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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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杞梓脚尖一点, 瞬间退出十米开外。

    章天师步伐矫健, 提剑紧追, 同时也不忘一边捏法诀一边将符箓向杞梓的方向扔去，即便如此, 也没有减慢丝毫速度。

    两人一追一躲, 章天师看似占尽了上风，实则心底已经有些迟疑，他不觉得筑基之前的修者有如此能耐，躲避跑跳哪一项不耗费灵气, 刚刚引气入体的弟子被他追上这么一会, 早已经灵力衰竭。

    可若说杞梓已经练气几层, 章天师却是不相信的，现已是末法时代，灵力稀薄珍稀无比, 大门派隐世于草木茂盛灵气强盛之地, 可要培养一个练气三层以上的弟子也十分艰难, 大多数直到四五十岁都只堪堪引气入体。

    杞梓不过二十出头, 运气好碰到了什么灵药法宝, 一具引气入体已经是天大的机缘, 如果还能在这样稀薄的灵气之中升阶，那就不仅仅是机缘了, 而是逆天的运气。

    可就算是真的有逆天的运气和天赋, 在这钢筋水泥组成的社会里, 没有足够的灵气供他冲阶, 也是白搭。

    既然刚刚引气入体，却还能有如此充足的灵力，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身上绝对又逆天的法宝。

    章天师看着不远处抱胸而立的杞梓，眼底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也挺住脚步，闭目掐诀，嘴中念念有词，不过三秒，无数黑气从他身后蔓延，一点点在空中凝聚，临近午间的树林本来温暖明朗，可这是却像是有黑云压山，层层叠叠的雾气，温度也一点点降了下来。

    杞鸿才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他之前只知道章天师是风水大师，与富人圈几家掌权人关系都不错，要与他见面都得排着队上门，好不容易机缘巧合碰上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这位的眼，答应帮他达成他的要求。

    至于章天师是怎么做到的，他一概不知，只以为是之前听说过的那样，设了个风水局让杞家连连走霉运，甚至家破人亡。

    现在见到被层层黑雾环绕，表情青白狰狞恐怖至极的章天师，他惊得迅速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颤着嗓子问章阶：“你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章阶不答，他转头去看，只见章阶眼睛泛白，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向他伸来，喉咙里发出赫赫声，脑袋僵硬地向他的方向扭转，像是想拉住他说些什么，腿却仿佛不能自控般的向章天师的方向走去。

    杞鸿才吓得跌坐在地，迅速后退几步避开章阶的手，直退到背靠在一棵树上，才喘着粗气不敢出声。

    与他相隔百米的远的杞梓站在原地不动，定定看着语速与掐诀的速度都越来越快，周身黑气冲天的章天师。

    倏地，章天师睁开了眼，他的眼白已经全然不见，整个眼睛都被黑色瞳仁占据，在阴森森的树林里，显得外诡异可怖。

    章阶迈着僵硬的步子向他走来，一边赫赫叫着一边涕泪满面，似乎绝望无助至极，用尽全身力气才含糊地发出声音：“师、师傅……不……”

    他的话未说话，章天师就五指呈爪装，一把抓向他的头顶，像是再将什么东西注入他的体内，又像是在从他的体内抽出什么。

    章阶极其痛苦，发出尖利的痛叫声，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常人听不到的尖啸与其夹在在一起。

    一团黑气在章天师手里隐隐浮动，章阶眼睛已经泛白，进气多出气少，随着章天师的手越抬越高，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黑气脱离章阶头顶，他如同一滩烂泥软倒在地。

    章天师捏着挣扎尖叫的黑气，一双只剩黑色的眼睛满是怒恨：“是谁毁了我的阴煞！”

    刚刚说完，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杞梓，声音仿佛从喉间挤出，带着森森寒意：“是你？”

    杞梓将章天师的所有作为看在了眼里，心中厌恶，见他看来，眯眼道：“是我又怎样？”

    黄色符箓从四面八方袭来，杞梓背后仿佛长了眼睛，转身的同时眼睛一扫，那些符箓就自空中爆开，无火而燃。

    章天师见状不但不生气，反而枭枭大笑：“好！用修者炼成的阴煞，绝对能成为我手下第一战力，到时候再加上你身上那件宝物，我改变体质得道成仙指日可待！”

    杞梓嗤笑一声，周围的草木无风而动，他仅仅只是站着，却仿佛带着无尽威压，让树林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章天师更加心喜，也更加确定了他身上必有神器，他掐诀的双手骤然抬高，围绕在他身边的黑气仿若有了生命，腾地高高飞起，向杞梓的方向扑去。

    杞梓伫立在原地，周边的树叶纷纷落下，组成有序的几横向他飞来，绕在他周身飘浮，碧绿的叶尖泛着冷光，仿若利器，在那黑雾扑来的瞬间，便带着凌厉之气绞杀而去，竟逼得黑雾在无法前进半步，不过几秒，黑雾的颜色都稀薄几分，仿佛要在原地散开。

    “竖子尔敢！”章天师怒喝一声，黑雾重新凝聚，他手里抓着的一团黑气被他扔出，与黑雾融合。

    空气里突然发出一声利啸，黑色的雾气凝成人形，空洞洞的眼睛带着无尽杀意，尖锐地向杞梓刺去。

    围绕在黑雾身边的树叶被雾气沾染，颜色从碧绿到枯黄，最后染上黑气，碎落一地，等到所有树叶皆落在地上，他便尖啸着向杞梓袭来。

    杞梓后退半步，手中倏地出现一把利剑，他此时还没筑基，无法使用法器，手里的是他小时候与岳云归一起练剑时拿着的那把，自从拜入天玄宗后，他就再没用过，这次回到现代，他本来并没有打算带着，还是大师兄长鹤说这把剑他拿着趁手，以防万一带在储物戒里也不占地方。

    在杞梓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剑的时候，章天师眼睛就瞬间亮了起来。

    储物至宝！

    杞梓身上一定有储物至宝，他能够大难不死，能够引气入体，能够破了他父母身上的煞，还能够拥有多出平常修者的灵气，全都是因为那储物至宝！

    章天师简直不敢想象，那储物器里还有些什么，只要想到那里面的东西，他就压抑不住自己澎湃高涨的心情。

    然而还不等章天师高兴多久，就见杞梓长剑一挥，在空中带起一道剑气，只刺入黑雾体内，将它一划为二，发出刺耳叫声。

    被分成两半的黑雾渐渐合拢，想要重新融合再起，杞梓脚尖一点，迅速靠近黑雾，手起刀落，只见刀光剑影，黑雾散成了无数片。

    它们挣扎扭曲向杞梓扑来，无数团黑气如同石子，带着飒飒风声，若是任一个碰到杞梓，不但会穿过他的身体，还会让他的血肉染上煞毒，腐烂难愈。

    可杞梓却游刃有余地左右躲避，那些黑气根本无法沾他身，就算是数量众多，也没有讨得一丝便宜。

    章天师目露寒光，他没想到杞梓如此难缠，可正因为此，他才对杞梓手里的东西更加势在必得，那储物器已经是惊世罕见，里面的东西说不定更是逆天至宝，只要得到那储物器，他就再无需看那些老匹夫脸色，等他一举筑基结丹，呼风唤雨还不是只凭他喜好。

    这样想着，章天师牙关紧咬，手中利剑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血液争先恐后流出，杞梓身边的黑雾迅速飞至他身边，将他手心血液全部吸干之后，迅速融合暴涨，一瞬间就到了三米之高。

    章天师惨白着脸色，冷笑一声：“等死吧。”

    黑雾气势高涨，短短瞬间就仿佛吸入无数戾气，相隔数米，杞梓都能感觉到彻骨寒意从脚底往上钻去。

    他掌心灵石散逸，全身灵力恢复至顶峰，警惕地看向那黑雾。

    黑雾咆哮一声，向杞梓扑来，在靠近他的前一刻，全部雾气散尽融入空气之中，一时之间，除了刺骨之寒，再也找不到黑雾影子。

    章天师见状得意一笑：“上次我这阴煞将你推下悬崖没能要了你的命，这一次一寸寸食你皮肉，我倒要看看你具一骷颅怎么死而复生。”

    杞梓抓这剑的手一顿，倏地几道破空声向他飞来，中品灵石替换了他手里的下品灵石，灵气散逸的瞬间，不等章天师察觉，他就将全部灵力注入玄剑，剑尖向下刺向大地，以剑尖为圆心，凛然剑气向四面八方刮去。

    靠近杞梓的雾气被剑气打散，章天师神色微变，却并不慌张，冷哼一声抬手掐诀，之前埋入土里的黄符尽数飞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杞梓射.去。

    谁知那些黄符还不到杞梓身边，一只圆滚滚的胖鸟突然出现，它拦在符箓之前，嘴儿一张，一团青色火焰飞出，接连而来的符箓被引燃，瞬间就掉落在地。

    青鸾扑腾着翅膀啾啾叫着，奶声奶气之下竟有几分威严：“何方道士，竟敢在我阳丰坡下挑事！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章天师目眦欲裂，这是他埋下的最重要隐蔽且杀伤力最大的一环，那符箓是他用自己的血液画成，足足大半年也不过这么五张，竟然被这鸟族一口气全部毁了。

    没了那符箓，他的阴煞也因为主煞不全而战斗力减弱，他此时对杞梓根本再无胜算。

    章天师心底愤怒直冲天灵盖，只剩下黑色的眼眸瞬间染上红光，他念念出声，不再针对杞梓，所有的攻击瞬间向青鸾袭去。

    青鸾一惊，显然没想到这天师突然就冲着它来了，一团肥鸟僵在了半空之中。

    杞梓飞身过去将它一把抓在手里，拿剑的手向章天师一划，只见他自左肩到右腰，横贯上半身的伤口血液迸溅而出，本已经透明的雾气瞬间凝实成黑雾，呼啸着向章天师涌去。

    不过半刻，章天师就没了气息，尸体倒在他徒弟章阶身边。

    黑雾吸足了血气又脱离了控制，心满意足就想要离去，杞梓五指一伸，就将那黑气抓在手里。

    小肥啾从他指缝探出脑袋，歪了歪头，道：“大坏蛋，你要这东西做什么，它很凶会吃人的！”

    杞梓松开它，向杞鸿才躲着的方向走去，闻言轻笑一声，声音清朗，又带阳光般的气息：“就是让它吃人。”

    躲在树后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收入眼底的杞鸿才一僵，只觉得杞梓这句话如同恶魔的低语，与催命符没有丝毫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