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无语的盯着眼前得寸进尺的家伙, 久违的感受到了一阵头疼。
真的是【久违】了,通常情况下,只有他让别人头疼并且还敢怒不敢言的份。
在琴酒略带寒意的目光下,安室透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从某种程度上看, 他的确挺厉害的。
银发青年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虽然说能卧底到成为有代号成员的家伙都各有不凡之处, 但某些人是不是太突出了些?
然而他沉思归沉思, 该有的警惕还是分毫不缺的,在安室透再次走近一步时, 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呈防备状态。
琴酒抬眸看向波本,目光中的含义介于‘询问’与‘质问’之间。
波本从善如流的停止自己接下去的动作。
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近到几乎让琴酒皱眉的程度——然而也许是因为前者赢了他一次而产生的莫名容让的情绪,他到底没有皱眉。
银发青年较之波本要更高一些, 西方混血的特征在他身上表现的更加明显, 以至于他的骨架要稍稍大于安室的。
在这个距离下, 若是两人要对视,后者必然要稍稍抬头。
于是安室透稍稍抬头。
紫灰色的眸子对上了绿眸,他的主人有些意外于这绿色冰湖并非传言般冷漠, 清亮的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同时也暗含锋芒。
是那种刀剑硝烟般的锋芒。
但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冷。
他甚至在其中看到了绿眸主人平静神色下的的少许疑惑,以及——
——绿眸中自己的倒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琴酒已经蹙眉。
霎时间冰湖的倒影被破坏成小块的碎片, 饶是还能看出大概的光景, 却到底不复之前的清晰与凝澈。
安室透莫名觉得有点遗憾。
“就这么想知道?”琴酒明显将他的沉默理解成了另一种含义, 银发青年推己及人的想了想,觉得想学一些东西也不是坏事。
——特别是经历过奈奈那次失败的教学经历,琴酒忽然有点想证明自己的教学流程是没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奈奈。
而且吧——
银发青年宽容的想:这家伙好歹算是自己的下属,难得赢一次,还是给些鼓励的好。
于是他正准备开口,却忽然发现安室透正随意的一手撑在他的车上,他们俩本来就离得近,以至于此时后者的胳膊已经半环住他,形成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车咚。
饶是再迟钝,琴酒也不由奇怪:这个姿势未免也太过亲密了吧?
于是刚刚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生生换成了:“你在做什么?”
“我有点累了。”波本十分无辜的说,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出一股子慵懒,以至于这个刚刚还生龙活虎跟自己飙车的家伙还真的显出几分疲惫来。他故意道:“你不至于小气到不肯让我碰一下你的车吧?”
他顺势扫了一眼自己借来的座驾:“这家伙还是你借给我的呢。”
琴酒直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介于他细细一想,没发觉有什么隐患,于是也不是很在意这种细枝末节。
他讽刺道:“体力真差。”
波本微微一愣,随即笑得意味深长:“你就这么确定我体力差?”
这下原本还没往某些暧昧方向去想的琴酒也意识到了其中隐晦的含义。托黑道高层中某些混乱的情.色关系和身边有个撩天撩地的好友兼同僚的福,他对于某些调情手段也是一清二楚——只不过看破不说破罢了。
琴酒嘴角狠狠一抽,闪电般出手扣住某人的肩膀,反身将对方按在车身上。
他心里满是mmp刷屏。
跟那几个家伙调侃惯了,但这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把玩笑开到他头上!
背部狠狠撞在改装过的超跑上,一阵可以忍受的疼痛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酸爽感让安室透忍不住狰狞了一下面部表情。琴酒这一下半点留手都没有,他很肯定自己的背过会儿会青。
金色的发丝落在银白的车身,点点灿金色的阳光跳跃其上,波本努力忽视自己后背叫嚣的痛感,好整以暇的注视着琴酒。
琴酒蹙眉,眼神莫名的打量着他,神色镇定中隐现纠结,就情绪波动而言,他这个处于上风的人显然不那么平静。
不过安室透也不好过,虽然明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心里却似乎已经打翻了酱料坊。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句话说完后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解释。
而他最最想不明白的,却是为什么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后悔。
然而银发青年欺身压着他,日光于他的银发发丝的细微间隙中流泻,光影沉浮间,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并非那几次堪称惨烈的斗经历,而是更加、更加……
更加遥远的过去。
这么无声僵持了好一会,琴酒才冷声道:“别开不必要的玩笑。”
不论琴酒的本意是什么,这句话无疑给了安室透一个台阶,后者也是理智清醒的人,当下点了点头,甚至笑着回道:“我只是缓和一下气氛罢了。”
琴酒一哂,掀了掀眼皮没理他。然后缓缓放开了手,漫不经心道:“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以后发短信找我吧。”
安室透楞了一下,顺了顺两人的对话,才反应过来琴酒是在回答他最开始的请求。
这可真是——
意料之外啊……
他还以为琴酒会直接甩脸子走人呢。
不过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都是有利的——不同意岂不成了傻子?
安室透自然不是傻子,他单手支起身子,扯出惯用的微笑,语气轻快道:“可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号啊。”
银发青年轻‘啧’了一声,他长得好看,于是这个举动也显得可爱起来,波本笑眯眯的想,安静的看他拿出一个没见过的黑色手机随意鼓捣了什么。
口袋中传来一阵震动,安室搁在车身上的胳膊用力让自己撑身子站直,然后单手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果然见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的私人号码。”还没等安室透点开短信,就听见近处银发青年低沉的声线:“我不一定会回,但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安室透偏头想了想,颇为认真的问:“‘重要’与否的标准是?”
琴酒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反正肯定不是你现在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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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半真半假调戏了一把的琴酒深深反思:他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波本最开始是一时失言,但后来却是有意为之。
至于目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拉近和他的距离都是件好事。
一个‘追求者’在不越界的范围内能做出再怎么大胆的举动,似乎都是正常的。而一般人对于‘追求者’的态度,也会稍稍宽容一些。
就算不宽容,也会因为思维惯性给他们某些‘不合理’的做法找理由。于是就某些方面而言,这倒是降低了将会出现的一些‘异常’举动的嫌疑。
特别是当自己明显不想将下属拐上床时,连贞操危机都不用担心呢。
好方法。
琴酒不带感情色彩的评价。
说起来,这些卧底们也的确是很辛苦了。
想想赤井秀一加入组织的契机,想想波本现在的做法,琴酒莫名回忆起自己年少时‘色.诱’的经历,奇妙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同情,一时间连自己被调戏的郁闷都消减了不少。
还是现在好,如今谁敢让他做这种事情啊。
出于某方面的微妙心态,琴酒并不想思考波本的行为是不是全然的演技,还是半真半假。
也并不想考虑,这半真半假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只想静静。
毕竟理智上知道利弊得失,但情感上的mmp却不是一时半会能缓和的。
不过阴差阳错之下,他原先的烦闷倒是减缓了不少。
所以说,琴酒不禁产生了怀疑:日本公.安是不是有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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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越是看似简单的表面往往越有可能蕴含着复杂的内在。
这个常言到底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到底是谁说的……也不是很重要。
反正如果找不到说这句话的人,我们大可以将它复制粘贴道鲁迅、孔子、马克思、毕加索、贝多芬、梵高等一系列名人的名言之下。
奈奈此刻就遇上了这种情况。
两个单词:LIVER,LADY,三个印刷的字母:R,B,N,还有两个手画的I和S。
这一堆东西加起来不到十四个字母,却险些让奈奈愁的白了头。
她顶着一双熊猫眼,青碧色的眼睛此刻因为困惑——真的是困和惑,一宿没睡的‘困’与思考良久而不得的‘惑’——变得极为混沌,眼白处已经有几缕血丝隐隐约约,看上去十分吓人。
仁王昨晚被她哄回去睡了——她搪塞对方的时候外心绪,然而她自己显然是没有睡意的。
在枯坐了一晚上之后,奈奈在男友心疼责怪声中嗯嗯嗯的应了半天,然后将殷殷切切的少年送走,凝视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才晃晃悠悠的走到客厅。
——晃晃悠悠是因为头晕。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下午,奈奈终于拿起手机,给她早就想找的人发了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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