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 抱着自己的小碗,葫葫满院子找着漂亮小哥哥来喂饭。
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给她喂饭的小哥哥, 眼泪巴巴的看着自家奶奶, “小哥哥。”
王凤珍也没想到自家孙女和宗珩竟然这么投缘, 也不过就两天的时间, 竟然就彻底记住了。
“宗珩回家了, 回家找他的爷爷和奶奶,等明年再来找葫葫。”
葫葫眼圈红彤彤的,不接受这个解释,“我捡回来的。”
王凤珍忍不住无奈的笑了,她就说葫葫怎么这么惦记。
如今算是知道了。
“小哥哥回家了,他奶奶担心, 就像是奶奶担心葫葫一样的担心。”王凤珍抱着葫葫, 拿着碗勺就要喂她。
葛成果终于找到机会,非常自觉的跑上来, “我来我来,葫葫,我才是哥哥!”
虽然小弟还没有帮他揍大壮,也没有教他变厉害,就连厉害, 好看的小汽车也不见了, 但葛成果依旧很高兴。
因为从今天开始, 他在葫葫心目之中还是第一位了!
陪着葫葫玩, 抱着葫葫, 喂葫葫吃饭,教葫葫认字……
宗珩之前抢走的,他全部都可以抢回来了!
他喜滋滋上前就从他奶手中抢过这个好职位,可没喂两口,一会勺子碰到葫葫的牙齿,一会勺子碰到葫葫的嘴。
葫葫看着成果,再想想宗珩,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奶。”
王凤珍连忙抱过葫葫,“成果不好,来来来,奶给你喂。”
葫葫眼泪汪汪的点头,虽然奶没有小哥哥好看,但是奶也很好。
葫葫直接从成果怀里抢过了她的小碗,乖巧坐在王凤珍面前。
葛成文几个盯着成果,满满都是谴责。
成果一脸讪讪的不敢说话,可又觉得懊恼,宗珩明明比他年龄要小,怎么能比他厉害呢。
他倒是想要再试一试喂饭,可研究了半天,不敢。
再把葫葫弄哭,甭说他奶咋收拾他,就是成文他们仨都要揍他,半天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埋头吃饭。
到最后,葫葫饭都没有好好吃,抱着兔子不准它上山,声声交代,“找小哥哥,好看的小哥哥。”
兔子一脸懵的蹲坐在葫葫怀里,没有任何回应。
葫葫将她放下来,轻轻踹了一下兔子屁股,“走吧,咱们去找小哥哥。”
兔子顺着力道挪动了两步,不走。
葫葫蹲下,戳了戳兔子,“去找小哥哥,捡回来。”
兔子还是不动,找……去哪里找……半点感受不到气息,兔子也很绝望。
葫葫不高兴了,拎着兔子耳朵起来,“找小哥哥!小哥哥!”
王凤珍也听到动静了,忍不住探头出来看,她也怕兔子真的把葫葫带着到处跑找人。
上一次成果的事情是真的吓着她了。
不过同样的,她也明白,这兔子是真的有些本事。
宗珩回的是香江,可不是附近哪里,万一兔子真带着葫葫到处跑,遇到危险咋办。
可一扭头看过去,王凤珍顿时就忍不住笑了。
兔子四条腿直接耷拉下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葫葫 。
它像是绝望到极致,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一副随便你怎么办吧……
她笑起来的同时,也有些放心了。
也就任由葫葫和兔子继续玩耍。
葫葫摆弄着兔子,一个下午的时间,将兔子摆出了上百种姿态,兔子的屁股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看着王凤珍过来的时候 ,兔子差点人性化的流下眼泪。
“葫葫。”王凤珍招手。
葫葫还抓着兔子的耳朵,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奶,“奶,兔子不找小哥哥。”
王凤珍嘴角抽了抽,“咱们先去吃饭吧。”
“小哥哥也吃饭。”葫葫不动,抱着兔子还想继续找。
王凤珍琢磨着,成果的地位是彻底的下滑了,毕竟在找成果和吃饭之间,葫葫一般应该是会选择吃饭的。
“咱们先吃饭了,吃完饭再找小哥哥。”
这一刻,王凤珍看到了兔子身上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字,浑身都没有了精气神。
王凤珍嘴角勾了勾,又道,“不能再踢兔子的屁股,都肿了,会疼。”
葫葫看着兔子,她觉得自己每次都是很轻,很温柔地推的,不过瞅了瞅兔子的屁股,葫葫将兔子丢了下去,不动声色将手背起来,“是胖。”
王凤珍远远扫了葛成果一眼,教坏葫葫的这个锅应该就只能让他来背。
葫葫抓着王凤珍的手,“奶,小哥哥呢。”
“小哥哥回家了。”王凤珍低声应。
葫葫“哦”了一声,有些低落,“明天来吗?”
“要等明年才来。”王凤珍道。
葫葫又应了一声,“为什么啊?”
这是她捡回来的小哥哥,葫葫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回家,她看了一眼兔子,“兔子就在咱们家。”
“兔子没有奶奶。”王凤珍无奈道,她也没有办法解释人和兔子之间的区别。
葫葫皱着眉头,“那把小哥哥奶奶一起捡回来。”
王凤珍失笑,这话她接不下去了,“葫葫想吃什么?”
“米糕。”葫葫立马被转移了话题。
王凤珍点头,“好。”
另一边的宗珩终于抵达了另一边,远远的就下了车,步行到半山上。
宗革新被下方在安平县的上河坝大队,宗珩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宗维新在自己的小茅屋里摆弄着小锅,没有自怨自艾,看着还颇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样子。
看着宗珩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心想谁家娃竟然跑到了这里。
毕竟整个大队的人都对这里避之不及,恨不得看见他的时候,吐两口口水。
再有细看,瞅见男孩容貌的时候,神色更加迟疑了。
“爷爷。”宗珩眼眶微热,这时候的宗革新虽然看着疲惫,甚至面前的锅里没有两粒粮,但是精气神还是很足的。
宗革新一直都是改革派,就连名字也在三十多年前,他改成了革新。
他更是始终坚持未来是好的,平反也是会来的。
在这里,即便再累,再苦,他也是怡然自得的样子。
是宗珩大病让他自责内疚生病之后,状态才开始变差的。
到后来,宗珩父亲意外去世,让宗革新白发人送黑发人,才真的让他彻彻底底被打击到。
“爷爷,我叫宗珩。”宗珩认认真真地开口。
宗革新神色有些恍惚,宗珩这个名字是他给他孙子起的。
他怔愣了好一会,“你……”
“我母亲是宋昱柔。”宗珩道。
73年不是后世,消息不通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宋家也不敢联系宗革新,宋家跟宗家已经不是不是一个性质,也走了完全不一样的路。
哪怕宋家有条件照顾宗革新,也怕害了他。
真的跟现在的宋家牵扯上,宗家就真的没有办法平反了。
这么多年,宋忱甚至连信件都不敢跟宗革新通。
七年,宗革新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个孙子。
前世,宗珩都不知道自己生病返回香江的消息到底是谁传给宗革新,害得宗革新大病一场的。
宗革新看着宗珩半天,嘴唇都有些发抖,“宗珩。”
宗珩五官和他父亲十分相似,就算任何一个人看到他,也能联想过去。
他直接大笑出声,“老宋总算是靠谱了一回,哈哈哈,老子有孙子了!”
这话说完,宗革新又觉得这个称呼什么有哪里不对,辈分好像有点乱。
不过看着宗珩,还是没忍住继续笑开了,将宗珩抱着颠了起来,“老宋饭都不好好给你吃,咋能这么瘦。”
宗珩从来没见过这样意气风发的宗革新。
七年苦难对于他来说,仿佛只是一种磨砺。
三十来岁的人被这样举起来,宗珩也没忍住老脸一红。
宗革新将宗珩放下,“宗珩,宗珩,我这名字果然起得好。”
宗珩也脸上带着笑。
“你外公和母亲好吗?”宗革新问道。
“我外公挺好的。”宗珩抿了抿唇,声音略微低了些,“我母亲生完我,就去世了。”
宗革新神色微微变了变,摸了摸宗珩的头,“你母亲为了你吃了很多苦,你要始终记着她对与的生育之恩和爱。”
如果不是有了宗珩,宋忱也带不走自己这个倔强了一辈子的女儿。
宗珩十分乖巧的点头,和普通六岁孩子没有差别。
“宗珩好好听你外公的话,暂时不要回来 ,过几年祖父就可以接你回家。”宗革新笑道。
宗珩脸上也带起了笑,是的,用不了多久,“外公说最多五年,局势就会按照您想的那样发展。”
这话当然不是宋忱说的。
宋忱即便能根据眼下的局面判断会逐渐转好,但也看不到那么准确,那么肯定的说五年。
宗革新眼前一亮,他虽然在这里,但也不是真的始终没有跟外界联系,局势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么肯定的说出这样一个时间,这就像是一个定心丸,让他越发精神。
“好好好好好。”宗革新越发痛快和兴奋,“这是你外公唯一有眼光的一件事!”
说完,又有些尴尬,他没带过孙子,但想一想这样在孙子面前说应该不太合适。
宗珩却在看身边的东西,略微皱眉,“爷爷…… ”
“他们给我了票,给我了钱,但我用不上。”宗革新摆摆手, “饿不死,我身体好着呢。”
宗革新当兵出身,再到建国后,怎么可能没有几个至交好友,没有几个衷心属下。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那也是少数,他们的革命友情不是这些能阻拦的。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也不过就是坚持几年而已,不应该拖累人家。
战争的时候,什么苦没有经历过?脑袋都随时挂在裤腰上!
现在每天只是干活就有饭吃,这点苦才算什么?
“你外公明白的,你父亲那边,你先别管,也别去。”宗革新也想起来个事,交代道,“你也不适合留在这里,回去吧。”
想到那个五年时间,宗革新朗声道,“最多也就是五年时间,爷爷就去接你 。”
宗珩嘴角勾着,应了下来,“好。”
两人没说多久,宗珩就被赶走了,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宗珩下山之后,站在原地,看着那抹光很久,这才离开。
回到省城,宗珩就开始忙活,安装电和电话都不是简单的事,他要做的准备很多。
还有就是给葫葫买东西,吃的,喝的,用的。
宗珩想要亲自把自己选的东西送过去,但来不及,宋昱杰催促,“该走了。 ”
宗珩紧了紧手,又展开,“好。”
五年,五年之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到积极身边,守着葫葫长大。
第二天一早,葫葫就醒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奶,“奶,小哥哥。”
王凤珍愣了一下,她以为葫葫第二天应该是能忘了的。
她刚要解释,葫葫自己快速将衣服穿好,就已经拎着兔子开始推,“找小哥哥。”
兔子这会还在床上,“吧唧 ”直接瘫在了床上,直接装死了。
王凤珍忍不住又笑出声,“葫葫,兔子也怕疼,轻一点哦。”
葫葫收回手,乖巧点头,“是……毛厚。”
王凤珍:……
这才一个晚上,你又找了个理由?
葫葫这回只伸了一个指头,戳了戳,“找小哥哥!”
好了,今天又是找宗珩的一天。
王凤珍希望兔子能坚持的稍微长一点,至少不要让葫葫过来问她就好了,王凤珍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
可中午饭吃完,兔子不见了……
葫葫委屈巴巴的站在王凤珍旁边,“兔子。”
“……”兔子每天都有那么一会时间出门,找一些药草回来“养家” 。
葫葫抽抽鼻子,“小哥哥不见,兔子也不见。”
王凤珍看了看葫葫鼓鼓的肚子,这会就是弄点吃的给葫葫,葫葫肯定也未必稀罕。
“奶带你找果果。”
葫葫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不要果果!小哥哥和兔子。”
王凤珍:……
这时候王凤珍宁愿兔子回来,不用它养家,只要好好带孩子就行。
“兔子找小哥哥去了,奶带你掰玉米,等他们。”王凤珍脑子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想到了个好主意。
“真的嘛?”葫葫眼汪汪的问。
王凤珍应道,“对。” 坑兔子,总比坑了自己的好。
葫葫总算是稍微消停了一点,被王凤珍拉着去了晒谷场那边,玉米铺满了地,石板铺的地方一群人在剥玉米粒。
看到王凤珍不少人都开始犯嘀咕,有几个脸皮厚地直接凑了上来,“凤珍啊!”
“诶诶诶,听说你们家可是救了个香江的小少爷!”
“啥小少爷,这是资本主义做派……”
“人家那不一样的,人家那就是小少爷呢。诶诶,凤珍,人家给你们给了多钱?”
“就是就是,有没有送你们一台车?那小汽车那么好看。”
“可不是……”
王凤珍抱着葫葫,听着他们凑上来说的话,脸上带着笑,“你们这思想太狭隘了,主席教导我们要乐于助人!哪能帮了人家点什么,就要去寻求回报!”
凑上来说话的众人神色顿时尬住了。
“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这……这谁家娃被救了,没有点表示,再说人家还这么有钱……”
“人家有钱又不是我们的,你们可不敢这样想,我们帮助别人也不是为了钱……”那群人还没有说两句,王凤珍又怼了回去。
旁边一群人,脸上表情变了又变,“人家就这么走?”
“你们这是啥话。”王凤珍瞪着眼睛问道,“主席说了,我们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你们这帮助人家的想法都是不纯粹的,都是不道德的,都是不高尚的!帮助别人怎么能求回报呢!”
旁边人神色讪讪的,还想再问,可看着王凤珍那神色,愣生生是啥都问不出口了。
再说下去,他们都要被拉出去做思想教育了,毕竟他们的想法和主席都是相悖的。
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再问了。
走都走了,一个个还是忍不住吐槽,“神气个什么劲儿,问几句还不愿意。”
“他们救得那可是资本主义,谁知道是想干啥的。”
“就是,早说他们一家子不对劲了。”
“我听说那天搬了好些东西进去,还非说没有。”
“你看看他们家那副德行,眼巴巴的上赶着就人家,人家不也根本不稀罕吗?”
“就是……”
说话怎么难听的都有,王凤珍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这也总比整个大队的人都扒在他们身上吸血,或者真的以为他们家性质有问题的好。
葫葫年龄越来越大,趴在王凤珍怀里,对于这些人的话都是听在耳朵里,大部分也都是能听懂的了。
“奶。”
王凤珍笑着道,“葫葫,夏虫不可语冰,意思是不能和生长在夏天的虫谈论冬天的冰。”
“夏天的虫,看不到冬天的冰。”葫葫眼珠子黑亮黑亮的。
“对,所以你跟他们说再多,他们也听不懂。”王凤珍说的是夏虫,也说的是这个葛家坝的人。
葫葫似懂非懂。
不过,被王凤珍转移了话题,也就没有再看身边那些人,乖巧的窝在王凤珍的身上。
工作不同,工分自然也不一样。
不过,为了葫葫,王凤珍也依旧是留着继续这边,工分少一点,一大家子也饿不着。
下午,葛建国回来的时候,搬了整整一大包东西。
王凤珍下了一大跳,直接竖起眉毛道,“我给你说什么来着!让你老实些老实些!你都干了啥!”
葛建国连忙摆手,“没有,真没有,这是宗珩让人送省城送过来的!”
“这么多东西?”王凤珍眉头都皱了起来。
虽然今天那些话是敷衍大队那些人的,但她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们救了宗珩也是刚好看到了,她相信,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都不会袖手旁观。
拿了人家这么东西,他们反而不好意思了。
葛建国苦笑,“退都没有地方退,而且,没有粮食,都是用的,绝大多数都是葫葫用的。”
“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我拿不完,只能明天再继续。”
王凤珍将袋子拆开,布料,手电筒,杯子,热水壶等等,还有最多就是小孩的衣裳,从里到外,愣是五六套。
尤其是鞋子,她拿起来一看,愣是刚好是葫葫的尺寸,半点不大半点不小。
田燕和齐小娥摸着布料,也不得不叹了口气,“这料子真软,都是小孩穿的,宋家真有心。”
王凤珍看了他们一眼,有心的可不是宋家人。
只有宗珩两天一刻不离开葫葫身边,才能把葫葫衣服,鞋子的尺寸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如果是宋昱杰,送的肯定是之前那些扎眼的东西,或者是钱跟票。
不过,对方如果真的是送些钱和票,他们还能拒绝,可送的都是这些最实用的,还有大部分都是葫葫的吃穿用度,他们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葛建国喝了口水,“车队那边人家拖过来的还有些布料,剩下的就是从文他们几个人的学习用品,书包,钢笔,资料,文具。”
“反正都是几个孩子用的,我也就只能收下了。”
王凤珍也不能说什么,扭头去找葫葫。
葫葫这会正盯着大门口,一脸委屈,“兔子不见,小哥哥也不见。”
“宗珩给你拿了好吃的,还有新衣服,我们去看吧?”王凤珍只能想办法转移葫葫的注意力。
葫葫不买账,坐在她专属的小板凳上,委屈巴巴的不说话。
王凤珍也有些心疼,“小哥哥回家了,明年就回来了,葫葫等明年就能看见小哥哥了。”
“明年?”葫葫皱眉。
王凤珍应道,“对,明年,等我咱们的葡萄再接果子,宗珩就回来了。”
葫葫皱起了眉,“再接葡萄?”
如今是八月底,葡萄刚刚摘了,再长出来一次自然就差不多是一年过去。
葫葫看着面前的葡萄树,没有动。
王凤珍也知道她可能不太高兴,交代了一声葫葫,回去做饭了,“奶去给葫葫做好吃的,葫葫不要到处跑。”
葫葫神色凝重的点头,还坐在院子里。
王凤珍知道葫葫说了的,就会真的做到,所以也没有耽搁,自己去了厨房。
葫葫还盯着自家的葡萄藤,葡萄都摘了,就剩下了满架的叶子。
葫葫抿了抿嘴,葡萄需要的东西更多,但是如果可以让小哥哥回来,葫葫觉得这样也是值得了。
她跑到葡萄藤下面,肉呼呼的手掌贴着葡萄树,丝丝缕缕的灵力从她手掌溢出,氤氲空气之中,随后又被葡萄藤重新吸收。
葡萄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成长,葫葫皱了皱眉,“不对,不对。”
“要结果,结果。”葫葫生气道。
整个葡萄藤都在颤抖,灵力吸收的速度更快了一些,藤蔓上延伸出了一段一段。
然后是白色,小的可怜花儿出现在掌形叶子后面,花味暗香,沁人肺腑。
晚风吹过,香味浮动,地面落下了细碎的小白花。
藤蔓上开始出现了葡萄的雏形,一点点增多,变大。
成人拇指大的葡萄逐渐从青色变成了淡淡的紫。
葫葫收回了手,满脸都是兴奋,扭头就跑往厨房方向跑,“奶,奶,奶,奶……”
王凤珍应着,“怎么了。”
“小哥哥回来。”葫葫拽着王凤珍的手就拉着她往外走,“奶,你看,你看。”
王凤珍生怕她摔了,大步跟着, “葫葫慢点。”
她也有些诧异,宗珩当时明明是有事要直接回香江的,怎么会又掉头回来?
“奶,你快点。”葫葫反倒是着急的催促。
刚刚跨出厨房门,王凤珍就彻底懵在了原地,差点被吓得直接一头栽出去。
“这……这……”
“葡萄,奶,葡萄熟了,小哥哥呢。”葫葫看着王凤珍。
王凤珍总算是找回了知觉,看着葫葫:……
“奶,熟了哦。”葫葫还在催促。
王凤珍继续:……
葛建国也听到动静,打开门就出来,看着那藤蔓上爬的葡萄,“这咋还有这多葡萄?”
如今粮食都不够吃,各种水果更是稀罕的不得了,葡萄刚熟,几个孩子就已经开始惦记,每天都在摘,怎么……还有这么多?
这一瞬,王凤珍脑子急转,直接沉着脸道,“还不是让你们好好摘,你们不好好摘,去,都摘了,这几天说不定要下雨,别给浪费了。”
葛建国也不是见天都在家,对家里这些东西还真没那么了解,挠了挠头,还真以为是几个孩子没摘干净,二话没说就搬了个梯子开始摘葡萄。
可,摘起来的时候,葛建国就发现,这葡萄个头又大又紫,选了一粒儿塞进嘴里,又水又甜又饱满。
他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葡萄,狠狠砸了砸嘴,还想是不是时间长些,这葡萄味道也能好些,一扭头却见他娘人已经不见了。
至于为啥葡萄还有,会不会有啥特别的事情。
葛建国压根考虑都不考虑。
“四叔!葡萄!”
田燕他们几个还在地里没回来,成果跟大柱已经看见了。
一堆孩子围了上来,葛建国更是忘了刚要说的啥。
王凤珍轻轻捂着葫葫的嘴回到房,刚放开,就听到葫葫兴奋的问,“奶,葡萄熟了,小哥哥呢?”
王凤珍:……
葫葫明白了,脸上的笑一点点的耷拉下去,“小哥哥不回来。”
眼圈也开始红了,紧紧抿着嘴,葫葫已经是使劲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好看小哥哥为什么不回来,葫葫乖。”
王凤珍看葫葫满脸的失落和委屈,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告诉葫葫,宗珩回家了,不会回来。
反正等过几天,小孩忘性比较大,自然也就想不起来。
可再想想那一堆,几乎都是宗珩亲自选的东西,不忍心这样说,“不是的,小哥哥家比较远,需要时间。”
“葫葫,小哥哥有自己的家,也有叔叔,伯伯,奶奶,而且他家很远,比县城远很多很多。”
“但是小哥哥记着你呢,这些都是小哥哥给葫葫找的,衣服,鞋子,小书包……”
葫葫不说话,还是很失落,听不进去这些话。
王凤珍也有些心疼,“葫葫,小哥哥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的。”
葫葫还是不说话,而兔子已经不知道从哪里蹦跶了进来。
圆溜溜的眼睛到处打量,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来东西。
只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立马动静都小了许多,轻飘飘的蹦到葫葫身边,将嘴上叼着的差点比它个头还大的参放了下来。
王凤珍眼睛都瞪圆了。
这玩意要是让田东升看见,估计能直接哭出来。
这么大的参……简直就不科学!
这后山咋可能还有这么大的参?这到底是从哪弄来的?
王凤珍就看着兔子巴巴的跳到葫葫跟前,一副累死了,放过我吧的样子,摊平躺在了葫葫脚跟前。
王凤珍:……
葫葫扭头看向别的地方,并不愿意搭理它。
虽然小哥哥住的远了点,兔子也不应该找不到!
太没用了!
王凤珍就看着兔子又爬了起来,从另一个方向又眼巴巴的凑到葫葫的面前,摊平躺着。
……
一家人乐滋滋的把葡萄都吃完了。
哪怕再怎么藏着掖着,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葫葫他们家里得了不少东西。
大队的人越来越不消停,见天的有人来葛家瞧一眼,最后是真的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的时候,大队里面酸话也就越来越多。
不仅是说酸话,也不知道谁去公社那边举报了。
过了两天,公社那边也有人过来大队这边问了几句。
葛文刚忌惮能开小汽车的宋家人,没敢胡乱说话,老老实实的说的。
而且再一打听,葫葫他们家里一门两烈士,公社那边也没有再问,直接消停的离开了。
王凤珍气得胃疼,虽然知道有人眼红,有人会不要脸,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能有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他们家里的东西都来得明明白白,别人甚至是明知道查都查不出东西,也要泼一盆脏水上来。
田燕差点直接跑到大队部叉腰开骂了。
不要脸,简直是太不要脸了,“他们咋能这么过分!都是一个村的,我们家……”
王凤珍已经气过了,这会也琢磨了一下,摇了摇头,“未必是咱大队的人。”
她皱了皱眉,又展开,大队部都是明眼看着那两辆车过来,再带着宗珩离开的。
就算真的有人酸,也是正常的,但到底不应该酸成这样,直接去公社举报。
这事看着就不像是他们葛家坝的人能做出来的、
葛家坝的人一个个都要脸,要面子。
真要是他们家出事,大队的其他人一样觉得丢人,觉得臊得慌。
就像是葛春花如今在小河坎那边好几天了,跑了两趟他们这边,也没有一个人搭理她,甚至压根都不承认她是他们这边大队的人。
田燕听着王凤珍这么一说,也有些愣了,“那这是咋回事?”
王凤珍也闹不明白,他们也没有得罪其他的人,咋能变成这样,“ 你去大队部骂,至少让咱们大队的人消停些,就说这叫诬告,你已经告诉公安的人,等着调查呢。让那些人都留些口德,不然也要跟葛春花一个下场。”
完了交代。“建安跟着一起,别让你媳妇吃亏。”
“可您不是说不是咱们大队的人干的吗?”葛建安看了看自家媳妇,再看看他娘。
田燕瞪了他一眼,“让你跟着就跟着,问那么多干啥。”
“总归是吓唬一下他们,也让真正干在这事的人以为自己没有暴露,咱们才好观察。”王凤珍笑道。
田燕脸上带着笑容,忍不住夸,“娘就是不一样。”
“拍马屁。”王凤珍白了她一眼。
田燕笑着跑去了大队部的地方,直接开始骂人了。
她不像是齐小娥是城市出来的。
她性又泼辣,自幼也是看着同村的人骂人长大的,她骂起了人来,愣生生是半个小时都没有消停。
“除了不要脸,还有啥,红眼病?人家不就是救了个人吗?就被你们盯上了?”
“我们一家是干了啥缺德事,就这么被人折腾?”
“我告诉那些个不要脸的,趁早的给我收敛些,我已经告了公安,知道这叫啥不,这叫诬告!”
“诬告懂不懂!查清楚是哪些破烂嘴的胡说八道,到时候让你们跟葛春花一起去劳动改造!”
她越骂越起劲,一句都不带重复。
她声音越大,大队每家的大门关得就越紧,没有一个敢开门。
生怕被田燕盯上,直接怼到家门口。
葛春花的下场他们都是看着的。
至于王凤珍他们家……公社的人来了又走了,他们也瞧见了,这要真的有问题,多半直接抓了 。
可没有问题,他们就不敢吭声了。
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去公社说,但他们总归是跟旁人说了的,万一……万一……真的是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话呢?
这真要是被公安当成诬告,弄去劳动改造,一大家子这辈子都别想抬不起头了。
田燕骂了快一个小时,最后葛文刚实在忍不住的才出了门,小声劝了几句,说什么影响不好,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
田燕半点面子都没留的直接怒怼了回去,“啥叫得饶人处且饶人?谁饶了我们家了?”
“影响不好,我看那些个不要脸的才是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了,诬告的下场怕是都没见过吧?比葛春花还严重!直接把一家子都拖去劳动改造去!”
“一连几次了?我们家做了啥?队长,你说!我们家到底咋了!我们救人还救出错了是吧?”
“见天的喊我们跟资本主义有联系,放屁!我们家一门两烈士!三代贫农!给葛家坝做的贡献也是最大的!”
葛文刚脸色变了又变,愣生生又顶着就被田燕骂,也不敢再放半个屁。
第二天整个大队的人再见到葫葫他们家里人的时候,都跟个鹌鹑一样缩着个脖子,不敢吭声。
王凤珍他们也都沉着脸不说话。
所有人都准备开始干活的,就听见有个大喇叭的喊着啥,声音越来越近,哪怕再耷拉着脑袋的,这会也探头开始观望了。
声音越来越大,虽然杂音还是很重,但也能让听清楚了,“……见义勇为,品德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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