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不管当事人是怎样千头万绪理不清情愫,它仍潺潺而逝,不紧不慢。
多年后赤井秀一回忆起这一天, 隔着不算短暂的岁月,仍感记忆犹新。
于是他自然也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好到令他隐隐觉得有些讽刺的程度。
他和同事在任务的集合地点事先搜寻埋伏, 准备抓捕琴酒。年轻的fbi精英探员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日光明媚,直视时隐约眼中隐约传来些许刺痛。
仓库里很近这本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如果不是沓无人烟,也不会被琴酒选做集合地点。
他们又不是学雷锋做好事,自然不会上赶着被别人知道。
赤井秀一闭上了眼睛。
彻夜未眠令他感到少许疲惫, 这不足以击垮他,甚至于即将开始的,同那个家伙的交锋更是令他兴奋无比。
但尽管如此,黑发探员绿色眼眸中传来的干涩仍是让他感到少许不适。
以至于他闭上了眼睛。
同伴们在他身边,然而他却无心留意他们的举动。
琴酒什么时候到呢他想。
琴酒什么时候到呢
不远处, 在他们没有看见的地方,有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缓慢开来。
这辆足以令无数车迷痴狂的保时捷并没有往他主人的目的地开区, 而是缓慢且无声的开到了某个偏僻的视觉死角, 随即静静的停驻。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贝尔摩德略有些慵懒的从假寐中清醒过来, 抬手支起脑袋“你说呢, 琴酒”
女人妩媚的声音让人身体发酥, 然而坐在后座的银发青年面上却没有半点异色。他缓慢的抬眸,透过车窗不知朝哪里看了一眼“就这里吧。”
伏特加识趣的挂上空档。
“说实话,琴酒。”贝尔摩德透过内后视镜打量着后排青年的神情,她皙白如玉的手指抵着自己的半张脸,少许碎发也被她抵在面颊上,显出一种海棠春睡后的餍足“就算莱伊真的是卧底,他都和你搭档了那么多次了,你真的觉得这次他会路出马脚吗”
一边说着,金发女人一边刻意抬手点了点自己的侧脸,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
她蓝色的眸子闪闪发亮“我觉得这次计划不太像是你平时的作风。”
她湛蓝的眸子流露出少许的笑意“说实话,我不太喜欢那家伙。”
席拉仰躺在白色的大床上,侧着脑袋看着躺在床的另一边的兄长,嘴角的笑意显出几分娇俏的狡黠“哥,你选的人是不是有点问题”
海恩痛苦的捂着脸“别说了。”
他现在真的很后悔,本来只是为了给妹妹的非洲之行添上一重保障特别是当得知琴酒也要去非洲之后做哥哥的生怕自己软萌的妹妹被某个银毛雪豹给啃噬的渣都不剩。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引狼入室的人居然会是他自己。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以助于那些豺狼虎豹各个都觊觎他的妹妹
这个问题的难度实在太大,连神奇海螺都回答不了,更别说是海恩了。
于是,一头红毛没错他又双叒叕的染发了的英俊男子将脸埋进枕头,试图状似“”
席拉根本不在意自家兄长的怀疑人生,她轻轻一笑,海水似的眸子中笑意更浓。她抬手抓住哥哥的胳膊,撒娇似得晃了晃。
考虑到海恩的伤,席拉手上的力道不重,不过海恩显然也没有挣扎的意思。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被妹妹发现了自己暗搓搓的保护”令他更惊慌,还是“弄巧成拙引狼入室”对他打击更大。
席拉自然不愿意让哥哥维持沉默,她这一次的目的又不是跟海恩来玩一二三,木头人的。蓝色的眼珠子转了转,黑发女孩难得起了童心,当下抬起双臂在空中拍了两下,吸引起兄长的注意力来“醒醒醒醒”
女孩清澈甜润的嗓音中夹杂着仿佛不谙世事的天真,手臂上的鸽翼纹身栩栩如生、振翅欲飞。海恩一扭头,正对上妹妹如他几乎如出一辙的蔚蓝眼眸。
这一刻,一切就仿佛回到了几多年前,他们还在海洛伊丝身边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奶萌奶萌的小姑娘,整个人就仿佛初生的雏鸟,毛茸茸湿漉漉,睁着清澈的眼睛对着你叽叽喳喳,每一个音符都带着童稚与天真。
而他也不过是勉强可以称作少年的年纪,牵着妹妹的手一路走,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够攒到足够的钱买上一整套的模型。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买上几十套、几百套当年自己心心念念的模型
但曾经逝去的时光已经回不来了。
海恩轻叹一声。
琴酒听到自己的叹息声。
那一瞬间,他本人感到几分惊讶、几分莫名。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出这一声叹息。
也许是因为即将要送走一个能力出色的劳动力也许是因为兜兜转转一切都仿佛和剧情轨迹重合又或许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呢
琴酒没有多想。
他微微垂眸,用自己一贯的神情、以自己一贯的语气“你很在意这个”
“那倒不是。”贝尔摩德的反驳几乎不到一秒,她拢了拢自己飘逸的金色秀发,目光不再注视着镜子中的身影“只是有些好奇再说了”
女人拉长了尾音,语气里透出几分仿佛真情实感的委屈“黑麦那么聪明,事后不难发现实情吧出面试探的人又不是你,到时候我和他见面岂不是很尴尬。”
到时候你和他见面也许根本用不着尴尬,指不定就是你死我活最起码也是剑拔弩张
琴酒漫不经心的想。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琴酒挑眉轻笑一声,低沉喑哑的哼笑仿佛令空气中产生了一小股电流,酥酥麻麻的眩晕感顺着脊背一路上行。
“我们打个赌吧。”银发青年微微偏头,绿眸中带着几分镜花水月的凉薄,嘴角牵扯出一点弧度。
“我赌这次会出现结果。”
信任或者怀疑,这次一定会出现结果。
但是琴酒真的会放下怀疑吗
贝尔摩德并不觉得因为她自己就不会。或者说,组织里的高层,没几个会。
同样的,贝尔摩德也不觉得琴酒只是随口一说这个男人愿赌服输,但他同样讨厌输。
那么所谓的结果
究竟会是什么呢
“”贝尔摩德微微垂眸。
金发的女人露出一个暖玉生烟的轻笑,她侧身解开安全带,扭头看向琴酒真正的琴酒,而不是内后视镜中的倒影蓝色的眼瞳对上绿色的眸子。
贝尔摩德的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试探与怀疑,她素来都是聪慧敏锐的绝代佳人,盛放于鲜血与谎言中的罂粟花。
半晌,女人嘴角噙着一丝笑,笑容如红莲绽放,“好。”
女孩的脸上挂着一个明艳的笑容,仿佛春日暖阳,桃花灼灼“说真的,你应该相信我的,哥。”
这点海恩就很委屈了“我一直都相信你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
反正对于海恩来说,那个远在西西里的老爸的排名显然是低于他的妹妹的。
“我当然知道”席拉微微垂眸,蓝瞳中多了几分晦涩,声音却依然元气满满“我指的是,你应该相信我的实力的。”
“可是你”海恩噎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试图争辩。
“没有可是。”席拉义正言辞,“我们分开了那么多年”
女孩看着自己的哥哥,瞳色中是难得一见的认真肃然“那么多年,没有你,我都好好地走下来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兄妹俩都感到了一阵难言的酸涩。
毛茸茸湿漉漉,睁着清澈的眼睛对着你叽叽喳喳,每一个音符都带着童稚与天真,那只雏鸟
它已经长大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
它是鹰。
女孩眼中明晰的诉说着这个事实。
海恩不想提这个话题“我听说他最近查到了你的手机号你打算怎么办呢他还缠着你吗”
席拉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三秒,良久,她轻叹一声。
“是。”随即也顺从的配合兄长,不过这个回答显然是不会让海恩开心的。
红发男人死死皱眉“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不用啦。”席拉轻咳一声,她用手支起身子,垂下眼眸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兄长“我还不打算和他断联系。”
“”海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良久,他露出了仿佛生吞鸡蛋般狰狞的神色显然,这份狰狞并非冲着妹妹去的。
那么冲着谁去的,就一目了然了。
海恩强行压下火气,他自然没有闲心继续躺尸,当下也和席拉一样支起身体,凑近妹妹,强忍着不爽“你如果要谈恋爱的话”
“你在说什么呀”眼看着兄长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席拉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她轻咳几声“我没打算谈恋爱”
“那你”
“我也的确不打算和他断开联系。”席拉纠正。
海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在他的目光下,席拉第一次感到如此的不自在。
红发男人沉默良久,目光一遍又一遍打量着妹妹,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吞吞吐吐“你已经长大了,如果真的想找一夜情的对象的话”
“等等”席拉惊恐的打断了自己的哥哥“你在胡说什么”
海恩纠结半晌“如果是想脚踏两条船我也没意见,只要船不翻就行渣就渣吧,毕竟你才是我妹妹”
他的声音在席拉的眼神下越来越小。
眼瞅着海恩的脑洞不知道要开成什么样了,席拉终于按捺不住“你真的想太多了,哥哥。”
她轻咳一声,说出了缘由“我的养父也叫安东尼。”
身形佝偻的老人轻咳一声,原本清亮妩媚的女声顿时变成了嘶哑干涩的浑浊音色。
他冲着琴酒眨了眨眼睛,那是一种不属于老人的眼神。
但属于贝尔摩德。
“希望我被困住的时候,你会来救我。”
临行前,贝尔摩德开玩笑般的留下一句话。
“一次。”银发青年出乎意料的给出了回复。
“我会救你一次。”
阳光明媚,却为他投下一层隐晦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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