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一瞬间涌到了顶点,将他们的声音都掩盖住了。
大屏幕上放着虚拟的烟花特效,一轮接着一轮,迎接这场晚会的是此起彼伏的激动的喝彩声。
侧屏的转播镜头已经从周一杨意身上转走了,它其实也就只停留了短短的两秒。
但是杨意还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
他脑子钝掉了,反应太慢,现在还在想:
啊……我和周一
。
小学生高兴起来还挺可爱,更像小学生了。
噗。
…
迎新晚会排场是大,节目也好看,但其实每年都差不了多少。
杨意看到节目单的时候就兴趣全失了,周一不一样,周一本来也就没什么兴趣。
歌舞都是规规矩矩,学校一层层审核过的。
相声表演抖的包袱都过于套路中,没什么意思。
就连话剧社的喜剧也不是很好笑。
歌唱节目演到中场的时候,按照主持人提前安排过的,所有人都把手机闪光灯打开,举起来轻轻的晃。
从屏幕上望过去,像一片缓缓流动不息的星星海。
每次镜头晃过来的时候,周一都会配合的摆摆闪光灯。
他真的觉得有些累了——在经历过观众一起抛球,观众按照顺序站起来又坐下形成一片波浪镜头和观众举闪光灯以后。
好在后面已经没有需要观众镜头的这种环节了。
周一没事儿干了,这儿灯光太暗,时不时还突然打出来几道莫名其妙的射灯扎眼,他不太想在这种环境下玩儿手机,痛眼睛。
就只能睡觉,可是今天似乎睡的太多了。
他虽然精神上倍感疲惫,生理上却也还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乏。
周一闭着眼睛,想了些有的没的事情:
——今天一天自己真是分外乖巧,不知道老爸会不会夸奖我。
今天认识了新同学,之前听过名字的,叫杨意,人好像还不错,虽然比起自己是差了一点。
想着想着,他真有点儿要睡着的意思了。
猪啊我,他自己承认。
不过不睡觉周一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这个晚会了,他抓住着一丁点的困意,努力让自己沉浸进去,到更深更深的梦里去。
然后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刚刚好结束,这样最好。
礼堂座椅每个都有大靠背,周一就这样靠着椅背仰头睡了。
但是靠背的倾斜度不大,都几乎垂直了,他在梦里都不得舒服。
周一睡着睡着,整个人就往下陷下去,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做出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非常过分了。
杨意不忍直视,把他拎了起来摆好,大概是没结束前坚决不能醒的潜意识作祟,周一还是睡的很死。
过了一会儿,他没往下陷了,倒是反过来弓着背,头往下掉。
杨意围观了一会儿全过程,又把他拎起来卡好。
第三回花样也没重样,他斜着身子往右边一点一点的耸拉,就差一点点,就要靠在旁边女同学的肩上。
女同学浑身紧着,不动声色的想挪开。
节目已经进行到了教工团合奏的项目,这是很靠后的节目,晚会过不了多久就快要结束了,杨意在想要不要把周一叫醒。
杨意最后还是没忍心。
他还是用拎脖子的动作,把逐渐偏离自己座位的周一拎了回来,让周一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这下安分了吧。
小学生果然一天要睡十个小时,好好长身体吧。
杨意叹了口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总是容易不忍心。
…
晚会结束后,杨意就回宿舍了。这回他终于没和周一一起走。
周一接了个他爹的电话,请假回家了,骑着他停在校外车库里的重机车,一路风驰电掣,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莫得感情,似鸽杀手。
杨意一个人朝宿舍走。
宿舍里人差不多都回来了,杨意是今天第一个到宿舍的,没来得及和新同学认识,此刻也就简单互相介绍了下。
有熟人,宋佳源去年也和他一个班的,杨意点头示意。
十一点半就熄灯,回来整理完东西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全宿舍也就宋佳源一个人和杨意算是熟的,他没忍住问杨意:“兄弟,之前没听说过,你和小公主关系这么好啊?”
杨意满脑子问号脸:“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他关系好?”
宋佳源心想,全校人都知道了,您怎么还带不好意思的呢,嘴上却说:
“啊?不是看你俩晚会坐一起么?镜头都贴着脸给了。”
不仅仅如此,还有什么小公主背着你满学校跑啊,班会的时候两人钻一校服里面不知道搞什么苟且的事情啦。
周一和杨意两个在学校都是顶有名的,这下好,学校论坛都炸了。
还有不知道哪位蒂花之秀搞了个匿名提问。
Q:小公主和校草什么情况?
底下为“层主自己×杨意”这对cp流泪的回复高达百分之九十。
其中一半又以“没想到他是个gay”“终究是将感情,错付了”的中心主旨疯狂屠贴。
宋佳源一下子将淮中热心网瘾少年少女的今日动向回忆了个七七八八。
杨意当然不知道了,他想了想,半天没想出一个什么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自己和周一的关系。
最后说:“碰巧撞见的。”
宋佳源哪里相信,但他看着杨意好像真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顾及着杨意的心情,还是什么也没说。
简单洗漱完,杨意爬上床准备睡觉。
他作息一向很规律,唯独有一点不好的就是,晚上睡得时候听不得一点噪音。
稍微谁呼吸声大了一点,他都睡不着觉。
其他人还在小声的聊天,杨意不着急,就闭着眼睛等待。
他是五号床铺,属于右边这一列架子床正中间的位置。
脚底下就是宋佳源,另一边儿的舍友晚上没回来,木板上只隔着一床被褥和被子,也没铺。
因此今天宿舍里只有五个人。
宋佳源和孔青来小声讨论今天的晚会。
孔青来是高二才转学来的学生,这样的晚会他是第一次看,兴致比较高。
宋佳源说:“每年都是这老一套,没意思啦。”
孔青来问:“今天你说的什么小公主,也就是咱们那个舍友,你没讲完他都干过什么大事儿了,我看他也挺好相处的,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吧?”
宋佳源趁机调侃,说的天花乱坠:“这个你要问我们杨意同学了,他和小公主感情贼好。”
杨意把身子转向墙,说“别烦我。我……”
杨意突然顿住,又翻身回来:“什么,你刚说,六床谁?小公主?”
宋佳源欣慰道:“你终于听的懂人话了。”
杨意面无表情,又翻回去面对墙壁。活像一条翻滚咸鱼。
宋佳源忍不住喊了声操,这种不怕事儿多的思想让他忍不住直乐:“我说呢……哈哈哈哈哈……合着你不知道啊?”
全宿舍都在为这种“我不是最后一个受到惊吓”的情绪暗爽。
没人说话了。
当事人杨意看了会儿天花板,安静了,睡了。
杨意做梦了。
他天天晚上睡觉都睡的不好,做梦也不稀奇。
结果应了他中午说的话。
杨意梦见了周一。
周一是西湖畔借给他伞的白素一,杨意是负心汉杨仙。
杨意借了周一一把伞,他就阴魂不散,一直赶不走,逼着杨意娶他。
杨意无方,被迫和他成亲,有一日一个老道士出现,告诉杨意,你对象不是人。
那是什么?道士说:是疯狗呀。
杨意惊了,晚上回家把符纸贴在了周一额头上。
果然变成中华田园犬了。
周一边汪边问:“我不是你的小甜心吗!”
杨意说:“苦胆吧,哥哥。”
……
这回真吓醒了。
杨意真真实实的郁闷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怎么还成一对了。
杨意很久不骂人了,但他现在就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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