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绵绵刚打完电话, 女佣忽然上来说又有客人来了。
方重顿了下往外走:“这次又是谁?”
女佣面上有些犹豫:“以前也没见过,看穿着像是两个道士。”
道士?
方重眉头拧得死紧。
干爹刚一病倒, 这牛鬼蛇神都来了,先是法医,后是道士,三百六十行都快聚齐了。
杨绵绵跟在方重身后,探头瞧了瞧站在大厅里的两个人。
哟, 还是熟人。
张念山和蔡宏安今天穿着特别正式, 着道袍,带冠簪, 静立于别墅大厅之中,听到声音两人齐齐转过身来, 道袍下摆微旋, 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方重能被向达看中,从一个小职员成为如今上市集团的副总裁,识人的眼力也不差,他见张念山眸光深远,也不由的敛起了心神, 出声询问道:“两位这是……”
张念山弹了下衣袖, 朝方重点了点头:“贫道乃混元宗掌教张念山,受向大善人所托, 前来帮忙看下家宅, 旁边这是我的徒弟。”
张念山说完, 目光落到方重身后的杨绵绵身上, 笑了笑:“杨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蔡宏安站在张念山身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杨绵绵,像一个小谜弟。
杨绵绵笑了笑:“可不就是缘分。对了,上次那个黑心牛鼻子怎么样了?”
张念山语气淡淡的:“湘尘子作恶多端违背门规,现已被逐出宗门,不过他年岁太大,家中又无亲人,宗门长老发慈悲心让他在偏殿悔悟,他亦同意不再入世。”
嘶……
杨绵绵暗暗磨了磨牙,这是变相软禁吧。不过那种倚老卖老的黑心肝就该这么对付他,要是把他祸害了还不知道祸害多少人呢。
方重一听对方是一宗掌教,也不敢怠慢。
这几年干爹年纪越大,对这些门道也越发信服,他这些年偶尔也跟在干爹身边接触一些。虽然他不信玄学之说,但是张念山能做到一宗掌教,冲其背景和人脉也不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方重到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只是现在确实不是个看风水的时候。
“道长你看,家里现在正有客人在,看宅之事可能不太方便,可能要让道长白跑一趟了。”方重斟酌了一下说辞道。
“既然来了,也是天意,那就让我看看向大善人吧。”张念山面上表情未变,似乎对向家发生的事了若指掌。
方重闻言顿了顿,拿不准张念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就让张掌教看看吧。”
杨绵绵接过话:“张掌教身为一宗掌教本事了得,说不定还能帮忙解了向老爷子的问题。”
“不敢。”张年山高深莫测的眯了眯眼睛:“来之前我替向大善人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虽有一大劫九死一生,但是贵人相助,否极泰来。”
方重一听这话,心头一跳,联想到干爹现在的情况,连忙侧身将张念山和蔡宏安引了上去。
蔡宏安路过杨绵绵的时候,听见对方小声的对他道了声恭喜。他的耳朵刷的一下就红了。
若不是对方揭露了湘尘子的恶行,他哪有机会转到张掌教的门下?
“多谢杨道友……”蔡宏安本来还想停下来再说两句,身后忽然走过来了一个高挑的身影,直直的插在了他和杨绵绵中间。
“上楼梯,看脚下。”余延关心的提醒了一句,自然而然的握住了杨绵绵的小手。
蔡宏安看着很快越过他往前走的两人,抿了抿嘴,咽下了想说的话。
张念山来到向达的房间,见向达闭目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惊讶,他的目光从窗前的陈秋雨身上轻轻扫过,随后落在了向达身上。
张念山凝神细看了片刻,又把了把脉,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大师,我干爹他怎么样了?”方重心里咯噔了一下。
张念山慢慢的收回了手,“向大善人平时可有腹痛,异食,情绪暴躁的症状?”
方重摇头:“没有,我干爹他平时带人和善,哪怕是在公司也很少发脾气,而且每个月都有定期体检的习惯,除了有点高血压,没有其他疾病。”方重顿了顿:“不过一个小时前忽然病倒后便四肢抽搐,痛苦万分,道长这么说,是有什么发现吗?”
张念山沉吟了片刻道:“脉像看似乎是体内有寄生虫作祟……”
“怎么会呢!”方重道:“干爹的饭菜都是专人制作,他平时也很爱干净,不可能是寄生虫。”
杨绵绵注意到陈秋雨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下,转瞬即逝。
张念山对一旁的蔡宏安道:“你能看出什么吗?”
被掌教提问,蔡宏安一脸紧张:“此人瞧面容应该是年近七十,但是面色红润,四肢遒劲犹如四十,这样子有点像……有点像……”蔡宏安见张念山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才吞了吞口水道:“有点像我们道门里面的请神之术。”
杨绵绵忍不住点了点头。
上次在清潭县的时候她见湘尘子用过请神术,虽然只是一只假的蟾蜍式神,但是当时的状态就和向达这个样子差不多。
正好湘尘子和向达的年纪差不多,如此一瞧,更像了。
张念山听了这话,并没有反驳,只是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向大善人没入道,未曾修习符咒道术,这请神术又是如何做的?”
“这……”蔡宏安一下词穷了
。
张念山并未为难他,见他答不上来,也就没再问下去了,而是细细观察起向达的面相来。
向达的印堂呈晦涩之像,延伸至发髻,没于白发之下。
这是犯了小人。
“向大善人最近可有结怨之人?”张念山出声问道。
“说到结怨,那就只有祁山集团了。”说到祁山集团方重就忍不住厌恶的皱紧了眉头。
听完悦泰和祁山集团的恩怨,张念山道:“看来要想要治好向达善人的急症,关键还是在祁山集团这里。”
方重何尝想不到这里,只是两个集团现在关系尴尬,他又没有十足的证据,就算找上门去,对方也不见得承认。
祁山集团神神秘秘,说是做生物科技但是一直没有见有什么药品面世过,方重越想越心惊。
之前悦泰出了问题,一门心思都铺在怎么填补资金,当初祁山集团主动提出要和悦泰合作,注入资金非常干脆,他只简单的调查了对方在国外的背景,其他的也没详查,现在细细一琢磨,这个祁山投资了不少大公司也收购了很多企业,但是却没有真正问世的药物,作为一个生物科技集团,这似乎有点反常。
方重沉思了片刻,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将邮箱里的一封邮件转发了出去。
“我已经想办法对祁山那边施压了,但是至少都要再等一晚上,这一晚上……”方重看了看床上的向达,一脸担忧:“我干爹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暂且应该没事。”张念山说完,掏出一张符纸在向意脸上徐晃了几下,那符纸无火自燃,符灰纷纷落到了向达的脸上。
方重见此连忙想伸手吧符灰扶开,却惊讶的发现那符纸落在脸上后忽然就消失了,如同没入了皮肤里面一般。
那符灰没入了皮肤后,向达的面色一下恢复了正常,四肢结实的肌肉也慢慢软了下去,身体状况看上去似乎没刚才好了,但是却更贴近一个七旬老人的状态,瞧着正常多了。
“这符纸暂时可以抑制一段时的间,不过时间有限,若能找到对症的办法更好。”
方重见张念山露了这么一手,哪里还会怀疑他的话,又想到对方刚才来时说的那番话,忍不住出声问道:“道长之前说的贵人是谁,我去找来会不会对干爹的病情有所帮助?”
张念山的目光在杨绵绵面上淡淡的扫过,笑了笑:“缘分一到,自然知晓,强求不得。”
杨绵绵和余延来了一趟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加上有张念山在,她就没再多留。
回去后天已经全黑了,车开了没两个路口金满路app忽然响了。
有鬼乘客。
杨绵绵不自然的看了看副驾驶位上的余延,嘴角抽了抽。
这好像是余延第一次看到她工作,莫名的有些小紧张。
车子开了不到十来米,杨绵绵渐渐放缓了车速,她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女鬼,暗暗使了个眼色。
对方很快飘着上了车。
女鬼年纪不大,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挺漂亮的。
见车上还有个帅哥,女鬼一上车就吹了一声口哨,喷出一口酒气。
“我这命挺好的啊,死了还能见到这么好看的大帅哥,值了。”
女鬼和其他刚似阴魂有点不同,她似乎很快就接受自己已经死了,脸上也没半点留恋之色。
“麻烦小姐姐把我送到城西的城市花园小区。”
杨绵绵没做声,方向盘一扭,往背着自己小区的方向转了个弯。
余延看着车子忽然改了方向,转头看了杨绵绵一眼。
“这车里突然冷了五度。”
“哈哈,是吗?”杨绵绵干笑了两声。
余延虽然是全阴体质,但是却看不到阴魂实体,自然不知道车子后座上还坐了个女鬼。
她知道余延大概是清楚她时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可是知道是一会儿事,真正经历是另外一回事儿。
假道士和地府公务员差太多了。
女鬼一只在后面自说自话,杨绵绵心虚不敢接话,有种尴尬的气氛在车里弥漫开来。
车子渐渐驶入主干道,路上的车流多了起来,闪烁的车灯来了又去,两人的脸颊时明时暗。
余延清冽的声音忽然轻轻响了起来:“我是个法医,每天对着尸体,你怕我吗?”
“怎么会?”杨绵绵诧异的瞄了他一眼,可是车内很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法医酷毙了。”
“我也一样。”余延的声音里忽然低了下去:“你也很好,特别好,我很喜欢。”
恰好一辆私家车呼啸而过,杨绵绵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前方是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
余延转头看着杨绵绵梗着脖子,脸上茫然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很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哇,帅哥告白啊。”女鬼比杨绵绵还激动,一下蹦了起来,脑袋直接伸出了车顶。
杨绵绵没说话,车里很暗,只有挡风玻璃透过的光照在她的眼睛上,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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