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琴酒的那一刻,奈奈姑娘是相当意外的。
她到底保留了一些理智,没有马上走过去,不过因为偶遇太过惊讶,情绪明显外露,显然是被身边的仁王发现了。
“你认识的人?”银发少年好奇的看着她,运动鞋蹭了下地面。
奈奈姑娘点了点头,但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她目光含着几分犹豫,投向阵哥,思考要不要走过去打个招呼。
但触及银发青年身边的人……
奈奈顿了顿,她心中纠结,到底没有再次表露在外。
虽然琴酒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的职业,奈奈却也大概能猜到一二。
——总归,不是什么善类就是了。
阵哥身边的人……说不定也是危险人物,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给阵哥添麻烦。
然而在那名青年和琴酒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略有些敌意的奈奈一眼,转身离开了。
奈奈因青年最后一眼的不明意味而蹙眉,她心中有些忐忑,饶是努力维持镇定,右手也紧紧握拳泄露了内心的慌乱。
下一秒,她的手被微凉包裹。
奈奈瞪大了眼睛,惊讶的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年。
银发少年的脸上带着略显狡黠的笑意,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但奈奈从少年的碧色眼眸中看出了安抚意味。
什么嘛……
她在心中轻轻默念。
明明我比他大的,真是……太丢脸了。
即使如此,她到底没有把手从少年的手掌里退出。
她反手扣住。
“既然认识,就去打个招呼?”
奈奈抿了抿唇:“还是算了……额……”
她看到银发青年冲她微微点头,这是同意的暗示。
于是黑发少女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来,翠绿色的眼睛亮了亮,眨了下眼:“我们过去吧。”
下一秒,她感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黑发少女再次眨了眨眼睛,笑容不自觉的扩大,她的拳头在少年的手掌中展开,手指划过略带薄茧的掌心,回握住少年微凉的手。
她偏了偏头,眼中带着笑意:“走吧!”
“啊……哦。”
………………………………
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琴酒抽了抽嘴角,莫名有种自己正在发光的感觉。
这么短的路,有必要手牵手过来吗?
还有,奈奈同学,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跟我说过什么?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男少女,黑发少女脸色有点微红,说不清是热的还是别的原因;还有银发少年——
对视的一瞬间,两人都楞了一下。
都是银发绿眼啊……
银发青年也是惊讶,他知道“仁王雅治”这个人,但具体长什么样——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琴酒很快回过神,透过少年的银发的发色以及发根的状况,他可以推测出这十有八九是染的。
银发少年就没这么淡定了。
他原就比黑发少女稍稍靠前半步,此刻微微侧身,不动声色的将琴酒的视线挡住大半,目光隐隐透着敌意。
敌意你个头!
琴酒觉得,这孩子真是幸福啊。
换做黑\\暗世界里,敢这样看他的人……呵呵。
他觉得他现在都只是淡淡的看着这小子,没有露出任何带着“压迫性”的目光,一方面是因为懒得欺负一个国中生,另一方面绝对是看在奈奈的面子上!
“请问你是——?”
不等奈奈开口,仁王抢先出声。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上去有种痞帅,绿眸却直直的看着琴酒,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与坚持。
奈奈只想扶额。
“桥本奈奈”的身份是孤儿,跟“哥哥”相依为命,没有别的男性亲属。
再加上自己先前的态度……他说不定是误会了什么。
哦……对了。
他们没站在一起时自己还没注意——
两人还都是银发绿眼……要不要这么巧?
她眼睁睁的看着琴酒眉峰微挑,牵动嘴角略略勾唇,姿态优雅,露出一个慵懒且嘲讽的笑——
简直荷尔蒙暴崩——
然而——
这分明是阵哥要搞事的前奏!
奈奈少女忍不住露出哀求的目光。
QAQ求放过。
琴酒内心抽了抽嘴角,委实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么丢脸的家伙。
不过看在奈奈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也正经起来,不打算继续皮一下了。
毕竟,宁愿被误会也不愿意冒着可能会麻烦到他的风险解释一下,他还不想太捉弄奈奈。
或者说,这一瞬间,奈奈的举动似乎跟某个人重合了。
想到那个人,银发青年失了挑事的兴味,他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我是她哥哥。”
呼——
奈奈心中松了口气。
???
这是仁王雅治的内心。
不是吧——?
银发少年勉强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让自己露出尴尬的表情。
“这……这样啊……”他右手抬起绕了一下自己的小辫子,“刚才学姐看到您很惊喜……我还以为……”
琴酒没有理会仁王的强行解释,他的目光凉凉的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仁王嘴角一抽,心想今天真是诸事不宜,然后赶紧松开。
他还想解释一下,却听见身边少女清甜的嗓音:“好久没见哥哥了,一时间有点惊讶,他看出我情绪不对,在安慰我。”
她转过头,对着银发少年笑了一下,声音有点心虚:“再说,握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对吧?”
“对,Puri~”仁王少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尾音拉的长长的。
心情起伏,放松之下,平日刻意抑制的口癖也冒了出来。
“额……”这会就又有点尴尬了。
“你说……什么?”黑发少女露出好奇的目光。
仁王雅治连忙转移话题:“没什么,对了学姐,你先跟这位先生聊……我们明天再见。”
“嗯。”奈奈摆了摆手,“明天见啦,学弟。”
………………………………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奈奈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
琴酒:…………
你是忽略我了吗?
她转过头,勉强抑制自己的笑意:“抱……抱歉,阵哥!”
“他真的……太可爱啦!”
琴酒:看来你真的忽略我了。
“其实我一直知道他有口癖……上次委托结束后他来找我我就专门去了解过他的概况啦……”奈奈姑娘虽然停下了大笑,眼睛里却仍旧流露出笑意来:“我就想知道他能什么时候会控制不住……”
琴酒:你其实是天然黑吧?
不过——
“上次委托?”琴酒语气凉凉:“看来你们很熟啦。”
“嗯——”奈奈心虚道:“上次我跟你说过他是因为有事来找我嘛……那件事已经解决了。
“那这次?”
“一个多月后他又来委托我啦,说帮忙查一下他阿姨的新男友,他觉得那个人有问题,但又找不到证据。”
“他的事情可真多啊……”琴酒似笑非笑。
“……”奈奈犹豫了一下,卖了队友:“其实是一半一半……一半是真的有事。”
“另一半就是想追你。”琴酒补充说明。
“……”奈奈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打算交往吗?”
黑发姑娘欢快的神色因为这个问题而渐渐消失,她沉默了:“我不知道……”
“我想,我是有点喜欢他的,但是——”奈奈眨了下眼睛:“我真的不知道……”
她偏了偏头,状似轻松:“我理智上是拒绝的……但是,果然还是忍不住想像普通女生一样呢。”
“只是,”奈奈抬眸看向琴酒:“我很快就要毕业了。”
银发青年注视她片刻,干脆遂了她的愿,顺势转移话题:“你大学打算去哪里上?”
黑发少女沉默了。
琴酒了然,皱眉:“你不打算上大学了?”
奈奈咬唇,声音有点轻:“反正……我的成绩也不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找一家侦探事务所看看能不能应聘当助手。”
“你其实就是想快点积累经验吧?”
“都有……”奈奈坦白:“一半是因为我想快点……另一半是因为我成绩不好,我就不想浪费时间了。”
琴酒没有说话。
奈奈犹豫着看着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信赖的人。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想让你牵扯进去。”琴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但就算你要报仇……也不意味着你的生活只有报仇。”
“去上完大学对你不是坏事,当然,提前历练也有好处。”琴酒最后总结:“我不干涉你的决定,自己拿主意吧,结果如何与我无关。”
他说的分外理智,也残酷。
奈奈眸光微动,她认真的思考了半晌,最后轻轻咬唇,“让我考虑一下吧。”
……………………………………
奈奈不是没有主见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固执的人——是不是好事姑且不论。
考虑了几天后,她也意识自己之前的想法钻了牛角尖。
她还是决定努力考大学。
毕竟,总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圈定在“当侦探”着一个“目标上——特别是这个目标能不能达成还是个未知数。
她的生活,总不能只为了报仇,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么想着,虽然知道这是理智的做法,然而奈奈心里却又涌出一阵的愧疚感。
明明爸妈和姐姐都……她还是只想着自己……
只想着自己……
无意中又钻了牛角尖,奈奈回过神来,才惊觉已经是傍晚了——不知不觉,又消磨了整整一天。
她定了定神,为自己最近的不在状态而警觉。
大概,还是太迫切了吧——虽然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不过以她的成绩,考大学还是比较头疼的一件事,综合决定下来,她决定试试考立海大——毕竟是本校,直升的话有加分。
她忽然想到,如果是立海大的话,还是在神奈川啊。
这样的话,应该不会离得太远——等等我在想什么啊!
奈奈抿了抿唇,把头埋在了胳膊里。
当然,就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日子,这姑娘必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教科书了。
琴酒顺势停了每天布置的锻炼任务和每个月的检查,算是放了她一个“升学假”。
他那里也忙得很。
………………………………………………
琴酒一直觉得,组织的构造很迷。
比如说那些效果神奇的科研半成品,比如说性格各异的众高层,比如说那遍地都是的卧底——
比如说那永远不会科学安排的任务。
讲道理,前段时间我闲的发慌,主动要求任务的时候你们让我好好休息,现在任务一堆堆的来,到底是闹哪样?!
连轴转了好久,饶是以琴酒的体力,也难免有点吃不消。
等到终于有时间休息了,他低气压的走在组织的过道上,打算去挑两个手下。
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要学会远程指挥,劳逸结合,以免自己过劳死。
银发青年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速度极快——谁也想不到他是打算早点挑完回家睡觉。
路上碰到贝尔摩德领着两个新人,琴酒淡淡扫视一眼,不认识。
金发女人露出完美的笑容问候,琴酒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脚步不停的与三人擦肩而过。
看着他果断离开的背影,金发女人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意,然后转过身面对两位组织看好的新人:“走吧。”
“那位是——?”二人中相对年长的那名青年温和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好奇,询问道。
“现在还不是你们知道的时候。”贝尔摩德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正红色唇彩为她添了几分勾魂夺魄的妩媚:“以后……说不定会知道。”
温和的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追问。
最边上的金发青年没有说话。
他保持着面向银发青年离开方向的姿势没有动,形状好看的眉不自觉蹙起,紫灰色的眼中略带复杂。
“安室——安室!”听到同伴的声音,青年才猛地回神。
“不好意思。”他礼貌的笑了一下,随口扯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比较好奇。”
“你的好奇心最好收一收。”金发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警告的话语却说的轻柔。
但仍然是警告。
安室透不置可否,反而状似随意的开口问道:“组织里,银色长发的人有几个?”
说完这句,他又补充道:“他的发色很少见。”
“银发的确少见。”贝尔摩德凑近几步,屈起手指搭在安室透的肩上:“组织里我熟悉的人中,不到五个。”
顿了顿,女人风情万种的瞥了他一眼,颇有深意的开口:
“至于银色长发的,只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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