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正在发送的邮件,莱恩觉得真是有趣,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很快就能够回家了。
“信息发送过去了吗?”莱恩看着自己的个人终端, 问着原初。
原初说:“发出去了, 将军很快就能够收到。”
莱恩笑着说:“我等着天降神兵。”
代号零抱怨着,“我的身体。”
原初安慰,“借着用用没事儿的, 我经常换身体。”
代号零系统内起起伏伏,感觉一堆冗余的信息出现,他没有去解读这些信息, 而是一股脑地打包好了塞在了系统的角落, 等收集多了就扔到在星网上开辟的空间,“哦。”
原初说:“我已经习惯了, 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身体是别人用过的还是什么形状的。唉……”这一声叹息没有丝毫起伏, 毫无诚意, 只是学了人类叹气的表象却永远模仿不出精髓, 这就是人工智能。
莱恩:“……”这吐糟他就当没有听见吧,自己做的人工智能,说什么也要用下去。
原初和代号零去了别人的手中, 莱恩无法想象会出现什么事情。
帐篷忽然快速掀开,范抡汀矮身闪了进去,到了帐篷里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他说:“我去看过班德纳和奥黛了, 他们都挺好的。班德纳说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但就让他冲动一把吧,他认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做出的决定是最正确的。”
莱恩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别怪他。”
莱恩笑了,“木已成舟,后悔已经来不及,他根本就不用这么惴惴不安。”
范抡汀一屁股坐在莱恩的身边,“跟着你,我真是学会了很多成语,感觉自己的华夏文化都提高了不少。班德纳不自信呗,你可是一个严的导师。莱恩,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带着他们?”
他们做好的计划很多,有一二三四等等,让范抡汀深刻地认识到了莱恩计划控的恐怖,但最后莱恩选择了最吃力不讨好的一条计划,带着“东边”的人一起行动!不是说“东边”的人不好,每个人身上都有着闪光点,只是带着他们得很显然拖慢了两个职业军人的速度,降低了他们两个的效率。
范抡汀不懂,不懂莱恩究竟为什么要带着他们。
莱恩说:“大概是因为责任。”
范抡汀疑惑,“责任?”
莱恩笑了笑,有些怅然地说:“是啊。”他没有解释,这个世界上除了奥斯顿,没有人会懂的,对外人解释无用。
范抡汀耸肩,“我知道了。”莱恩明显不想多说什么,那他就不深究了。
莱恩依然看着个人终端,很想念奥斯顿、很想念团团,很想和他们通话、视频,但他克制着自己,绝对不掉以轻心地贸然行动。军师这儿有一条能够和外界沟通的网络,只要莱恩轻轻地动动手指就可以链接上去,但他不能够确定这是唯一一条。用手掌抹过手腕,掩藏好个人终端,莱恩说:“接下来你继续扮演好军师,稳住海盗们的情绪,别露出什么马脚。”
“嗯嗯,我知道!”
莱恩问:“那个首领如何?”
范抡汀拧住眉头说:“是个很古怪的人。”
“说说。”
范抡汀说:“很聪明,很有决断能力,是个狠人,但他对外界、对自己的海盗事业好像一点儿也不关心,爱花蜘蛛胜过爱人,不,胜过爱自己。你没看见,那痴迷的模样,我都怀疑他把花蜘蛛当成了爱人,会和它……”范抡汀表情扭曲了一下,那些恶心的内容他实在是说不下去,“走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我甚至怀疑他看穿了我,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依然把密码本给了我。”
莱恩:“那你用的形容词很准确,古怪。我们翻阅遍了军师的光脑,可以肯定从三十年前首领就开始不管事,那时候花蜘蛛还只有拳头大。”
“等等。”
莱恩:“嗯?”
范抡汀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表达,总觉得很混乱,“那,那是不是说明,那只讨厌的蜘蛛活了三十年?!我知道那种玫瑰鬼脸蜘蛛,寿命只有十来年的,怎么可能活上三十年!难不成和华夏神话故事里提到的成精一样,三十多岁的鬼脸蜘蛛是要成精啊。”
莱恩脑海中电光闪烁,他抓住了这点灵感,让原初和代号零去搜索军师的日记,“看是不是有提及首领收集华夏书籍的。”
一个呼吸过后,原初就告知了莱恩结果,“有,发生在21年前,痴迷过一阵子,时间大概三个月,很快就放弃了。”
范抡汀感觉好荒谬,“他要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找到了让动物成精的办法?”
“怎么可能!”莱恩看范抡汀的目光就和看异想天开的孩子似的。
范抡汀委屈。
莱恩笑着说:“不管首领要做什么,我们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他的笑容变深,视线穿过了帐篷看向了远方,顺利完成任务就好,其它的等任务完成了再说吧。
五点钟已经过了,帐篷外的喧闹声渐渐下降,海盗们一天的狂欢即将落幕,夜生活结束,他们的睡眠时间来了。
莱恩和范抡汀熬了一夜,地平线出现一缕天光的时候也开始休息,一个人睡、一个人是守着,如此反复。接受过专业睡眠训练的二人,短暂的深睡眠就可以补充精力……其实三天三夜不睡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很常见,但有睡觉的时间为什么不睡?精力充沛能够更好地应对任务。
太阳高升,围墙之内的人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围墙边缘修补墙面的“东边”人开始行动。炽热的光线照在人的身上,常年生活在地下溶洞、昼伏夜出的“东边”人受不了,皮肤发红、脱水、开裂,中暑使人四肢开始抽搐,热射病会要人性命的。
班德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仰头看着热得满头大汗的族人们,就算是这样他们依然老老实实地工作着,没有人看着也丝毫不敢懈怠。这就是被压迫久了,已经习惯了奴役,不管他平时说了多少关于奋斗、挣脱、反抗的话,依然没有用,没法从根源处影响到他们。
班德纳:“下来,大家快下来!”
用着简陋的工具在高空作业的族人们低头,小小的动作却让好几个人眼冒金星。
班德纳提高了声音,厉声高喊着,“下来!”
“班德纳你怎么了?”有人讷讷地问。
班德纳无力地说:“我让你们下来,被太阳晒久了,你们会死的。”
有人为难地说:“可是我们要七天内完成工作,需要修补的地方挺多的,不日夜赶工,我们没法完成。”他们肩负着族人的希望,没有促进钙质吸收的维生素,族人们会患软骨病,那些幼小的孩子永远长不大。
班德纳低声呢喃着:“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太小了,依然坚持着高空作业的人听不见,皱眉眉头疑惑地问:“班德纳,你在说什么?”
班德纳笑了起来,他冲着族人们招手,“下来!”一改之前的严厉,但温和的态度更让人觉得不容拒绝,下意识地跟着只会行动。
莱恩就是这么做的,温和、不严厉,却让人无法违抗。
族人们纷纷下降到地上,有些胆怯地看着班德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看着班德纳的神情,心中隐隐地产生了期待,跃跃欲试。
班德纳说:“白天了,他们很多人开始睡觉了。”
族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班德纳轻声说:“走,我们行动起来。”
“班德纳,我们行动什么?”
班德纳头也不回地说:“反抗啊。”海盗们手上沾着他们族人的血液,那就让海盗以血液祭奠亡魂吧,族人们不能够继续软弱下去了,祖辈们、父辈们还知道反抗,哪怕是丢了性命,而他们这一代热血越来越少,未来都快要看不见了。
那就反抗吧。
打破桎梏在众人灵魂上的枷锁,还所有人的自由。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迟疑中有人动了起来,跟在了班德纳的身后。他们也深受着秦锋·安德森大帝思想的影响,骨子深处带着血性,只是长时间的压迫,脊梁渐渐弯了下来……
突突突——
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撕破了围墙内白天的平静,很多海盗还在睡梦中,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摸不着头脑。海盗放纵惯了,游走在生死的边缘,对枪声、对血腥的敏感程度很低,还以为听到的声音、闻到的血腥味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是睡眠中最无关紧要的梦境。
海盗潘森就是如此,他挣扎着睁开酸涩的眼睛,蒙了一层什么东西似的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突突的声音混合着尖叫和咒骂进入了耳朵,伴随着隆隆的耳鸣,使得他根本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他放弃了想要爬起来的想法,低声而含糊地咒骂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帐篷被掀开,刺目的阳光无遮无拦地照射进了狭小的室内,潘森骂骂咧咧地睁开了眼睛,有一道身影逆着走了进来,被酒精和药物麻痹的五官有些迟钝,依稀间好像闻到了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那人是谁,他看不见。
潘森咒骂着,“出去!”声音很含糊,很低,宿醉让他的舌头还大着,根本就说不清楚。麻木的神经过了好久好久才把疼痛的感觉传递进了大脑,他缓缓瞪大了眼睛,看到自己□□的身体沉重地倒在地上,脖子上碗口大的疤痕噗噗冒血,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感觉。
海盗之所以为海盗肯定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的残忍和放纵,班德纳他们抢占的先机优势在减少,事态越来越不利于他们,海盗度过了最初的懵逼后开始反抗了,木仓械的声音越发密集。不过,许多海盗还不明白敌人是谁,突突中对海盗自己也产生了许多困扰,死在自己人手上的海盗不知道多少。
就算是如此,班德纳已经失去了两个族人的身影,失踪的下场是什么不言而喻。
现在怎么办?
班德纳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却出奇的冷静。
在军师帐篷中休息的莱恩和范抡汀察觉到了异样,没有任何迟疑,他们行动了起来。莱恩出现在了班德纳的身后,他从容地干掉了一个海盗,对班德纳说:“现在可以撤了,在军事上,这叫做战略性的转移。”
看到莱恩,班德纳双眸明亮,找到主心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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