,知晓她不好学习比拼的知识,便拿起了“闲书”来教授。
在陈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人生轨迹慢慢因为这些书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但这是之前的事情,薄皇后在卢奴住了一段时间后便在入冬前去了别苑,当时陈娇因为不知名原因没有跟着去。现在突然想起来,夏安然才发现自己居然很久没有关注过堂妹的消息啦!
自己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代理监护人呀!夏安然略有些自责。
马上都要过年了,不如去问问妹子有什么打算。
小国王想到就做,他小小伸了个懒腰,然后问窦皖:“我要去找娇娇,阿皖要一起去吗?”
窦皖对于陈娇来说是外男,当然西汉的男女大妨没有那么严重,但两人都是适婚年岁,此前窦皖都尽量避免二人见面。
夏安然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哪料窦皖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居然同样起身整理一番袍袖后要随他一起前行。
咦?这是要同他一起?
小国王看着窦皖的表情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他快走两步,压住窦皖的肩膀,小声说道:“阿皖你是不是对娇娇……”
“没有!”少年斩钉截铁的回复道。
小国王仔细观察了下他的面部表情,片刻后满意点头。嗯,没有就好。
他三两步超过窦皖走在他前面,边走边小声道:“阿皖你不适合娇娇的,按照娇娇的性,最好给她找一个温柔包容的男子。”
窦皖脚步一顿,他抬眼看着正迈步向前走,表情一脸正直的少年,眸中骤然点亮了一簇火花,柔声道:“那依殿下所见,皖要如何改进,才当得温柔包容二字?”
他这话一说,夏安然立刻回头看大,温顺的杏眼圆瞪,大眼睛里面写的全是大大的控诉——你还说你不是为了娇娇!
窦皖慢条斯理地在这样的目光下补充道:“皖只是好奇,自己居然当不得殿下这二字夸奖。”
夏安然上上下下扫视这人,从他面上只看到“真诚”两个字,他心中狐疑,但窦皖已经如此说了自己也不好死抓着不放,便勉强说道:“阿皖你平日也不错啦,但是你叫人起床的方式太粗暴了。”
“皖定当改进。”
“还有你有时候会笑得很可怕。”
“何时?”
“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反正那种笑女孩子见着了会害怕。你每次那么一笑,女官都被你吓跑了,你还是得控制下表情鸭。”
“皖尽量。”
“还有还有……”小国王一边掰着手指头数小伙伴的缺点,到最后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挑刺了,但是窦皖全程都耐心地听着并自我反省。
态度简直不能更好。
小国王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他看看窦皖含笑看着他的面容,叹了口气拍拍小年轻的肩膀,颇为老气横秋,“其实阿皖你这样已经很好了,你这种类型还挺讨女孩子喜欢的。”
“我这种类型?”窦皖微微偏头,眸光中带着一丝丝纯澈的好奇之情,“哪种?”
小国王回忆了下自己曾经积累下来的形容词,在诸如忠犬、幼驯染、黑化、反扑、年下、少年老成等等词汇中找出了两个比较中性的形容词,“嗯~成熟和可靠叭。”
“那殿下呢?”窦皖得到回答后却看不出满意与否,反倒是追问道,“殿下这种类型讨女郎欢喜吗?”
小国王被噎住了,他掰了掰手指,回忆了下自己作为一国之主,严来说明着表达过那点意思的就只有卫孺。卫孺还是因为迫于无奈交不起税才来找到他的。
别的,一个都没有!
小国王的表情顿时消失了,他木着一张脸沉思片刻后,撑着作为一个理科生的骄傲说道:“男人的成就不是从女子身上获得的。”
对此,窦皖深表赞同。
小国王觉得自己说服了小伙伴,并且成功避免了一个有为青年因为过于在意妹子的目光坠入深渊,于是欢欢喜喜上了马车准备去找陈娇。
他去找陈娇是为了今年过年的事情。
每年过年藩王都要在自己地盘上祭祀先祖和神灵,而且如今过年的整个典范和规制还没有正式定下,民众们多半也就是寻个机会大吃大喝一番。
年又是在秋收之后的十月,正式农户人家最有钱最有闲的时候,在这时举办宴会最受欢迎了。
农人通常会在此时感谢上苍的赐予,然后用这些老天赐予的产物再汇报给上苍——形象地说,就是在交作业求表扬。
加上冬天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个难熬的时间,在冬天到来之前抓紧时间欢乐一下留个美好记忆,就是这个节日背后的意义。
而对于藩王来说,这个年可就繁忙多了。
他们同样要交作业,但是比起百姓,他们交作业的对象可多多了。
首先,要交给“天”,其次还要交给祖宗,最后要交给老爹。其中,交给老爹那份最不好糊弄,需要包含属地的人口增长、粮食增长、技术设施建设等等。
口说不算,还会有人来调查。
调查最为麻烦,因为要是调查结果和事实不符那就是欺君。在任何时代,欺君都没什么好结果。
夏安然倒是不用担心交作业这个问题,因为他都是超额发挥,但他需要担心另一个问题。
因为本质上中山国的人口增长大部分靠的是挖人家墙角,咳咳,无论是师生资源还是医匠资源,甚至于劳动力资源都是这么来的。
中山国需要劳动力,又开得出好价,周围的人流自然会往他们这边拥来。
这种算流动人口,没有迁户籍,但是此前他一口气挖了一整个墨家,后来经过了实验和互相试探,农家的人也有不少搬迁过来。
农家和墨家还带来了小说家,总之,这些人口是硬生生地挖了别人的户籍人口。
此消彼长,他成绩漂亮了,自然有人要吃亏,这种吃亏可不是送几个银钱可以搞定的。
这些个郡守和藩王派来的人简直可怜极了,好像他们郡少了那么几个人口就会被评为下等一样。
夏安然眯着眼看他们演,但最后还是不得不分出去了一部分利益,向对方采买矿石资源或者农产品之类。
没法子,要在道上混,还是该妥协就得妥协鸭。而且养肥了才好下刀嘛,告诉我们必须要走可持续发展道路。
“中山国内粮储充足,殿下今岁冬日要不要再盖一个粮仓?”
窦皖将人扶上马车,自己坐在车厢前沿接过了驾车的活计。他一挥马鞭,抽鞭声在半空炸响,藩王所属的四匹骏马立刻嘚嘚地迈开了脚步。
小国王闻言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再盖?可是中山国已经有四个了……如果再盖存米会不会太不新鲜了……”
现在中山国的平仓效果显著,国内粮食价非常平稳,民众们也知道国内有存粮,所以偶尔遇了灾或者意外心中也不甚慌乱。
因为粮价稳定,相对的菜价也较为稳定。在习惯较为廉价的豆制品作为菜肴之后,中山国人民的餐桌基本都可以保证有菜有主食。
在困难时候,买点豆腐和麦饭煮一煮,再撒点酱油,味道可比以前的好吃多了。
这几年大体风调雨顺没有大灾,加上大力发展的灌溉设施和农耕用具,中山国每年的粮食产量基本稳定,很少会发生需要开仓放粮的情况。
于是每年平仓内所开的旧粮最后的结果都是售卖给临近的城市,但是经过存储若干年的米粮售价到底比不上新米,售卖的价总让小国王有些心痛,尤其是再加上运输成本之后,更心痛。
周围领居们现在特别狡猾,见中山国拿出来的是陈米,便疯狂压价。
小国王也曾经试过走内销。
他原以为粮价便宜后中山国的民众会更愿意以稻米作为主食,结果发现民众一点都不买账,他们宁可多存些钱来买牛开地,也不愿意现在吃些好的过个幸福小日子。
一个个都和仓鼠存粮似的。
精神是很值得嘉奖的,就是对官方来说不太友好。
夏安然叹了口气。
现在他为了摆平周边邻居对于中山国拼命挖人口的抗议之情,不得不采购了大量的富余粮食。
这些东西不用说,必然会冲击中山国本身的市场。为了保护本地农民,他当然不可能降价卖,但是如果价比中山国稍高,一个新鲜一个因长途运输不新鲜更是毫无优势。
这又不是现代,还有个品种区别。
但是如果把粮食存起来更完全没有意义,反正看起来怎么算都亏。
要不然运到北边去卖给匈奴?唔,这个先待定吧,售卖粮食这个敏感问题他还是不要去触碰比较好,免得自找麻烦。
“阿皖……你说,我酿酒怎么样?”
小国王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还是比较靠谱的,最主要的是卖酒这个市场巨大,利润也不错。
“殿下三思。”窦皖轻声劝道,“陛下不喜酿酒。”
夏安然闻言沉默,的确,刘启不喜欢酒,准确地说他是不喜欢酿酒这项活动,当然他不曾明言。
但是,没有一个勤勉的君王会喜欢酿酒这个行业。
因为酿酒的过程势必会浪费大量的粮食。
但事实上西汉的酒就和现代的快乐肥宅水一样,普及率非常高。禁酒这件事从周王朝往后几乎每个朝代都干过,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他们禁酒令对抗的多半是以世家大族为主的群体,这些人才是饮酒的主力。
但是要和他们摆事实讲道理说酿酒伤粮,他们才不听呢。最后禁酒这件事到了西汉,就只能变成了可怜巴巴的三人以上无故饮酒要受责罚了。
没办法,这点就连强悍的始皇爸爸都没法禁,最后也只能给酒加税,限制其市场和售价而已,由此也可见造酒业的兴盛。
但越是繁荣的产业越戳上头人的眼,这是永恒的真理。
酿酒业如今基本被垄断在大财主手中,靠着卖酒的收入可以轻易达到家财万贯,赚得越多,产业就越大,产业越大,产能就越高。
至于因为他们大肆购入粮食而导致当地粮价不稳一事,财主是不管的。
谁管?当然是官府啦。
没事时候还好,一旦有个天灾人祸的,当地官府少不了就得急眼。偏偏那时候这些可恶的商人却可带着自己的家财悠悠闲闲地搬家,以他们的财产无论去哪里当地官员都不会拒绝他们。
这就很让人恼火,祸端惹下了拍拍屁-股就跑,哪有这样的事?
商人的地位在这两年因为景帝想要进行汉匈贸易而有所纵容的态度直线上升,甚至因为国家长时间没有干涉他们的着装和出行要求,商户们渐渐开始乘坐马车或者穿戴丝绸制品出行。
商人本就钱多关系多,现在再加上没有明言限制其着装身份,自然促进了商贾这个群体的壮大。
作为物流中转口岸的中山国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商业的过快发展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在如今民间教化程度不高,商人无法承担社会责任的情况下。
但另一方面来说,西汉的商业发展完全取决于帝王的态度,现在他可以将商人捧上天,明天他就能将商人贬下地。
夏安然了解他的父亲,刘启是给广大的商务群众挖了一个坑,现在上头不管可不是默许,这个世界上“默许”这两个词其实就是在自欺欺人。
法律名言你不许做的事情而你做了,到时候就是给人留下了一堆的把柄,“逾越”二字就可以让这些商人们一夕间从天堂坠入地狱。
为了避免中山国到时候被牵连太大,在私底下夏安然也曾经提醒过中山国内的商人。
聪明人一说就懂,听不懂的或者是听懂了却心存侥幸的,夏安然也不会再多提示。
这世界上永远都不缺聪明人,但唯有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他只能点到为止,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就看个人悟性。
夏安然坐在马车上,继续思考酿酒这个议题,“到时候中山国的酒尽量走外销路线,卖给匈奴可行吗?”
窦皖微微一笑,“殿下说可以,自然是无妨的。”
少年面上带着无奈,他往前挪了两步,靠在车厢前头,窦皖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戳了戳少年人的后背,“阿皖,说真话。”
窦皖侧过头,面上带着认真,黑眸更是亮的出奇,“皖断不会欺骗殿下。”
哦。
小国王缩回了手指,觉得指尖有些麻酥酥的,他捏了捏指尖,不知为何觉得耳根有些发热,“你真的觉得可行?”
“若殿下不为盈利,不扩销量,只为解决粮食堆积,皖以为无妨。”
也就是说窦皖觉得他要是走商业酿酒的道路不可行。
小国王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一点他还是要听窦皖的。哎,为了稳定中山国的物价,他也是操碎了心,都快生白头发了。
正想着,窦皖驾车停下,夏安然被他扶着下了马车,但二人却吃了个闭门羹。
陈娇不在自己宅院里头,那她在那里?
门房不敢阻挡中山王,只能无奈叫出管家,管家也不敢糊弄中山王啊,一来二去抵挡不住压力,便将小国王带到了陈娇所在的地方。
夏安然木愣愣地看着这块匾额,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瞠目指了指这处,“娇,娇娇在里面?”
这里是中山国的学堂,夏安然自然没有超前到开设女子学堂的程度,所以说……“娇娇换了男装混了进去?”
夏安然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嗓音,才勉强将音调压在了一个不会惊动旁人的程度。
管家点点头,居然颇有些骄傲地说道,“翁主是自己考进去的。”
去岁,景帝忽然下旨,将陈娇正式封为翁主,即堂邑翁主。
翁主一般是诸侯王女的称呼,和公主不同,公主成婚时天子不亲自主婚,而翁主可由其父亲自主婚,陈娇受封翁主一事也谈不上让人意外。
她是长公主刘嫖的女儿,刘嫖的长公主位等同于诸侯王,所以作为她的女儿,陈娇自然可以被称为翁主,但称为翁主和被册封又是两个概念。
前者带有一定的褒义,后者则是实至名归,大概区别就和学校里称呼某人是某某王子,和他真的是某国王子一样大。
“考进去?”夏安然错愕,“她用的自己的名字?”
管家咳了一声,“用的是隆虑侯的名。”
对哦,隆虑侯的名字也叫陈蟜,蟜字读音和娇类似,这样都不用再想个假名了呢。
呵呵,他妹子真的好聪明啊。
小国王面无表情地摆摆手,“你去将她叫出来,不要惊动旁人。”
妹妹胆子太大了怎么办?可以揍一顿吗?夏安然摸了摸手掌心,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殿下,翁主聪慧,学舍先生管教严,不会出事。”窦皖安慰道。
然而,被他安抚的人一点也没觉得好受多少,“可娇娇毕竟是女子!”
他瞪圆了眼睛,觉得自家妹妹脾气虽然强硬了点,但到底是女孩子,这个学院里头都是男子,要是妹妹被人占了便宜有了心理阴影可怎么办?
窦皖对他的担心态度欲言又止。正当他暗自着急磨地板的时候,就听一清越男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这么大的面子,让小爷我亲自来迎接!”
夏安然身形一顿,默默回头,对上了一双惊慌的大眼睛。
他磨了磨牙,将话语从口中一字一顿吐出:“陈娇!”
被抓了个现场的陈娇缩了缩脖子,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又是一男声言道:“蟜弟?可需要帮忙?”
那人虽然这么问,却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对上夏安然的视线中还带着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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