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诺嘴角抽搐了一下, 觉得自己泼凉水的心蠢蠢欲动。
然而席拉显然不是什么乖巧的角色, 她微微歪头,抿着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仿佛山野百合徐徐绽放, 带着纯白无瑕的干净与肆意生长的野趣:“所以——拜托你啦!”
眉心一跳,皮诺心头涌起一阵很不好的预感:“我记得我已经把东西给你了……”
一个月前琴酒和贝尔摩德拿回了一份重要的研究数据,这份数据很快经过玛德拉等人的初步分析后, 又交到了他们手上。
毕竟研究什么的, 临床实验还是很关键的。
她前脚刚接过研究, 正想着先将手头的活放一放, 集中精力去攻克这一难题, 结果后脚席拉就找上了门。
美人巧笑倩兮、顾盼生姿,素手微点,端的是肤如凝脂、冰肌玉骨,一举一动都带着令人心醉的魅力,说出来的话也是清幽甜润, 泉水叮铃。
叮叮咚咚、叮叮当当。
吓得皮诺一个手抖, 输入电脑的数据险些出错。
在威逼利诱之下答应提供一份备份后,饶是琴酒再怎么冷俊矜傲,席拉再怎么靡颜腻理, 皮诺也能做到心中有佛,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而——
“我又没有怎么逼你, 你自己答应的呀。”席拉说的理所当然, 明眸善睐弯出一片无辜:“我们只不过是很友好的做了交易而已。”
是啊, 很‘友好’的做了交易。
如果不是你拿了我的把柄威胁我,我会跟你交易吗?!(╯‵□′)╯︵┻━┻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皮诺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什么?”席拉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一星甜意,看上去一派天真——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皮诺蹙眉不语。
“别生气啊,皮诺姐姐~”席拉刻意用一种甜腻的嗓音唤她。可惜刚刚出口,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索性恢复平时的声线:“你先前一直跟我绕圈子,我也只能随你啦。”
一副都是你的错的表情。
然而不管事实究竟是不是如她所说,皮诺已经无心计较了,清楚自己身份暴露后,她干脆开门见山:“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席拉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呢?”
她嗤笑一声:“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那个人怎么还是这么讨厌啊?”
皮诺不愿过多评价,委婉解释:“先生也只是关心少爷而已。”
“可算了吧。”席拉讽刺了一句,遗传自父亲的湛蓝眼眸与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凉薄的色泽:“难怪母亲跟他没法长期相处。”
上司的家事,皮诺并不想掺和,她只是一个拿着两份工资的高级打工仔而已,不过有个问题她比较关心:“少爷……也知道吗?”
席拉挑眉:“哥哥可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挽尊一句后,她才有些不情愿的回答:“我哥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
皮诺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要让组织发现。”席拉冷声警告:“不要牵扯到我哥——剩下的随便你。”
皮诺心领神会,面上仍然没有太多表情的她小幅度的点头:“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否则这个任务也轮不到她。
更何况,皮诺现在名义上还是海恩手下的人啊!她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得到保证的席拉神色柔和了少许,她轻轻弯了点嘴角,“那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组织里一等一的美人转身,和煦的日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有些发光:“把备份的资料给琴酒就行——”
“——还有,多谢了。”
微风吹拂的她的发丝,也带来了最后的一声谢。
皮诺稍稍垂眸,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别看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也是挺紧张了——稍不留神,两份饭碗就都砸了啊!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把备份交给琴酒……
琴酒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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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去哪了?
这是个好问题。
那厢边皮诺在和煦的阳光与清凉的夜风中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这厢边问题的主角正靠在墙壁边上,大口喘着粗气,一身狼狈。
此刻跟赤井秀一面面相觑、对脸懵逼的琴酒,忽然有种想回到五天前,将把任务讲给他的朗姆暴揍一顿的冲动。
又或者想回到几个月前,将高远遥一给揍一顿。
他算是明白高远遥一最近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了,感情那份‘送给银色的礼物’还有后续赠品等着呢!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高远遥一要冒着惹怒他的风险直接把奈奈牵扯进来了。
高远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自己!
这家伙先前被B.W.盯上,不得不去监狱里躲上一段时间,出来之后虽然行事低调谨慎了不少,但还是作死去查B.W.的事情。
这下好了,焦头烂额之际需要一个人吸引B.W.的注意力,干脆把锅甩给他!还是强买强卖的那种!
琴酒咽下已经到嗓子眼的脏话,决心回去之后就找地狱傀儡师算算账——之前的条件显然还要再加价啊!
不过,现在还是,先思考要怎么回去吧。
能让他这么狼狈的境遇显然不多,伯.莱塔内的子弹打空了一半,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一个弹夹;身上轻微的擦伤摔伤不计,虽然有穿防弹衣,但几发子弹当胸命中的冲击力可不是吃素的,他觉得自己的肋骨现在还隐隐作痛。
右手的腕部持续传来痛感,不是不能忍受,但比这丝丝缕缕灼烧的痛感更严重的,是他的右手好像有些脱臼——即使可以按回去,一时之间右手能发挥的力量和灵活度都会大打折扣。
绿色的眸子扫了一眼对面的人,发现赤井秀一似乎比自己更狼狈几分,微微卷曲的鬓发沾着汗,难得服帖的黏在他脸上,似乎还有一条血痕。
注意到琴酒的目光,赤井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随后试探着抬手擦了把脸,血痕便化开了。
看了眼袖子上的红渍,赤井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不是我的血。”
虽然如此,但他看上去也不轻松,先前枪.斗的小伤姑且不提,比琴酒更严重的是,他的右肩似乎还中了一枪。伤口因为来不及处理,仍在滴血。
琴酒没有多说话,干脆抬眸打量周围的情况,寻找离开的方法——这次赤井姑且算是被他连累的。
此刻无论是琴酒还是赤井,心中都颇为疑惑,先前的几次偷袭伏击姑且还是有迹可循,可明明一路奔逃痕迹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两人都没有觉察出什么‘尾巴’——
——在这间别墅里被忽然埋伏这件事,就显得诡异了起来。
仓皇之下,二人通力合作,打空了好几发弹夹后,赤井无意间触动了一个机关,他们才发现这间别墅居然还隐藏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密室。
而似乎——追杀他们的人也不知道这里有间密室。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赤井率先提议。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不知道追杀者是不是还在寻找他们,总之,与其干站着,还不如探索一番。
琴酒也是艺高人胆大,思考了一番后也同意了。
两人并肩而行,一边凝神注意周遭的动静,一边观察着通道的情状。
这间密室连着一个通道,看上去像是刻意修建过的。通道虽然略显幽暗,不算宽敞,但到底也不狭窄——至少两个大男人并肩也不拥挤,顶上墙壁的交界处时不时会出现几盏灯,带来幽幽的冷光。
不似寻常地道。
那些灯的光并不亮,只将将可以让人看得清道路,周围还是暗的,是一种令人心慌的幽暗——因为它不仅暗,而且静。
周围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对面传来的细微呼吸声,平稳且规律。通道的回声效果不错,于是脚步声也在这份静中凸显了出来。
嗒嗒嗒,嗒嗒嗒。
汇聚成令人毛骨悚然的乐章。
头顶的灯似乎是声控的,它们于黑暗中渗出白惨惨的光,仿佛一个个无声的机器,正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无所遁形。随着他们一路走来,嗒嗒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里回响,一盏又一盏的灯依次亮起又熄灭。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冥冥中接引他们,一步步走向未知。
越往前走,灯光越暗。
两人都没有开口。
一来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二来是因为,在这种环境下,贸贸然开口带来的不是热闹,而是诡异。
琴酒和赤井的步伐都很慢,在这种环境下,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条路并不长,即使是这种缓慢的速度,也不过大概过了三四分钟。
随着周遭由昏暗变为漆黑,两人渐渐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他们碰到了一扇门。
一扇仿佛是铁制的门。
“打开吧。”琴酒率先开口,他低沉平静的声线于幽静中回荡。
赤井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按下旋着的门把手——金属的触感,入手冰凉。
这份冰凉仿佛从手心蔓延至心脏,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涌起一阵不太美妙的预感。
他到底推开了门。
一瞬间,灯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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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熟悉了黑暗的眼睛对于明亮的光适应不良,赤井索性闭上了眼睛,听着风声迅速转身,往墙面上一靠。
有什么东西裹挟着风声急速略过。
果不其然,门后有机关。
赤井微微蹙眉,三秒之后,迅速睁开了绿眸。
有了缓冲的时间,眼睛对于光亮的排斥显然没那么强烈,赤井偏头去寻找同伴,果然见琴酒也安然无恙,似乎正在注视着门内的什么东西。
接着门内的光,赤井依稀分辨出不远处的三支铁制利箭。
精英探员转回头,他对这间密室更加好奇了。
在转回来的过程中,赤井的目光扫过琴酒冷峻的侧脸,他隐约从中看出了少许凝重。
怎么了嘛?他心想。
然而目光触及门内事物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门后的空间不大,不过十几平方的空间,从二人的角度向里看去,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由森森白骨摆成不同姿势的诡异骨架透着死气,毫无遮掩的暴露在赤井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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