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并不擅长和人恶言恶语, 他本身就不是那种人, 甚至会觉得漠视易扬上尉的感情太残忍了，从昨晚到现在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决定认命和易扬上尉见面, 反而松了一口气。
“行吧, 你来吧, 我在X领事馆。”莫里斯对自己名义上的伴侣说。
可惜这位伴侣并不想跟他当名义上的伴侣。
而令人头秃的是, 对方性所致, 爱得不声不响, 并没有展开热烈的攻势，让人想拒绝都说不出口。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莫里斯临时到X领事馆, 处理别人托付的事情。
在办公室和领事馆的人谈完，对方恭敬地送莫里斯出来, 莫里斯经过大厅，瞄了一眼等候区, 那组沙发上坐着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身影。
是易扬上尉，手持纸质杂志, 感受到莫里斯的目光, 淡淡地朝这边斜眸。
看到莫里斯的一瞬间，兵哥放下杂志, 笔直地站起身, 虽然没说话, 莫里斯却领悟到了大冰块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斯文败类莫里斯, 反射性地微笑, 往往和煦得让人会错意。
实际上他对每个人都这样，表面上温和包容，嗯，这都是为了恰饭啊，私底下谁还不是个宝宝。
易扬上尉一下子就过来了，看了眼领事馆的外星人，这家伙的目光仍旧黏在他伴侣清俊的脸上。
“我们走。”莫里斯见气氛不对，立刻扯着易扬上尉的手腕离开：“等很久了，饿不饿？”
语气温和，目光也暖融融地。
要不是之前那通充满抗拒的通讯，易扬上尉会以为莫里斯也喜欢他。
“没。”兵哥摆着一成不变的脸，有点恍惚道。
视线的最终落点，是莫里斯和他交握的双手。
这样就很满足了，在等候区等了一个多小时的男人，从中尝出了一点点甜味。
虽然易扬上尉说不饿，但莫里斯可是饿了，他说要去吃晚饭，易扬上尉没有异议。
在餐桌上的时候，他比莫里斯吃得还多。
“咳……”莫里斯看见他这个架势，非常好奇：“你中午没吃饭？”
易扬上尉抬头，那一眼好像在说是的，然后默默包圆了莫里斯吃剩的食物。
“今晚去我家吧。”莫里斯还是不习惯兵哥家过于简单粗暴的风，他骨子里还是个喜欢享受的贵族少爷。
而当初选择参军，可能是脑袋一时抽风吧。
莫里斯看到易扬上尉彻底停下进食，黑沉沉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待到他头皮发麻时，突然微笑着说了句好。
“你……”笑起来的样子出乎意料地迷.人，莫里斯心里想着，赞美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却硬生生咽了下去。
既然不想回应易扬上尉的感情，莫里斯觉得自己还是冷漠一点为妙。
于是话锋一转变成：“我去趟洗手间。”
对方收起了笑容，好像读出了他的别扭。
莫里斯转身走的时候，用手揉了揉眉心，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感情这东西比他想象中更磨人。
在吸烟区点燃了一支酒店准备的香烟，以至于莫里斯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你吸烟了？”面瘫兵哥嗅觉敏锐，当莫里斯还在一米开外就闻到了异味。
“没有。”莫里斯撒谎不眨眼地否认了指控，顺便在终端上付了钱。
这时一板一眼的年轻上尉突然撑着桌子，倾身探头准确地吻住莫里斯的双唇，灵活的舌尖在莫里斯的嘴里转了一圈，退出来说道：“你的确吸烟了。”
莫里斯整个人傻住：“……”靠，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在他嘴里走一圈，只为了确认他有没有撒谎的男人。
“咳，易扬上尉。”反应过来的副官语重心长道：“我真的不喜欢男性，请你以后克制一下你对我的幻想，比如亲.吻什么的。”
他指了下自己的嘴唇。
只见对方专注的视线跟随着他的手指，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双唇上，有点灼热。
“算了，回去吧。”莫里斯偏开头，一边走一边懊恼，牵扯上感情之后，就很难在大冰块面前摆出上司的威严。
“是。”易扬上尉目光闪了闪，起身跟着明明不喜欢他，却也不忍心拒绝他的绅士男人。
对于莫里斯，他不强求。
只是这桩婚姻既然告知了全宇宙，就没有结束的可能。
这是易扬上尉第一次踏足莫里斯的家，看起来是莫里斯一个人住，却宽敞奢华，布置得精致舒适，比易扬上尉去过的所有同僚的家都要来得雅致，几乎不像是一个军人的家。
“很惊讶吗？”莫里斯不在意地说：“我参军之前，可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想到那时候易扬上尉年纪还小呢，他笑了：“不过你可能没听过，小弟弟。”
易扬上尉的目光沉了沉，没错，莫里斯以前挺出名的。
“喝冰水还是调酒？”莫里斯把易扬上尉引到一个吧台前，自己在里面熟练地捣鼓，不用问，这手绝活也是年少时玩乐的成果。
“我去休息。”面瘫兵哥看了眼满墙的酒瓶和酒杯，又看了眼引人注目的莫里斯，只是坐了一下，就起身离开了吧台区。
拿着杯子的莫里斯一愣，撑着台茫然发呆，心里想的全是，这个大冰块怎么了？
为之前在餐厅的话生气？
那反射弧也太长了点。
莫里斯摸不着头脑，自己调了杯酒喝了一口，但心里闷闷地，没有往日忙里偷闲的愉快之感。
“这是我的卧室。”莫里斯敲了敲主卫的门，里面传来有人在洗澡的动静。
半分钟后，一个腰间裹着浴巾的高挑男人打开门出现在他面前。
莫里斯被那双暗含控诉的黑眼睛看得一愣，随即压了压心头的莫名其妙，好笑地说：“你生气了？为什么？”
身量比莫里斯高，年龄却比莫里斯小的俊朗男人，抿着淡色的薄唇，在门口和莫里斯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双方都是军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易扬上尉无论在哪里都保持规范，而莫里斯只要是下班时间，就很放纵自己，懒洋洋地靠着身边的门框。
易扬上尉第一次得知莫里斯的两种状态时，也曾为此吃惊过。
“说。”莫里斯抱臂，姿态虽然闲适，但上司的威严犹存眼底。
“我吃醋了。”面瘫兵哥如实交代。
答案出乎莫里斯的意料，差点让他没站稳：“咳……”年轻副官以拳抵唇，好笑道：“你吃什么醋？”
面瘫兵哥犹豫了片刻，继续交待：“你的过去。”
原来如此。
莫里斯想到自己的过去，的确有个花花公子的名号，身边女伴不断，只是……他要不要刻意跟易扬上尉解释，真正跟他交往的没几个。
“那很正常，难道你没有交往过的对象吗？”莫里斯觉得解释起来令人误会，决定从别的角度宽慰一下对方。
“没有。”面瘫兵哥却一下子把天聊死了。
莫里斯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难道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这可有点令人吃惊了，莫里斯苦笑着想，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当了易扬上尉的初恋。
对方点了下头，然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莫里斯却领悟出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的信号。
刚才的表现，更像是一种撒娇的意味。
而不是为了纠.缠不休。
莫里斯轻吐了一口气，心情出奇地诡异，不算郁闷也不算反感，就是觉得发现了新的世界，没想到易扬上尉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给你找衣服。”莫里斯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居家服给易扬上尉穿：“可能会有点窄，但应该没差。”
对方接衣服时又触碰了几下他的手，明目张胆到让人生不起气来。
莫里斯摇头笑笑，自己拿衣服去洗漱。
洗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忘了给易扬上尉安排客房。
等莫里斯出去之后，不出所料地看见易扬上尉已经平躺在了他床上……
这时候他也不可能自己离开去客房，那太不礼貌了。
久久见他没有过来，易扬上尉动了下头部，毫无睡意的黑眸比星耀石还深邃，沉默不语的脸庞也是不可多得的迷.人。
莫里斯无奈地走过去，掀开被子躺进对方身边。
而躺平的那一刹那，一具温热的身躯转身压到他身上，对方有力的小臂放平微微撑着一半重量，只让他感受到了不算太重的压迫。
莫里斯：“……”
莫里斯深呼吸了几口气，抬手拍拍给了衣服也不肯穿的小弟弟，认真：“别这样，我不喜欢有人压.在我上面。”
这话说完，上面的人状似考虑了下，然后抱着莫里斯转了个圈，互相调换位置，变成莫里斯在上。
“这样呢？”易扬上尉哑声，呼吸安静绵长。
出奇漂亮的眼睛半阖着，带光的眼瞳定定看着莫里斯。
“你真是……让人毫无办法。”莫里斯对这个位置可不陌生，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肌肤之亲，但也还没迟钝到会错易扬上尉的意图。
这家伙，让人吃惊之余，硬是生生挤出了一点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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